【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手机用户可访问:m.bookben.cn 】 婚姻攻略(晋江VIP完结) 作者:妾心如水 文案   爱情这玩意就像见鬼,或者没遇见才是幸运。   年轻的女孩子,往往不明白自己想要过的到底是怎样的日子。   所以,这就是一个不懂爱不知道怎么爱的女孩子慢慢成长的故事。   ——因为是突来的灵感,所以前面发的文暂时停更,这个我打算当成现代种田文来写,所以会很长很长很长,跳坑请谨慎。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念慈,夏商周 ┃ 配角:陆敏、王科、程念恩、洪必儒 ┃ 其它:家长里短、婚前婚后、七年之痒 ☆、饭局   宋念慈第一次见夏商周的时候,只当自己在见一个广告客户。   说起来宋念慈是命好运不好,爸爸是市教育局局长,妈妈是联校的教导主任,小姨在妇联,她本人又是正宗的新闻专业毕业,家世学历乍一看还是非常拿得出手的。可宋念慈总觉得自己缺了些运道,每每遇到人生重大转折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被绊一跤。比如说她考大学的时候,原本成绩一向很好即便上不了清华北大上一个省重点那是毫无问题的,可结果,考试当天因为图睡好吃了点安眠药,早上好不容易被父母提溜到教室考试是赶上了,却有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是在打迷糊。这一次乌龙最后的结果是她的省重点被降了一个等级,虽说专业选的是所谓热门的新闻传媒,但毕业后,因为父母就她这么一个独女,不想她远走他乡,于是寻了关系,将她安j□j本市的电视台里。   宋念慈本身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多大的向往劲,在她看来,要赚钱哪里不是赚?还不如在父母身边。加上电视台怎么说也是个新贵行业,清贵又好听,记者还是无冕之王呢!所以就非常心安理得地顺从了父母的安排。哪知道命运的绊子又使过来了,转正还没多久,电视台就遇上了改制,财政不拨款了,改为频道自负赢亏。没办法,在前有央视卫视和省级电视台后有网络新媒体的双重夹击下,她们的节目收视一直不好,为扭改局面,台里规定记者们也得兼职跑业务的活。   她小姨听她报怨日子难过,就跟她说要给她介绍一两个有钱又有意愿打广告的人。   这个夏商周就是其中之一。   他经营一家四季旅行社,年纪不足三十却已然名声在外。据说他家境不是很好,可胆子贼大,2000年中专毕业就回到本市先做导游,然后开起了旅行社。如今搞得热火朝天的VIP贵宾旅游服务就是他最先想出来。当然,最终让他声名雀起的还是06年那一次,他倾尽身家贷款千万,买了一辆超豪华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当时那车,全国还不过只有六辆。   宋念慈有时也会在街上看到那辆看上去很拉风的车,尽管她从来就觉得很蠢,却并不妨碍其他人对他胆识和胆量的口口相诵。   所以说,这是一个很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同时,也是一个非常懂得炒作与提价的商人。   对方把两人见面的地点定在小桥渡,这是一个非常有格调的地方,有格调的不是它有多贵,而是它的气氛有多微妙。   以前这不过是一片平凡的过路渡口,在市旅行行业慢慢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有人把目光放在了这个地方。因为有山有水,风景秀丽,沿河带又很长,他们就在两岸建了一排非常有民族风的吊脚楼作客栈,又在河边拴了一艘艘精致的小船,充作客栈饭馆,一到夜里这一片灯红酒绿,琴歌袅袅,衬着波光嶙嶙,非常的情调。   宋念慈很少来这里,因为小桥渡在改成渡口客栈后,既是风景区,也是有名的情人渡。她没有情人,她没觉得自己有必要跑这里来只为吃一餐河虾宴。   小渡船很窄小,最多只能容下四个人。   夏商周到得比她早,叫了一壶茶,非常优容的坐在面朝船头这边的位置上,一边把玩着手上纯黑的手机,一边泡茶。   他真的还很年轻,白手起家不过三十岁就功成名就,这样的经历让他脸上带着一种志得意满同时也略略显得有些高高在上的笑意,这种笑意甚至让他那张娃娃脸都变得棱角分明了起来,不算英俊,可胜在耐看。   见她上船,他站起来,笑容得体温文:“是宋小姐吧?”   宋念慈握住他伸出来的手,说:“你好,夏先生,我是宋念慈。”接着歉意地解释,“对不起,有点远,路上塞了会车。”   他说:“没关系,人家都说等女人是男人的专利,也是荣幸。”   很会说话的一个人。   宋念慈笑了笑,随着他一起落坐。   这里的服务员穿着也很有特色,不是旗袍而是渔家女的装扮,特别地显出几分小清新。宋念慈养了会眼,听到夏商周问她喜欢喝什么茶,说着还递给她一份菜单:“看看有什么是自己喜欢吃的。”   自己却并不看,继续就着滚了的沸水泡第一泡茶。   宋念慈数着上面的菜价有点傻眼,她想她忘了问她小姨,这客是算在夏商周头上还是她自己头上的?   自己头上的,一餐饭吃过来,以她们台现在的价格,得要多大的业务量才能收回成本和损失啊。   真正是亏大了。   夏商周见她犹豫,还以为她是不知道点什么好,就说:“你随便,点你喜欢吃的就好了。”   一句话,把宋念慈递到嘴边的皮球又踹回去了。问明他能吃得辣,硬起心肠点了个口味虾,一个鱼嘴巴,一盘水磨豆腐,一个水煮丝瓜,“另外,”她状甚苦恼地想了想,觉得实在是怕吃不完了,这才勉强合上菜单,“最后来一份木瓜炖血蛤,好吧?”   价钱不贵也不便宜,还浑素搭配。夏商周递给她一盏茶,笑着问:“以前常来?”   宋念慈摇头,有点惭愧地说:“第一次。”   “那你应该是很懂得吃啊,点的多是这里的招牌菜。”   宋念慈汗颜,她只是觉得这几个菜的价钱还勉强够她承担。   夏商周的话很多,见面第一次,倒像是老朋友似的,跟她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宋念慈有好几次想问他广告的事,第一次委婉地问:“四季现在很有名哈,不过市里现在好的旅行社也有很多,夏先生就没想过再做些什么活动提升一下名气?”   夏商周呵呵一笑,反问她:“你这是搞记者访问吗?”轻轻巧巧的,就把她的话题转移开了。   然后宋念慈又提醒他:“我们电视台现在的广告价很便宜哦。”   结果夏商周来一句:“那是因为收视不行吧?再不降价估计都没人去问了。”   不但没有一点想投广告的意思,还把她们台鄙视到不行。宋念慈郁闷到极点,觉得自己完全就被小姨和眼前这个人给耍了,于是就装出很惊讶的语气说:“咦,不会吧,你是这样看的?可我小姨说,你是想在我们台里做广告所以才喊我一起吃饭的呀。”   在这里她耍了点小心眼,说他喊她来吃饭的,他是主她便成了客,如果最后谈判破裂,她还可以把账单赖到他身上。   哪知道夏商周比她更吃惊:“没有吧?难道刘姨没有跟你说,我们是在相亲?”   明明星空朗朗,可宋念慈硬就是听到了雷声。   她眨巴着眼睛,觉得自己刚才应该是幻听。   夏商周倒是一副很是愉悦的表情,抿着嘴不太好意思地笑笑说:“哎呀,看来一不小心,我把你小姨的心思给透露了。”   宋念慈把他当成自己的小姨,瞪着他。   没想到夏商周还略略红了脸,他皮肤白,船上灯光又亮,所以有一点点异样都无法遮掩。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男生会脸红,而且还是一个近三十岁算起来应该历经风雨很成熟了的男人,她绝不相信这样的男人会因为她多看他两眼而红脸,估摸着他是在撒谎,大略是在答应小姨后就已经反悔不想在她们台里投广告了,所以就找这样的借口来糊弄她,顺便吓退她。   因为再怎么说,她也不觉得小姨会这么看轻她,如果真是相亲,那也只会蒙住男人让她保有优先选择的份。   想到这里,宋念慈鄙视了一下眼前这个据说很传奇的人物,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顺着他的话头说:“呵呵,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小姨我知道了的。”   然后就专心吃菜,下饭,喝汤,连平素挑食的毛病也不遮掩了——服务员送上小馒头片,她不吃皮,薄薄的一片还硬给她揭下来一层皮来,夏商周看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吃馒头片的人呢。”   宋念慈犹豫了一下,把剥好的馒头片递到他面前:“要试一试吗?”   夏商周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三口两口吃完,然后回给她一个剥得面目全非的,略略带点羞惭的语气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请用吧。”   宋念慈本不想接,但他的眼睛很亮,就如同暗黑的水面上,那隐在嶙嶙水波里的亮光,带着某种固执的不肯轻易退去的坚强。   饭后两人并没有坐多久,小桥渡离她家里还挺远的,她素来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十点之前,必须上床。   夏商周听到她这样说,以一种看外星人的眼光打量了她一眼,含笑说:“你这样的,倒也很难得。”   因为有了一种被忽悠的愤怒,宋念慈没有跟他抢着要买单,而是非常淡定地看他从荷包里抽出钱来付了账,再相继下了渡船。   下船后夏商周说要送她回家。   宋念慈很客气地道谢,说:“不用了,我刚才已经叫朋友来接我了,他就在附近。”   夏商周又用那种很亮很亮的眼神望着她,说:“这怎么可以?哪有让外人来送我女朋友回家的道理?”   “我”那个字,他还特意加强了语气,确认她本人身份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了,继续之前的婚姻题材,不过这是轻松婚姻文,一个小女人的婚姻体悟,不求有多深刻,但求能有所触动。 ☆、相亲   宋念慈张口结舌地望着他,几乎忘记反驳,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那个,我们,还没有这层关系吧?”   夏商周却只是嘿嘿一笑,眨巴着眼睛,不说话。   宋念慈咬咬牙,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深深悔意,她似乎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见面的地方约在这里了,因为这一片不叫客栈,叫黑栈。   而这个男人,也不是商人,是奸人。   一餐饭而已,他就想把她买了?   宋念慈于是冷了脸,说:“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夏商周问她,脸色似正经似不正经:“如果这不是玩笑呢?”   “那就一定是你在故意取笑。”   “如果取笑也不是呢?”   “那么,”宋念慈看了看天色,恨恨地回答,“你肯定就是在梦里梦笑吧!”   夏商周闻言,哈哈大笑,说:“你果然比我想象中的更要好玩儿。”   比我想象中的更要好玩儿……这句话有语病,可事实上宋念慈当时完全没有在意也没有发觉,因为不想和他磨叽太久,再加上那个传说中来接她的朋友也并不存在,她最后还是很爽快地上了他的车子。   他的车子比他的传奇故事要低调多了,纯黑色的奥迪,开在夜色里,在名车横行的街道上,不显山不露水的。   因为白天跑了一天,又在渡船上喝了两杯啤酒,宋念慈这会儿觉得有点疲,一上车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假寐。   夏商周竟然没有再用语言来惊吓骚扰她,只是在问明她住的地方后,说:“要是觉得累你就先休息会儿,到地了我叫你。”   宋念慈也不客气,“嗯”了一声再没有动静,头却偏了过去,抵着窗户慵懒地望着外面。   在离家还有两站距离的时候,宋念慈下了车,潜意识里她不太想让他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觉得一旦和这个叫夏商周的男人有了牵扯,并不是那么好摆脱的。   而她不想再和他有什么来往,一个第一次见面就敢乱七八糟开玩笑又口若悬河很懂得说话的男人,做朋友她懒得应酬,做男朋友,她根本就觉得很不靠谱。   因为走过好一段路了回头发现对方的车还没离开,宋念慈只得从另一个小区拐了个道鬼鬼祟祟地潜回家里。。   一到家,她就给她小姨打电话,质问她居心何在,夏商周根本一点投放广告的意思也没有。   “你怎么那么笨?”她小姨还骂她,振振有词地,“他有的是钱和本事啊,你要是能把到他,还怕他不在你们台里投广告吗?”   宋念慈那一瞬间,想起了她小姨以前做的一些光辉事迹,只觉得是各种不靠谱。   她有些头疼地反问:“小姨,如果我能把到他,钱都到我手里了,我还用得拉广告吗?”   “所以说,就是那个话呀。”她小姨呵呵一笑,一副你现在才明白的语气。   ……宋念慈很想问,小姨你这是让我拉广告客户呀还是找老公呀?   当然她没有问,小姨表面看着憨厚老实很好骗的一个人,其实心眼子特别多,只要宋念慈敢把话题绕到这上面一星半点,她就有本事说得她恨不能立即嫁人定终身。   而关于结婚这个问题,为时尚早了些,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所以本来有一肚子不满的,结果反倒是宋念慈落荒般地先挂断电话。   宋念慈现在住的这地方,是她父母单位以前给的老宿舍,因为离电视台近,上班后她就从家里搬到这边来了,只是每个周末才回家去。   虽说是一个人住,可她一点也不觉得寂寞,因为这一片熟人多,朋友也多。   比如那个陆敏,打从小学二年级宋念慈随父母调岗转学到这里后,因着陆敏父亲的关系就认识了她,虽说两人年纪隔了四岁,但革命的感情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半点,这么多年了,朋友来来去去,如大浪淘沙般最后只留下了那么一两个,陆敏就是其中之一。   陆敏的家在宋念慈家的后面,就隔一个过道,有时候她在这边喊一声,那边还能听见回音。   所以宋念慈房里的灯光一亮,陆敏就在那边喊她:“宋念慈你吃西瓜吗?”   “这半夜的还吃西瓜?”宋念慈觉得不可思议。   “唉,晚上吃太咸了,口渴。”陆敏喊道。   宋念慈立即会意,太咸是她们两个的暗号,意指又相亲去了。之所以这样说,因为相亲多是在外面吃饭,陆敏口味淡,所以每次吃完回来总觉得嘴里很咸。   对于陆敏来说,相亲就像是医生给病人挑疮,而每个初见面的男人身上都或多或少长了一两个暗疮,她的任务就是用她的火眼金睛发现出来。   宋念慈想起她先前是说过今天有两场约会的。   不过她对陆敏挑出来的暗疮不感兴趣。要是结婚就像跳楼,她甚至是不介意自她后面推上一把的。看她结婚挑选对象的过程太难受,一边和宋念慈抱怨压力太大社会整体有剩女歧视感,一边却又挑三捡四拿放大镜在看每一个人。   不过好在,陆敏自有一套安慰自己的人生哲学,甚至不需要别人着意开解她,给她个地儿让她发泄发泄就成。比如这会儿,她捧了两块大西瓜,一进门就感慨说:“美女的婚姻之路总是曲折的。”   听得宋念慈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说实话,陆敏长得确实还不错,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嘴,走起路来袅袅婷婷绰约多姿非常符合古典美的审美要求。要说她身上有什么不足之处,就是个子矮了一点,一米五二的她哪怕只是站在一米六二的宋念慈身边,也很显缺点。但如果把视线聚焦,停在她那雄伟的胸部上的话,你又会觉得,即便个子矮一些,那也是无所谓的。   所以身高从来就不足以让陆敏产生任何负面情绪的,按她的话说,个子高有什么好?像宋念慈,身材乍一看很好吧,苗条秀挺,双腿修长,但问题是她没胸啊,去掉内衣那一层海绵,那就一座飞机坪。   宋念慈接过西瓜,一边啃食一边听陆敏给她分析:“第一个见的我基本不作考虑,太小白脸的感觉了,还不成熟,就下午茶那点时间,我听他讲‘妈妈说’起码不下五十次,没断奶啊,好可怕!”这个暗疮比较严重,宋念慈自己也接受不了,就听她继续说下一个,“晚上见这个还行,至少身高体貌什么的都还看得过去,但有一点不好,太油嘴滑舌,我第一任男朋友你还记得吧?就他那样的,典型的油条男,感觉各种不牢靠。”   宋念慈见她说得差不多了,方抹一抹嘴,反驳说:“你这才第一次见面呢,既然客观条件不错,你就不要加那么多主观因素了,再说了,你到底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吗?”   不爱讲话老实的她嫌木讷没情趣,话多又爱笑的她就觉得人家多半喜欢遍地留情,有钱的长相不好,长相好的身高不行……总之每一次她都有话说。   其实陆敏以前倒不这样,前些年也稀稀拉拉正正经经谈过几次恋爱。可以前年纪还小,或多或少存了点小心思,只想着好好恋爱没想着早点结婚。现在年纪来了,对象不好找了,倒急了,可一回头才发现,路上的西瓜都被自己丢了,只剩下点芝麻。   因而就心有不甘,就继续蹉跎,就到了如今。   陆敏想了一想,摊一摊手用非常无奈的语气说:“我的要求也不高啊,现在这阶段,就要求是个男的,四肢健全身体健康,能养活自己就好了。”   光听一听,这条件真是低得不能再低了,但宋念慈清楚,你也就只能那么听一听。   看她啃西瓜啃得来劲,陆敏忍不住也掰了一半跟着啃起来,啃着啃着她突然想起:“哎,我们去上网吧,那油条男也有微博呢,我们上他微博看看去。”   洗手擦嘴开电脑,陆敏率先坐到电脑前开了网页。   宋念慈看到她在上面输了一个名字:帅哥一箩筐。   “受不了,这名字风骚得也太过份了吧?”她说。   陆敏撇一撇嘴,很是不满,“居然没有这个人的微博。”偏头想了想,她冷笑,“还骗我呢,不定有什么猫腻儿在!不过无所谓,只要他确实存在,我就能把他给找出来。”   于是一路试下来,N多诸如“帅哥对对碰”、“帅哥一夜情”、“帅哥一大堆”等让宋念慈狂汗的名字纷纷出笼。最后,到底是比宋念慈多活了四年,陆敏的强悍毫无理由,她居然想到把“帅哥”改成了“猛男”!   还真被她给蒙出来了。   看看资料,“嗯,跟他说的差不多。”   宋念慈凑近去和陆敏一起看他的微博,难怪叫这么个名字,发的图片一色是猛男,各种诱惑,各种心动,各种半明半暗的j□j。   流口水啊。   然后,再回头看他关注的好友,再拉下来看别人的回复。   “天啊。”宋陆二人两个同时惊呼,“他居然是同性恋!”   这太劲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收藏哟,我会更新很勤快哟。 ☆、约会   其实不怪男人好色,女人天生也有色性。   就像现在,宋念慈和陆敏抢着蹲在电脑屏幕前看油条男微博上的猛男图片,她们都是成熟女人,所以一边惊叫一边看得那个叫热血沸腾。   陆敏一边啧啧擦着口水一边数落出油条男是同性恋的证据:“第一,就好比男人QQ上的好友永远都是异性多于同性一样,像微博这种地方,哪个正常的男人不是链接一大群貌似风骚的女人或者发一大堆性感女郎的喷火照片?而油条男的微博从始至终居然没一张女人图片就算了,还尽是猛男赤果果的露两点照!第二,我突然想起今天我们吃饭的时候聊到《武林外传》,他居然跟我说编剧怎么瞎了眼把无双配给小六,太亏了啊实在,这角度,完全就是站在女性立场上啊。第三,看@他人说的那些话,男人之间暧暧昧昧地说什么‘那一天跟你在一起过得很开心’,哦天啊,我要喷鼻血了,两个很Sex的男人死死纠缠在一起……”   想象力太丰富了,宋念慈不得不有些尴尬地打断她:“你真是想太多了吧?”而且,作为事件当中的关联人,被一个同性恋骗去相亲甚至还有可能被骗婚,“你不觉得遇到这样的事,应该先多少表示一下愤怒之意吗?”   陆敏果然是个狼人,思维硬是比宋念慈超前很多倍,“你不觉得这样的油条男典型就是为我准备的吗?如果这辈子找不到合我心意的男人,那我就找个同性恋结婚一起骗骗世人也不错的吧?”惊人之语说完,她眼珠子一转就给她想到了一条谋钱的康庄大道:“你最近不是也要跑广告业务吗?你们台完全就是本末倒置我跟你说,要想钱挣得多,像电视台这样的传媒行业无非一点就是先把节目质量做上来然后收视率提高点,而且让你这样的闷骚女去拉广告也实在是太难为你了。我看不如这样,由我去勾搭油条男,然后趁机打入他们那一群,来一个边缘人生存状况的系列调查报告怎么样?咱市台还没这么劲爆过吧?这新闻还是非常有看点的吧?同性恋啊,有多少人给你出柜让你知道?!新闻一火,钱哗哗的来啊,我们两个五一添作二,奖金五五分成怎么样?……”   一连串的问号,问得宋念慈头晕目眩,目瞪口呆,最后的最后,她完全倾倒在陆敏情绪高昂的激情演说里,天地倒转,无可自拨。   有谁能比一个疯颠的人更疯颠?答案是,陆敏是也。   那天晚上到底说到什么时候才睡去的宋念慈已经记不确切,她只知道早上被闹钟叫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骨懒经疏,眼睛周围糊了一圈眼屎,摘拨了半日才算一个完。   晚睡的后果从来就在她身上表现得异常严重。   在第五遍掐灭闹钟的时候,宋念慈挣扎着爬了起来,陆敏那厮都已经收拾打扮好了,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地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   临走的时候她还记得昨晚上的事,跟宋念慈保证说:“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宋念慈愣了愣,到刷牙的时候才想起她说的究竟是哪桩事情。想到昨晚当然她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夏商周,心里小小叹息了一声:如果这人肯跟她合作就好了。   却也很明白,像市里大一点的公司,都宁愿多花些钱投资到省台而不愿省点小钱给市台,更何况像他们这样的旅行社,尤其需要在外面拓展名头。   当然,宋念慈还是没闹明白,夏商周见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估计是无聊了,又抹不开她小姨的面子。   说起来她小姨官不大,面子很大,因为大手揽四方,在市里和达官贵人的关系素来都是杠杠的。宋念慈常常觉得,她小姨要是搁回古代,那一定就是所谓最金牌最金牌的媒婆人选。   宋念慈之所以不愿意把此事件真的往相亲上面扯,一来是她觉得自己还没到非婚可不的年纪,二来她也并不缺乏魅力,追她的男生不说两位数攀到头至少光十个手指和脚指是数不过来的。很多时候不是她能不能恋爱的问题,而是愿意不愿意。   因此对于夏商周,不管他揣着什么目的,既然不愿意,那么她勉强不了他投钱打广告,自然的,他就更勉强不了让她做他的女朋友。   至于小姨所谓把到他就把到了业务的话,见鬼去吧。   她又不是贫苦无依的小白菜,才没到舍身卖钱的地步咧。   谁知道世上很多事就是这样,人算不如天算。   当天宋念慈下班,就看到了等在电视台门口的夏商周。他今日不开奥迪了,改骑一辆非常非常老式的老凤凰,虽然它被自己主人擦得油光发亮,可完全改变不了它老气又过时的事实。   宋念慈一看见他就下意识地往摄影李小龙波澜壮阔的后背躲。   结果还是慢了一步,夏商周笑眯眯地叫住她:“宋念慈。”   夏商周名气不小,但真人上镜很少,所以台里认得他的还真不多。   只是看到这么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骑着这么一辆应该放在博物馆里展览的老古董来接她,周围同事的目光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意。   宋念慈几乎是垂着头走过去的。   夏商周还是那么的自来熟,说:“我猜着这时候你也该下班了,走吧,今天风大,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骑车呀?”   他说的是“我们”,宋念慈有点惊讶:“你们?”   “哦,是车友俱乐部的几个人,夏天日头长,这点儿正凉快,我喜欢和他们一起骑车子去兜风,既环保又强身健体。”说着又继续先前那个问题,“去不去嘛?”看她面带犹豫,似要拒绝,夏商周就笑:“你小姨不是说你们台里新闻线索少吗?车友部过几天有一次大活动,你和我一起去先认识认识他们,到时候保你什么都是第一手的。”   这简直赤果果就是利诱,偏偏宋念慈还很心动。但现下最严重的问题是:“我不会骑车呀。”   说出来真的好羞愧。   她这人啥都好,就是动手能力超弱,凡是需要动手动脚的,大到开车掌平衡,小到缝衣服做针线,她几乎做一次毁一次,无一能行。   所以毕业后她和表弟程念恩是同时去考驾照的,小程同志驾照到手车都已经遛过N遍高速了,宋念慈至今还仅停留在理论一百分路考零过关的状态。   宋念慈惭愧地承认了事实,等着接受夏商周的奚落,没想到他只是笑了一笑,问她:“那坐我后面你敢吧?”   为了怕宋念慈坐久了屁股疼,夏商周还在附近的杂货店里买了一个坐垫,拿绳子绑在了后座上。本来那种老式的凤凰车,车身奇高,这人为的坐垫一放上,就更显得突出了。好在宋念慈腿还算长,蹭上车的时候动静并不大。   夏商周的车骑得很稳,没有像一些男的那样,用心不良地借机会拐几个利害的弯好占她便宜。   宋念慈莫名就放心了不少。   见到那一帮车友后,她才知道夏商周为什么要骑这辆老凤凰,那根本就是鹤立鸡群嘛,那些人骑的也都是古董版,各式各样,但谁的都没有夏商周的这辆新。   其中一个大家叫他阿大的人很羡慕地说:“夏同志你不错嘛,手上还有这么好的老货。”   夏商周用一种非常欠扁的语气回答:“惭愧惭愧,这是我爸送给我成人的第一件礼物,没保管好啊没保管好。”   虽说这无形中也表了孝心,可即便就是宋念慈,听到他那口气,也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那个白眼还得了阿大的欢喜:“咳,没想到你这厮平日不带人就不带人,一带就带了个挺特别的嘛。”说着试图挖墙角,“美女你要不要坐我后面来啊?我这车架子矮,后面这还有个踏板,保管你不会吊累了腿。”   看来的这群人,有男有女,却没一个人奇怪宋念慈为什么有车不自己骑。这让她一下子对这群人很有了好感,既有聪明劲又有眼力劲啊,可高兴归高兴,她倒不会随便拆人家桥,于是赶在夏商周说话前很客气地道:“谢谢你啊,要不下次吧?”   “行,那就下次。”阿大倒也爽快,掏出手机就要记她的号码,“我们正好下次有一个大活动,你一起来吧。”末了还加一句,“骑普通的车就可以。”   到这时候宋念慈才明白,不是对方有眼力,而是今天他们要搞专场,除了骑古董车,现代的时髦的都不准跟道。   正准备报出自己的电话号码,哪知道夏商周一捞就缴了阿大的手机,毫不客气地揣回他兜里,说:“行了,你有我的号码就可以了。”说着看了看天色,略略有些不耐烦地催促:“还骑不骑了啊今天,再聊下去回来就可以看星星了。”   阿大身边的人听他这样说笑了一句:“嘿,还护上了。”   到底没多开玩笑,都麻溜地蹭上车先后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天,为了怕大家嫌字少,所以多更点:)   挥挥小手帕~~请记得随便收藏呀。 ☆、追求   那一日车骑得够爽,当然,宋念慈的小屁屁也够爽,爽到她之后连着两天都有一种碎裂了似的疼。   因为回来得够晚,几个人到地头就钻进馆子里狼吞虎咽,到走的时候宋念慈都没机会送收到车友部里面任何一个人的电话,更别说趁机探听出所谓过两天的大活动具体是啥啥了。   就连阿大那一句邀请,还是半途被夭斩了的。   所以在夏商周送她回去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他们过两天到底要搞什么活动啊?”   “你急什么?”夏商周风情十足地乜斜她一眼,“反正到时候我自然不会把你忘记了的。”   说得宋念慈忍不住拿眼皮子夹他,这厮实在太可恶了,吊着她玩呢?   爱受访不受访,她还不希罕呢!   撇了撇嘴打定主意以后不理他不上当,夏商周却嘻嘻笑了一笑,说:“逗你玩呢,这么不经逗。”然后自己主动招供,“阿大他们搞了一次环西部自行车旅行,联合了咱们X西区几个市的自行车友俱乐部成员,规模算是很大的了。”最后不忘调侃她,“你是不上本地网的吧?还做新闻记者呢,我看你可没多少新闻敏感性呀,坛子里热火朝天都讨论好些日子了。”   宋念慈倒确实很少上本地网,都是些难零狗碎的事情,要不官方得比CCTV的新闻联播还正经,更新甚至都没她们台快,所以她当然不会很感冒。   听他这样说,宋念慈使了个鬼脸,振振有词地反驳:“做记者的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难道所有的事我们都能第一时间都知道吗?如果这样,那还要你们这些提供新闻线索的好市民干什么嘛。”说虽这样说,礼貌上的客气还是要的,又点了点头:“我回去就看一下。”   了解内容才能提前做好准备,这种民间活动,没啥亮点其实也是很不好报道的,否则一出来,台里顶多给个三十秒钟当一个新闻短播。   辛辛苦苦捞个C稿,不划算的。   宋念慈谢过他,照旧提前两个站台下了车,夏商周仍然把车停在那里看着她走到没了影。宋念慈无法,只好又一次借道鬼鬼祟祟潜回屋里。   到家以后,没想到经常在网络上扮演午夜幽灵的陆敏还不在。宋念慈对网络没啥特别的兴趣,刚学会用QQ的时候倒是兴趣很浓,结果第一回上瘾就被一个同学冒充归国海龟骗了一把,并且还被骗得很惨,那家伙从她嘴里套出许多给她写情书的男生姓名,然后挨个地进行打击报复,搞得宋念慈有一段时间在学校里声名狼藉,让她自此就对网络失去信心兴趣和爱心。   除了跟在陆敏后面看些八卦贴子,基本上,网络对她的功用就剩下:查资料,找资料,翻资料,玩一玩植物大战僵尸。当然后来又多了另一样兴趣,看网络小说。不过这个兴趣很快就被手机取代,通过手机把自己想看的书直接下下来,全天候无间隔无地点无空间限制,完全是你想看就看,太方便了!   隐身在常去的几个网站溜了一圈,又进本地论坛找到车友贴,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次活动的主要事项,看陆敏房里的灯光依然昏黑一片,宋念慈打了个呵欠,自睡去了。   当然她不知道,此时的陆敏刚刚被人送到她家楼下,正和人依依话别着呢。   7月1日,夏商周一大早就把她从被窝里挖了起来。   今日是车友们的活动,因为正逢暑假开始,宋念慈惊讶地发现有许多初中生样的车友参加。她立即就想到了一个稍好些的看点,正好阿大在跟她吹牛的时候透露说还有些是父母带着子女一起来的,她当即决定舍环保健身这个主题不要,把这次车友活动的意义提上素质教育的高度。   知道她是新闻记者,宋念慈的待遇瞬间就提高了几个档次。阿大作为车友俱乐部里的老大尤其热情,如果不是夏商周经常提溜着将他扔开,他几乎恨不能对宋念慈采取贴身跟随政策了。   又一次把阿大赶跑,夏商周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魅力还挺大嘛,阿大从来就是个自行车迷,我还没见过他对车以外的东西产生过这么浓厚的兴趣呢。”   语气酸酸的,宋念慈把机器固定好,回头瞥他一眼,很淡定地反问:“他结婚了吗?”   夏商周说没有。   宋念慈于是摊摊手:“那不就结了?要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偶尔的,她也会臭屁一下。   夏商周闻言笑得眼睛眯眯的,问:“那我也好逑一下好不好?”   宋念慈耸肩,想也不想地答:“不好。”   夏商周的表情有点受伤,却做作得让你察觉不出真假:“为什么?”   宋念慈随口答:“我们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   她说的是他们的财富,地位,还有经历。跟夏商周比起来,自己就像一张没经过任何染色的白纸,找这样的男人,八成八是自己亏到底子都没有了。   “没有关系。”夏商周眨眨眼,似乎一点也没受她的拒绝所影响,语气清淡玩笑,一字一句有点拗口地说,“这世界上再远的距离,也会被思慕所铲平的。”   听他蓦然蹦出这么一句文绉绉的词,宋念慈自是很不习惯,掏掏耳朵,她取笑他:“从哪本书上抄到的啊?不太符合你夏大老板的身份。”   车友会为这次活动进行了个简单但热闹的庆祝形式,宋念慈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光是她们本市,就有这么多的自行车爱好者。   在这样的场合,人的热血很容易沸腾,当然就更容易为自己不会骑车而感到羞愧。   采访完之后目送他们离开,夏商周看她神情颇是艳羡,就说:“想不想学啊,我教你好不好?”   宋念慈立即很警觉地看了他一眼,跟着一个男人学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容易制造暧昧给男人占便宜了。好在夏商周从脸色到眼神都很真诚无害,她只得笑了笑,说:“不用啦,我对这些实在没多大兴趣。”   睁眼睛说瞎话,夏商周也不戳破她。   笑了笑,照例开车将她送回台里,自从宋念慈将他自创的告白词说成抄袭后,夏商周再没继续过先前那个话题。不过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宋念慈发现夏商周几乎天天都会出现在她面前,少则一次,多则有三四次。   其实严格说起来,他们见面都不过三次,认识的过程,在她看来就更是莫名其妙的。   好在他并不讨人厌,而且还三不五时地送上一些好处,宋念慈于是也就无可无不可地把他当朋友看待了。   夏商周送的东西似乎也是没有特别花费什么心思的,有时候是一张电影票,人家给的赠票,他说自己没时间去,就让宋念慈叫朋友一起去看好了。   有时候是一个点心盒,他说正好在附近吃饭,饭店赠送的他又不喜欢吃,所以就转送给她云云。   还有时候是一些购物劵,他们公司发给员工的消暑补贴,他一个单身男人没啥好买的,让她拿着去买些零嘴儿吃。   都不贵,也不显用心,随便得仿佛就是那么一顺手。   宋念慈拿人手短,有时候也会回请他吃一两餐饭。后来有一天他再给她电影票的时候,宋念慈不好意思就说:“这个是周末的票诶,你也没时间看吗?”   夏商周的表情有些犹疑,是那种想去又不敢去的挣扎。   宋念慈只好很大方的邀请:“要不我们一起去看吧,我身边的朋友那天也没谁有空的。”   她说的倒是实话,周末大家都有约会,像她这个年纪的,除了做好准备要当千年老单身的陆敏,估计也就只她还形单影只着了,就连她那个毛还没长全的表弟程念恩,据说最近也交了一个小女朋友。   而陆敏这周末要去贵州古镇旅游,没空陪她了。   夏商周听她这样说,有些矜持地笑了笑,说:“好啊。”   所谓赠票,就是观影的时间和影片都已选定了的。   既然是去看电影,少不得两个人要提到这方面。夏商周问她平日爱看些什么片子,并且猜道:“是爱情片吧?”   宋念慈作出嗤之以鼻的表情。   夏商周继续猜:“喜剧片?”   宋念慈耸耸肩:“勉强,发现一部让自己真正开怀大笑的好喜剧片太难了。”   “那就是不对了。”夏周周摸着下巴,沉吟,“战争片你肯定是不爱看的。”眼里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接着作恍然大悟状,“那么,一定是那种,嗯,……动作片了,你肯定喜欢的。”   说完,笑眯眯地望着她,一副你不说我也明白的模样。   “……咳咳,你真是……那么禽兽的片子……谁会喜欢啊?!”宋念慈反驳得很快,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陆敏传给她的一部片子,微红了脸喃喃掩目,她真是说不下去了,他们还不熟吧?他说起这个居然也不脸红,还猜得这么理直气壮,那得是看过多少苍井空饭岛爱松岛枫们才能锻练出来的强大素质呀!   “禽兽?”夏商周闻言愣住,“成龙他们演的片子很禽兽吗?”转而似是醒悟过来,低笑,“你到底是想到哪里去了呀。”说着凑过来,在她耳边低低地吹气,“我看你才是禽兽,还是女禽兽。”   最后那句话,他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像一片细腻光滑的羽毛拂在她耳朵边使劲撩拨,掻得宋念慈从耳朵一路痒到心里,猝不及防就酥麻了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暧昧很短,爱情会不会很长呢?   此后每一章暂时都会更新两次,所以看过一次的请记得回头再看哦,没有“半章”字眼的,就是已经更完了全章。 ☆、收伏   她退开一些距离,靠着椅背修练了半晌面无表情功,这才缓过神来,难得认真地解释说:“我喜欢看鬼片。”   “呃,品味真特别。”夏商周笑着夸奖她,问,“那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宋念慈终于找到了个鄙视他的理由,就是不信才会看的吧?信的谁还敢?可经过前次交锋,她觉得不理他似乎还明智一些。   她祈祷他能识趣,他能收声。   谁知夏商周的话唠特质反而在这时候发挥到了淋漓淋尽致,他由她喜欢看鬼片,自顾自延伸到他自己的老家,延伸到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多么贫穷然而又是多么的空气清新山好水美,当然,最重要的是,在那片美丽而又神奇的山水之间,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科学不能解释的更为神奇的故事:“……她自杀死以后,我们村当年有很多人撞见过她,足足有两年时间,大家都是早早关门闭户,太阳一落岭就不敢出门,可就是这样,到底还有人被卡到了阴。这一次被卡到的是独生子,那家大人就恼了,请了神棍做过法事,当天未入夜就纠集了几个胆大的去刨了那女孩的坟,你知道,一般死过两年的人,再怎么防腐不说虫咬鼠啃,至少尸体被风干了吧?可当他们开了坟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女孩子尸身居然保存还相当完好,就像是昨天才下葬今日就被人挖出来的一样……新鲜的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开坟的几个吓得一哆嗦,恨不能爹妈多长几张腿好让自己跑快点。可又想着既然来都来了,坟也挖了,不做绝只怕以后祸事更多,就硬起心肠淋了油下去,准备点火,哪知道刚掏出打火机,一阵阴风吹过,日光陡然暗尽,星月全无,世界一片漆黑,突然,‘啪’!……”   “啊——”残绝人寰的女高音,惊得电影院刚刚灭完全的灯又尽数亮起来。   二楼放映室的工作人员噔噔噔跑到栏杆边,慌里慌张地问:“怎么啦?啊,怎么啦?!”   影院里所有的人都有志一同地望向宋念慈所在的方向。   于是,我们可怜的,无辜的,宋念慈小姐,被围观了。   夏商周拍了拍宋念慈死死窝进他怀里的脑袋,摆出一副比小白兔还无辜的表情跟大家道歉说:“不好意思啊,对不起啊,我女朋友刚刚眼花,以为自己踩到了老鼠。”   “我们这里哪里会有老鼠?”被污蔑了,影院工作人员很不满。   夏商周一如既往的好脾气,点头又哈腰的:“所以才说是看眼花了嘛。”   事情平息,目光陆陆续续撤去,灯光又一次暗了下来。   宋念慈把脸埋在夏商周的臂弯里,有一种就地把自己埋了的冲动。   当然,在埋她自己之前,她是更想把夏商周先埋掉的。   真的很无辜,其实夏商周讲故事的能力很弱的,一个本来可以很惊险的山村鬼故事让他说得干巴巴的。宋念慈原先纯粹就是当笑话在听,哪知道偏爱鬼片的特性让她还是不由自主入了戏,正想象着天昏地暗鬼影出动,像是应和夏商周的话,“啪”一声,电影院灭灯了,宋念慈几乎是直觉的惊叫出声。   影院里很安静,又黑灯瞎火的,于是她的叫声在这里显得尤其瘆人。   夏商周忍笑安慰她:“没事没事,反正又没谁认识你。”   宋念慈抬起头,阴恻恻地看着他:“那不是还有你么?”   夏商周朝她眨眨眼,宋念慈发现他特别喜欢对着人眨眼睛,他的眼睛很亮,睫毛又长,这是一个深深知道如何充分将自己魅力完全表现出来的男人。放电完毕,他以一种很欠抽的笑容提出建议:“那你完全可以收买我呀。”   “?”宋念慈大方给他最后一次申诉的机会。   “收了我。”他说,因为电影已经开演,他不得凑到她耳边说话,凑得很近很近,近得宋念慈有一种他的嘴唇碰到了她脸颊的错觉。   然后她陡然地小腹一热,又一次有幸体味了那种全身酥麻酸软的味道。   宋念慈囧得反应力瞬即降低,她呆呆地重复:“收了你?”   还好没有蠢到问他怎么收,可她的呆样仍然取悦了他。在夏商周看来,此时的宋念慈脸红如火,白皙粉嫩的皮肤像是被染了一层霞,鲜艳得都能滴出水来。他心里一下子柔柔的,痒痒的,行动快于思考,想也没想,他就那么俯身下去,噙住其中最娇艳的一抹。   她的唇瓣一如他想象中的甜蜜,甚至比之更加柔软诱人,让他止不了地下坠沦陷。他那么心满意足地沉醉,就好比一个跌落到深海的旅人,经过辛苦游弋终于到达了花香满院的幸福彼岸。   他享受着一个女孩子粉芳馥郁的娇柔,享受灵欲交织的灼热快感,也享受着得偿所愿的满足。   这种满足感让他忍不住搂紧了她,像要把她深深地嵌入自己身体好成为他的一部分,几乎是情不自禁地,他说:“我爱你。”   宋念慈惊愕地望着他,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唇红如血,神情震撼恍惚。   这不是她的初吻,然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动,那种陌生的悸动感,让她体味到之前从未体验过的情潮涌动的感觉。   之前说过,宋念慈这一生,追求者甚众。   学习好,家世好,教养好,长相也好,这样的女孩子即便不是学校里的大众情人,也算得上是许多人心目中梦寐以求的小公主。   但或者就是这样,太早就见识了许多真真假假不辩是非一样的爱恋,让宋念慈几乎没机会体味男女之间懵懂j□j的美好,就那么大跨步地进入了所谓看破红尘的“恋爱高手”阶段。   期间她当然挑过一两个优秀的谈过恋爱,却说不上自己有多喜欢,不过是同学们起哄让她觉得是时候应该谈一场恋爱罢了。   但他们当中,一个因为自身条件也很好,所以他追求她是看得起她,是对她的施舍,而不是两个人心灵契合之下顺理成章的相爱,没有激动,只有彼此对彼此的挑剔跟不满。   另外一个则太过在乎付出与回报的收益,大学里男女同学对性事开始看得很淡的时候,他几乎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试图说服宋念慈也跟他一起追求大众的步伐。   宋念慈算不上传统,然而她小说看得多,没吃过猪肉自认到底见识过猪跑。他们的亲热无法让她引起强烈的共鸣,所以就不愿意有更深层次的付出,于是最后,对所有男生都采取自动退避三舍的政策。   所以,当在夏商周的亲吻里感受到小说当中才有的感觉,宋念慈震憾了。   她甚至忘记假装矜持去推开他,当他在她耳边说“我爱你”的时候,她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翻江倒海,蒸腾不宁。   她想,尽管很莫名其妙,但她确实是,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当天晚上放在是有关爱滋病题材的电影《将爱》,具体演的什么宋念慈完全没有记住。   她唯一记住的一点是,在回去的时候夏商周告诉她说:“你已经收了我了啊,可不能再反悔。”   他喜滋滋的表情让她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况且她也不愿意再去反驳,一晚上,让他搂也搂了,亲也亲了,再埋怨再反悔除了显示自己矫情还能显示什么?   不过是一个男女朋友的身份,不过是一场恋爱而已,既然已经有了快感,何防痛快尽情享受?!   因为是初交往,所以一路可劲的缠绵,等宋念慈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快十二点了。   这旧房子的空调在她父母当初搬家的时候就全部撤走了,七月又是暑热的高峰期,天气燥热无比,加之心情又激动,宋念慈怎么睡也都睡不着。在床上烙了会烙饼,烙得大汗淋漓的,她干脆爬起来开了电脑上网。   本来想随便加个寂寞陌生人倾诉一番,谁知道大半夜的,远在贵州旅行的陆敏还在。   宋念慈损她:“你干什么啊?好好的在外面玩不去碰场艳遇还要上网?那还不如省下那钱请我吃饭咧。”   陆敏没理她的调侃,语气有些激动:“嚯嚯,我和王科开始深入交谈啦。”   “王科是谁?”宋念慈莫明其妙,“有新的交往对象了吗?”   “就是油条男啦。”   “哦~~”宋念慈偷笑,想起她那伟大的卧底计划,就问,“你们怎么个深入法了?”   “今天在火车上,我们聊了六个多小时啊。”   宋念慈被吓到:“你和他一起去了?”   “什么啊,是网上,网上!”陆敏扔给她一个白眼,“一直聊到我手机没电。”   “哦~~都聊了些什么?”   “他家里的事情啊,他爸爸从小就去世了,他和他妈妈相依为命,感情很好,还聊了他的工作啊,他的一些想法,还有我们爱看的电视电影爱吃的东西,哎,我第一次发现除了你竟然还有人跟我这么有话聊哦,而且我和他有好多好多相同的兴趣跟爱好。”   陆敏说得很感慨,宋念慈却微微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挖出了什么j□j大八卦,辟如说他在他们那圈子里是O还是1。”   “他不是同性恋啊!”陆敏否认了之前的揣测,说着还摆出一张很迷茫地脸,“咦,我没有告诉你吗?我先前就直接问过他是不是同性恋,他说了他不是啊,还有那个微博也不是他的。”   她直接问?……宋念慈差点吐血了,她只想说,原来无敌强大的陆敏也是不靠谱的,还想说,原来女人一旦要陷入一份感情里,不管年纪,不管经历,也是很快很快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的人貌似不多呀……   谢谢义无反顾跳坑的童鞋们…… ☆、进展   很多人都说,年纪大一些了谈的感情才能足够成熟到可以保持稳定。   但其实,宋念慈却觉得那种感情往往是爱与欲望并杂,让人分不清楚,到底爱的是这个人还是仅只迷恋着这个人的身体。   夏商周在爱欲之路上无疑是一个技术性很强的指导者,虽然宋念慈每每享受过后心里也酸酸的,觉得他有今日的“成就”无疑是经过之前数次甚至无数次经验得来的。   可她不能计较,于是只能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用陆敏的话来说,这年头谁没有个前前前友人的?更重要的是他以后。   夏商周也是个非常合格的情人,电影院之后接她下班成了他的经常性事件之一。有时候他带她去跟车友俱乐部的人一起出车,有时候和她一起看电影,有一次他甚至还疯狂地开了一个超豪华的旅行团,团队成员就他和她两个。   当时那个导游看她的眼神既羡又妒,这样出风头的事之后宋念慈再不愿意干了,那不是享受,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哪怕仅只有艳羡,也是一种压力。   她更喜欢做一个普通人,泯然于众矣,逍遥自得地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那次车友部的活动,宋念慈的稿子做得很好,虽说主题有了点偏,但并不妨碍阿大他们对她的欣赏和感激。   由此宋念慈跟他们接触得多,自然关系也进了许多层次,不过就在阿大准备对她出手的时候,发现这朵花已经被人家采走了。   当时阿大还颇有些愤愤不平地指控夏商周卑鄙:“明明之前你还没有到手,护得那么紧,一点也不讲究公平竞争!”   夏商周凉凉地反问他:“你的孩子在落地之前,是不是你就会认为那不是你的孩子?”   阿大不由气结。   宋念慈看他们斗得热闹,自己在边上看热闹也看得津津有味的,突然她想起一个问题,j□j去问:“阿大,你是车友部的老大,为什么他们不干脆叫你老大,要叫你阿大?”   这名字多怪啊,感觉跟叫武大郎似的,明明阿大同志长得也算牛高马大,魁梧雄壮。   当时全场有五秒钟的寂然,而后是疯狂到差点掀了层顶的轰笑。   宋念慈莫名其惊骇地看着这群突然HIGH到爆的人,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她求助地看着一样笑得快岔气的夏商周,拧了拧他的胳膊,问:“怎么啦?”   她回味一遍自己的问题,哪一个字都没有问题啊。   夏商周不忍看她当场难堪,哄她说:“没事,大家是想起了一个老笑话。”把她埋进她肩窝里又笑了一会,见她不满,只得安抚,“乖,听话,回去我再讲给你听。”   他哄她的样子很专注,也很专情,宋念慈十分受用,加之话说得这么暧昧不明,她又不是笨人,自然知道是此话题此时不宜。   好在那些人也只是笑过就算,并没有当场揭开来,阿大摸着鼻子瞄了她一眼,说:“小姑娘家家的,成天在想些什么啊?”   宋念慈闻言真是觉得自己快要冤死了。   当然,在后来夏商周告诉她为什么大家会叫他阿大而不是老大的真实原因之后,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冤了。   因为这件事,之后宋念慈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太好意思跟阿大他们厮混在一起,因为太邪恶了,每次一叫他名字就忍不住想到某处邪恶的器官。   加之夏商周最近又撩拨得厉害,越发让宋念慈觉得自己有往色女之道上一路狂奔不回头的架式。   不过跟夏商周在一起后也有很多好处,比如说她自此后不大愁没新闻素材了。这也把李小龙乐得合不拢嘴,在台里李小龙跟她是搭档。李小龙技术好但脾气怪,台里没人喜欢跟他合作,只有宋念慈没啥所谓,当初是新人的时候被无知地推到跟他一组,不曾想合作良好,后来也就一直搭档了下去。   得知夏商周是幕后金主,李小龙非常乖巧地改口叫他为大哥,叫宋念慈为嫂子——原本他倒是想叫夏商周为姐夫来着,可想想也太亏了点,宋念慈明明比他要小好多。   夏商周帮人帮得很到位,宰人也宰得异常彻底,比如利用李小龙帮宋念慈签到或者让李小龙包干了某一个简单的新闻,甚至如果新闻发生地风景区,他就非常自私地让李小龙一个人跑,而自己带着宋念慈去约会什么的。李小龙因为有钱赚,乐此不疲,三人都各有所图,乐得互助到底。   由于夏商周的营私舞弊,宋念慈在电视台的日子陡然好过了许多。虽说他也没往她们台里投广告,可至少每个月的新闻任务宋念慈不用再担心完不成了。   在宋念慈和夏商周如胶似膝的时候,陆敏那边也进展顺利。为了充分发挥宋念慈这狗头军师的作用,陆敏还特意带着她去见过那个油条男,哦,不,现在陆敏叫他王科。   王科比陆敏大半岁,也算是大龄男青年了,因为是练体育的出身,身材那叫倍儿棒,壮实却不显肌肉。她们见面的时候又正好是夏天,他穿得十分清凉,简单的蓝褂子,牛仔裤,包裹得小屁屁翘翘的,别提有多性感了。   宋念慈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捅了捅陆敏的胳膊,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能在这年纪还遇到这样的男人,陆敏也有点意外。王科和夏商周比,夏商周是擅谈,就是说他会因人而异地谈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深谙技巧而已;而王科就是善谈了,老话说的那种遇到个石头也到讲到一宿,跟谁都能聊得交心交肺的那种,而且还有点小幽默,时不时的逗得人开怀一笑。   说到陆敏开始怀疑他是同性恋,他笑着说:“不得了,耽美小说实在是太害人,她跟我科普了半天我才搞明白自己是哪里出了错。”   他间或也会说起自己的家庭,说到他和他母亲的相依为命,说到早年他在体校的辛苦,尽管讲的时候他的语气是平淡的,甚至时不时插点笑料让你听得趣味横生,或者干脆来点煽情的令你跟着唏嘘不已。   可宋念慈总觉得不对味,她喜欢积极向上而不是一味的回头看,过去的不管是苦难还是甜蜜总归是过去了。不管以什么方式回忆,你不停重复只代表着一个事实,你对现状更不满,甚至于,你没有积极进取的心。   宋念慈之后和陆敏开碰头会时,委婉地问到他的工作。   陆敏说他现在在市体协工作,算是临时工,有时候帮着组织一些体育赛事什么的,工资不高,仅够养得活自己。   宋念慈当时就问:“你确定是他了吗?”   陆敏的表情褪去喜悦,变得有些纠结落寞:“还没有。”   宋念慈问:“让你纠结的是什么?”   陆敏说:“他的经济条件太差。”   “经济条件是可以慢慢改善的,只要你们有那个心。”想想王科言行举止,她又有点不确定,问,“那你跟他在一起,有觉得他有什么上进心吗?”   “就是没有。”陆敏苦笑,“他跟我说的时候,感觉挺安于现实的,他以前谈过一个七年的女朋友,最后也是因为女方家里看他实在一直没什么进展就逼着他们分手了。”   所以说,这是一个七年如一日,甚至遭到重击也没有什么突破的男人。   宋念慈叹一口气,在陆敏问她意见的时候很干脆地说:“那就及时收手吧。”她看得出陆敏对他的好感,可很明显,王科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陆敏自己也清楚,她说:“我知道他不合适,可你也知道,人寂寞的时候就想有个人陪着,他和我一样很寂寞,所以才……其实他哪能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呢?家在农村,没房又没能力,学体育的一般文化程度都不高,即便换工作也换不到什么顶好的了。再说我自己本身压力也大,家里有父母要奉老。和他结婚后,到时要还房贷,要养父母,想一想就觉得好辛苦。到那时,谁还记得刚认识时有多相爱?再深的感情只怕也会被物质贫乏的现实所磨灭。”说着陆敏又感叹,“讲起来后来谈了这么多,还真只有范磊很适合当结婚对象,家里有房有地还有点小钱,算不上大富大贵,说小康准是没错了的。而且很重要的是,他确实对我也好,明知道我钓着她呢,还回头来又找过我许多次,每次都是默默的关心,也不求什么回报不回报……要是他们两个能合成一个人就好了。”   这样的比较和期盼,何其残忍,因为现实永远都是那么的不完美。   宋念慈不由有点感慨,陆敏到底已不再是那种爱情至上的年纪了,即便是这个时候,她依然有着清晰的理智,大概这就是大家所说的,现实。   不过现实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谁会跟谁的后半生过不去?   想通之后,陆敏的无敌乐观天性又附身了:“唉,还是不成!说起来挺奇特的哈,感觉我跟王科两个人这段时间的经历交往,就像是一段抛物线,由最开始怀疑他是同性恋的低点走到志同道合的最高处,最后又回到无法相守的谷底,真正是惊喜三重天。”   “你自己明白就好,”宋念慈拍拍她的肩,“王科不合适,还是以后慢慢地淡下来吧,除非你下定决心,要和他过那种寅吃卯粮的生活。否则,越早撤身对你越有利。”   这把年纪了,实在不适合再伤筋动骨,还是找一个合适的婚姻对象,结婚吧。   谈爱情,太奢侈了。   回去跟夏商周聊到这事情。   夏商周笑笑地问她:“那么我们现在这样你觉得奢侈吗?”   宋念慈说:“很奢侈。”顿了顿她笑得有点自得,“不过我还有奢侈的资本吧?”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恋爱,那么即便不成功,尝试到了也没什么好后悔。   夏商周凝目看着她,说:“但是我没有了啊。”   宋念慈皱皱鼻子,嘲弄他的不实诚:“谁说的?男人三十一枝花,你现在正是一枝花的年纪,黄金单身汉,有钱有事业有成绩有长相,大把的资本供你挥霍。”   夏商周听着很不高兴,手指用力地在她胸上按了一按,孩子般地赌气说:“我才没有资本了!我就这一次!如果失败了,估计这一生,我都会失去再爱别人的能力了。”   “所以,”他很郑重地总结说,“你不能轻易抛弃我。”   宋念慈听他这样讲,觉得既好笑又感动,说:“到底谁抛弃谁呢?有人做过调查,说很多感情,最后都是因为男人觉得厌倦而想放弃的多。”   “那我肯定不是那一个。”他逼迫着她追问先前那个答案,“那你说,你会不会因为厌倦而放弃我?”   如此情境,宋念慈自然不会自找没趣,她回答:“当然,我不会。”   夏商周果然就很满意地笑了笑,把头埋进她脖颈里,辗转啃咬,极尽缠绵。   作者有话要说:  嗯,看的人蛮少的啊,留言的人更少……   求支持喂。 ☆、生日   虽说两人在热恋的路上平稳迈进,但宋念慈却并没有要立即就告诉自己父母的打算。   每个周末都是宋念慈一家三口的团聚日,当天正好又是她妈妈五十一岁的生日。   宋念慈一早就跟夏商周说过周末要回家吃饭,就不跟他哈啦哈啦了,夏商周当时还开玩笑,问她:“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拜见拜见老丈人和丈母娘啊?”   因为自始至终都没有过这样的打算,在她心里谈恋爱自己伤筋动骨或者欲生欲死就算了,不十分靠谱的事还是不要牵连到家里人了。其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对两人的感情这么没有信心,或者只是因为她还从未想到过婚姻。因而就随口回了一句:“没有这必要吧?”   严格分析起来,宋念慈抱的还是学生时代偷偷恋爱的心态,那时候在这上面对家长向来是严防死守不给知道的,她记得自己当初为了替陆敏挡刀,还做过肉身盾牌呢。   所以见电话那边夏商周陡然沉默了下来她也没有在意,因为正忙着,没多说就挂了电话。   哪知道隔没两秒,夏先生给她发来一条短信,问她:“在你心里,我是你什么人?”   宋念慈看他问得莫名其妙,笑了笑回道:“新想的脑筋急转弯?”   夏商周粘乎得紧又厉害,宋念慈不想过早失身,于是就在两人约会的时候找了个脑筋急转弯的余兴节目。有时候上班偶尔无聊或者在坐车去采访的途中,也会发一两个看似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对方猜猜答案。   夏商周后来再没有回短信过来。   晚上宋家很热闹,除了她小姨一家,还有宋父宋母几个平素交往很好的同事朋友,这当中就有洪碧儒一家。   说起来宋念慈和洪碧儒那是渊源颇深。洪碧儒只比宋念慈大三天,宋念慈都还是洪家奶奶接的生。因而两家关系从来就很好,后来连卖房子都是对门对户的买。更有甚者,小时候双方父母还开玩笑似地为他们两个订下了娃娃亲。   眼见着宋念慈越长越讨喜,一副聪明懂事能干又孝顺的模样,洪家父母就有把这亲事当真的念头,一有好吃的就爱把宋念慈叫过去,到哪玩了也不忘给宋念慈带点衣服手信什么的,逢人就好叫她“儿媳妇儿媳妇。”   当时很多熟悉这两家的人,也都是把宋念慈默认成了洪家媳妇了的。   只是说来也怪,那么多人喜欢宋念慈,偏偏洪碧儒就不是其中之一。宋念慈自始至终都当成是玩笑,也不表态。她父母就更无所谓了,本着亲事成就成,不成也可以做朋友的原则就任他们折腾。只是洪碧儒后来读大学的时候另外爱上了别人,还爱得要死要活的。洪家父母见强扭的瓜不甜,而且要强扭的还是自己家那瓜,觉得有点伤害宋念慈的面子,这才没有再叫宋念慈儿媳妇了,但对她的好却是越发加倍。   洪碧儒的女朋友也是本市人,农村的,性子泼辣爽利。两相一对比,原本就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洪家老两口看她就越看越不顺眼,时常扯着不看好他们的架式,一直不准那女孩进门。   后来他女朋友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宋念慈的存在,并且也探听到了他们两个人那源远流长的关系,有一回小两口吵架那姑娘还闹到了宋念慈家屋门上,逼着宋念慈承认,她和洪碧儒实在是没有任何的j□j。   这次一闹让宋洪两家都相当恼火,宋念慈的父母虽说碍于面子什么都没说,但也巴不得自己女儿早点撇清。所以后来宋念慈要搬到老房子那边去住,一向疼爱她的父母啥话也没有就同意了。   此时看到洪碧儒,宋念慈的第一感觉是取笑他:“你还敢来我家呀,也不怕你家母大虫生气?”   “母大虫”是刘女士气恼之下给那姑娘取的外号,因为贴切,洪碧儒听到后没生气,反倒当成小情趣偶尔还在自己女朋友面前炫一下。   “我们坦坦荡荡的,怕什么?”洪碧儒很不以为意,说着还越发凑近了些,低声,“何况我今日可是带着任务的,听你小姨说前两日你去相亲去了,大家都很关心呢,怎么样,那男的有没有希望?”   宋念慈默然无语地盯了洪碧儒一眼,转头去找她小姨,她正跟一群三姑六婆的聊得开心。   她现在几乎能确定,她是被自家小姨给出卖了。   早知道应该问一问夏商周,当初去吃那饭的时候,她小姨到底是怎么跟他说的?不由得深悔,因为觉得喜欢得很是自然,这两日又被他的柔情卷迷了心,一见面一调情,连诸如“你为什么会爱我呀,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呀”此类女生必问都忘记问了。   洪碧儒见她久久不回答,犹不死心,捅了捅她的手臂:“怎么样嘛,说一说啊,我听说他可是事业很成功呢。咱们市事业成功的男人,要不就是四五十岁秃头挺肚结婚生子了,要不就是些没什么真本事全靠父荫的花架子,谁啊,还让小姨那么神神秘秘地隆重推荐?”   洪碧儒不知道,他们这副样子,看在外人眼里还真是无比亲密。   说话间那边的宋父拧了拧眉,宋母撅了撅嘴,洪家的父母则是意外又开心,只有宋家小姨采取了实际行动,她推了一把自己那个正窝在沙发深处打电游的儿子:“去,把你表姐叫过来,我有话跟她说呢。”   程念恩就是洪碧儒口中那种没什么真本事全靠父荫的花架子之一。他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一句,心里不乐意了,把洪碧儒挤到一边,硬生生插在他们中间,口气很不善地说:“男女授受不亲啊,保持点距离保持点距离。”   这话从打小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的程念恩嘴里冒出来,宋念慈觉得无比好笑,说:“哟,看不出啊,我们家恩哥儿还说得出这话,知道意思吗你?”   程念恩扔了她一个白眼:“我帮你呢。”又恨恨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就你们这样,要是给他家母大虫看见了,上回是警告,这回还不得活剥了你啊?”   这话等于是揭了伤疤,洪碧儒也不乐意了:“念恩你这话可说过了了啊,惠惠她虽然冲动了些,可也不是全然不讲道理的人……”   巴啦巴啦两个人就吵了起来了,毕竟熟,再吵也像是玩笑打闹,宋念慈才懒得理他们,脱开身来去找自己小姨。   小姨还真就在等着她,一见面也没给她什么说话的空间,先哗啦啦流水似的教训上了:“你和他们家碧儒也都不小了,也不晓得要避点嫌。”看宋念慈一脸不以为然,又数落,“你就是个小没良心的,要不是你妈今天生日我过来,我还见不上你了是吧?真亏得我以前那么疼你,把你当成我自己女儿那样千般疼百般爱,就上周,我生病了,你坏家伙你有个信没有?”   说得宋念慈不得不举手告饶,也忘了自己先前要问的话,撒了两句娇见她脸色还好,笑着又捶背又揉肩地讨好道:“那小姨你现在好点了吗?”   “不好我能来吗?”她小姨还是恨恨的,“不过心里还是痛,昨天打麻将输了我八千多。”   ……这一帮子闲来无事的女人,还真是越赌越大了。宋念慈很无奈:“小姨,打麻将,小赌怡怡情就好了,你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关心关心念恩,他现在那么年轻,就守着那么几间铺面收租也不是个事啊。”   “我倒是想让他自己做生意呢,可他是那个料吗?”小姨叹口气,说着转了转眼珠,问她,“上回见那个人真不行啊?我看他还好啊,年轻又有干劲,做人也挺实在。”   说得他好像一枝花似的,宋念慈不去折还真对不住人家。她犹豫着要不要跟自己小姨说实话,那边刘女士也凑过来,听到了个大概,兴致勃勃地问“你们这说的是谁呀?”   有人搭话,小姨劲头更足了,挥挥手开始大肆演说:“要说起来,这人呢还真是个人才,是四季旅行社的老总,姐你应该听讲过的吧?”   虽说战线完全不同,刘女士也自听过:“那孩子是不是姓夏?听说过,没见过,年纪应该老大了吧?”   “哪有呀,人家还不到三十,说起来比念慈就大五岁,上回念慈不是说电视台广告不好拉吗?我就让他们见了一面……”   哇啦哇啦两姐妹就聊上了,看那语气似乎就等着宋念慈自己搭话。   她却只揣着明白装糊涂,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跑厨房去把蛋糕捧出来。那蛋糕还是她在一品居订的,三层大蛋糕,一层一层都是康乃馨描边,最上面是她自己歪歪扭扭用奶油笔写上去的字迹:祝刘女士生日快乐,青春永驻。   点好蜡烛,她拍拍手把那些三三两两聊得热火朝天的人吸引过来,说:“我宣布,生日派对,开始啦!”   然后开香槟,吹蜡烛,热热闹闹快快乐乐地为刘女士过了一个生日。   许生日愿望的时候,刘女士颇有点动情地说:“我活到这把年纪,什么该经历的都经历了,现在只有一点,就是我们家念慈的人生大事。现在她工作也定下来了,年纪也不小了,该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看她现在还一副孩子样我就有点愁,你们大家可都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叔叔阿姨辈,说什么生日愿望不生日愿望的,我也没别的好求,就希望你们看在我家女儿还勉强可以的份上,给她介绍一个好女婿吧。”   宋建文几次想打断妻子这深情并茂的讲话,后来终是不忍心,想想算了,默认同意了。   唯宋念慈听得满头瀑布汗,在心里把小姨瞪了一遍又一遍,估计肯定是她刚才跟她妈又唠叨什么了,否则一向对女儿终身不着急的老妈怎么可能说这些话?可她又不能说什么,只得干笑着听那些一向交好的叔叔阿姨感慨“哎呀,一转眼,咱们念慈也长大了。”“也是该找男朋友嫁人了”等等等等的话。   因为刘女士亲自发了话,这些人自然是不闲着的。   所以没过几日,事态陡然扩大,并且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先是在一宗采访里遇到市政府的高秘书长,对方笑眯眯地问她:“小宋啊,听你小姨说你想找对象了?高叔叔正好认得一个谁啊谁啊,定个时间你们见见吧。”   接着是他爸爸以前联校的同事:“小宋小宋,我认识那个谁谁谁,一家都是公务员,全部吃皇粮啊,正经家里有田有房还有钱,配你那是相当的好啊……”   甚至于,自觉对她有愧的洪家父母更不忘插一脚,在某一天电告她:“念慈,碧儒说他有一同学,家世人品都很好的……”   至此,等事情传到夏商周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普城之下,皆知宋家有女,年方二五,恨嫁!   作者有话要说:  挥挥小手帕,记得多留言多收藏多撒花呀。   答下面的童鞋,《前夫》不是我不更,是出版了要等两个月呀。   这个我会写很长,估计出版是没啥希望了。 ☆、恼火   夏商周自提出要上她家看看被拒后,除了偶尔短信问候一下,基本就没再见过宋念慈。   原本按他的意思,不过是想冷这丫头一下。看那天她的态度和意思,他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根本一点都不算啥。小姑娘家家的仅只是把他当个恋爱对象而已,一时激情来了就燃烧一下,没激情了就刺溜丢掉了。   这让他觉得贼没劲,他想结婚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想。虽说他现在的事业正是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甚至几乎算很危险的瓶颈期,但他没冲劲了,没以前那股子一个人挽着袖子往前冲不管不顾的冲劲了。他想有个贴心贴肺的女人陪在身边,就算是失败了也不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还有人真心的担心他,在乎他,爱着他。   说起来宋念慈他是很早就认识了的,他整个学生时代,有大半的时间看到她爱娇地被刘老师牵在手上,穿着各式各样的花裙子,蝴蝶一般翩翩飞在校园里。   那时候她妈妈是他的班主任,从他小学一年级一路带到他六年级。有时候宋念慈放学了会到他们班上来找她妈妈,安安静静的女孩子,一脸纯净怡然的笑意,好奇地看着她妈妈或训或笑或若口婆心地教导他们。   刘老师带的学生很多,多得她可能已经忘记自己曾经带过这么一个人了。夏商周学生时代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因为家里条件差,他没怎么用心去读书,本来就想着读完义务教育脱了盲就出去打工挣钱的,可结果有一天有一件事却忽然改变了他。   他们的学校在城乡结合处,自有许多家里穷困的。当时为了体谅学生难处,学校里的伙食费向来都是一月一交,但就是这样,也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够按时交上那区区十块钱的。刘老师因为以前曾经在乡下教过书,所以格外体谅学生难处,有时候班上有孩子一月两月交不上的,她都是先帮着补上了,跟你说一声,你有就还给她,没有她也不催你,当自己没做过。   夏商周倒从来没欠过这钱,他家里拿不出,他就自己出去挣。夏天卖过冰棍,冬天扎过灯笼,有时候放学了还去捡点破烂。有一天他正在垃圾堆里掏啊掏啊,没想到被刘老师看到了。   她当时并没说什么,第二天却把他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跟他说了很多,具体说些什么年深日久夏商周已经记不太清了,但他永远记得自己当时内心深处的那种震撼,那种被切实关怀了的震撼感让他甚至忍不住当场就哭了出来。   因为知道家里底子差,他一直很要强,却从来没想过,原本以为从不关心自己的班主任,却默默地关注着他所有的一切,甚至于偶尔某一道做得比较好的题偶尔一次心血来潮办好的事,她都记住的。   后来他自然不需要再出去捡破烂换钱了,刘老师在跟他父母沟通过之后,帮着他父母找了一份事做,职位很低,薪水也不高,却足以让他和弟弟安然度过最贫穷的一段求学生涯。   甚至也才让他有机会发奋了一把,去读了中专。   他回来以后还专门去学校找过刘老师,以示他对她的感激。可她很明显已经忘记他了,她一生中帮过太多的学生,有一些比他更惨更凄凉,在她心里,夏商周的确也没什么太多能让她记住的特质。   那天他去的时候没见到宋念慈。她已经不在那所学校了,听说她成绩很好,上的是市重点。不过他在刘老师的办公桌上看到了她的照片,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一脸朝气蓬勃的笑意,目光清澈,眼神朗朗。   他本以为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她,没想过多年以后,岁月的轮盘转动,又一次让他们重逢。   当她小姨跟他说宋念慈想拉广告而不得的时候,他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一下被扯开了,风从外面灌进来,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失重感。他试图轻松以待,开玩笑地问:“她还需要那么辛苦地做这种活吗?哪个男人舍得?”   她小姨叹气说:“这丫头倔着呢,还没男朋友,一心想着先立业再成家。”说着眼睛一亮,问他,“我好像也没听说你有女朋友啊,怎么,是不是人选太多挑花眼了啊。”   事情按着他意料之中的情况发展,在她小姨的安排下,最后他见到了她。   宋念慈自然是不认识他的,她比他想象中的要活泼好玩一些,嘴皮子也不弱,当然,他也发现了她小小的自作聪明,每次他送她回家,她都是提前两站下的车。   他也不揭破她,她对他并非完全信任,他就慢慢瓦解她。   只是最后,他的心是陷进去了,她却好像还浮在岸上,或者从始至终,她只把他当成是一个恋爱的对象,一个生命中可以成为过去的过客。   这让他很不舒服,他想着或者冷一冷她,是不是就能让她体味到思念的滋味,然后感觉到他在她心里的与从不同。并且最好,就此反思一下,发现自己有很爱很爱他。   当然,结果完全超乎他的掌控。   当在酒桌上听到有人跟他介绍女朋友,说的对象就是宋念慈后,他还只觉得这是两人的缘份,没想到旁边另外一人补充了一句:“这个宋念慈最近人气很旺啊,哪里都听到有人说要把谁谁介绍给她。”   夏商周说不清自己听到这话时心里的感觉,拨凉拨凉的,像被谁闷闷地揍了一拳,说不出的难过和心痛。   如果他不出现,她有可能就那样忘了他,就像他妈妈,忘了她的学生当中还有这么一个他。   夏商周腾地就站了起来,一桌子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他觉得自己的脸色很不好,勉强笑了一笑说声有事就那样匆匆忙忙走了。   宋念慈这会儿不在家里,她最近也很头痛,尤其是现在,特别特别的痛。   也不知道是哪个没眼力见的,给她介绍的这个男人居然是熟人,而且曾经还是介绍给陆敏的熟人!   他叫范磊,陆敏那会儿给他取的代号是007,是个警察,狱警。   虽然陆敏叫他007,但那纯属误打误撞。彼时陆敏才拉开相亲大幕,这一位正好是她相到的第七位男士,加之职位相近,就有了这么个外号。   还好他并不认识宋念慈,而宋念慈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就因为他不时会从陆敏嘴里出现,从网上还见过他的照片。他两个是两年前认识的,没正式谈过恋爱却莫名其妙一路牵扯羁绊。陆敏很难得会跟一个她完全没有好感的男人稀稀拉拉交往大半年的,而且之后还偶有联系。   因为这个宋念慈好好观察了一下对方,长相并不出众,给人的感觉很是敦厚老实,而且个子也不高,大概一米六八的样子,宋念慈穿着高跟鞋跟他走在一起的时候,能明显地感到他的局促。   坐下来之后,他一直不太自在地摆弄着手里的咖啡杯,宋念慈问到他的兴趣爱好,他答得中规中矩,问完了甚至没有反问她喜欢什么。跟本地许多男人比起来,他真是有够嘴拙的。   宋念慈想不通陆敏怎么会把这个男人备胎了那么长时间。   说家世也不显赫,父母都是普通的公务人员,本家里祖宗八百代大概就范仲淹一人出名一些吧?就这还不关他家什么事!   后来他倒是主动问起宋念慈的联系方法,宋念慈很一本正经地回了他说自己的QQ被盗了,邮箱被锁了,然后网基本是不上的。她这样说他也就没再问她的电话号码了。   知道自己被她给拒绝了,这眼力见他还是有的。   两人在门口各道拜拜再会,他没提出要送她,宋念慈也自求之不得。不过见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倒让她想起了彬彬有礼的夏商周,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是真的有那么忙还是对她的新鲜劲儿过去了,按陆敏的说法,一个男人慢慢和你疏于见面,再慢慢疏于联系,九成九是想撒手闪人了。   宋念慈想到这里心里还窝了一肚子火,从来只有她甩人的,还没被人甩过。   这夏商周倒是破她记录了。   不过自己也很清楚,最最让她郁闷的还是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被甩!她想给他个电话问一问,或者冲到他面前去揪着他的衣领问问他凭什么,为什么?!可她也有她的骄傲,甩就甩吧,也没什么大不了,有谁知道她跟他交往过?   可心里却还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猫爪狗挠似的让她心里不舒服,于是为了泄愤,她倒是来者不拒地开始相亲,谁知道今日竟然遇见了熟人,想想还真是越相越火!   掏出电话把程念恩招过来接自己回家。   那小子现在有了女朋友也开始忘记表姐了,在电话里拽得二五八万似地说:“我在陪我女朋友逛街呢。”   宋念慈一肚子气可找到准出口了,恶狠狠的扔下一句:“你丫不来接我你试试,看明天你腿还健全乎!”   她小姨宠她,惯她,也信任她,疼她比疼自己那儿子还要厉害,所以很多时候只要宋念慈一句话,程念恩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狠话摔过去,没二十分钟程念恩就急吼吼地开着车过来了,一边点头哈腰地开门请她坐进去,一边讨好说:“姐,挺浪漫哈,来这地方消遣哈。”   回答他的是宋念慈在他耳朵上狠狠拧了一记:“行了啊,翅膀硬了哦,都知道要女人不要老姐了嘛。”   程念恩笑得谄媚无比:“姐你说的是哪话吗?在我心里,除了我妈,你就是那天上的明月地上的牡丹花,我心头的宝贝疙瘩啊。”看宋念慈气得笑了,这才松一口气,继续贫嘴,“那会我跟你开玩笑呢,呵呵,开玩笑。”末了还是露出小狐狸尾巴,“别跟我妈说我交女朋友了哈,她要知道还不得灭了我。”   宋念慈的小姨行事彪悍,眼光却独到,很早就在临街花小价钱买了一溜铺面,如今靠这些铺面她全家不做事都能吃好喝好了。也就因为这样,程念恩一直就不事生产,游手好闲地收租子吃闲饭,宋念慈那日劝过她小姨后,她小姨果然就断了他的生计,让他想法子自主创业,并且严令:没立业不准成家!   程念恩因此对自己这个表姐,又爱又恨啊。   等安全到家,宋念慈又扑上去调戏了自家表弟一把,见心头火撒得差不多了,这才开门下车,心满意足地哼着歌回了家。   哪知道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她这个很少走夜路的人居然也遇到了,从来在小区里没遇到过什么事的宋念慈,在过道里被人给扑到了。   那人手劲奇大动作又快,捂着她的嘴拉住她就往暗地方拖,宋念慈吓得魂都没了,抬起后腿使劲踹他,全身扭得好比是麻花,一心想着挣脱。正力不能逮心神俱裂,这时候对方说话了,凑到她耳边,用一种恶狠狠的声音恨恨地说:“你这个小禽兽,坏禽兽,你还记得我吗?”   说完咬住她的耳朵,却不用力,辗转研磨,弄得她一下又酥又麻。   宋念慈身上的劲一下泄尽,吓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恨声骂:“夏商周你混蛋啊,这样来吓我很好玩吗?”   字未吐尽,就被他掰过了身子,淹没在他激情而疯狂的拥吻里。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这个大家还觉得夏对宋的感情进展很快吗?   或者不是从小就喜欢,但是因为是从小就关注啊,所以……不快了吧?   呜呜,看的人好少…… ☆、分歧   宋念慈很少那么疯狂过,她几乎是软着身子被夏商周一路半吻半抱地带回家的。   他掐着她的腰把她按在床上在她身上疯狂啃咬,宋念慈原本是又感动又激动的,感觉被撩拨得火火的,心里骚动到不行。可这会儿忍不住了,笑着试图躲开他的攻击,说:“喂喂,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刚被红烧好的猪蹄。”   夏商周气呼呼地说:“就是把你当猪蹄,一把全啃进肚子里去,这样你再没法背着我去跟别的男人约会了。”说着犹自不解气,在她胸前咬了一记,疼得宋念慈忍不住打了个激颤。他却上瘾了似的,把她衣服掀了个彻底,一边咬一边喃喃地骂,“让你去偷人!让你去偷人!”   宋念慈着实哭笑不得,觉得自己真是被倒打了一耙,使劲推开他的脑袋气哼哼地说:“夏商周先生麻烦你把话讲清楚了啊,谁去偷人了,你说谁去偷人了?”揪住他的头发,硬生生把埋进自己身体里的脑袋给掀了起来,“你都要跟我分手了,我出去跟别的男人见个面怎么啦?我就是再恋爱,我那也是合理又合法!”   “好啊,你还合理合法了!”   夏商周气得笑了,扯开自己身上的衣服卷成绳将她的手绑在床边上,宋念慈吓得哇哇大叫:“夏商周你干什么?你快放了我,听到没有,你再不放我我我过后肯定会灭了你!跟你说,你个疯子,我不玩j□j的,我害怕,呜呜呜。”   说到最后见他不理她,干脆哭了起来,眼泪横流,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夏商周再忍不住,伏在她身上笑得气都要岔了,替她抹干眼泪在她脸上捏了一记,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什么j□j?我绑你这是要好好审一审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伤害你。”   只要不是玩那种变态的性游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宋念慈心里还是恼到不行,这年头翻天了不是,她居然也有被男人制住的那一天!想着报复是以后的事,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脱身,因而忙不迭地点头,目光幽怨地看着他,很是委屈地说:“行,你想干什么就直说吧。”   夏商周问:“你相亲去了?”看她面带犹豫,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撒谎,他不得不提醒她,“说实话我就放了你,撒谎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   想起他先前的反常,肯定是已经得到信了,宋念慈只好无可奈何地承认:“是。”   “几次?”某人磨牙了。   宋念慈惴惴地答:“两次……?”   “嗯?”   “呃,后头我小姨又安排了两次!”   “好,你好啊!”夏商周气极,“我们就四天没见面吧?你就给我相亲了四次,还真是忙得一日不空啊!”   说着解了她的衣服,从她锁骨处一路往下咬,力道还是那种不轻不重的,跟挠痒痒不到位似的格外让人发麻。眼看着他就要咬到她裤头处了,宋念慈吓住:“你说讲实话就放过我的!你说话不算话!”见他不为所动,只好软声软语地赶紧求饶:“好啦好啦,亲爱的,你放过我,放过我好吧?是我妈和小姨逼的,我也不想啊……呜呜……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不敢了。”   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务求真诚真情很感动人。   夏商周用非常磨人的速度考虑了又考虑,目光在她裤头处很是邪恶地盯了好久,这才点头说:“好,就信了你。”看她松了一口气,又恶作剧般地补充,“不过让我去见你父母,把我们关系公开了,好不好?”   用的是商量的语气,话里眼里却尽是威胁。宋念慈实在不想这么早就确定关系,虽说主观上似乎感情已很深了,可事实上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彼此了解也不透,这时候疯狂而冲动,觉得很爱很爱了,可也或许会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从蜜恋的情侣变成怨侣。   这样的例子又不是不多。   她的沉吟犹豫让夏商周很不满意,坐直了身子,他冷笑着说:“还是你一开始就打算把我当成地下情人,遇到更好的了就一脚把我踹后面去?”   宋念慈不能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的语气神情让她很不爽,好像她是个玩弄人感情的专业户一样,不由赌气说,“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那就放手好了,谁绑着你一定要你来喜欢我了吗?”再说这会儿还是他绑着她呢!讲着讲着心里疼得慌,越发的气恼,撇开头神情冷冷地继续,“这社会谁背后没一两个备胎啊,你就觉得我很适合你了吗?指不定你后面备着的胎比我还要多呢!”   “备胎”两个字刺激到了夏商周,头脑发热,说话也就有些不过脑子了:“好,你终于承认你只是玩玩了!行,你年轻,你玩得起,我不陪你了,行吗?!”   说着他跳下床,又气又急地往门外走,行到半途想起自己还光着上半身呢,又回头来取了绑在她手上的衣服,胡乱抖平了套在身上。   全程都紧绷着脸,一眼也没再看她。   宋念慈本就是个傲气的人,他都那样说了越发不肯好好解释,心里反倒是气狠了:这才刚开始呢,就一点也不信她,还运不动拿分手来威胁她!谁怕谁啊,又不是谁离了谁就不能活!   大门“嘭”的一声关上,震得宋念慈的心都碎了一地。   她倒不觉得有多疼,身体里面就是空,那种麻木的空,就像被开水烫了后一样,格外的反应迟钝。   不,或者是她还来不及去体味疼痛,此时此刻,她觉得既失望又愤怒!这个叫夏商周的男人,他莫名其妙地一再出现在她的世界,莫名其妙地赖到她身边,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说他爱她,结果——好,很好,他的爱也只有这么一点而已!   她才不会为他心痛,她只会感到恼怒恼怒再恼怒。岔岔地穿衣起身,她从没被人这么羞侮过,她想着她应该要追出去,连本带利把这个讨回来,踢他一脚,甩他一掌,或者,嗯,最好就是……“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惊讶得要命,他明明不是摔门走了吗?还摔得那么响,让她以为门都要被拆塌了。   夏商周还是板着一张脸,不过不是刚才那种恼怒,而是一种孩子气的倔强——而且还是知道自己错了还嘴硬死不肯认错的那种,他说:“我才不走,我走了不是更便宜你了吗?我夏商周就是你想玩就玩不想玩就丢的玩意儿?我就是个备胎那也是唯一的备胎!”顿了顿语气到底软化了一些,目光却很犀利,“你就直说吧,你喜欢我么?”   宋念慈见他回来,心里的情绪真是复杂得难以言述,惊喜惊喜又惊又喜。五味杂陈的,她也忘记再闹脾气了,原本她也不是个很会闹脾气的人,逢强则强,遇软更软,抬起头,她问:“我其实真的很奇怪,夏商周,你喜欢我什么?”   这么短的时间,要说就爱到天崩地裂她也不信,或者会有不舍,会有难过,会恨会怨会不甘,但绝对还没到非你不可的那种程度。他这样舍弃了自尊地又转回头,让宋念慈不得不好奇。   “如果我说我从第一次见你就认定你了,你信吗?”   宋念慈答得很干脆:“不信!”   夏商周撇了撇嘴角,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最后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笑了笑:“所以,我就陪你继续玩下去,反正最后你总是得嫁给我的。”   前一句还点凄点的意味,后一句立马就自信得很是魅惑狂狷。宋念慈真替他汗颜:“你说你一好好青年,那么恨嫁做什么?动不动就嫁啊娶啊——等我28岁以后再说吧。”   把话撂开了,你爱爱就爱,不爱拉倒!   陆敏后来说,这大概就是站在感情上方的所有人的态度,高高在上的,俯视的态度。   陆敏说这话的时候宋念慈跟夏商周的第一场风暴已经正式过去,大概爱得真切的人闹起来也会更厉害一些,那天晚上的最后结局是,夏商周搬过来跟她同居了。   所以说,不管你站的角度高还是矮,只要你对这个人和这段感情有了不舍之心,就必须都有自己的妥协跟牺牲。   那是宋念慈跟夏商周,在爱情这里学到的第一课。   当然,所谓的同居也只是夏商周简单地搬了些衣服用品过来,住的是另一个房间,被子还是他自己买的。宋念慈之所以同意他搬过来,一则不管她同意不同意,他待到夜深了还不是要住下去?不如顺顺他的毛嘴上表示同意,他上班的地点离她这里很远,一南一北,他也未必就会天天过来;另外一个是她并不担心自己父母会发现什么,他们都是忙人,这房子又老又旧位置偏又物品不全,他们想过来献爱心也找不着家伙摆弄不出好伙食,实在想女儿心疼她了,一个电话招过去就得了。   夏商周搬过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宋念慈的房里装了一台空调,三十平方不到的房间,他给装了一个2P的,开到二十六度还冻得宋念慈直打哆嗦,又不能往上再调,再调就只有调频成保暖了。   所以说高科技也有高科技的烦恼,宋念慈很无可奈何。   她体质较寒,惧寒不怕热,所以夏天里只要风扇扇出来的不是热风,基本上她并不是很需要依靠空调。   陆敏捧着冰西瓜过来的时候看到这空调还啧啧称奇,以为宋念慈转性了:“难得啊,你也会热得受不了?”   真受不住,往年的七月中旬似乎没这么热的。   夏商周没有过来,今日旅游局那边来了一批很重要的客人,他得亲自督阵接待。宋念慈想想和他的事对陆敏也瞒不住,就老实交待了:“不是我买的,也不是我老爸老妈,更不是我小姨,是,呃,夏商周买的。”   “夏商周?四季旅行社的夏商周?”   宋念慈悚然:“你认识?”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工作?这地儿就这么点大,稍微有钱些的我们不去认识要认识谁啊,你?”陆敏说完狐疑地望着她,“你们两个又是怎么认识的,你家亲戚?没听说你家还有这号人啊。你认得他也不跟我说,早知道身边有这么个人我这季度的信用卡也不用愁成这样了,这样吧,下季度的就拜托给你了啊,最好,让他把他家的存款也放我们行里来,就由我来办……”   “咳,咳咳。”宋念慈被她呛住,这人真是被工作压榨疯了,想想欺瞒的后果,她憋着喉咙说,“夏商周是我男朋友。”   “哦。”陆敏表情平静地啃着西瓜,漫应。数秒钟后才发应过来,立时发作:“靠!你说他是你什么?!”   粘腻腻的爪子跟着她的话一起扑到她身上,一把就揪住宋念慈的衣领,一副“你敢说是我就砍了你你敢说不是我就灭了你”的复杂表情。   宋念慈只好重复:“是我男朋友。”要是一般的亲戚没事送空调干什么?不过她也没忘强调,“才交的。”   “才”字很重要,时间短她来不及告诉她是重点中的重点。   陆敏脸色果然就缓和了些,盯着她问:“‘才’是多久?”   “嗯,一个星期。”对有些人,善意的谎言是必须的。   然后宋念慈把来龙去脉浓缩成短短一个星期对陆敏交待了清楚,当然要省去已经“同居”了的事实,并且这样解释他为什么要买空调:“他给我装空调也是有目的的,他嫌来这里热,而且,”声音里有隐隐的被吃定却又无可奈何无法反抗的愤怒跟郁闷,“我知道他最终是想干什么,就是想搬来跟我一起住呗。”   话一说完,宋念慈真是很想为自己的演技鼓一鼓掌。   不过她也很羞愧,骗人真是不厚道,尤其是骗一个从来对自己没什么隐瞒关系很铁的朋友。按说宋念慈对陆敏应该是推心置腹的,只是,一个谎言开了头,总是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回去——至于最后会不会被揭穿,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陆敏这时候才撤下按在她脖子上的手,宋念慈呼出一口大气,抽出湿纸巾一边抹汗一边不动声色地抹去那些粘乎乎的西瓜水。   一个星期就进展到这一步了,陆敏先感叹一句,“你们速度真快!”听到他有这样的目的,自然与她同仇敌忾:“空调既然装了就装了,反正他有钱,追个女孩子花这些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小意思。”而后语气坚定地告诫,“至于同居,这个一定不要让他得逞。你们才认识多久?一个星期而已。这时候你就从了他,不说他会觉得你随便,就算是他没这想法,估计内心深处还是会轻视你的——男人对轻易到手的东西总是不那么珍惜。”   其实女人也是。宋念慈心里想,或者是这份感情来得太容易了,她也并不是很珍惜的。有时候跟夏商周待在一起,明明情动得很厉害,可她依然能把持住最后一个关口,每每那个时候,她就为自己的冷静和理智感到沮丧——她不想这么冷静而理智,那让她觉得自己一直在俯视着对方,而她,宁愿一直平平地与他对视着。   她想,也许只有真正的,纯粹的爱情,才会不那么在乎这肉体凡身到底给了谁,也不会有得失的计较,会心甘情愿到任他予取予求。   她想,她终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爱夏商周。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冷下来了,只想睡觉,呜呜~~   PS:关于更新时间,一般定于上午十点左右第一更,晚上八点的样子第二更…… ☆、缠绵   所以陆敏这样说,宋念慈无不应承。   自己这边的事了,她当然也要反回去再关心一下陆敏的j□j,要真说起来,她的事比自己的倒要迫切多了。   陆敏的父母现在倒不怎么催她了,大概是觉得催也白催,还不如做好最坏的准备,真嫁不出去就当老姑娘吧,他们认了,这女儿不养也要养了。   她父母这样一想开,陆敏自己反倒沉不住气了:“有时候我是真想结婚,你知道吗?那天我堂嫂带她家孩子过来,可爱得我真是心尖尖都疼了,那时候就特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说实话男人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自己的孩子。而且我们银行那些三姑六婆的也让我受不了,好像我嫁不出去连带着人品也有问题了一样,靠,什么道理?!”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提王科。宋念慈也没有去问,既然她不提那就代表不管现在有没有真的成为过去式,这人都已经不再是陆敏以后的考虑对象了。只是让宋念慈意外的是,这一次陆敏又提到了范磊:“上次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说是如果有那么一个人,让你觉得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头他都站在那里等着你,那么大概要认定的也就是他了。”说着她苦笑了笑,“可惜这道理我明白得太晚了,人家等待也是有期限的,范磊其人已经早已走没影了。”   “范磊?”   “嗯,就以前我跟你说的长期备胎,嘿嘿,不过现在已经成过期了,好久都没他消息了,上回听人说他已经有女朋友啦。”   他有女朋友了?宋念慈真是无语,有女朋友了还出来跟她相亲?翻了个白眼她说:“你这真是典型的失去了才知道美,人家或者压根就没你说的那么好咧。”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她相亲遇到范磊的事说出来,只是笑了笑,“这范磊加上王科,还真是作奸又范科,哈哈。”   联想力太丰富,陆敏也被她逗笑了,两人跟着又笑闹了一会,陆敏母亲打电话让她回去,两人也就各自散了。   等得夏商周再回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闷热的高温天气也得以终结,雨虽下得不大,到底还是解了凉气。   宋念慈早上去的时候没有带伞,到下班回来少不得就淋了雨,她刚洗好澡开了电脑准备把今日的采访稿先写出来,门被敲响了。   夏商周站在外头,瞧她清清爽爽短衣短裤小清新的样子就是眼前一亮,笑嘻嘻地搂住她先亲了一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已经是三秋没再见了,想我吗?”   说着湿漉漉的脑袋就凑上来,宋念慈伸手抓住他的头发,一脸的嫌弃:“瞧你这身脏的,先洗澡再说吧。”顿了顿语气难免酸溜溜的,“是哪样的大人物来了,我们频道还占不到采访权了?”   夏商周放下东西,一边摘扣子一边说,“是韩国财政厅的人,不跟你说了吗?是属于工作性质的旅游,不方便太多媒体参与,就是他们新闻频道也只是在早宴上录了几个镜头。”   “呸!”宋念慈啐了一口,语气很不屑,“是旅游性质的工作吧?公费陪他们旅游是正经,工作不过是个幌子。”   “嘿嘿,这面上不还得要过得去吗?你爸爸也是当官的,我就不信你这点也不明白。”   宋念慈回头瞪他,见他作势要脱短裤,慌慌张张又掉过头,喊道,“不要脸,你怎么就不进去了再脱?!”   夏商周哈哈大笑,走过来从后面一把将她搂住,抓着她的手就往下面蹭:“瞧你害羞这劲,摸都摸了,还怕看吗?”   吓得宋念慈甩了他的手就往房里跑,关好门上了锁,恶狠狠地警告说:“我还没想这么快就失身呢,少玩j□j那一套,洗好澡穿好了衣服再进来!”   等得夏商周洗好澡出来,宋念慈的新闻稿正写到兴头。她开门瞥了他一眼,见他露着上半身只穿了条睡裤,撇嘴不屑道:“又没好肌肉,穿那么清凉也养不了眼嘛。”   说着嘻嘻一笑,顾自坐到桌前打自己的稿子去了。   夏商周倒不在意她言不由衷似的评价,感到房里热气熏人,不由得皱眉,“怎么空调也不开?放心,电费我出。”看宋念慈在他关了风扇调开空调时顺手拿过一件长外套披上,又有些舍不得,那外套真是又长又难看,还从头裹到脚,也不知道是哪个买的,一下就把她好身材遮没影了。   夏商周在心里喟叹一声,见她在忙也没骚扰她,只是问:“我就奇怪了,你怎么那么怕冷,难不成就因为这样所以你不穿裙子?也不至于吧?看你穿裤装也热得汗扑扑的。”   “才不是那样。”宋念慈心无旁鹜,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为什么?”夏商周有些不解,看她小时候,似乎是挺喜欢裙装的,没得长大了还转了j□j?嘻嘻一笑安慰说,“其实你不用自卑,虽说,唔,上面是小了一点,但身材曲线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那一双腿,又白又长又直,或者是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连一点小瑕疵都没有,皮肤光滑得常让他忍不住想咬一口。   不过后面这话他只敢放心里偷偷说,现下关系还不到,太放浪了会让她嫌弃的。   已经很含蓄了,宋念慈果然还是白了他一眼:“怎么的,你还嫌了?色狼!”说着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明天上面给我安排了两个采访呢,没时间写稿子,别闹,让我先把这个完成先。我枕头边有些书,你自己看吧。”   这就算是把他打发了,夏商周失笑。倒也不想再闹她,否则搞到很晚她才做完,最后没占到便宜的还是他。   这边宋念慈摸着电脑却微微有些失神,她为什么不穿裙子呢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说起来她可喜欢穿裙子和小短裤了,配一双矮跟的小凉鞋,各色花式,夏天穿着又好看又凉快又舒服。只是读高一那年出了事,她自此后就收了所有的裙子,一色的运动休闲装,工作了也多是短衣长裤,鞋子袜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实在受不过,顶多也就是九分裤换成七分的,但凉鞋她是从不再穿的。   大概那事在许多人眼里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在一群孩子在河里捉鱼捉虾玩水的时候,她被一个男同学抓住了脚,可那男生说的话却实实在在恶心到了她,他说:“宋念慈,你的脚真漂亮真白。”   说着他在水里顺势摸了上来,一路抚到她小腿,水草一样冰冰凉凉的纠缠过来。   宋念慈吓得一脚蹬开他,眼里的惊恐藏也藏不住。人家都说第一次总是让人格外难忘,那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遭遇性骚扰——她十分肯定那是性骚扰,尽管那个男生当时也不过十五岁。   那天的事宋念慈没有宣扬开来,只是往后见到那个男生她从来都是退避三舍。好在他也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有时候看到她对他神情冷漠疏远,还摆出一副无辜又不解的神情。   这么久过去,家人早不问她为什么不再喜欢穿裙子了,大家都习惯了她这个怪僻,那件事对宋念慈跟男性的接触也没有产生什么不良的心理影响,如若不是今日夏商周提起,她都几乎要忘记曾经发生了那么一件事情。   终于完工,宋念慈伸伸懒腰,转回头看到夏商周倚在床头貌似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摸着一本书,也没翻到几页。   移开书,她犹豫着是叫醒他让他睡那边房去还是自己直接睡过去。坐在床沿上看了看他,说实话,夏商周长得不算很出色,至少在宋念慈过往追过她的男人当中不算是顶出色的,要她说年纪还稍嫌有点大,三岁一代沟,他们之间都快赶上两代沟了。有时候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的就喜欢上了这个人,还一副娃娃脸,她很恨娃娃脸,他本来比她大,可沾着这脸的光,宋念慈从没觉得他比自己大过,三十岁就这样,女人本来就比男人老得快,到六十岁她不是要输给他一大截?   真是太亏了!   心里恼着她忍不住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脸,仔细再看一眼,不对劲,他睫毛微动,宋念慈端正坐好,嗤笑说:“好啦,别装啦,就知道你根本没睡着。”   夏商周咧开嘴角笑了笑,大手一揽就把她摁到在自己身上,三下五除二就要剥了她那件碍人眼的长套衫。宋念慈扭了两扭:“冷。”   他顺手就把被子扔到了她身上,宋念慈再无法,只好随了他去,却还是从他身上爬了下来,想起来先前那话,问:“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知道我爸爸是当官的?”   “嘿,大名鼎鼎的教育局局长,我要是连他也不认识那我也白混了。”   “你就吹吧。”宋念慈才不信,“我爸他为人可低调了,你们不在一个战线,他那又是清水衙门。你出去问问,外面有几个人知道他是谁?而且我也没跟你说过我爸就是宋建文吧?”   “教育局是清水衙门?”夏商周失笑,“现在真要说清水衙门,大概气象局算一个。”说着也不答她的问题,“哼”了一声捏捏她的脸,“要说我怎么知道你爸爸是宋建文,托你的福呀,前阵子相亲的事情闹那么大,还有人把你介绍到我面前来了呢。”   说起这个宋念慈就有点心虚,讨好地把爪子放到他肚子上,胡乱揉了两揉,软声岔开话题:“哎呀,你这几天的日子过得挺舒服嘛,看这一肚子油吃的。”   夏商周的心思果然就调了过来——欲求不足的男人实在是太容易撩拨。他住了嘴,凑近来含住她的嘴舌,再次拿她当猪蹄啃了半晌,这才喘息着求恳:“今晚我们就睡一起吧?好不好?唔……”   作者有话要说: ☆、余红   虽说痒痒挠不到正地方,可玩的时候两人还是觉得挺尽兴,只早上起来,宋念慈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顶了两个大大的熊猫眼。   “都怪你,昨天闹太晚了啦!”她忍不住怪叫,叹息着呻吟了一声,“我今天还要出外景呢。”   夏商周先生还更不满:“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干脆利落地把我一次性喂饱,你不就解脱了?”   “呸!”宋念慈白他一眼,哼一声说,“就知道你一肚子坏水!”   没办法了,只能拿出久已不用的化妆品,浓浓地化了一个大眼妆,完工后坐过来,眨眨眼睛问还躺在床上的夏商周:“好看吗?”   他抬眼看去,面前的女人好像陡然换了一个人,一下由女孩子的小清新幻化成了妖媚的成熟女妖,尤其是那眼睛,斜斜地横过来,说不出的妩媚风情,要是身上穿得再清凉一点,他敢说她这样走出去,十个男人有九个想扑上去了。   夏商周按下心里的燥动,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半晌,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点评说:“太刻意了吧?眼妆太浓了你整个人看起来都不顺眼了。”说着站起来,拿出棉球找到卸妆水,“我来给你试试。”   “你还有这技术?”宋念慈对他的水平表示怀疑。   夏商周嘿嘿一笑,也不答话,扭过她的脸三下五除二把她辛辛苦苦一早上的工作全毁完了,再装模作样地描了一通,最后说:“好了。”   宋念慈拿过镜子一照,满心的柔情欢喜变成了愤慨,抬腿就踹了他一脚,怒道:“夏商周你个死混蛋!”   真正是气死她啦!那样子还是人吗?眉是张飞眉,脸是猴子脸,嘴巴就更不要说了,说血盆大口也不为过了吧?   夏商周却捂着肚子倒在床上笑得喘不过气来。   宋念慈恨不得冲上去拧死了他,又想着到底形象重要,而且时间紧迫眼看就要上班了,只得恨恨放过他,重新到浴室洗了把脸,回头时间已是不够,顶着熊猫眼怀着满腔对夏商周的愤怒冲出了门。   临走还不忘恶狠狠危胁他:“夏商周你给我等着!”   夏商周瘫在床上,闻言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脸风骚地款款说:“好啊,官人快来啊,别让奴家等太久了哦。”   “噗哧”,宋念慈又好气又好笑,破功完败,白了他一眼,到底还是快快闪了。   日里有两个采访,上午一个民生新闻,中午的是一场企业庆功宴。难得在那宴席上宋念慈居然还见到了程念恩,她有些奇怪,把他抓到面前问:“怎么,你和老业他们也搭上交情了?”   “咳,不知道了吧?我女朋友在老业他们公司上班,今日我过来捧捧场而已。”说着指了指那个正站在大厅里迎接宾客入内的女孩子,自得地说,“就是她,挺正吧?”   宋念慈望过去,门边的姑娘看着很是年轻,身材高挑秀丽,穿着打扮都很入时,尤其是那一头大波浪的长卷发,平添了无限风情。老业还真是会用人,这样的女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或者是心有所感,那道风景回过头对着他们笑了一笑。   程念恩难得正经交一个女朋友,而且她觉得现在二十一岁的男孩子根本毫无定性,也不知道这一个什么时候就被替下来了。也没怎么在意,顺嘴夸奖说:“嗯,正,超级正。不过你哪会选的女朋友不够正了?”   “嘘,轻声,轻声。”没想到程念恩还一脸紧张了,捂着她的嘴神经兮兮地说,“这话可不能乱在她面前说,不定知道了回头要闹死我。”说着假模假样还叹了口气,“女人太爱吃醋,就是这点很麻烦。”   “呸!”宋念慈啐他一口,“瞧你那得瑟样。”眼角余光看到那姑娘趁没人走了过来,把余下的话都忍了没再说。   程念恩将女子招到自己面前,指着宋念慈跟她介绍说:“姐,这是余红。余红,这是我姐,我姐可疼我了,以后和我一起,可得好好孝敬着。”   宋念慈失笑,在底下偷偷掐了他一把,被程念恩笑着躲开。   近距离细细一打量,这个叫余红的女孩真是水灵,一张脸嫩得都要掐得出水来,一副很是乖巧娇柔的模样,那女人味儿十个宋念慈也未必能装得出来。   她随着程念恩叫了她一声“姐“,而后羞红着脸说起公事,“没想到姐在电视台上班,很快就要上菜了,你先吃着,到时候要安排哪些人受访你就跟我说。”   “行,没问题,你有事就先忙吧。”宋念慈神色淡然地说。   余红留下来再说了几句,就被人叫走了,看着着实是忙。   程念恩觑着她的神色,小心地问:“姐,怎么的,你不喜欢吗?”   “我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宋念慈瞪他,略有些讽刺地说,“重要的是你自己喜欢,并且要喜欢得久,可别是贪新鲜。那种玩一时是一时的,少带我面前来,我才懒得帮你相看。”   程念恩赶紧摆手:“不会不会,这一个我是铁了心了。只是我妈那儿,到时候少不得要你帮我去讲些好话啦。”   “只要你是认认真真的,哪一次小姨她反对了你?最怕你就是吊儿郎当不三不四不务正业的样子。”宋念慈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教训上了,这表弟真是让人不省心,家中独子打小被惯得太厉害了,“你要真有心定下来,就得好好想一想,以后自己要怎么过,不要就守着小姨给的那几家铺面收租子,那是长久之计?以后小姨她们老了,退下来了,你自己老婆孩子要养,双方父母要养,开销渐大,就凭这,你养活得过来么你?”   程念恩脸皮厚,她这样说说他就当是挠痒痒,不痛不痒呵呵笑着应了,宋念慈也无法,她总不能打他一顿吧?恨得咬牙却无奈,只好威胁他:“照我说,小姨就该让你讨一个狠老婆,又会持家又会管人的那种,就把你压得死死的,也免得你越学越坏!”   程念恩一听这话终于受不住了,吓得叠声告饶:“好了好了,我知道啦姐,明天我就找事情做去,不正正经经混出样来我就不见你了。”   “就知道嘴上哄人。”这样的话也不是头一次听啦,“我就等着看你表现。”还要再说,程念恩已找了借口尿遁飞闪了。   摄影李小龙早已取镜完毕回来坐下在喝茶,看程念恩几乎是落荒而逃忍不住喷笑出声:“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威势。不过你这弟弟也够会耍宝的。”   宋念慈撇了撇嘴:“他就是一混货,说一百次也不会听的。”叹了口气翻开桌上的笔记本,“等会席面一开上面就会有人上去讲话,这是我稿子的主题和采访时要问的问题,你到时候就看着取镜好了,早点拍完,拍完我就要走,下午台里要有事,你就帮我顶一顶啦。”   “行,没问题。”李小龙很爽快地应承下来,“不过后头的歌舞表演你不看吗?老业他们公司专业弄这个,还是不错的。”   “切,那是你们男人喜欢,女孩子够靓够青春,我留下来看谁呀?演樵夫的男人帅是有的,可惜太嫩,不合我胃口。”   “行,就知道你家夏先生够好够成熟。”李小龙笑着揶揄她。   采访完毕,宋念慈胡乱扒了几口饭就一个人先走了。   外面热浪滚滚,她却只觉得很舒服,酒店里空调的温度开得太低,她冷得都快受不住了。正探头四处寻找,街对面夏商周从一辆车里钻出来,朝她招了招手。   看她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夏商周开了车门将她迎进去,打趣说:“没噎着吧?放心,不会丢下你不带你去的。”   宋念慈横他一眼,晃了晃手机:“就这一会儿,都六个电话呢,刚刚是谁在催命啊?”   夏商周搂着在她唇上印了一记,笑嘻嘻地:“我不催你的命,我就催要你这个人。坐好了啊?得赶快,阿大他们可等不及了。”   宋念慈听到“阿大”这个名字心就抖了两抖,问:“还有谁去啊?”   “就他们,去我老家那边钓鱼去。”   “你老家?”宋念慈吓住,“你不是说去乡下吗?”   “对啊,我家就在乡下。”夏商周失笑,“看你那表情,好似我家是龙潭虎穴一样。放心,我妈他们还不知道你,再说还有阿大他们,就当是一群朋友去我家玩,又不是头一次了,他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的。”   饶是这样,宋念慈仍是惴惴的,她总觉得夏商周眼里脸上都藏着不怀好意的算计。越和他处得久,她就越觉得他奸诈,果然他大她那几年也不是白长的。   不过贼船已经坐上去了自然没那么好下,阿大他们等在一个十字路口,每人都开了车身边带着一个女孩子。宋念慈遥遥跟阿大打了个招呼,看着这阵势有些目瞪口呆,啧啧感慨说:“这才几日啊,阿大也有女朋友了?”   夏商周看她一眼,抿嘴笑了笑:“那是他表妹,他挑着呢,没那么容易找到女朋友的。”   宋念慈最看不得这样的人,明明心里饥渴着,自己外在条件也就那样,还挑三捡四的要西施想嫦娥:“他什么出身啊?我看也就那样。”   开的那车也很平常啊,论价钱,还没有夏商周这辆奥迪贵。   想着转动了歪心思,有些兴奋的抓住夏商周的手臂,问:“要不我们就叫上陆敏好吧?陆敏长得可好了,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看阿大不看花了眼去。”突然省悟夏商周必定是不认识陆敏的,又解释一句,“陆敏是我最好的朋友啦,和阿大差不多年纪,也没结婚。”   “你自己还没定谱呢,就想着做媒婆了?”夏商周失笑,刮了下她的鼻子,想要拒绝可看她一脸心动就要行动的样子又不忍,就慢了车速提醒说,“你先打个电话,看她有空没空。”   “啊,我忘了,今日不是周末。”宋念慈立即垮了脸,“她们银行又不好请假的。”   “行了,给她留意着不就好啦?正好你也观察观察阿大,真合适了再把他介绍给她。”   “你说得也对。”宋念慈精神头又上来了,“阿大他到底是什么人啊?我看着顶多也就是一小老板……”   叽里呱啦就朝他挖起了对方的祖宗八代身家几何情史哪样,夏商周被她缠得又好笑又无奈:“别人要不知道,还以为陆敏就是你呢。”说着叹一口气,“你怎么对我就没这么上心过?”   宋念慈自以为配对要成功了,心情很好,拿脸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讨好说:“哎呀,亲爱的,我对你还不够上心吗?”   “你就哄我吧。”夏商周摇摇头,看她一眼,开玩笑似地试探说:“那要不待会就跟我爸妈挑明了算啦?”   作者有话要说: ☆、阴谋   宋念慈闻言直起身子,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   夏商周看她神情,在心里喟叹一声,脸上却仍是笑嘻嘻的:“怎么,这就吓住了?真是的,这么不经逗。”   宋念慈听他这话,也觉得自己颇有些神经过敏,只是见父母,她远还没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她跟夏商周认识时间不长,可很奇怪,他心里痛不痛快她还是有感觉的,见他退了一步,自己也服了软,恳恳切切地解释说:“其实也不是我不愿意见他们,主要是我觉得我还没有做好那样的心理准备,我毕业才一年多一点呢,要什么没什么。如果这么早就谈结婚,以后生孩子带孩子照顾家里什么的全来了,我就只能靠你养着了我也不甘心是不?再说了,咱们认识也就这么点时间,你又了解我多少?我们又怎么知道彼此就合适对方了呢?总得有个缓冲期,免得将来……我是说,万一,人不都有个万一嘛,到时候闹得双方父母都知道了,你在我们这大小也算个名人了,到时也不好看不是。”   主要是怕她父母脸上不好看吧?夏商周撇嘴,也不逼她,但自己心里话还是要说的,否则以她这性子,过了今日她还不跟他闹翻?正了正颜色,他说:“我爸妈都在乡下生活,城里人他们也不认得几个,就算你见了他们,以后不愿意嫁给我了,他们也会乱说什么,大不了只会讲我没那个福气罢了。”看宋念慈又瞪眼过来,脸上却是喜欢的,就知道这马屁总算拍到了位,笑了笑继续说,“你也不要担那么大心,觉得见了他们就会怎么样了。你不总说我们认识时间不长,对彼此不够了解么?你要是总不走进我的家庭,我的生活,又怎么能了解我呢?你放心,就算你见过他们了,也没人就一定要逼你嫁给我了。”   总结陈词完毕,看宋念慈神情略略有点松动,他又笑了一笑,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手心。   后面一段时间,两人都没再说什么话,车里的气氛却很好,轻松而温馨。   夏商周的家说是在乡下,其实只能算是城郊,宋念慈一到地头就惊呼说:“哎呀,我妈以前还在这边教过书呢,我也在这里读了几年书的。”说着转过头来寻着正走出车门的夏商周,问,“那学校现在还在吧?”   “当然还在,现在扩修再建了,条件比以前可好多了。”夏商周笑得很淡定,“我也在那里读过书的。”   宋念慈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你就住边上当在在那里读书啦。”在心里默默算了算他读书那会的年纪,歪过头问,“那刘连香老师你应该认识吧?”   “切,刘连香都不认识他还读什么书?”夏商周没答话,倒是另一个一起来的路人甲闻言怪叫出声,“我都还在刘老师手底下读过书的呢。”   那边有人也叫:“我也是。”   “哈哈,倒没想到,我们这一群人里有这么多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说着兴冲冲地建议,“哪天我们一起去见刘老师去?听说她现在可是联校的教导主任了哦。”   “呸,就是小学教过你,她教的学生那么多,还记得谁是谁啊?别找那不自在。”阿大在一边毫不客气地泼他们冷水,他这人小时候就是个调皮王,被老师整得厉害,看见老师就发怵,因此提到老师就更不乐意了。   “刘老师不一样,她记性可好着呢,一点点小事毕业的时候她都还记得拿出来糗你一糗……”   另外一个据说是刘老师的学生还在争辩,夏商周倒笑着脱开身默默地前面带路去了,宋念慈在一边听着自己妈妈的光辉事迹听得津津有味,一个劲地鼓动他们多说一点,回去好到刘女士面前献宝去。   几个人说说笑笑,硬是把宋念头慈那一点即将见到对方父母的羞涩和忐忑都压下去了,一大群人兴兴轰轰往夏商周家里赶去。   夏商周老家的房子应该是近几年新修的,三层式样的仿小洋楼包在一个大院子里,看着还很新,远远瞧着很是体面。只是这一片如今也渐渐开发过来了,有的是在城里做事发家起来的人,在一栋栋四层五层或者大别墅的衬托包围下倒并不显得很突出。   提前接到电话的夏父夏母和附近邻居坐在路口的大榕树下一边歇凉一边聊天,接到他们一行人脸上笑得折子全开,显然是极开心的。   阿大来夏家的次数最多,看见夏母就殷勤劲十足地叫伯母,搂着人的肩侃得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口。   夏父五十多一点的年纪看着最少也有六十岁了,或是年轻的时候辛苦太过,头发花白一身干瘦,皮肤更是晒得黝黑黝黑的;夏母看着倒胖实,精神头儿也好,走起路来依旧的虎虎生风,笑声爽朗眼神锐利,全身上下都拾掇得爽爽利利的,一看是个精明干练会持家的人。   宋念慈蹭啊蹭啊拉着阿大的表妹拖在最后面,好在夏商周应该是叮嘱过这一群人的,倒没人把她特别提溜出来挑明打趣。在家里坐了没一会,喝了些冰镇的凉井水,阿大他们都喊着趁还早先钓鱼去。   钓鱼都是男人的事,她们这些女人只是陪衬罢了。宋念慈对这项伟大的静坐工作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兴趣,尤其是挖蚯蚓,她看到那虫子身体拱啊拱啊的就想作呕。偏偏阿大作弄她,捉了条大大身体还泛着绿光的扔到她脚背上,吓得她一跳跳起老高,嗖就窜到旁边正试钓杆的夏商周背上。   夏商周猝不及防,差点往前栽倒,好不容易立定了,笑着在她手臂上捏了一记:“投怀送抱也不要这么急嘛,我妈她可就在楼上面盯着呢。”   宋念慈唬得又嗖地跳下来,转过头朝远远的夏家看过去,只见到一排树丛田陇,连屋顶儿都瞄不到一片,不禁拍打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就晓得吓唬我,阿大刚扔蚯蚓到我脚上呢,好可怕,又大又长还绿莹莹的……天啊,光想想我就想呕!”   她是很典型的小女人,怕蛇怕虫怕老鼠,不管有毒没毒有害无害。   阿大不顾宋念慈对她又怕又恨的眼神飞刀,笑嘻嘻地说:“看你们俩那一副偷情的样,不制造点机会敢光明正大亲热么?呵呵,倒不用太感谢我的。”   宋念慈打从下车开始话不跟夏商周多说两句,走路更是保持着尺来远,偷偷摸摸尽捡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来一点眉目传情,“偷情”两字真是用得既贴切又生动!一群人跟着哄笑起来,宋念慈不好意思,知道他们是越说越起劲,只拿手扇风,红着脸不去搭理他们。   钓鱼到底无聊,又不能多走动还不能大声说话,里面一个女孩明显经验十足,没坐多会就从包里拿出两副牌,几个女的选了个离他们稍远的地头分了两席打五十K和斗地主。   宋念慈和程念恩是两表姐弟,小时候常伙在一起玩,只不过后者不管是麻将纸牌还是翻金花,样样皆通,样样皆精。宋念慈好说年纪也大些,样样也都会,但却没一样精,顶多算是没腿的时候勉强凑一腿的那种业余。   现在打牌的,没几个不好赌钱的,她们自然也不例外。   宋念慈选的是斗地主,没多久就被杀得屁滚尿流,技术太菜,余下两个牌臭宁愿抢地主也不想跟她一伙。   远远听到表妹又在哀叹着教宋念慈,阿大笑着跟夏商周说:“也不知道她有哪点好,笨得简直无可救药,王炸加三个2不叫地主就算了还能输,我都快要服了她了!”   夏商周不以为忤,说:“我就爱她这一点笨。”   “说起来倒也是。”阿大说,“你也不好这一行。”   “所以说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另一人也搭话说,突地眼睛一瞪,指着另一个叫,“哎哎,提杆提杆……靠,起头就这么个小扁鱼,还不够我们大家塞牙缝。”   阿大闻言大笑:“所以说嘛,赌博的时候都兴赢头把欠尾账,钓鱼也讲究不要随便起头杆,小心了,今日我们几个输的人输面可大着,比不得那几个女人,老蔫你可得打起了精神了。”   那个叫老蔫的把那鱼放生,嗤一声说:“难道我还怕你们了?”   今日太阳很大,池塘边倒是凉爽怡人,坐得人昏昏欲睡。阿大跟老蔫打趣完,又凑到夏商周面前提起先前那个话题:“我也就奇了怪了,这世道像我们这样的男人,从来只有女人怕我们不跟她们结婚的,怎么,你家那位还稀奇了,怕你跟她结婚?”   “她毕竟还小嘛。”夏商周笑笑。   “小个屁!”阿大啐一口,“要换老业他们,二十五岁的女孩子碰都不愿意碰,嫌老!”   夏商周看一眼宋念慈那边,见她一副皱眉沉思的样子不由失笑,再对着阿大却目露警告:“你小声点,我可不想她听到了跟我闹这种脾气。”   “你就是妻管严。”阿大毫不客气。   “严就严。”夏商周倒是满不在乎的。   阿大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你那蔫乎劲儿,快比老蔫还要蔫了,要我说你就是太惯她,什么都还由着她,翻天了不是?”   夏商周睨他一眼,凉凉地反问:“谁说我就什么都由着她呢?”   阿大怪叫:“还没有?”   夏商周说:“你什么时候看我吃肉还吐过骨头?实话说我跟你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你喜欢硬顶硬,我更喜欢软乎着来。”   阿大笑嘻嘻的盯了眼他的膝盖:“是软骨头跪着来吧?”   夏商周却只是一脸的莫测高深,并不深解释。   阿大还想再可劲地嘲笑他一回,那边他表妹已是受不住提起嗓子喊了:“夏商周,你快来,你家宋念慈实在是太笨了,好歹你教教她行不?”   两人回过头去看,宋念慈难得露出茫然无辜傻兮兮的表情。夏商周一乐,站起来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怂恿说:“没事,就输,使劲地输,输多少我给你付。”   阿大的表妹头痛:“拜托,笨人可不是这种教法,那要不我们输的你也给付了?”   夏商周摆手:“起开,有本事也喊你们男人来帮你们付钱。”   气得余下两人都想揍人,宋念慈扯扯他的衣袖笑着求饶,到底还是拉着他教自己两把。   斗地主这东西,技巧不多,记性好就行,教也没啥教法的。夏商周也不深说,坐在宋念慈身边,从后面把她整个地环抱住了,一边享受着温香软玉抱满怀,一边懒懒散散地教她出牌,那亲热劲,不说别人脸红,就是宋念慈也受不了。   更可气的是,夏商周明明一心二用着,还赢了。   所有人都无语,他笑呵呵地把脸凑到宋念慈面前求打赏:“来,我帮你开了赢面,奖励香吻一个。”   宋念慈不肯,被他硬压着偷香窃玉了一记。   夏日蝉鸣蛙语,池塘边微风轻吹,这一副钓鱼行乐的场景很是悠闲得意。只是,当宋念慈好不容易从夏商周的魔爪里挣脱出来的时候,听到后头有人迟迟疑疑地叫:“那个,商周啊……”   倒地,来的竟然是夏母!   作者有话要说:  汗水,周末的父母真心话觉得是最辛苦的父母……今日在外跑了一天,没时间更新,SO,周末只有一更啦,流泪。   ————————有人提到佳音,呃,那是我再写不出来的故事了…… ☆、公开   彼时宋念慈全身僵硬,只想就此倒地不起,然后顺便的于世同眠,就此地埋了更好。   其余人等,阿大感叹:老夏果然老夏,喊过去帮忙的是他表妹,求他帮忙的是宋念慈自己,夏商周这奸人真是既达到了目的又摘干净了自己,吃肉果然是不吐半根骨头的,肉价太高完全做到了坚决不浪费肉沫半粒。   阿大的表妹远远看见夏母过来的时候就在心里喜翻翻了,很好,结婚的时候可以免费租用豪华版的劳斯莱斯一天……   夏母则是笑:我儿子这回果然是给我带媳妇儿回来了啊,还想不让我知道,哼!   夏商周看着宋念慈一副恨不能躲起来的驼鸟样,既好气又好笑,面上还得摆出很吃惊地神色,放开她站起来跟自己老娘说话:“妈,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夏母笑嘻嘻地瞄一眼坐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的女孩一眼,说:“没事没事,我就是想来问问,晚上你们在家里吃饭吧?”   “吃啊,当然要吃,大家都难得来一趟……”还想再说下去,身后宋念慈偷偷地扯他的裤腿,他忍住笑,装作不懂她的意思,一把将她搂了起来,跟夏母说,“妈,这是宋念慈,我女朋友,刚才出来急没跟你们说,本来还想着吃晚饭的时候好好地介绍你们认识呢。这不你撞见了就提前见见吧,以后你也好别净想着催我快点找,看我今日给你带回来这个,你满意吧?”   这一番话,他说得既溜又顺口,一点犹疑推托都没有。这些天他算是把宋念慈摸得透透的了,她好面子讲礼数,要闹也只会事后闹,不会当面硬顶着让人下不来台,尤其是还当着人家长辈。   而且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她有一种惊人的认同和承受能力。   果然,宋念慈在一瞬间的愕然之后,只是私底下狠狠的揪了他一把,红着脸抬起头,恭恭敬敬地又重新见礼:“伯母好。”   夏母笑得见牙不见眼,宋念慈一看就是城市长大的女孩子,娇嫩美丽,没见过阳光似的白得亮人,不过她打扮很清爽,没有涂脂抹粉的妖艳,想来应该也不是那种喜欢乱挥霍不会持家的人。夏母第一印象对宋念慈是极好的,想来就算不好只要看得过眼,她也不想挑了。叠声应过好之后,夏母嘱咐大家早点回家吃饭,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挨回家去了。   宋念慈站在那里老半晌,有一种还在做梦似的糊涂:刚那样就见过家长了?   夏商周暗地打量着她的神色,分析她的心情,决定来个先发制人先告一状,摊摊手很委屈地说:“我就说我要钓鱼吧,你偏拉着我教你打牌,这下好了,露馅了吧?”   “噗哧”,旁边阿大的表妹闻言再忍不住,笑出声来。   宋念慈倒没明白她笑的真意,一时又羞又恼,白了他一眼:“全世界就你最能,占了便宜还要卖乖!”   夏商周不想旁边人影响两人沟通交流,把宋念慈扯到一边,低声地讨好:“要不我跟我妈她们再说说?”   “说什么呀?说我不是你女朋友,说刚才那是她眼花?哎呀,我就说不到你家里来嘛。”埋怨完又自我安慰,“算了,事情都这样了,反正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   “嘿,承认你是我媳妇儿啦?”   “你少来,我那只是打个比喻。”宋念慈自己的面子还是要找回来的,小声嘟囔着解说,“反正见见面而已,人家结婚都有离婚的,我们只见过父母面总不能就要把我们俩都绑死了吧?”   夏商周硬是听得一头黑线,表情板了下来:“怎么,还没结婚你就想着离婚了啊?我看你也就没想我们俩好。”   夏商周这一毛,宋念慈又软了下来,摸着他的胸口顺毛讨好:“嘿嘿,那个,我也只是就那么说说嘛,不是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吗?我这不说的是那万一嘛。”   “万二都不准!”夏商周脸仍臭臭的。   宋念慈噗哧一笑:“万二比万一的机率还大呢。”   “别在我面前显摆你书读得多!”   “……这种事情好像不需要书读得多就能分得清吧?”说笑着又主动蹭过来,晃了晃他的手臂。   夏商周见好就收,自然不会真惹得她出火,附在她耳边哼哼两声说:“先且饶了你,我先钓鱼去,以后记得不要说这种话了,嗯?”   嗯字上扬,威胁味十足,讲完就大摇大摆自行去了。   宋念慈瞪着眼睛瞧了他半晌,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她更有理由生气的,却好像是她惹恼了他?   夏商周心情很好地回到自己钓杆旁,远远的阿大那些人都跟他竖大拇指,他“嘘”了一声要众人都保持“低调低调”,脸上的得意和开心却半点都掩饰不住。   钓到傍晚,回家一称夏商周果然得了头彩,一个人就有八斤半,其他的七斤五斤三四斤不一而足,只有老蔫那个倒霉催的,头一个起杆,除了放生的那条小秋扁,颗粒无收。   连着夏父也笑他:“这也算是史无前例的了。”   那池墉的鱼都是人家家养,要说难钓也不可能一条不中,老蔫输了自然得替大家付账。夏母收拾了一条稍大些的鱼煮了个鱼汤,余下的都让几人分了带回城里。   夏商周不顾众人白眼乱翻,硬从阿大桶里提了那条最大的有四斤半的草鱼给了宋念慈,大喇喇地宣布说他要拿来孝敬老丈人一家,说得夏父夏母笑得合不拢嘴,只宋念慈红着脸默默地在私底下狠拧他。   夏商周真是把她的脾气秉性摸得太透了!   因为第一次上门,尽管宋念慈再不愿意,夏父夏母在他们临走的时候还是给了宋念慈以特殊待遇——各一个大大的红包,算是认下她了。   宋念慈推辞又推辞,实在是犟不过老人家,一起来的人又都不帮她,搞得她骑虎难下,最后还是收下了。   在路上她捏着红包寻思着以后怎么办,话也很少说,夏商周倒很识趣,没有凑上前去打扰她。只是今日实在是心情激荡一整天,昨天晚上又没睡好,宋念慈考虑没三分钟,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大早了,夏商周就躺在她旁边,好梦正酣。   看看手机,也才早上六点钟而已,想自己睡得可真久,那时回来的时候不过七点多吧?一觉睡到现在,也算是补足了睡眠了。夏商周倒好人,难得的晚上没闹她。   打一个大大的呵欠,她起身去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夏商周已经醒了,迷迷糊糊地交待说:“到家的时候看你睡得熟我也没吵醒你了,那条鱼我还喂在桶里面,不过也不能久喂,今日就拿回去给你爸爸妈妈吃了吧……还有哦,昨天我们回来的时候对面有人喊你,我帮你应了……”   是陆敏,宋念慈吓住:“你没跟他说什么吧?”   夏商周噗哧笑了一声,没答她话,反而说:“你们两个以前就这么交流的吗?也真是的,有电话不用省那么点钱。她那么一喊,我估计对面楼加这边楼里的人全知道你家里来男人了。”   ……宋念慈呆了半晌,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扑上去就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夏商周!”   然而已经是太迟太迟了,这小区实在是有太多人跟刘女士关系交好。   因此还没到中午,宋念慈等着的那只鞋子就落了地,刘女士在电话里非常严肃地跟她说:“晚上约他见个面吧。”   宋念慈嗫嚅了下嘴唇,还是不怕死地说了出来:“妈,我没想那么早让他见你们的。”   “那你还想怎么样?怀孩子了再来告诉我们是吧?!”刘女士闻言跳脚,难得地不顾师颜师尊,在那边厢吼了起来。   刘女士一向和蔼,但是从本质上来说,她和那个行事彪悍作风霸道的刘小女士还是两姐妹,所以不发火则已,一发火连她们家老宋也是要避让三分的。   宋念慈只得乖乖地应了。   打电话给夏商周劈头盖脸就一顿臭骂,最后摆摆手,说:“好了,恭喜你得道了,我妈说他们要见你。”   就此时来说,宋念慈就是只纸老虎,夏商周才不在乎让她骂一顿,不过该表的委屈还是要表的:“我昨晚那不是也没办法才答她的话么?她说你要再不应她她就过来了,还以为家里遭了贼,要纠集一大群人过来帮你抓贼。”很好,这明显是陆敏的作派和说话的方式,她肯定是知道他在她家里,所以才故意说出那番话的!   宋念慈觉得自己气也没办法气,这一段感情,没一件事是按她的计划在走的。   不过也算了,她很快又自我安慰上,见见双方父母而已,也不代表着什么,就算以后不成了,他们应该也能理解吧?   “你的想法总是太悲观了。”夏商周对此颇感无奈,“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们以后一定会在一起呢?”   “还有三年呢,谁知道以后发生什么事。”她嘟囔,看他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由得讷闷,“要见我父母就那么值得高兴吗?不应该要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吗?”   夏商周反问她:“你觉得我有那么没用会让你父母看不上吗?”   好吧,他牛叉。宋念慈承认,他的确没那么差,这男的要是摆在陆敏家,估计她父母看也不用看就会直接扑上去要求订婚期办彩礼指不定嫁妆还是附送的。   至于她爸妈嘛,矜持或者还是有的,不过要说挑刺肯定是没得一根挑的。   宋念慈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该郁闷还是该高兴。只得嘱咐他:“就挑个清净的地方就行了,我爸妈他们不喜欢闹哄哄的场合。”   哎,事已至此,也算是顺其自然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 -满屏看到的就是花,鲜花,H,汗,话说最后一个字母有歧义啊……、   泪奔,同志们多打两个字吧。 ☆、长辈   宋念慈下班时间还没到,就狗腿地跑回她妈学校接了自己老娘,又顺带着去局里接了老爸。   老两口的表情一个样,都是郑重之中带了点期待。   宋念慈小心翼翼地询问父母意见:“那个,你们要不要准备什么红包啊?”又低低声地解释,“我昨天去他家玩,他爸妈一人给了我一个。”   “嗯哼,你好啊,他家都去过了!”刘女士脸上泛了青色,“要不是你安叔海姑姑他们看见了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真要等生了孩子才告诉我们啊?”   刘女士说着就要拍桌子,想想是在的士车上不得不又收了手,宋念慈真是脸都没地方放了,转回头去向宋建文求助。   宋建文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他知道场合很重要,就咳了咳,发话说:“这些话等见了人再说。”   就是就是,宋念慈点头如捣蒜,想着又有些委屈,她也没敢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嘛,也庆幸,幸好自己把握得住,至今没有随着夏商周走到那一步。   忍不住在心里把陆敏骂了一遍又一遍,没事不替她遮掩一点也就算了,还硬要捅得举世皆知,让她好面子的老妈把脸往哪里放嘛,不折腾她才奇怪了。   又有些担心老妈因此迁怒夏商周,没毛病也挑点毛病出来,平白给两人之间制造些困难障碍。   夏商周这回倒没那么臭屁,选的地方位置也比较偏,没那么容易遇到宋父宋母的熟人。   刘女士一看场地脸色就好看了几分。   宋念慈一下车就看到夏商周远远地站在门口等他们,于是就跟刘女士低声说:“妈,就是门口那个。”   刘女士举目望过去,先看到店门口站着一个庞大猥琐的侧影,体形可以赛上四个宋念慈,而且还满脸坑洼,英年早谢,地方包围城市的发型也不能掩盖他那制高点,此时他恰好转过脸来,冲着宋家三口婉转笑了一下。   只这一笑,刘女士就有种把自己女儿立即拖回去暴打一通的冲动:这要是什么惨绝人寰的眼光,才可以挑中这样一个万中无一的男人啊?   正心头抽搐纠结着还要不要过去,夏商周从那庞大的体形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今日穿得很正式,衬衫西裤,人模狗样的,宋念慈素来见过他打扮休闲自如,这么正式高端,实在也是头一次。   夏商周一米七八的身高,虽说略低于那个庞大的早谢男,但在对方过于悚人的长相外貌衬托下,刘女士只觉得这个未来的女婿真是英姿飒爽,貌美如花。   偏他还很客气,笑意阳光爽朗,非常有礼貌地跟他们打招呼说:“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夏商周。”   刘女士和宋建文都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前者觉得他很面熟,悄悄又多打量了一眼。而夏商周像是读懂了她心里所想一样,非常体贴地告诉她说:“刘老师,我小学和初中都是在XX那里读的。”他没说他曾是她的学生,免得她不记得了双方都尴尬。   即便如此,刘女士还是用力想了一想,最后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印象了,就说:“啊,那倒是巧了!”   只宋念慈很了解自己老娘,闻言低低笑了一声,附在她耳朵边说:“妈,他以前读书一般,你不用太给他面子去想的。”   刘女士拿肘子捅了捅自己女儿,表情尴尬,神情却很严肃:“读书好的,也不一定走出社会后的成绩就好。”   那样子,竟是与有荣焉,宋念慈忍不住大笑。   宋建文大略也是明白他们笑什么的,只看了妻女一眼,也笑了笑。   气氛一开始就很好很和谐。   原来那个早谢男是本店的老板,跟夏商周也算是有些交情。只是现在正是吃饭的高峰期,这个店里却人流稀少,散漫地就坐了三两桌,实在是冷清清淡得不像话。   一般而言,这样的店里应该是没什么东西好吃的。   偏偏那早谢老板拿过来的菜单显示菜价还很贵,趁他不注意,刘女士附在自己女儿身边说:“这也太贵了,就点些小炒素菜吧,便宜些,还不知道好吃不好吃,都没人来的。”   早谢男眼睛没看她们这边,耳朵还是听到的,闻言真是胃和心都一起抽搐,瞪了一眼夏商周,很客气地说:“叔叔阿姨你们今日慢慢吃,夏老板这可是包了场的,不着急。”   刘女士:……   宋念慈:……   “这也太奢侈了吧?”宋建文说出了一家三口的心声,“我们就是简单吃个便饭,用不着这样的。”然后安排,“给个包间就可以了的。”   早谢男还是那副笑得很欠抽的样子,夏商周赶在他前面搭话:“没事的,叔叔,他这里包和不包都没什么区别,平日也没什么人来吃饭。对了,他的鹅肝很好吃,鹅也都是从乡下送过来的,保证新鲜,要不要试一试?”   一下就把话题给转开了。   宋念慈看到早谢老板的嘴角抽了几抽,肚里忍笑忍到内伤。   菜上了桌,还真是色香味俱全。   宋建文是宋家当家主事的,没话找话,尝了一口啤酒鸭后点头说:“菜真是不错,他这地方也是位置偏了些,不然搁市中心去,怕不吃饭都要排长队。”   夏商周只是微笑应和,事实上,这里即便就是位置偏,平日吃饭也是要预先订位的。   不过这事情现在没必要跟宋家父母说。   宋念慈发现他今日话不多,但也不是表现拘谨的那种,非常沉着冷静,真诚严肃。她父母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充分让宋建文和刘女士感觉到了他对这份感情的认真,同时又安抚了宋念慈,申明决定权一直都在宋念慈手上。因为他那辆劳斯莱斯实在是太特立独行,宋建文也是知道他的,难免会问了些他工作上的事并且加以称赞,夏商周只是非常谦逊地表示他有今日的成就,运气和政策好占了绝大部分,绝对的不骄不躁,踏实有为!   当他说到政策好的时候,宋念慈大大地给了他一个白眼,要官方也不用官方到这种地步吧?还当自己成CCTV了。   宋建文却频频点头,夸奖说:“年轻人有你这样的心态,很难得。”   刘女士也很满意,少不得要替自己女儿也谦虚一把:“我们家念慈打小就性格有些内向,不多话,没事就喜欢窝在家里写写稿子玩玩游戏,你有时间,以后多带着点她。”   夏商周微微笑,深情款款地看了一眼宋念慈,说:“阿姨你谦虚了,念慈很活泼的,朋友也多,我记得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约会,她还叫她朋友来接她,不过最后还是我送她回去的,怎么说我也是她男朋友,哪能让别的男人来送我女朋友回家,对吧阿姨?”   刘女士点头,微笑,不过随即把目光移向了宋念慈。   宋念慈在心里哀号一声,要死,这厮也实在是太记仇了些,她不就是顺嘴顶了一句不想他送她回去,并且提前两站下了车吗?   而且那时候,谁说来接她的就一定是男人了嘛,谁那时候就认定他是她男朋友了嘛!   刘女士自是不晓得宋念慈心里的委屈的,她看着宋念慈的目光里飞刀阵阵,女儿这么不矜持,还朋友很多,还相亲的时候喊别的男人送她回家,好,很好啊!   如果目光有温度,宋念慈想,她一定被刘女士的目光给烫得体无完肤了。   这么调皮爱玩不受教的女孩子,当然要一个成熟稳重大方宽容的男人来领导她了。   彼时的刘女士和宋建文看夏商周,正应了那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夏商周自然当天送他们回去的时候就登堂入室坐了一会,算是官方两面彻底同意了他们两个在一起。   等夏商周走后,刘女士拉着宋念慈在房里说话。   她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把宋念慈吓了一跳:“我记得他,他以前还是我的学生。”   “那你刚才怎么没说?”宋念慈奇怪,想一想,夏商周似乎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他是她妈妈的学生。   刘女士看着女儿,目光里有欣慰,有期待,也有满意:“我不说,当然是因为我不想说。他不说,是因为已经没必要再说了。”   绕口令一样的,宋念慈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很干脆地承认:“听不懂!”   刘女士呵呵一笑,把夏商周以前读书和后来又专程回来感谢过她的事情说了:“在那之前我确实不记得他了,不过后来他让我印象很深刻。念慈,他是那种很懂得感恩的人,我很高兴,真的,其实谁说我当时帮那些孩子的时候没想过要回报?他们能回来看我,我就高兴得不得了,那是预料之外的回报,是告诉你你的付出最终被人肯定和记住了,就跟捡了几百万一样让人意外和兴奋。但这么多年了,我教过也帮助过那么多学生,也只有他回过头来而已。”   说到最后一句,刘女士的声音已很平静,就事论事一样。但宋念慈还是觉得挺意外,她也一直知道自己的妈妈经常资助班上家里条件差的学生的,但她没想到这么多年那么多受助的孩子里,真只有夏商周一个人回头来感谢过她。   对此,她无言可说。   刘女士沉默了会,又说:“至于我这回还是装作不认得他,因为他已经是你的男朋友了,或者有一天,他还可能会成为我们家的女婿。所以我不认,是我不想让他记住他欠了我们家的人情,不想让他觉得,在我们家,在你的面前就低了一等。包括他的父母,如果你们结婚,我们两家就必须站在一个平等的角度来看待对方,所以,忘记那些才是最好的。我今日告诉你这件事,也不是想让你记住,而是要让你明白,你遇到的,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见家长了,不快吧?话说这本是婚姻文啊,却一直还在围城外…… ☆、事故   和自己妈妈长谈过后,已经是深夜了。宋念慈躺在床上,在翻来覆去在辗转了半个小时仍睡不着的情况下,拨通了夏商周的电话。   他那个没心没肺的,似乎已经睡着了,抓着电话声音含糊混沌:“喂?”   宋念慈想把气氛挑轻松些,就起了顽皮之心,媚声媚态地说:“你好,这里是888午夜声讯热线,请问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吗?”   片刻沉默,那边问:“唔,你们有什么服务?”   “呃,1键,音乐视听,2键,真情聊天,3键……人工服务。”   “好吧,我按4。”   ……好半天宋念慈才反应过来,“没有4。”   夏商周已是再忍不住,喷笑出声,笑声闷闷地传过来,宋念慈这才郁闷地醒悟,自己耍人不成反被人耍了。   “呆瓜。”他笑着说,还嫌弃她,“你这样的声讯热线,估计没开张就关门了。”   宋念慈抓狂:“你不要看不起我,赶明儿我要是电视台不想做了我就做这个去,就做给你看。”闹完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实在是在浪费时间,这样说下去完全就会回不到主题,因而强硬地改了话题,“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今天怎么穿成那样啊。”   “怎么了?”   “太人模狗样了。”宋念慈郁闷得不行,“在我妈他们面前装一副成功男人的派头……”   “宝贝,”夏商周笑着打断她,非常臭屁地反问,“那派头,我还需要装吗?”   呃,好吧,依着他那彪悍的传奇,他已经是一个成功男人了,想起自己妈妈说的那些话,宋念慈心里闷闷的,沉默了一会才问:“夏商周,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怕他多想,生拉硬扯地赞美了他一会,“你看啊,你比我成熟,比我有派头,比我有钱,事业又比我成功,哪样的女孩子你找不到啊,怎么就会喜欢上我呢?”   这问题,实话说,宋念慈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问出来,她从来觉得别人喜欢自己似乎不需要太多的理由,读书那会,她成绩好,许多男孩子不就喜欢成绩好又有点脸蛋的女孩子么?那是一种彪悍的不需要有太多理由就能看清楚的喜欢。   但现在不比读书那会,感情也没有那么纯粹和干净。   夏商周反问她:“那你觉得你哪里不值得我喜欢呢?”   太狡猾了,宋念慈撇嘴,“明明是我先问你的。”   夏商周又低低地笑了会,这才说:“呆瓜,我就是喜欢你,这个理由不就是最好的理由了么?”   宋念慈不满意,这种烂大街似的表白理由,实在不足以成为让她感动的理由,她缠着夏商周非要他说出个喜欢自己的子丑寅卯来。心里面,她是害怕的,她害怕他喜欢她只是因为他欠着刘女士的一份人情,不过是为了感激,所以才对她好。   刘女士也说了,他是一个很懂得感恩的男人。   可是她偏又不能说出那些事情来,或者他不介意,但也或者他恰恰就是介意呢?   宋念慈难得地纠结了。   第二日跟陆敏说起,她抚了一下额,很是头痛地说:“宋念慈你确定你是二十五不是五岁吗?我看你是完全曲解了你妈妈跟你说这件事的意思,她不过是希望你明白夏商周应该是个可靠的男人,进而好好珍惜!”顿了顿翻了白眼,“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你这人能做我的情感军师呢?难怪你也只能是狗头的!”   宋念慈问:“难道还有牛头的吗?”   ……陆敏第一次觉得,和这样的人说话实在是有侮自己智商!拍拍屁股,她决定闪人:“我约会去,今天和范磊约了去看电影。”余见瞥见宋念慈张了张嘴欲说还休的样子,问,“你想发表什么意见?”   宋念慈呵呵笑了一下,“我可没意见发表。”停了半会看陆敏很不耐烦,想了想还是告诉她,“其实前一阵子,我去相亲了。”   “然后你相亲的对象还是范磊是吧?”   宋念慈大大地惊诧:“他还跟你说了?”   “没有,我猜的。”陆敏好整以瑕地冷笑说,“他要没去相亲过才有鬼了。不过又有什么关系?我们这样的年纪,不是在找爱情,而是在找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所以广撒网勤捞鱼那是基本行为准则。”   每次听到陆敏说出“我们这样的年纪”,宋念慈心里总要无端端地抖一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陆敏却还开玩笑,拍拍她的肩笑得痞痞的:“见到范磊才知道夏商周的好吧?范磊那人,生来就是为了衬托其他男人的优秀的。”   这么消遣自己的眼光,宋念慈顿感无语,只得呲牙裂嘴地笑了回去:“那怎么就没能衬托出王科?”   “所以说,女人也是现实。”陆敏已经走到门口了,闻回过头来笑得风情万种,“既然总是要结婚的,与其挑一个让自己辛苦度日的,还不如选一个能够生活安逸的。”   陆敏走出门,范磊已经等在她们家的小区外面。   他长得真是很一般,然后着装品味也是奇差,棉布衬衣为什么一定要扎进裤子里面去呢?深色的衣装为什么一定要配一双浅色的皮鞋?   还有那袜子,居然是红色的!   当她发现这个事实后,陆敏跟范磊已经坐在非常有情调的咖啡吧里聊天,他抓着她的手像是揉面饼一样搓来揉去。终于忍不住,陆敏默默地站了起来,然后默默地走到街对面的一家生活超市,花了五块钱买了一双黑色的袜子。   回过头范磊正站在对街呆呆地看着她。   陆敏心里忍不住的悲从中来,她一定要结婚吗?和这样一个男人结婚。   大概除了老实,她在他身上发现不了任何优点。他和她没有什么话说,哪怕是看见同样一件东西,在她的眼睛里那是长的,在他看来却是短的,所以永远的讲不到一个主题上去。   陆敏有时候会想象她和范磊生活在一起的场景:早起各自上班,晚了各自归家,一起吃饭,看看电视,上上网,沉默地做爱或者不做,就那样睡过去。   那是看得见的日日年年,不会有惊喜跟变化,慢慢地看着岁月老去。   范磊看到陆敏买的袜子,他没有任何尴尬地换上,喜滋滋地说:“没有想到你第一次送我礼物,就送这么贴心的。”   陆敏看着他,似笑非笑:“那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穿着不脱下来?”   范磊一本正经地回答:“嗯,这个建议也不错啊,其实本来我是打算洗干净了放在枕头边当念想的。”   把一双袜子放到枕头边,尽管清楚他这也只是想开开玩笑显示自己还有剩余的一点幽默感,好吧,陆敏转移话题,说:“我被你打败了,我们去看什么电影?”   电影无啥好看的,不知道是身边这个人的原因还是其他,她总之是提不起半点兴趣。从电影院出来后,范磊提出去开个房坐一坐。   陆敏颇有点意外地看着他,大概是想不到他这么老实的人在这事上也有这么主动的一面。   范磊的表情还是那种很一本正经的:“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的。”   好吧,就当这是一个玩笑,陆敏非常捧场地笑了一笑。   这样的单身男女去宾馆,能有什么是好干的?   不过陆敏有洁癖,她在等着范磊把自己洗干抹净的途中开了电脑,漫不经心地到处闲逛,然后她看到了一段视频。   想也没想,她抓起包包就冲出了门,一边走一边给宋念慈打电话:“念慈,你马上上网,本地网网民言论,那里有一段视频……”   彼时宋念慈正坐在客厅擦得重新泛光的沙发上,一边看夏商周非常勤快地把她家的老房子连角角落落都打扫得锃光瓦亮,一边回目四顾指挥他:“嗯,还有那里,那里也有个蜘蛛网,那里,把那个桌子搬到那边去吧?这样显得宽敞很多。”   夏商周一一照办,房里整洁了,他的心里也敞亮了。宋念慈这厮就是个典型的只扫门前雪的人,她打住进来,所讲究的就只有她自己那一庙三分地,至于外面客厅和厨房,她不进去,那是连瞄都不曾瞄上一眼的。   如此狗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得入眼住进来的。   夏商周其实很早就想动手了,只是当初碍于交情未到,太快就嫌她这嫌她那怕让她反感,得不偿失。她又不去他那里,嫌那边远,上班不方便,睡不成懒觉,所以夏商周只得每次屈尊住到这“狗窝”里来。   好在宋念慈指挥归指挥,她也不居功,捧着头星星眼地感慨说:“唉,夏商周,你怎么就那么勤快呢?你那么勤快以后不是就没我什么事了呢?”   夏商周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说:“你想偷懒就直说,别拿好话先来哄我。”接着语长心长地开教训,“天天抽一点点功夫出来,这房子也就看得过眼去了。”   宋念慈吐了吐舌头,笑笑说:“真没劲,你快赶得上我妈啦!我还以为你会说,以后家里的事就不用我操心呢了。像我妈,她就对我失望了,老早就放弃了对我说教,还帮我出谋划策,说我今后要找男人,就得找那种保姆型的。”说着眨眨眼,微微笑地看着他,“你会不会就是我要找的MR.right呢?”   夏商周看着她那张明媚飞扬的脸孔,心里微微一动,却挑了挑眉头,反问:“你这是在变相跟我求婚吗?”   宋念慈红着脸“呸”了他一声,夏商周大笑:“你也不用太不好意思,横竖我也不挑,不会拒绝你的。”   抹抹手,他抱着她按在沙发上,正想好好亲热亲热,陆敏的电话就来了。   宋念慈躲过他的爪子,听着听着原本笑意盎然的脸慢慢变得严肃,直至笑意全无。   “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宋念慈推开他,几乎是有点惊谎地进房里开了电脑。夏商周跟过去,发现她搜到的是发在本地网上的一段视频,因为是手机偷拍,所以成像非常模糊,而且只能看到里面人的半截下身。那是几个人在谈小孩子入学的事情,其中有人问批条会不是会假的,一个男声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说:“绝对是真的,教育局长是我亲戚!”   教育局长,那是宋建文,宋念慈的爸爸。   宋念慈的手一滑,夏商周这才看到上面标题,很惊悚的一行:孩子入学困难怎么办?三千到八千,教育局长批条公开卖!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啦,回乡下了,所以攒了几章放在存稿箱里,每两天更新一次,回来后再恢复正常。   祝大家国庆快乐。 ☆、事情   因着如今对学龄儿童的入学年纪卡得严,学校和教育局负责人每到开学都是人情户常找的对象。而为了切实做好控制,教育局那边不但限制了每所学校的招生范围,也限定了招生人数,而不在这些范围内不达年龄的要想就读就必须拿到教育局局长的亲笔批文。   本来往年这个时候,宋建文多半是提前好几日就躲了开去的。但今年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本地颇有些名气的格雅论坛上突然曝出了一段视频,说是有人以三千到八千不等的价格拿钱换教育局局长的条子,凭此条子,年龄不到不在招生范围的孩子可以想去哪所学校就到哪所学校读书。   此贴一出,立时所向披糜,点击率一路飙高。   等陆敏和宋念慈分别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评论的高楼已经快破了格雅论坛建站以来的最高记录。   夏商周一把按住惊慌失措的宋念慈,沉声说:“你先不要急,也许你爸妈他们还不知道,暂时就先不要告诉他们,我们先确认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开始一路打电话,先找了老谢:“你帮我跟陈明重说一声,就说有一段视频,关于教育局长公开叫卖入学批条的……对,要删掉,马上、立刻,然后顺便帮我问到那个发贴人的IP地址,对,要赶快。”   又联系了了阿大:“我知道你在市内三大小学里都有关系,帮我问一问,最近有没有收到教育局那边开过去的入学批条,有多少,最好是拿到那些孩子的家庭详细资料,越详细越好。”   在此期间,宋念慈一直反反复复地查看那段视频,脸上一片惨淡,好久之后,他挂了电话才听到她喃喃地说:“是念恩……居然是程念恩!”   视频里叫卖批条的男人,居然是程念恩?!   夏商周皱眉:“你确定吗?”   尽管那样安排下去的时候他就几乎已经下意识地认定这事和宋建文切实有关并不是人家假冒,可乍听到宋念慈这样说,他的心里还是有点凉,如果真是程念恩参与的,那么宋建文会是无辜的吗?   他想说什么,忍了忍,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宋念慈翻出手机,正要拨电话给程念恩,宋建文却忽地把电话打了过来,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他说:“念慈,你现在回来一下,你妈妈她病了。”   夏商周把宋念慈送到他父母家的时候,她整张脸还是白的。   他停了车,拍了拍她的脸说:“那件事回去跟爸爸他们好好说,别自己先吓着。”   宋念慈呆呆地应了“是”,抓起包包下车回家,深一脚浅一脚的,要不是夏商周抓着她,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打开门,客厅里无人,刘女士躺在卧室的床上,眼睛紧闭,脸色白里泛青,很是难看。   宋建文坐在床边握着老伴的手,程家一家三口也都在,宋念慈的小姨和小姨父都站在一旁,小姨眼睛红肿,以前那么意气飞扬的女人,这会儿却也脸色灰败惨淡,好似一下就苍老了十几岁。   程念恩低头耷脑地跪在刘女士病床前,摆出了负荆请罪的架式。   看来大家都比她更早地知道整件事情且已经经过一番辩认争吵,并不需要她再特别说出来了。这也就是说,那个视频里意义风发地高喊“教育局长是我亲戚”的人,也的确是程念恩无疑。   宋念慈只觉得血一下就从自己脸上抽走,揣测怀疑归揣测怀疑,真相一旦被证实,远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残酷,更难以让人承受。   没有人跟她伪客气,小姨素着脸抹眼泪,小姨父咬着牙一脸铁青,程念恩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只有宋建文淡淡地冲他们两个点点头,然后朝宋念慈招手:“过来看看你妈妈。”   她还没有见过这样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刘女士,眼泪一下就滚出来了,她伏到床前,忧心地问:“妈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她不肯,你回来了,就好好劝劝她。”宋建文说着神色冷淡地看了一眼程念恩,“你也起来跟你爸妈他们回去吧,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摆摆手打断还想再说什么的小姨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光怪他也没什么用,你们先回去吧,有进展我会打电话给你们的。”   宋建文说的话一般没有人轻易违背。   程家三口又站了会,这才沉默地先后走了出来。   夏商周看看情形,追着他们跑出来,先跟小姨说:“刘姨,我想问念恩一些事情,或者对整件事情有帮助,可以吗?”   小姨虽说对夏商周突然的出现很是疑惑,但他既然是跟念慈一起回来,估计是两人之间早有进展了,这时候不是过问这些事的时候,她自是知道夏商周的能力,回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程念恩,说:“过来,再跟小夏说说是怎么回事情。”   程念恩几乎是机械地走了过来。   夏商周也不客气,单刀直入地问:“那些批条是宋局长批出去的吗?”   程念恩说:“不是。”   夏商周吁出一口长气,就说了,按说宋建文为官这么多年,也不像是做出这种糊涂事的人。他接着又问:“那那些批条你是从哪里来的?”   “姨父开头帮我批过一张条子,我拿着那个去仿的。”   “好,很好,你还真是出息了!”尽管是已经听过一次,可小姨父听到这里,还是忍无可忍,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扫到他脸上,尤自不解气,又一个巴掌扫过去,劈头盖脸打得程念恩一张脸没一会就肿成了个猪头。   他倒也硬气,不躲也不闪,好似心甘情愿任凭你打死的模样。   小姨又心痛又恼恨,也不拦,只是在一边呜呜的转过脸去哭,里面宋念慈和宋建文只当没听见,谁也不出声阻止,夏商周本来也很想揍程念恩一顿的,这么没脑子的人,可眼看着再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拦住,再问了些问题,就把他们三个先劝走了。   因为平日没少听宋念慈念叨过自己的小姨,夏商周知道她们两人的关系,那其实是比母女还亲厚的一种亲戚关系,虽说是她儿子犯了错,但夏商周还是劝道:“刘姨,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会帮着好好解决的。”   小姨看了他一眼,眼里有心痛,可也有掩饰不住的感激,无声地握了握他的手,默默走了。   程念恩走在最后面,一张原本年轻帅气的脸被揍得活像一个猪头,他很不想出门,但也深知现在留下来他既帮不上忙也只有讨人厌,忽听房内的宋念慈声音冷清地问:“你这次一共赚了多少钱?”   程念恩顿住,好半晌才垂头丧气地答:“十……十五万。”   很好,十五万,不过十五万而已,他就把他姨父把她家都给出卖了。   若不是看刚才小姨父已经揍过他了,宋念慈气得真是恨不能也冲上去狠狠甩他两耳光,再加上两脚!她从来就知道程念恩不是个争气的人,小时候读书不行,长大了赚钱不行,吃苦吃不得,怕痛又怕死,正事儿扶不上一点,歪门邪道倒是没一个不在行。可她一直觉得他心地还是好的,对他父母对他们没有不尽心尽力过,但凡她有一点什么事,他都要冲在前面替他出头。有一次她生病,父母小姨都忙,他就守着一边照顾了她整三日,那时候他才多大?十岁或者十一岁吧?   他们打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得比亲姐弟还要亲的,虽说有时候她也会恨铁不成钢,但从来都认为,他再坏也不会做顶出格的事情了。   打死她也不信他会做这样的事。   宋念慈盯着母亲身下的一席花纹,捏紧了拳头收缩怒气,咬牙再问:“是谁给你出的这个烂主意?”   往常他也有狐朋狗友找上门要他帮忙,可也仅只是一两个,报到宋建文面前,他也是能帮就帮了的,顶多是人家请他吃餐饭,给两条烟,从没明码标价过,更不要说是被人家拍下视频传到网上去。   这一次敢这么明买明卖,要说没人给他出主意,还有胆子冒充签名,说没人怂恿,谁会信?   程念恩被她问得心里抖了一抖,要说这世上,还有谁最了解他,大概也就是这个表姐了。在大家都直觉地怪他怨他恼他的时候,没一个人问过是不是他想这样做的。程念恩的眼泪一下就冲了出来,在他爸爸打他的时候他没哭,在大家都恨不能拿口水淹死他的时候他也没哭,却在表姐这一问之下忍不住泪流满,但他又能怎么说呢?想起另外一张有如梨花带雨的脸,想起一旦把她推出来……那是他连想也不敢深想的一种结果。   咬咬牙,他说:“就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本来只是想弄笔钱花花,姨父,姨妈,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闹出这么大。”   他很诚恳地鞠躬,但他的道歉宋念慈一点也不接受,她冷而干脆地说出三个字:“你滚吧!”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总是要想办法及时解决的。   夏商周关好门后来到房里,宋建文那边电话响了,是他原先拨过去打探消息的,只是情况好似并不乐观,宋建文一直沉着脸,并没有多说什么。   房里的气氛很沉窒。   夏商周咳了咳,打破沉默说:“伯父,关于这件事,我觉得既然并不是您做的,即便民愤再大,最后查清楚了您也不会担太大的责任。学校那边我也已经打电话过去问过了,因为昨天才开的学,陆陆续续有好些人拿了批条过去,他们也没敢全收,估计曝料的人就是因为被拒绝才会想出去网上发贴的。至于那个视频,我和念慈都已经看过了,画面拍得很模糊,又没拍到正脸,所以就算有技术修复也不定就能确定那人就是念恩,更不要说作为证据了。只要念恩咬死了不松口,又找不到证人,别人也拿他没什么办法。现在麻烦的倒是那些见过他要他帮忙的人,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封了他们的口。”   夏商周想得很清楚,程念恩总算是小姨家的独子,他们一家刚才那一番作派,还不是想从宋建文这里找路子,在确定宋建文无事的情况下,能帮着把程念恩也给摘出来?再说了,宋程两家,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这时候谁还管他啊?!”只宋念慈气极,“最好是把他抓去吃一吃牢饭,让他好歹也长些教训,要我说小姨他们就是平素太惯得他了,无法无天了还!这次要不多给他点教训,他怕不还有下次呢,以为我们都会给他擦屁股是吧?”   “一个女孩子,说话不要那么粗鲁。”宋建文正颜,他是官场上滚过来的,不比刘女士那么经不得吓,所以很是认同夏商周的分析,“还好今天是周末,倒给了我们一点缓冲的余地。”说着他站起来,吩咐宋念慈,“好好照顾你妈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宋念慈很担心,可在这事上她确实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台里知道消息后不逼着来挖j□j就算是很好的了。所以她只好点头,说:“爸,你小心点。”   宋建文闻言失笑:“又不是什么大事,难道我走路上还会被人砸死不成?放心吧,照顾好你妈妈。”想了想他又回过头,说,“我也觉得这事不一定就是念恩的主意,他不争气是真,可他也不缺钱用,所以你说他有胆子有脑子想到发这样的财,我不信。你跟念恩感情一向就好,有时间你和他好好谈谈,看看到底是谁在他背后怂恿的。”   宋建文话音刚落,夏商周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老谢,他的声音很有些无奈,说:“陈明重那人比鬼还精,好不容易网站有了这么个吸引人点击率高的贴子,他怎么可能会轻易删?这会儿已经是人踪全无了,不要说他,就是他们网站其余的工作人员,也全没影了。”   一句话,要想这时候删贴,不可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手段   宋建文偏着头听他把消息转了一遍,苦笑着说:“没事,你尽力了,其实刚刚就已经有人跟我说过了。”   说着他拍拍夏商周的肩,走了出去。   回头看到宋念慈眼巴巴地望着他,跟个被人遗弃的小狗似的,说不出的哀婉可怜。夏商周在心里喟叹一声,觉得自己真是禽兽,这时候居然有好好,嗯,亲一亲她的欲望。   他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看了一眼仍没醒过来的宋母,柔声说:“没事的,放心。我现在出去处理一下,很快就回来,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宋念慈乖乖地嗯了一声,夏商周在她脸上轻轻印了一吻,也出门了。   阿大一群人都集聚在老谢的餐馆里,等夏商周一过去,就七嘴八舌地把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阿大说:“资料我是帮你弄到了,不过人情得你自己还。”   “这个倒简单。”夏商周说完似笑非笑地看一眼阿大,“反正钱我出,人情你送,打好的关系还是你的。”   阿大觉得郁闷:“其实我倒情愿你自己去送人情,你以为陪吃陪玩陪喝酒不是辛苦活么?”   “那不是你的强项吗?”老谢给大家都倒了茶,笑嘻嘻地说。   回答他的是阿大老大一个白眼。   夏商周也笑了笑,看着阿大漫不经心地问:“真的找不到陈明重了?”   “那丫躲起来了,找不到,手机不在服务区,他办公室和家里电话我都打爆了,没一个人接。想来这料一出他就做好准备了。”   有人点头表示同意:“陈明重新闻触解从来就很敏锐。”想了想又笑,“好不容易事发的时候碰到周末,他这会躲起来明天上边问起也好有话说,聪明人讷,这样的机会傻瓜才不会利用。”   所有人都瞪了这个说话没眼色的人一眼。   他只好举手投降做无辜状:“我这说的不是实话么?!”   夏商周却神情淡淡的,摩挲着下巴慢慢地说:“是周末啊。”忽然就笑了笑,看向老谢,“你的老本行都好久没做了,没生疏吧?”   老谢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做人不用这么阴险吧?我好歹还是他们那挂名的维护员。”   “你都说了只是挂名的而已。”夏商周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反正陈明重自己也知道,周末嘛,网络流量太大,服务器总是很容易崩溃的。”   “但那也只能抵一时吧?”老谢垂死挣扎,目光向其他人求助,结果那群没良心的,全都一副看他好戏的模样。   夏商周叹了口气:“只要一时就好了,等到明天上班,上面会有人出来处理这些事的。”停了停他微微笑了笑,“其实你要知道,我也是在帮陈明重,那曝料可不一定就是真的。”说着他站起来,看也不看阿大递给他的那一张纸,非常理所当然地说:“我要回去陪老婆去了,阿大你帮我搞定那些人吧,嗯,也不用怎么样,调查的时候找不到当事人就可以了。”   “要灭口吗?”阿大笑嘻嘻地追问一句。   谁知夏商周看也没看他,出门之前丢下一句话,“在那之前,我会找人先把你灭口了的。”   老谢记恨阿才阿大对他的幸灾乐祸,找着机会嗤笑他:“文明人就要用文明的办法,很显然,你已经远离文明很久了。”   所以,说白了,阿大就是一隐藏的黑社会,表面上他有正经的小店子,凭着手上有点小钱装装好人玩玩小资,实际上,他放高利贷,查人隐私挖人祖坟,无所不做。   这样的人现在都搞不清楚夏商周了,疑惑地问:“那个宋小妞有那么大的魅力吗?我都快认不出老夏这个人了。”   老谢用一种历尽世事的悲悯看着他:“所以说你这样的二百五,自然是不了解人间有真情的。”   “我呸他的真情。”阿大冷笑,“花花好像快回来了吧?到时候,我看他的真情要怎么摆。”   说到花花,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保持了沉默,心照不宣地举杯微笑。   夏商周的好戏,不上演也已经有很久了。   夏商周自是不知道他那帮损友背后的坏心思,事情差不多解决,他心情很好地回到宋家的时候,宋念慈正在给刘女士熬稀饭,是真的熬,浓了加点水,稀了加点冷饭,总之本来一小锅煮成快满锅了,还没有调到最理想的状态来。   他先去卧室看望了身体不舒服的刘女士,然后跑到厨房,从后面搂着宋念慈的小腰,微微笑着说:“哟,您煮这么一大锅准备要宴多少宾朋啊?”   宋念慈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说:“不许你调笑我。”把肉片和青菜加进粥里烫一烫,再放些盐,觉得还是浓了些,这回倒聪明了,知道添开水而不是冷水了。   夏商周举起勺子尝了一口,笑眯眯地夸奖她:“不错啊,第一次吧?”   宋念慈闻言脸就垮了下来:“第一次有这么明显么?”   夏商周只嘻嘻地笑,觉得女朋友第一次下厨要很支持的,自然下死力气颂扬了一番,帮着她把煮好的一大锅端到客厅摆好,再复请了刘女士出来尝新鲜。   休息了一阵子,刘女士的脸色终究没那么难看,她小口小口吃着还知道打趣自己女儿:“不错啊,妈妈这一倒也算值了,能吃到我女儿亲自煮的东西。”说着又看向夏商周,“跟你在一起她倒是懂事了,以前可是连开个煤气灶都不会的人。”   宋念慈微微脸红:“妈你也真是的,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谁几岁的时候会晓得开煤气灶的?”   刘女士倒从善如流:“嗯,是的,你会开,只是有一次烧水还把家里的锅子烧坏了,煮饭的时候可以连水也忘记放。”   说的尽是她小时候的糗事,夏商周很捧场地大笑了起来。三个人谁也没提刚刚发生的那一茬,反正提也没用,还不如静待结果。   宋建文回来的时候已近午夜,脸色较之刚出去那会好多了,他平静地对一直等着他的家人说:“好啦,没事了。”   虽然他没说具体的结果,但既然说没事了,大概也就是没事了的。   刘女士身体不好,宋念慈自然要在家里住。她把依依不舍的夏商周送出门,回来听到宋建文跟刘女士说:“那个论坛傍晚的时候就已经进不去了,外面的转发量也不是很大,我们商量了一个对策,决定把这事当成谣言处理,明天一早就发新闻出来。”   刘女士问:“那那些家长呢?”   “既然是谣言,自然是不会有证人出来的。”   宋建文的语气很平静,然而就是这种平静,让宋念慈无端端地感到一种脊背生寒的感觉,她有作为新闻人的良知,但是在正义和家人的天平上,她几乎没有太多选择的可能性。   不管宋建文有没有真的参与到这种事情里来,他都是不会充许在他的任内出现这种事情的。   于是,不管从公还是私上面来说,这一切就只能当作是个谣言。   而且还是个恶作剧似的谣言,宋念慈第二天才知道,那个发视频的人最终被找到,他在网上公开承认是自己制造的这个假视频,其意图是,发泄自己女儿读不了书的不满。   他孩子还只有五岁半,离进一年级的法定年纪还有半年。   因此,弄到最后,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不明真相群众的一次集体围观。   宋念慈在台里听到大家评论这件事,她从头至尾都未发一言,大家还只是以为因为牵涉到她爸爸,所以不高兴而已。   阿大后来嘲笑夏商周:“看来你那个老丈人比你厉害,他直接就抓住了始作庸者,从源头上杜绝了一切死水泛活的可能。”   夏商周什么话也没说,他不是第一次见识这种事,司空见惯的结果是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倒让他奇怪的是宋念慈的态度,事情顺利解决,她的心情好似并没有好起来,见面的时候整个人都少了往常的明媚,一张小脸神情恹恹的。   夏商周揣测了下,问她:“怎么了,是对这样的处理方式不满意吗?”   宋念慈微微嘟哝:“我有什么不满意的?”爸爸和表弟都没什么事,她烧高香都来不及了。   “我们都只是平常人。而且这事也未尝不是好事,本来嘛,读个小学而已,至于管那么严格么?有好些家长倒宁愿这事情是真的。”夏商周淡淡地点出事实,然后像突然想起来似的,提醒她,“你不是怀疑程念恩背后有人唆使他那么做吗,你把那个人找出来不就行了?”   宋念慈的筷子在自己盘子里戳了几戳,点头说:“是要找出来,程念恩那二货身边可不能有这么个厉害人,得想着怎么把这样的事情断了根,否则今日压了一出,明日只怕还有一出。”顿了顿她像是早有腹案,问,“你有办法吗?帮我去查一查那个余红。”   “余红?”   “念恩的女朋友,在老业他们公司做行政。”宋念慈分析说,“我才不信他自己会想到这样做,他要想做早八百年前他就做了,还会到今日?”说着冷笑一声,“他身边的朋友没什么变化,也就是后来认识了这个女人,我倒想看看,这余红是什么来头,能哄得念恩跟她好了这么久就算了,还什么都由了她!”   这样的女人她哪会让她进了程家的门?除非她想着要跟她家小姨的关系断绝到底了,并且能够眼睁睁看着程念恩毁在她手里。   夏商周人脉很广,探这么点消息自然是易如反掌。   宋念慈拿着手上的纸,冷笑着说:“居然就是这么个货!”言语之下很是轻篾和不屑。   她一方面气程念恩没脑子做这样的事,另一方面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叫余红的女人哄人的手段,“难怪是做这行出来的,念恩哪可能是她的对手?”   “你想怎么做?”夏商周问她。   宋念慈气极笑了:“听你那语气,好像我要叫人卸了她一双胳膊毁她那张脸一样,我才不做这样的事呢,程念恩那么没心没肺的人,我去问他他居然咬死了是自己的主意,看着是一心要护她到底了,我哪可能做这种事来绝我们两家的路,让他以后恨我一辈子?让我自己还陪她半条命?我妈和小姨看着这回对他失望透顶,骨子里其实可疼着他呢。”叹一口气,她恨恨地又说,“我总要想一个周全的办法,让余红自己没脸离开,让程念恩再也信不得她半点哄。”   夏商周闻言笑了一笑,半晌没有说话。   大概是她那狠样子,着着实实吓着了他。   陆敏听说这事后教训她:“宋念慈你真是个傻的,这些事哪能当着他的面跟他商量?男人都喜欢女人在面前装乖卖傻,你一下子表现得又狠又绝,他不吓着了才奇怪。”   “管他吓没吓着。”宋念慈恨恨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爱喜欢不喜欢!”   “说你你也不听。”陆敏叹气,“你自己总得留点底牌在手里吧?早让他把什么都摸得你死死的,以后还不吃定了你呀?”   宋念慈大笑:“哟,倒看不出你还有为我着想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他一塞你点好处,你就把我给全卖光光了。”   陆敏也不恼,哼一声说:“你以为我傻的呀?我帮他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对你有利的?钱财乃身外之物,钱是要赚,但还是友情至上嘛。”   看她洋洋得意那样,宋念慈心念一动,说:“你讲讲你到底是做的哪一件是对我有利的了?”   “嗬,我促成他见了你父母是对你好吧?你看你们现在进进出出光明正大,再也不用玩偷偷摸摸那一招了。还有就是,我给他出主意,让他j□j你,不错吧?他j□j哦,让你眼睛赏饱了春光让他耍够了宝,难得眼娱心娱身也娱,不错吧?”   “陆敏!”宋念慈阴恻恻地叫着她的名字,“嗯哼,j□j啊!”   给他出这样的主意,不得不说,陆敏的胆子也够肥的!   而且,什么时候陆敏跟夏商周的关系有这么熟了?熟得都可以一起谋划着出主意怎么算计她。   作者有话要说: ☆、尘埃   因着家里最近的纷乱,宋念慈和夏商周每次的约会也是匆匆忙忙的,她也干脆从老房子搬了回去,所以夏商周的“j□j”大计她还没得及享受上。可新家那边毕竟离她上班的地方远,宋念慈又是个起不了早床的人,因而在家里平静下来后,她还是又搬回了老房那边。   搬家那天是星期六,夏商周按照宋念慈的吩咐叫来了阿大,陆敏自然也是在其中的。   阵势起得蛮大,但其实她要搬的东西真是少得可怜,一个小背包,一个小提包,勉勉强强笔记本电脑也算上,不过三个包包,用阿大的话说是,就夏商周一个指头都可以提过去了。   刘女士和宋建文为了感谢夏商周这阵子的辛苦,专门在家里摆了一席菜,一起慰劳。   阿大自己有车友俱乐部,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地鼓动宋父宋母也参加:“叔叔阿姨你们不知道,现在骑自行车在国外那是可流行了,既健身又快捷,你看我们去市区老堵车,真不如骑自行车方便,而且还够环保,不污染空气,你们老两口偶尔一起骑骑,又浪漫……”   陆敏在一边听得笑,问他:“那请问先生你今天是骑什么车过来的啊?”   阿大也不理陆敏的拆台,振振有词地说:“我开车来的呀,一般我很少开车的,今天那不是为了给念慈搬家方便么。”接着还劝上了她,“我觉得陆小姐你也该参加我们俱乐部,我跟你说你骑这个运动量刚刚好,每日骑上一圈,减小腹那是最最理想的,还免了你上健身房的钱!”   说得陆敏脸色铁青,宋念慈等人捂着嘴在一边笑,陆敏身材哪里都好,胸有料,股有肉,但是小腹也不差,因为贪吃不怎么节食,她的小腹如果不注意,经常不经意地鼓出来好似怀了有小月份一样。   没想到阿大这又色又嘴坏的家伙,就这么会功夫也给他观察出来了。   不过他这样一说,等于也是让陆敏对他的印象降到了低点,宋念慈本来想让她多一点选择的,结果看来是心血白费了。   饭后宋家父母少不得也是一起将宋念慈亲自送过去,看到老房子里多出来的空调和一些家俱电器他们也没说什么,只是走的时候刘女士给了她一些钱,很委婉地嘱咐宋念慈:“你跟小夏毕竟还没有结婚,也不要随便要他的东西,显得我们家很占他便宜一样。”不过宋家出事的时候他并没有甩身走开,而是尽职尽责地帮着忙这忙那,她对这个女婿总体来说是非常满意的,所以对他们两人的关系,设下了最后的底线,“你现在年纪不算很大但也不小,毕业却只这么长点时间,要说结婚我也不反对,不过别那么早要孩子。他是算功成名就创出事业来了,你也不能太落后,总得有点成绩,免得以后光靠他,那你那些年辛辛苦苦不是白读书了么?”   总而言之一句话,婚可以结,发生关系也可以,关键是措施要做好啊,孩子不要那么早生。   宋念慈听得面红耳赤,胡乱应了将刘女士送走。   不知道夏商周有没有感觉,本来那家伙答应她要帮着制造机会给阿大和陆敏的,结果刘女士她们走没多久,这边打理好卫生铺好床他就过河拆桥要赶他们走了。阿大老大的不情愿,说他有异性没人性:“合着我们屁颠颠地跑过来就是给你们两位收拾新房的,还一顿饭也捞不到!”   夏商周嘁他一声,说:“那不是中饭还是我丈母娘亲手做的吗?”   呸,刘女士走了,他丈母娘叫得倒顺溜了,阿大不耻他:“你也就是背后牛当面熊的货。”   陆敏嫌她啰嗦,没搭理他,附到宋念慈耳朵边使坏说:“今天好好让他色诱你一把,要坚持阵地啊。”   说着笑呵呵地把阿大扯出门外,关门去了。   门一合上,夏商周就凑过来搂住她,先一记晕头转向的热吻,然后咂咂嘴感慨说:“终于消停下来了,都快忘记你是什么味了。”   宋念慈闻言大汗:“难不成我就是一块猪肉啊?”却还是很感激,“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谢谢。”   他正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宋念慈扭捏了一下,想撒娇说谁跟你是一家人呢,到底装不出那娇羞样,只好傻笑着承认了。抬头捧住他的脸,第一次很郑重很主动很热情地回吻了他。   忍得太久的男人不能轻易被撩拨,夏商周抱起她就往床上丢,宋念慈纵身一跃跳起床,从侧面闪过去,大喊着逃进浴室说:“我先洗个澡去。”   总觉得心里惴惴难平,夏商周的目光里隐隐还有着别的异样的东西,让她忍不住有点想逃。   不过宋念慈终究没有等到夏商周来完成j□j大业,她在床上等着他洗澡出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等得睡着了。中间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去旅行,在湿湿的热带雨林里,阳光很耀眼,天气很炎热,她在树丛里迷了路,转得晕头转向,汗如雨下。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只大象,长长的鼻子锲而不舍地在她的身下拱动,一下就把她吓醒了。   睁开眼睛四周一边漆黑,只有外面路灯照进来的隐约光亮,她转过头,对上的是夏商周黑得亮人的眼睛,然后宋念慈很快就清醒了——那个一直顶她的不是大象,而是某人的某个部位。   她只觉又羞又窘,伸手推了他一把,却被他牢牢地抓进了手心里,把她整个人都往他怀里带得更近了些,她听见他在她耳边说:“你就是坏,安安心心睡得踏实,我可是……嗯,顶了一晚上了,难受死我了。”   说着他抓着她的手,往他的那个部位摸去,想证明他自己所言非虚。   宋念慈觉得自己脸红如血,身上烫得更是要冒出火来了。他说的当然不会有假,否则也不会逼得她做出那样的梦来。   她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夏商周湿湿的嘴唇凑上来,他整个人都覆在她的身上,手指灵活地在她的身体里捻动,像往常一样,搅得宋念慈无力反抗,而只能承受。   他的手指在她的大腿处反复磨挲,这一次,她没有反抗。   有时候宋念慈不明白当时她最终的心理是什么,也许是有他对她家不遗余力帮助的感激,虽然没有他宋建文也不一定会有什么事情,但他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至少代表了他对她和她家的一种态度。   就是那种毫不犹豫的维护,让宋念慈觉得心安,更主要的是,刘女士也没有反对什么。她这样为自己的默认寻找理由,然后昏昏沌沌的,她感觉到他的手终于伸进了她的睡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颤,那种陌生情潮,汹涌地自他手指碰触的地方喷涌而出,她阻止不了,也不想再阻止。   夏商周在她耳边低低声地说:“我不会弄痛你的。”   像是保证,而且他也的确很温柔,温柔而耐心而细致,这让她觉得窝心,也觉得舒适,女人总希望自己是被珍视的,哪怕是在激情爆发的那一刻。   只不过,他再温柔妥贴,也不代表她不会痛。   但后来宋念慈也明白了,为什么女人对自己的第一次那么铭心刻骨,她跟陆敏说,打个比方讲,你对砍你一刀的人,能不印象深刻么?   在她看来,她就是被夏商周捅了一刀。   陆敏从宋念慈的房里出来,阿大在后面笑着叫住她:“那两个人没良心,不代表我没有,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他约得很自然,陆敏想着也没事,就随他去了。   只是没想过会遇到范磊,彼时她跟阿大才坐下来准备点餐,就看到他跟另一个女孩子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他伸手虚护着她避开餐厅内外进出的人流,一如他站在她身边。   陆敏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范磊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带着那女孩子坐到了另一头。   所以说,城市太小也是个悲剧,吃餐饭都能遇到j□j。   阿大看她表情奇怪,就问:“你这是怎么了?”   陆敏笑着说:“刚看到面前飞过了一只苍蝇。”   “咦,这天气还有苍蝇乱飞?”以为她是嫌这环境不好,阿大无可无不可地建议,“要不要换一家餐厅?”   “不要。”陆敏拒绝得很干脆,如果她走了,那就是她主动示了弱。   好在阿大是一个非常好的聊天对象,他车友会有许多话题,信手捻来就是一个笑料,陆敏一边笑一边眼角余光看到另一边范磊拘束的样子,心里微微冷笑。   她问阿大:“是不是外表看上去越老实的男人,内心本质就越邪恶?”   阿大摸摸脸,不承认自己是老实人:“从小到大别人都讲我是坏孩子。”   陆敏哈哈大笑。   其实并不是多好笑的话,只是觉得想笑而已。   她当初选择范磊,再嫌弃心里也未尝不认同他是自己最后的一条退路。可现在她知道了,原来那路看着平整,也是一不小心就会一脚踏空的。   或者人到对生活绝望的时候,爱情和婚姻已经不是一道多选而是单选,而且还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婚姻。   你选,还是选吧?!   难免就焦燥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备胎   陆敏回家,在楼下遇到出来不知道是吃晚饭还是夜宵的宋夏两人。   宋念慈小鸟依人地窝在夏商周臂弯里,她看得有几分神奇,取笑说:“很少看到你这么小女人的姿态啊。”   说着目光在他们脸上暧昧地流连一圈,最后还是宋念慈受不住,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东西?”   陆敏假装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到夏商周大喇喇的表示我不欢迎的眼光,很识趣地说:“算了,我就不讨那个嫌了。”   宋念慈还想再拉她一起,被夏商周半提着拎走了,陆敏老远还听到她不依的声音,说:“老就我们两个在一起你也不嫌腻得慌。”   她听了微微地笑。   有时候,她是很妒忌宋念慈的,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遇到了最值得爱的男人。想一想她二十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唔,好似也是谈恋爱的,却是没心没肺的,有个男人跟她说:“中秋节跟我一起回家去好不好?”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那时候,她总以为未来会有很多很多的可能,没有考虑过丈夫这种生物谁最合适,直到年华老去,她在众人眼里成了没有人要的异类。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就好了,她轻轻吐一口气,或者回到二十五岁的那一年,她必然是会做出不同选择来的。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居然是范磊的,他语气很是诚恳地解释:“那女孩子是上司介绍的,我不好拒绝。”   理由相当充分,如果她没有看到会怎么样?   前有宋念慈等,后面,即便她已经默认了与他交往,他还在不停地翻捡着他人生路上可能抓在手里的备胎。   宋念慈问她:“那你后来怎么跟他说的?”   陆敏无所谓地笑笑:“没怎么说,我就应了一句,‘哦’,该干嘛还干嘛。”   “这么简单?”宋念慈不相信。   “那还能怎么样?”陆敏像是看透了,“其实想一想我不也是不心甘么?他一直在我身边流连不去,不是因为真的很喜欢我,只是没遇到比我更好的。我们唯一把对方高看一眼的地方在于,都是不错的结婚对象。”   宋念慈被她那清淡的语气弄得心上微凉,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在苍白的现实面前,言语总是显得那样无力。   陆敏被她悲天悯人似的表情逗得大乐:“不用那样悲观,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背着他和王科来往,也就不会觉得对不起他了。”   “王科?”宋念慈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他不是早成历史了吗?”   “没有啊。只是我一直避免将他往男朋友这个位置上靠,联系还是有的,偶尔也一起出去吃饭,说起来也可能是阿大那人命里带衰,我跟王科出去那么多次,从来就没有遇到范磊过。”   好吧,宋念慈把跌落的下巴扶回去,跟陆敏拱手说:“姐姐你强!”   心里倒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和阿大明说,否则要是让他晓得了,还不定怎么排揎她呢。   不过她倒不鄙视陆敏这样的作为,只深切地觉得年纪熬到这一把还没嫁出去的女人实在是不容易,不仅脑力智力要求高,实战水平也得是一等一的。   她自问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再锻炼个几年还是成不了妖精。   陆敏对宋念慈的嘲讽嗤之以鼻,虽说从没嫁过人,但自认在选夫上面已积累了丰富经验,喝了一口水,她开始了自己的长遍演说:“我这不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像范磊那种看着老实的男人都不老实了,难道我还要死守着他那一棵树吗?女人最要明白的是自己要嫁一个怎样的男人,或者说想要一份什么样的婚姻。本来范磊这样的,放以前那我是连瞟都不会瞟上一眼的,可现在那不是没办法了么?这选老公和情人那是完全不一样,情人你可以要求他帅气幽默好玩跟你在一起开心就好,那是娱悦身心用的所以其他什么都可以不用管;老公就不一样,他像是一件妥贴的棉袄,可以不讲好看,但一定要实用、经济、质量上层,耐穿耐磨抗清洗,穿在身上要讲究舒服舒适,绝不会一不小心就露底出卖了你。所以王科和范磊,王科是好情人,但他没有正经工作,烟酒槟榔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绝对做不了好老公。范磊他做情人不合格,可做老公他勉强还行啊,有稳定的收入跟工作,房子还有两三套,我们结婚连婚房都不用愁,孩子以后教育读书什么的也稳定,不说大富大贵小康之家是能满足我的,但王科满足不了我哇,他能让我精神愉悦,却很显然,要是我们结婚,经济上我们两个会常常陷入困境,到时候身心俱疲,他现在这些优点就尽化作了朵朵浮云!”   陆敏说到这里歇了一口气,“但是和范磊在一起也有一点,我们没有共同的兴趣跟爱好,现在约会除了亲热根本没其他话题可聊,可以想见结婚以后,现在的这股亲热劲没有了,我们的生活就只剩下一潭死水,人家说死水微澜,我和他,别说微了,估计就底下冒点小痕迹都是困难的,无交流无沟通,沉默寡味地过一生。”   归根结底,这便是陆敏最终摇摆不定的原因。   所以她的摇摆直接决定了范磊心里的危机感,不得不背着她又偷偷地去相亲再找下一个更好的。   这就像是一个恶性偱环,没有到达终点,谁都止不住继续这样下去的步伐。   因为这个社会,谁都是这么现实的。   所以,人到底要一份什么样的婚姻?   同样的问题,却换了对象,宋念慈的小姨也找到了她,说:“我不想要一个多么多么好的儿媳妇,没那福气我也不求,但我不能让儿子找一个专门毁他的。”   小姨说这话的时候,宋家那场由程念恩一手制造出来的风波已经全然平息。事件的最后是程父亲自出面,整了一桌酒席请宋念慈一家吃饭,程念恩再次认错。   那小子别的长处没有,认错倒是一把好手,错就是错,认得溜溜的,让你想怪他骂他打他都不好办。再说两位刘女士从小就教导他们:好孩子要知错认错,有错就改,态度端正行为积极,就算再错也不会有人怪他们。   咱们伟大的无产阶级精神导师列宁同志不也言传身教过了么?要做一个诚实的好孩子,勇于认错,敢于认错。   程念恩就是怀着这样的信念,加之从小到大认错认成了习惯,那态度端正得,连宋念慈都觉得要不原谅他自己也成了罪人了。   她终于多少能够体会到小姨无可奈何的心情,多少能够明白,为什么程念恩会长成今日这副一事无成的得性!   不过这一次她小姨实在是气得狠了,差一点点,不说儿子有事,就是几十年的姐妹感情就都要坏在这个儿子手上!所以那餐饭过后,尽管宋建文一家都表示不再追究,只要程念恩长个好记性往后好好向上向善就行了,但小姨却一直在查根究底。   说起来宋念慈不愧是由她带大的,在这一点上两人都想到了一处:“就凭他,我敢肯定还想不出这么个坏主意,这段时间我在他身边的朋友访了访,他很好,还转性了,赌博都少去了,天天就跟一个叫余红的女孩子厮混在一起,我听讲他们在一个小区租了一套房,小夫妻似地已经关起门来过着小日子了呢。”说到这里小姨顿了顿,像是在考虑什么措辞。   宋念慈很干脆地接口说:“你是怀疑,这主意是余红出的是吧?”   “也不能确定,但是我见过那个女孩子,看上去倒是乖巧,但谁知道呢,”小姨的声音淡淡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着她凑近来,抓住宋念慈的手,“你弟他现在是连我面都不见了,每天里早出晚归,说什么他都是一个闷屁都不放,他谈了这个女朋友有多久了?半年了吧?他难得会跟个女孩子正经处这么久的,所以小姨想拜托你,帮我好好去相看相看这个人,要是合适,就让他结婚去,我也懒得管他了。要是不合适,就趁早,在发生更多坏事情之前,趁早。”   前一句无足轻重,后一句“趁早”才是重点。   说到底,小姨也是怀疑了余红。   所以说做娘的也是个个都不容易,你安定不下来,担心,安定下来了,还是担心。   宋念慈叹一口气,实话说她自那天后跟程念恩也没再联系过呢,本来他以往有事没事,像打牌赢钱了还会请她吃顿饭,那天之后他就再没这上面的消息了。   大概是不好意思,大概也只是顾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最近霸王似乎是越来越多了…… ☆、遇见   说起来,宋念慈最近一段时间比较忙,台里不但分了采访任务,还给下了广告业务上的死任务。   电视台改制之后的一系列效应都跟着显现出来了,像新闻频道还好,他们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大哥大,有人亲有人养。宋念慈他们频道的日子就越发难过了,最近的财务数据出来了,光她们栏目在过去的半年就已经亏损达五十万!   业务部一生气,下了狠手,给市里所有的企业都分了片划了区,以前是只要求记者们去给企业拍宣传样片的。现在好,直接在每个记者名下各划拉几十个,月月轮流帮着他们去做维护。   也不知道台里领导是昏了头还是急傻眼了,这样的方案竟然通过,不但通过,还强压着执行。   宋念慈很想拧着头硬气地说一声老子不干了,但她做不出这样的事,作为宋建文的女儿,虽说光有时候会沾到,但压力也同样是有的。   她总不能让人家背后面指着宋建文和刘女士的脊梁说:“看,他们就养了这么个没什么出息的女儿。”   程念恩已经是那样了,她可不能也走表弟那样的老路。   这日宋念慈名下的企业正好在自己家附近,她捺着性子陪完笑脸就回家求安慰去了。   家里父母都不在,她窝在自己的小床上先把中午没睡够的午觉补了回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只闻到家里传来阵阵菜香。   她立马爬起来,出门见到宋建文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他对着女儿招招手示意坐过去,问了句标准的废话:“醒啦?”   宋念慈搓着脸说是,眼睛却往厨房里瞄。   宋建文被她的馋样逗得失笑:“有那么饿么?”   宋念慈委委屈屈地抱怨:“饿死了,天天在外面吃,没有一点油水。”   “那就搬回来吧。”宋建文语气很温和。   宋念慈打个呵欠:“太远了,我宁愿饿肚子也不想起早床,痛苦。”   “懒虫!”宋建文笑着在她头上拍了一记,很自然地问起她的工作:“我听你妈说你们现在也要跑业务了?”   宋念慈嘻皮笑脸地拿出台里老大那套说词:“嗯,挺好的呀,额外锻炼我们采编新闻之外的业务能力。”   宋建文听得噗哧一笑,也不揭穿她,只说:“既然这样,那就好好锻炼。”顿了顿说出另一番话,“今日开会,我听说了一个消息,说是各区电视台计划在明年全部收编进市台,打算将它们整合成一个频道。”   宋念慈大讶:“真的假的?”   宋建文的表情还是那种浅浅淡淡的:“估计是真的,如今改制,财政上面没那么多拨款,电视台的蛋糕又仅只那么点大。”说着他停了停,看着宋念慈的目光有了些严肃,“你就没想过其他方面的打算么?”   “其他方面?”宋念慈不明白。   “比如说,自己去做制片人。”   “我想过啊。”这一回宋念慈答得很快,“但我一来缺少创意,二来没寻到合适的节目编导,三来还是觉得自己经验还不够,想着再多磨练磨练才行。”   所以,这才是她不抗拒在采编新闻的同时去企业跑业务吧?宋建文微微笑:“你有这个想法就好,电视台整编之后,有一大批人是要失业的,你做生意不行,但在这行继续做下去,也未尝就没有希望。”   “嘻嘻,老爸你真这么看得起我?”   “那是。”宋建文的脸上有为人父的自豪,“我的女儿什么时候又让我失望过。”说着他停了停,“如果以后你想做制片人了,我倒有一个好人才可以介绍给你,你们可以一起合作。”   连这都给她想好了,宋念慈开心得不得了,搂着宋建文的手臂撒娇说:“谁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宋先生是也!”   “看看你们父女俩那王婆卖瓜的得瑟样!”刘女士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盘菜,见状没好气地数落说,“一个回来就是电视面前的菩萨,不到吃饭不会挪窝,一个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知道帮我打一打下手,就宋先生是最可爱的人,我就是那老妈子的命!”   “呵呵,刘女士吃醋了。”宋念慈吐吐舌头,站起来跑过去帮刘女士布桌子吃饭,一边动作一边说,“宋先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男士,那我们家的刘女士,自然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士了嘛。”   “就知道说好话哄人。”刘女士嗔怪地看女儿一眼,中途拦截掉她意图偷菜的手,斥道,“先去洗手。”   洗手间里她听到自己老妈在问她:“你最近去看了你小姨没有?她又被念恩气到了,说是他现在干脆连家也不回了。你弟一向跟你感情好,你有时间就去看看,看他到底在搞些什么明堂。”   “哎呀,糟糕!”宋念慈这才想起自己本来约了晚上和念恩一起吃饭的,两天前小姨来找她她就约好了的,现在倒忘得一干二净。   看看时间,真是可惜她没福气吃老妈做的好菜了,匆匆忙忙拈起一块红烧大排,在刘女士和宋建文幽怨地目光下就出了门。   程念恩看到她还会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狗腿的性子倒是没变,很快就又甜又脆又乖巧地喊了一声:“姐姐好。”   真是过年要红包的时候也没他这么乖巧,宋念慈正腹诽,那边听到余红也微红着脸叫她:“宋姐姐。”   声音低低柔柔的,小模样俏丽丽的,看着真是既乖巧又温柔。   要不是出了那样的事让她对程念恩身边的人有了戒心,进而查到了她的底细,只怕她一定会认为程念恩能找到这样的美女当老婆,那是祖坟里冒青烟,烧了几辈子的高香才烧到的。   事实可见,冒青烟也不一定是交了好运,还有可能是骨头燃烧。   面对宋念慈,余红脸上坦荡荡地看不出一点不好意思,她很自来熟地坐在宋念慈身边,搂着她的半边手臂说:“我听小恩讲姐姐也找男朋友了,怎么他没跟你一起来?”   宋念慈看着她,很不满地想,他不来又关你什么事了?事实上他倒是想来,是宋念慈没让,本来想着和念恩好好谈一谈的,哪知道他这个没眼色会带上余红一起?懒得理她,借口上洗手间,宋念慈脱身出来,再回头时笑眯眯地把程念恩赶到自己原来那个位置:“去,你们小两口坐一边去,我才不做那种惹人厌的挡事货。”   那样子像是特别特别的认同余红,毫无芥蒂似的长姐作派。   宋念慈主动示好,程念恩觉得心里很受用,喝没两杯酒就开始倒苦水:“姐,你叫我出来吃饭我真是别提多开心了,真的,这段日子我他妈的也受够了,到处夹着尾巴做人,一出去人家就拿有色眼光看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都恨不能切腹自杀了我!”抹一把脸,他豪气地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胸脯拍得啪啪响,“姐你放心,我知道错了,以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里有数。”   宋念慈真是想喷他一脸口水,知道错了都跟人住一起了也不和小姨说一声,就这样大喇喇地在外租房子住着了?   你夹着尾巴做人,小姨和小姨父还不知道为你在外面陪了人家多少笑脸!   端起饮料喝了一口,强压住心里的恼火,宋念慈淡淡地说:“你知道错就好了,以后多长点脑子,看看清楚再做事。”   宋念慈看着她,面前的女子容色俏丽,却一脸的平淡如水,仅有的尴尬也只是因为念恩把过去的事又摊开了。她甚至没有场面上的来一句:“以后我会帮忙看着他的。”   即便这样的假话她也没有一句,宋念慈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也许是失望,也许是解脱,余红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精明聪明,念恩对她的迷恋,或者更多的只是因为她的相貌而不是内涵。   想想又不由得失笑,程念恩自己最缺的就是内涵这种东西,又怎么会把这个当作择选择女朋友的首要条件?   不过,如果只是迷恋皮相,倒也算是好事一件的。   时间进入到十月,劳动局为了配合毕业生,开始搞一些小型的,专场的,甚至大型的招聘会。   宋念慈有一段时间经常跑时政新闻,所以她偶尔也会去招聘会上晃一晃,寻找些新闻线索。   那一天的劳动局和以前的许多次并没什么不同,如果硬要说不一样,也只能说,这次的规模稍大了一些,是由省劳动局牵线组织的一次跨省大规模招聘会。   因为常在场子里晃,宋念慈时不时能晃到一两个美女,为了能再度复活程念恩偷香窃玉的心思,她便找了个借口把他也拖过来了。   宋程两姐弟到的时候离招聘会开始还有十分钟,宋念慈先递了工作证和劳动局的有关人员进行接洽,要求安排相关人员的具体采访,然后在门口摆了机子拍了几个镜头,等回到场内的时候果然发现宋念恩满场乱飙,一双眼珠子雷达似地到处喷扫。   宋念慈非常配合地当起了“皮条客”的角色,取好境以后和程念恩晃点着到处品评帅哥美女,最后有志一同地觉得,真正的美女,只有站在旭日传媒展台背后的一个工作人员。   不是特别漂亮的类型,但皮肤瓷白,气质相当温婉,特别是笑容温暖平和,特别的有感染力。   因为她,旭日前面排了一溜长队,尽管那上面的招聘牌显示的也尽是诸如“网络维护工程师、导演、模特”等等等等瞧着很光鲜的职业,但与其他位置如此对比鲜明的长龙,还是让宋念慈不由得感慨美女的魅力。   她去车上取电池,回来的时候在后门隐蔽处拉住程念恩,鼓动他:“你要不要也去试一试?”   程念恩笑得贱贱的,典型的有色心没色胆:“我怕余红会知道。”   宋念慈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记:“你个没出息的,你就在网上勾搭一下,没事聊聊天唠唠嗑,余红会知道?我说你就不是男人,我要是你,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着也得蹭上去,蹭不着小手,我挨点香气也好啊。”   程念恩在一边听得瞠目结舌,万分敬仰地看着她:“姐,你真是我的偶像!”   宋念慈拱拱手:“谦让谦让。”而后哄他,“试一试嘛,唔,那美女连我也心动了。”   要不是说男人皆好色,更何况之前素来见色就心喜的程念恩了。虽然说他不明白为什么宋念慈如此下死力气劝他在外面飘彩旗,但这也是他和宋念慈一路走来臭味相同的原因不是么?   不问原由的,怂恿对方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好事坏事都想占份。   搓搓手,程念恩心动动的,却仍犹豫:“但是怎么勾搭呀?那么多人。”等轮到他估计也快散场了。   “笨!”宋念慈又拍了他一记,晃了晃自己胸前的工作证,“你不会说你是记者啊?上去问问她们公司今天招聘会的情况。借着工作的由头,套问她的QQ啦,邮箱啦,电话号码啦。你要是去应聘,人家会告诉你这个?”   “老姐高明。”程念恩笑嘻嘻的,或者也是许久没有做这种事了,他相当兴奋地反戴了宋念慈的工作证,提着摄像机,窜出去干坏事去了。   宋念慈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笑,拧开手上的水壶准备润润说得有点干燥的喉咙。一转身,一回头,看到身后门边居然站着一个陌生男人,离她不过是一扇门框的距离,也不知道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又听进去了多少。   噗——一惊之下,她一口茶没按正常的渠道咽进去反呛喷了出来,好死不死,正是那一退步一弯腰的功夫,茶水悉数落到了男人身上,而且不是胸口,不是脚边,是裤裆,正好是可以勾勒出他j□j位置的裤裆!!   水渍延着他的裤管一路逶迤向下,嗯,很是壮观。   作者有话要说:  言情小说里必有的男二出现鸟……   其实我挺纠结于到底把他扶正为男主呢?还是让他继续做老二捏? ☆、怀孕   宋念慈后来无数次想,人生许多事情的发生,事先往往都是有迹可寻的,并且,在事后回想,也无不充满了传奇性和转折性。   那是她认识陈明重的开始,算不得好,甚至是尴尬而狼狈的。   她以一种无比猥琐的姿态,教别的男人去勾搭女人,而且,那个女人,后来她知道了,还是陈明重公司的员工。   当然,那时候,那口茶喷出去的时候,这后来的种种宋念慈都不知道即将会连锁性反应似地跟着发生。   她只记得她特别特别的尴尬和难堪,恨不能挖块地把自己埋了,眼前的男人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面色铁青地抬起头来望着她,目光如矩,眼眼飞刀,片刻功夫,宋念慈觉得自己身上起码被飞了不下一百把。   她非常非常不讲义气地,没有礼貌地,不讲道德地,在抛下一张面巾纸后,逃窜了。   装模作样地在会场转悠了几分钟,程念恩果然宝刀未老,很快搞定了一切。   看到他得意洋洋地走到自己面前扬了扬手中的名片,宋念慈拍着他的肩膀夸赞说:“很好,不错嘛!”   然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至于那件不怎么愉快的小插曲,宋念慈一踏进会场就决定把它忘到门背后去,毕竟嘛,两人素昧平生,做再多糗事也没人认识自己,又何必太较真?   悲剧的是在她采访完劳动局负责人下楼来准备采访企业代表的时候,一直在接洽她的大婶居然把她带到了某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前。宋念慈的目光在接触到当中分花拂柳般突然冒出来的某人时,准备好的一口气硬生生被逼回了喉咙里,瞠目结舌了。   这个,要不要这么来玩她啊?   竟是被她喷茶的某位?!   宋念慈忍不住地往他裤裆处瞟了一眼,他在外面加了件西装,不抬手不有大动作根本看不出任何异状,但被她这么有意无意的一望,该男人眸光明显就黯了一黯,本来就不算和谐的脸色瞬间就黑得像铁桶了。   宋念慈就很想抽自己一下,没事找抽说的大概就是她这样的吧?   还好有大婶这位打酱油的,她相当热络地替她介绍:“这个是哪里哪里的哪个总,那个是哪里的哪里的哪个先生。”最后点到他,“旭日传媒的陈总。”   陈总。   她的视线溜过一圈,最后可有可无地落在他身上,他本不在她要采访的范围之内,但宋念慈总觉得心里有愧,于是仍然非常真诚地同他握了握手,说:“幸会,陈先生。”   他抬手回握,目光是说不出来的深沉,说:“幸会,宋记者。”   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来,虽不无含恨在里头,可他讲起来字正腔圆抑扬顿挫,声音竟是出乎意料的好听。   按照专业的角度来说,宋念慈在心里暗暗点评,他拥有一个非常适合做午夜播音主持人的嗓音。   整个采访的过程总体来讲还是很顺利,像这种官方与媒体共同制造出来的新闻,套路陈旧,看点没有,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是本着慎重的原则,宋念慈仍是挑着回放了几段摄录视频,这才很满意地收好机子,婉拒了请吃饭的邀请,吆喝着程念恩回家了。   路上还继续鼓动他去钓一钓旭日的那个女孩子,说到旭日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陈明重那半明半暗的脸孔。他们居然是一家的,也不知道偷听了过程后,陈明重会不会提醒一下自己的女员工?   说起来也真是蠢,第一次做坏事,居然被人抓了个正着。   她有些灰心,成不成也就不太放在心上,看在程念恩眼里倒很是理所当然,觉得这也不过是表姐撺掇自己搞的一场恶作剧而已,并非是不满意余红。   后来她和夏商周讲:“我真是没有做媒婆的潜质,一个陆敏是这样,现在程念恩也是这样,供求关系的矛盾我不是抓不住,就是抓错了腿。”   夏商周在一边听得咯咯笑,说:“你还是先把自己这个媒做好了吧。”   宋念慈详作惊异:“我有什么媒要做的?”   夏商周一口就咬在她的肩膀上,闷声说:“等你自己结了婚再想着给人做媒,成功率就会高一些的。”   “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她把他当日的话又反问了回去。   不过夏商周脸皮厚,没她那么不好意思,他很坦然地承认说:“是啊。”亲了她一口,又问,“你愿意吗?”   “环境不适合。”她很傲娇地拒绝,还想再硬气一点说什么,身体里陡然异物入侵,她不自觉地j□j了一声,话便说得断断续续的,“你好歹……也得……唔……你还没戴套……”   “没那么容易怀孕的。”夏商周好奸诈地哄她,“网上不是说了嘛,女人一个月就排一次那个细胞,中奖机率很低很低的。”   这方面的知识是宋念慈拉着夏商周一起窝在被窝里恶补回来的,原意是想找些惊悚点的例子好让他勉强适应雨伞的存在。可结果反倒是她自己被他洗脑了,觉得自己体质特殊,未必就那么容易中奖在手。   时间一长,这种观念便越加确信了,有的时候,他爱戴不戴,不戴她也不一定要强求。   所以说,无知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而一样无知又心存侥幸的人,不仅仅只是宋念慈,就在她这边还卑鄙地试图以阴办法让程念恩移情别恋的时候,那边厢彪悍的余红,母凭子贵了。   宋念慈从夏商周怀里晕晕乎乎地爬出来,寒风冷得她忽地打了个哆嗦,她摸了摸自己肚子,怀着有些庆幸又有点后怕的心思去了她小姨家里。   小姨家里很热闹,估计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到门上。   余红的母亲很彪悍,拉着女儿的手堵在她小姨门口赌咒发誓地骂了一个上午。小姨别的还行,但这样拍着巴掌泼妇骂街显然跟对方不是一个档次,一句话还没出口就被人家以各种器官和骇人听闻的名词给堵得哑口无言。   程念恩试图上去讲道理,劈头盖脑就被人家打回去:“你还有脸跟我说话?要不是你,我女儿会怀孕,会好好的被人看轻?会不学好偷偷摸摸到地回家去偷户口本?你倒是好啊,省事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你扯个结婚证就行了是吧?呸!想得美我告诉你!现在事儿没完……”   后面省略重复的不重复的词语若干,宋念慈站在一边看着程念恩被喷得一脸的口水实在是替他感到蛋疼。夏商周护着她推开看热闹的人群,绕了个弯进到屋内,小姨父坐在房里一脸灰白惭愧恼恨厌恶,总之是各种情绪纠结。   趁着人家换气调头对着看热闹的路人重新数落程家罪过的当口,她把被口水喷得灰头土脸的程念恩扯到一边,低声问:“说吧,这又闹的是哪一出?”   她也很头痛,为什么程念恩闯了祸,第一件事就是把她也给拉进来?   小姨父一脑门汗地看了她一眼,小姨没好气,望了她一眼恶狠狠地瞪着程念恩,骂:“你倒好意思,还把你表姐也拉进来陪你丢人!”   “丢什么人?要丢人也是你老程家的先不要脸,没事勾搭别人家的黄花大闺女,也不怕遭报应受天遣!”   门口那位听到“丢人”两个字巴啦巴啦又开足火力对准了小姨。小姨气结,差点一口气就没上来,恼得实在是受不住了,也跳起脚骂:“谁他妈的不要脸?你自己家的闺女失教养随便跟个男人去同居,还怪得谁来?”   宋念慈看一眼这火爆的场面,不由抚额:“这才消停几日啊,怎么又闹出了这一出?”她说着拧了拧程念恩耳朵,“快讲,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她下手很重,程念恩嗷嗷叫唤着把事情前因后果颠三倒四地说了出来。   宋念慈稍作梳理了下,总而言之就是,余红怀孕了,程念恩想让她打掉,但正主儿死活不同意,留着生下来,小姨连让他们在一起都不松口同意,晓得怀孕了还不得拍死他?不认他这个儿子还是轻的,一下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才叫可怕!所以两个人一合计,就想出了个二不得不能再二的主意,让余红偷偷回家里偷户口本出来,决定私下里登记结婚来个先斩后奏把事情定下来。   谁知道户口本没偷到,反被余红的母亲抓了个正着,三逼两审就审出了古往今来。老太婆那个气啊,拽着女儿的手就杀气腾腾地冲到了小姨家,双方火星撞地球没说到两句话就吵了起来。小姨恼怒之下口不择言,扬言即便是生下孩子也得经过亲子鉴定,余红母亲自然不是善茬,指着这句话定要小姨给她女儿一个说法。   亲还没定呢,就闹到这个地步了,宋念慈真是无语问苍天。   老实说,她也看不起余红,她的历史并不清白。尽管知道的人不多,但夏商周的j□j消息显示,余红以前是老业养在外面的小阿娇,十六岁就跟了他,赚了多少钱不知道,反正时间不短。即便现在,她还在老业公司任着职的,分没分手都存着疑。   这样的女孩子,抛去那场程念恩头脑发热制造出来的“批条事件”不论,就这个,宋念慈也是无法接受的。   她相信,如果她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她小姨一家更是无法接受。   可是余红现在怀孕了,孩子的爸爸是不是程念恩,这还真不是件很让人确定的事。可如果此时抛出老业包养论,首先她没证据,其次她家母亲大人跟老业老婆的关系也还过得去,这时候拆人家台估计宋念慈父母也得拍死她!   所以她多少能理解小姨的心理,认吧,不甘心,不认吧,又实在是说不过去。   宋念慈头痛得要命,看到小姨那张青白交错的脸她就心疼,气恼之下提脚就踹:“你死人也就做不出件像样的事来!我不管你,是男人你就给我拿出点担当来,赶紧把那瘟神劝走,嫌丢人没丢够是吧?”   这边正骂着,门口突然战斗升级,惊呼劝阻声里,听到有人喊:“哎呀,莫打了莫打了!”   宋念慈和程念恩回头,惊悚地发现原来她们家素来崇尚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刘小女士,跟人对打起来了,抓头、撕衣、拉扯,两个女人扭成一团,书生气十足的程小姨父手足无措地拉着这个女人被那个踢,拉着那个女的被这个骂。   宋念慈直觉地想跑过去帮忙,结果眼角余光看到夏商周走到余红面前,不知道正在跟她说什么话。她心里暗恼,撇撇嘴不去看他们,冲过去想护住已经被踹了好几脚的小姨,撸起袖子打算加入混战,忽然耳边传来路人甲的惊呼声:“哎呀,打到人了打到人了,晕过去了晕过去了!”   抬头一看,是余红,她竟是一脸痛苦地倒在人群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其实也不完美吧,只不过,我觉得她或者更适合女主而已。   有人说现实里男二其实很少,我觉得不是啊,我想象中的男二,便是自己永远得不到,然后永远在想象中不断完美化的一个男人。   所以扶不扶正,这是个问题。 ☆、事故   宋念慈听到人家这样喊吓了一跳,第一感觉是,夏商周趁人不备玩阴的,原来过去跟余红说话只是掩护,其结果竟是奔着偷袭去的。   手段很不耻,但果然很快很有效,世界立时就圆满了,地球安静了。   这种做法很阴险很缺德,虽说她也看不惯余红及余红她妈,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办法实在是太下三滥了些。   夏商周知道她这种想法后捏着她的鼻子骂:“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我有那么卑鄙无耻下流没人性?”   呃,好吧,不至于。宋念慈嘻嘻笑着讨好他:“没有,我一点也不觉得那样做就是卑鄙无耳下流没人性,反倒很是痛快舒服大快人心啊!”   当然,这些讨论都是后话,那会的实际情况是宋念慈本来奔着小姨去的身体在听到人家这样喊之后“嗖”一下急转弯窜到了余红身边。见自己女儿中招倒地,余红她妈只瞄了一眼就又嚎叫着冲上前要跟程家一家拼命。宋念慈恼了,上前去抓着她的领子往后就是一甩,愣把老太太甩出尺把远,趁她没醒过神立时气吞山河地吼道:“有你这么当娘的吗?打架都打到自己女儿要流产了还不管不顾!我跟你说,你他妈要是对程家不满,可以啊,你告法院去,告他程念恩通奸、j□j、非法同居都可以,我们跟你奉陪到底!别他妈尽在别人家门口耍横,这是私人住宅,不是你家的后院,小心我报警告你噪音污染!”   人小力量大,估计谁也没想到看上去素来斯斯文文的姑娘还有这么蛮横的一面,熟悉她的不熟悉她的全都微微发愣。余红母亲到底还算清醒,一听说女儿要流产了就慌了神,也顾不得宋念慈报警不报警的鬼话,嚎着扑上去喊打120叫急救,一回头,夏商周却已经举着电话笑眯眯地说:“打过了,120说五分钟内一定到。”报告完毕又指挥上,“程念恩你过来,抓紧时间先把人背楼下去等着,车来了好马上就能跟着上医院去。”   然后也不管余红情况到底怎样,扯着还在云里雾里的程念恩就让他把人给背走了,宋念慈看他那样子,似乎是恨不能背后加踹一脚好加快他下楼的速度。   小姨犹豫着想跟上去,被夏商周和宋念慈同时拉住,宋念慈说:“小姨,你就不要去了,真出事的时候再说,这会儿过去等下扩大战场就不好了,她家不怕丢人,我们还不屑奉陪呢。”   夏商周倒是和气多了,非常随大流地跟着宋念慈也叫了声“小姨“,非常笃定地道:“我和念慈陪着念恩去就行了,你们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没什么事的。”最后还来一句,“就算有事,也有我呢。”   倒是一点也把自己当外人。   小姨感叹得很,百般感慨地看了眼宋念慈,点点头说:“好,我等你们电话。”完了恨恨地加一句,“但愿是真有事,我宁愿花钱消灾,也不想认下这门亲戚!”   宋念慈还在回味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夏商周已经答应了:“我知道,你放心。”   说完,拉着她就出门去了。   宋念慈走了一路,才想起心中的疑问,不过她没问得直白,只很委婉地表示:“我看到余红晕倒前,好像你正好站在她旁边啊。”   夏商周捏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呃,说太直白了会不会不好?宋念慈期期艾艾地,到底还是拐变抹角地表达了自己的怀疑。夏商周又好气又好笑地申明:“我从来不会打女人!”并且相当牛叉地说明了原因,“不是一个力量层上的,打她们简直就是侮辱自己。”   ……宋念慈无语半晌,最后只好问:“那她那是怎么回事情?真碰着了?好像战圈离她还有点距离吧?”而且看她脸上那痛苦的样子,不是一拳揍过去或一腿踹上去,真出不来那效果。   “啧啧,人家可比你会演戏多了,她走的可是楚楚可怜路线。”电梯里,夏商周想起宋念慈那彪悍的一摔,笑着格外加重了“楚楚可怜”这个词的语气。   “事有从权。”宋念慈非常坦率地说,“而且那个人是我小姨,真看着两人再打到一起去?”实在看不惯,又踢他一脚,问:“我看到你跟她说什么了,不会装病是你出的鬼主意吧?”夏商周摇头:“我从不给人乱出主意,我不过是在余红面前说了一句话。”   等了半天不见后话,宋念慈忍不住想送他一个大白眼:“到底是什么话?”   “这个还用我说吗?你猜都猜得着的嘛。”夏商周笑着鄙视了下宋念慈的智商,在她发飙之前赶紧坦白,“我就说,‘如果你还想进程家门,那就最好不要让你妈把程家一家都得罪透’。”顿了顿反问一句,“你觉得那种情况下,余红想要让大家都消停,最快的办法是什么?”   当然就是据说已有身孕的人装晕装病装出流产的先兆。   孕妇为大嘛!   宋念慈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又想起兵慌马乱里夏商周撇了她站到余红身边,故意酸溜溜地道:“那会儿我见到你走到她身边去,还以为你要好好扮一回护花使者呢。”   “都是快开败了的喇叭花我要护她干什么?”夏商周非常喜享受宋念慈这种酸不拉叽的调调,面上却淡定得很,顺嘴拍了自己女朋友一记马屁,意味深长地道,“要护也该护你这样开得正艳的带刺玫瑰。”   他把她比作玫瑰,因为象征爱情而被用到烂俗的花,可是,恋爱中的女人,越是世俗的越是最喜欢的,宋念慈闻言明知他说的是她猛然发飙的那回事情,仍是把白眼翻出了甜蜜的味,然后挽着夏商周的手,上了车开往医院而去。   不过出乎夏商周和宋念慈意实之外,余红被送到医院之后,还真被检查出了问题,而且还是个大问题。   医生非常严肃地告之家属说:“病人由于先前刮宫太多次,子宫受损严重,有滑胎症状,要立即住院。”   程念恩发傻似地还在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余红她妈和余红就已经同时跳了起来:“你这说的是什么鬼话,什么叫刮宫太多次?”   医生估计是刚从实习医生转过来的,闻言囧了,还以为自己诊断错误,又跑出去拉了科室的一个大姐大来一起来会诊,最后结论是:“子宫壁确实太薄,已经有先兆流产的征状。”然后那个大姐大以一种洞悉一切的口吻问,“你这应该不是第一次流血吧?”   余红她妈还想骂人,可回头看到余红一脸惨白的样子,立马就闭了嘴。   她是然冲动易怒又暴燥到底,可也知道有些话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的。   程念恩自始至终就傻瓜一样地看着他们,到余红被送进了病房仍不自知。宋念慈和夏商周赶到的时候,她戳了戳像木头人一样杵在诊室门口的他,问:“你在这发什么呆,余红她们人呢?”   程念恩回过头来望着她,神情里似悲似怨:“我们在一起只半年而已。”   宋夏两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这话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其实他不过是想说,他和余红在一起只半年而已,又怎么会刮宫很多次?   他似乎到这时候才发现,他并不真的了解这个看上去很可爱很聪明的女朋友。他自己今年二十一岁,余红比他小一岁,也只不过才二十岁罢了,得要经历多少次相同的经历,才会让她本应年轻的子宫伤痕累累到保不住一个他的孩子?!   想一想,程念恩就觉得不寒而栗,有风大把大把地从他心头上灌进来,冷得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他不由就伸出手,一把抱住这个打小跟他站在一起的表姐,忍了忍,还是止不住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抽抽噎噎地,他说:“这是我第一次,真的这么喜欢一个人。”   宋念慈拍了拍他的肩,很无语。   夏商周也被程念恩的举动唬了一跳,他按捺住想把这个比宋念慈还高一个头的大男人提出去扔掉的想法,进到医生办公室问详细的情况。   再出来的时候,程念恩和宋念慈并排坐在走廊上,倒是不哭了,但灰头耷脑的整个头都快埋进他女朋友的胸脯里去了。再忍不住,他一把揪住程念恩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出来,喝骂道:“你也就这点本事?哭一哭问题就解决了?她到底怀的还是你的孩子吧?”   话音一落,后头突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就是这个话,我们家余红,总还是怀的是你们程家的孩子吧?”   三人不约而同地掉头,余红她妈妈正圆睁着双目看着他们,那眼神,大有程念恩不认她便冲上来与他同归于尽的架式。   受她气势所压,程念恩心里再多不满,也只嗫嚅了两下,一句声也不发出。   余红妈妈对他的态度直接无视,以一副不得不看开的神气摆摆手说:“我也不那么多废话了,你们结婚吧,爱结结,越快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病了,这几天可能没办法日更,隔日更,OK不?   等孩子病好了才有心情继续写下去了…… ☆、求婚   “她想得倒美,这时候让他们结婚,告诉她,这便宜我们不捡!”宋念慈的小姨在得知真相后,果然就气得跳了起来,果断发话,“让她流产,费用我们出,营养费两万,爱要要,不要拉倒!”   声音透过手机,非常清晰地传达了她已到极限的火气。宋念慈在边上听到这话,不由得啼笑皆非,心想难道还真是要成一家人么?连甩话出来的语气都那么相像。   当然,宋念慈这样想,不代表她小姨也这样认为的,她最后非常坚决地告诉程念恩:“你要娶她,行,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了,你自己挣钱去养你自己吧!”   然后非常利落干脆地挂了电话,一句辩驳的话都不想听儿子再讲。   这简直就是掐住了程念恩的死穴,他这个老娘别的本事没有,说一不二的风格他还是很相信的,疼他是真的,可她的底线不容碰触也是真的。她曾经就跟满世界人扬言过,要是儿子娶的媳妇不满意,她就散尽家财和老程进养老院去,他爱出息不出息。   程念恩本来被余红她娘的话打压得头都抬不起来的,结果一听到他老娘这样说,反倒胆儿也壮了,不过他也算是厚道人,只拿住了医生那句话炒来炒去:“余红现在这样的身体,保胎也不一定能保得住,还不如不要了,好好休养几年再说。”   余红母亲再骂,他就装倨嘴葫芦,死活就是不肯接结婚的话,余红妈妈没法,揪着程念恩的衣领子十棍子打不出他一个响屁来,回来看到远远地坐在旁边看热闹的宋念慈跟夏商周,估摸着这两人能陪到这里来和程念恩不是好朋友也是正亲戚,也改了攻势,化凌厉为柔情,拍了个巴掌转向宋念慈开始跟她讲自己三十岁离婚,养这个女儿养得有多么辛苦,一个人供她读书穿衣吃饭,现在余红没名没份跟着程念恩还怀孕了,程家不让结婚就是不仁不仪义没有道德不讲廉耻,听得宋念慈心头冷笑连连:老太太也够能选择性失忆的,她怎么不提余红为什么之前会有多次流产史?她为什么不讲先前程念恩甚至打算瞒着家里和余红偷偷结婚,是她没拿到彩礼所以死活不同意并以此要胁闹上程家门的?   这会儿来跟她这些?!   宋念慈摔开她的手,夏商周看她要炸毛,赶紧把她搂到一边,笑嘻嘻地和余红母亲东拉西扯:“阿姨,这孩子就是小,不懂事,做的也不叫什么人事儿,你也不要着急上火。念恩我几乎算是看着他一种长大的,人虽然没什么坏心眼,可思想不成熟,还特爱玩,想他们这一阵子不是通宵泡吧就是赌桌上滥赌,泡吧你知道吧?年轻人,喝酒那是轻的,嗑摇头丸才叫要命,要我说,就这闹法,留下来的孩子能健康吗?也不怪医生喊余红保胎。”余母既不提前事,他也装不懂后果,顺着她的话说了下来,果然老太太的脸色就好了很多。只后头宋念慈在他冤枉程念恩嗑药时拿指甲抠他,他笑着挠了挠她的手心让她稍安勿燥,继续鬼扯下去,“程阿姨你也看到了,虽然说她只有念恩这一个儿子,但她还有个干女儿啊,是她的侄女,对她那个疼爱哟,很早就放了话说了,要是念恩这小子不争气,她就把家财全部给她那个侄女儿,让做儿子的一分都捞不到……哎,你还别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这程家的女人当家作了两个男人的主,没一个敢反抗的,而且她那侄女儿人又听话又乖巧,差不多是程阿姨一手带大的,她们老了后她来奉养她们也不算过份,给遗产啥的也就不稀奇了,所以念恩先前才没法子,想背着家里和余红偷偷把婚先结了,哪知道……”哪知道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眼觑见余母脸上闪过一抹恼色,他微微一笑,继续扯啊扯的,“余红我也认识,是个思想纯正善良可爱的好女孩子,大家是年轻人,现在思想开放得很,谈恋爱谈朋友什么的发生些什么事也很正常,念恩并不在乎这些。”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瞪了眼一脑门子震惊的程念恩,问,“没错吧,就算余红这次孩子没保住,你也不会嫌弃她的吧?”   好要程念恩大事上迷糊,小事上倒不随便塌人家台,晓得夏商周这是给自己脱身,虽说有些郁闷,但还是很勉强地点了点头。   夏商周也不在乎他的敷衍,余母也不在乎了,因为他马上就说到了重点:“今天程阿姨没来,我们只是念恩的朋友也代表不了他家里什么,只不过现下这情况你也看到了,程阿姨被气得狠了,保胎又要笔大费用,让念恩这会儿上他家里问父母要,估计还没开口就被打出来了,所以我觉得阿姨您不如听医生的话,趁着现在还早,让余红把孩子做了好好休养休养,她年轻,以后再怀孕还有的是机会,我这里有两万块钱,你带她回去把身体养好了,以后他们要在一起,身体壮壮的也有资本不是?这世上我就没见过能扭得过孩子的父母,他们好好在你们当长辈的面前表现表现,谁还不服那个软啊?真舍得把万贯家财给了外人?”   他非常间接委婉地批评了老太太公开闹上门的作法,余母的脸色虽说有些难看,但到底没先前那么理直气壮的凶悍了。   当然,宋念慈等更愿意相信,是那两万块钱以及所谓的万贯家财把她彻底的打动了。   “这样的人,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不会放弃的,你小姨经营有方,家里有钱那是很多人都晓得的事,我就不信她闹上门前没探听过消息的。”事后,夏商周非常笃定地跟宋念慈解释说。   宋念慈开始听着还很有道理,越听越是郁闷,说:“你说在其他人眼里,会不会我也是余红她妈妈那样的人啊?”戳了戳他的胸前肉,恨声道,“以为我就是想了你的钱才跟的你?”   “你是吗?”夏商周笑眯眯地反问她一句,说,“如果你说是,不,只要你说是,那我把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过到你名下,然后你嫁给我好不好?”   他这样说,宋念慈还是很感动的,虽然她不会要他的钱,但至少他已经把诚意表现到了十足,只是结婚这事她确实不想太早进行。于她来说,从学校里出来后,她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又怎么舍得甘心就此埋没在婚姻里。   所以,宋念慈笑嘻嘻地反问他一句:“是不是真的啊?”看夏商周表情认真严肃,貌似她怀疑他就敢马上去公正的态度,只好环抱着他以示安抚,“好啦,我信啦,你倒真是大方!”然后立即把话题岔开,“你说余红她到底是笨还是聪明啊?这种事她事前就不知道的么?”   “年轻女孩子,哪里懂这些?一个劲地透支自己的青春。”夏商周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深有感触似地叹息,“所以说女孩子也不能太漂亮了,太漂亮就容易恃靓行凶,尽走些偏门佐道,反倒不爱惜自己了。”   宋念慈闻言眯着眼看他,阴恻恻地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商周很快反应过来,搂着她笑道:“当然你不是一样,你是既漂亮又自重,所以特别得让我一见就倾心了呀。”   “嘴巴倒像是抹了蜜的。”宋念慈不满地嗔道,微微上翘的嘴角却不禁意露出了她的好心情,毕竟女孩子嘛,哪个不想自己在其他人心目中是既特殊又特别的那一个?   只是说到余红,她难免为念恩担心:“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懂事些,他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奇差,做生意差点也就算了,要是挑女人的眼光也这么差,以后我小姨可不有得烦了?”然后又好奇,推了推夏商周的胳膊,“你跟老业熟吧?他就这样大方,看着他自己的小金丝雀在外面跟别的男人?”   “老业心很宽的。”夏商周微微一笑,懒懒地接口,一副不太想多谈的样子。   宋念慈看不得这些男人互相之间打掩护的样子,颇有点意不平地说:“不是心宽,是心花吧?把女人就当稀奇玩艺儿,三天当头换着口味来。”说着恨恨的,“这也就是钱烧的,以为钱什么都可以买得到!”然后把脸转向夏商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人家都说有钱人要是没养几个女人那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有钱人,你说你也应该算有钱人吧?有没有也多养几个的打算?”   夏商周听着哈哈大笑,在她脸上捏了捏,“你这是在吃醋吗?呵呵,你要是担心,就做得比老业他老婆强嘛,把我的经济大权控制在你手上,不就行了?”转了一圈,他到底还是把话题又扭回来了,支手捏着她的下巴,不容逃避地问,“为了不让我犯错,所以嫁给我,好不好?”   说着变戏法似的,他另一支手自她耳边一捏,就摸出了个戒指,很简单的花纹,钻石也不大颗,躺在宽厚的手掌中心,在灯下散发着夺目的光。   宋念慈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你是什么时候买的这个?”看他目光固执,知道这会怎么也不会让她轻易蒙混过去,就叹了口气说,“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太快了吗?才认识多久啊就谈结婚,不要说我妈她们,就是我自己,也觉得不靠谱的。”   夏商周说:“如果我说我很早就认识你了呢?”见宋念慈瞪大眼,他又解释,“是真的,你妈妈曾经也教过我好几年书的,那时候你就常常到我们班上来找你妈妈,穿各式各样的花裙子,小公主一样的。”   谁知宋念慈的思维根本没有和他一个国度上,闻听此言眼睛睁得更大,叫道:“夏商周,你恋童吗?那时候你才多大?早熟得也太过份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夏哥哥第一次求婚。   孩子病了,这是存稿箱里的稿子,隔日更,等孩子好了才能恢复日更。   按照七天一个疗程的规则,估计也就是这几天吧,大家见谅,这种意外,也是我不想见到的。   泪。   二更的话:终于好了,偶又可以松口气了,以后的更新应该可以恢复正常了吧。 ☆、婚事   夏商周好笑之余差点气坏:“我明明说的是那时候就注意到你的吧?”   “哎,可你话里的意思是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只是注意。”夏商周在她的胡搅蛮缠下频频抚额,“宋念慈,你脑子里整天想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宋念慈犹自嘴硬:“你那样说,任谁也会觉得是你那时候就喜欢上我了的,所以,你早熟!”   她以此为断语,并且为求同盟,立马拨了电话给陆敏,将他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结果陆敏也同她一样,当即就吃惊地嚷嚷了起来:“夏商周他不会有恋童癖吧?那时候多大就喜欢上你了,早熟得太过份了吧?!”   电话是免提的,她高亢的声音伴着质疑传过来,让夏商周尴尬无比,恼道:“陆小姐,恋童癖好像说的是成年人喜欢小孩子吧?那时候我多大?”然后果断地在对方又叫嚷起来之前挂掉电话,回过头对着傻笑的宋念慈恨恨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能凑作一堆了,思维都是……一样的嘛。”   到底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宋念慈也不追究他一顿之后的真实语言,只是嘻嘻笑了笑。   当然这样一再被打岔,夏商周想要求婚也实在是扮不来情圣,最后非常干脆简单地把戒指她手上一套,说:“我不管了,反正就这么说好了,也不要你就现在嫁给我,戴着它把我们的关系正式定下来,总行了吧?”他也不逼她,他看得出她的慌张与闪躲,只是脸上忍不住微微露出些苦恼的神色,“我们的关系毕竟知道的人不多,你也晓得的,周围像你小姨那样热心的人又不少,时不时有人喊要给我做媒,我跟人说我有女朋友了他们还不信,以为我怎么怎么样了,倒为你得罪了不少人了呢。”   说着他捏了捏宋念慈挺翘起鼻子,恨恨地亲了她一口。   宋念慈推脱不得,便受了这个意义非凡的小东西,也没就戴着,只是拿回家给自己父母看,问他们的意见。   宋父因为看不得女儿一回家就搂着刘女士说悄悄话的样,坐在电视面前目不斜视地看新闻,貌似十分不关心,耳朵却支愣着听自己老婆说话:“不用这么急吧,虽说他人也不错,外面至今还没听人说他有哪里不好的,可你们认识的时间毕竟不长,相互的了解实在是不够,这样子就谈婚论嫁,太仓促了些。”说着把戒指交回宋念慈手里,“不过他说得也不错,现在把关系正式确定下来也可以,让他跟他父母那边打声招呼,看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两家都一起坐一坐。”最后抬起头,了然地对装模作样的老伴笑了笑,“行了,别顾着你的国家大事了,回神来商量商量,你就看我这样安排妥不妥吧?”   “和他们父母见见面也说得过去。不过现在不兴老社会包办那一套了,他们自己的事,主要还是他们自己做主就好了。”老宋将目光从电视机面前移出一寸,看了眼听到他这样说好似松了一口气的女儿,心里那点女儿只是妈妈贴心小棉袄的不平稍稍淡下去了一点,自嘲地说,“咱们家丫头到底还是不错了,晓得这样的事还要拿回来问我们一声,没像念恩那小子,偷偷唆使人家姑娘回家里偷户口本出来悄悄结婚。”   “谁唆使谁还不一定呢。”刘女士听到这话不高兴了, “就念恩那一根筋的肠子,会这样做?打死我也是不相信的。”   “就算是余红提议的又怎么样?她绑着他了?还不是他自己同意的,做事就是糊涂!”老宋对此嗤之以鼻,其实也是拿些例子来变相警告女儿,“有多少背着父母意思结婚的人最后真是过得好了的?远的不说,就说刘玲那丫头,当年要死要活哪怕是离家出走也要嫁给那男人,结果怎么样?没几年就离婚了,那男的除了扔给她一身债,还留给她一个儿子,以后怎么办?连改嫁都不好改嫁了。”   宋念慈在一边听得抚额,心想她父母也算是人才了,本来在商量自己的婚事呢,倒有本事八到人家身上去了。所以说,八卦无界限,即便是宋刘这样自诩为知识分子的人,也免不了探听到别人的家长里短。   只是他们嘴里说的刘玲,大家也是一个学校里出来的,她父母和宋建文以前都是一个学校的老师,算得上是老战友加老朋友了。刘玲嫁的那个男人大家都认识,那一家子远近闻名,是臭了一条街的,父母为人刻薄,邻里没一家喜欢他们的,做儿子的行事轻佻,除了嘴巴能说会道了一点,宋念慈硬是看不出对方有哪一点好来。   可就是这样的人,刘玲还死死活活地要嫁,甚至书也不读了,跟着他东闯西逛,好日子没过上两年,她怀孕的时候在家里待产,那男的在外面,出轨了。   就这样刘玲还又跟了他两年,以为他真的能够浪子回头,没想到,等到今年,在经历过几次惨烈的家暴事件之后,不得不以离婚收场。   刘玲以前跟宋念慈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她结婚前她和陆敏还受刘家父母之托去劝过她。奈何她心意已诀,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们的关系也不得不随着她结婚生子冷了下来。   现在听到父母陡然提起这事,宋念慈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似乎是第一次正正式式审视到婚姻和恋爱的不同,打开了婚姻的一个纱角,隐隐窥视到婚姻的全貌。   那是一个她陌生的世界,在那里面,仅有爱情是完全不够的。   宋念慈把自己父母的意思转达给夏商周,安排见面什么的都全权交给他去办理。正好她也忙,因着人脉广,她这个月业绩不错,成绩很打眼,台里打算组建几个新节目,其中的制片人之一赖姐力邀她从新闻部跳槽出来。   对于这个,宋建文乐见其成,毕竟市里资源有限,区台合并后新闻部的竞争更加激烈,能提前找到后路那是最好的。因为听说新栏目是个访谈型节目,他为此还特别介绍了一个人给宋念慈认识。   让她意外的是,那个人居然是陈明重。他们论坛很久之前就在开始筹备一个新栏目,是有关外地人士在本市的成功创业经历,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在报到市委宣传部的时候出了点问题,被卡着一直没下下来。经过七拐八弯的关系陈明重搭上了和宣传部长关系较好的宋建文,两人见面相谈甚欢,当时宋建文一看那企划案就有那意思,想让宋念慈借电视台的平台和他合作来做这个案子,只是怕女儿经验太浅弄不过来才没有提。   初见之下,宋念慈和陈明重都认出了彼此,想到招聘会上的事,难免有一点点意外跟尴尬。宋建文看看两个后辈,笑着说:“怎么,你们认识啊?”   陈明重和宋念慈几乎是异口同声:“没有!”   这意外的默契让两人都有点小小的惊奇。不过陈明重是人精,没太表现出来,只是看了眼对方后笑着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宋记者应该在电视上出过镜吧?没想到本人更漂亮。”   马屁倒是很会拍,宋念慈撇撇嘴,在老爸身边坐下后点了点头,听到他的赞美只是非常矜持地露了个微笑。   宋建文倒是一点也不替自己女儿谦虚,笑呵呵地说:“那是,镜头挑人,很多真人长得漂亮的,在镜头下反倒平常了。”   以此打开话题,陈明重就又提到了他那个企划案,递给宋念慈一份书面的,待她细细读过后转过头来问:“你觉得这方案可行吗?其实以前我倒是想过和电视台一起合作,只是因为论坛这边自己也有宽频,电视台那边的焦副台就拒绝了。”   宋念慈了然地笑笑,焦副台长主管新闻部,因为年纪大了,为人有些刻板加傲骄,看不太起新兴的网络传媒。加上他们论坛的宽频是市政府提倡建立的,一直以来就好跟电视台那边打擂台,所以他会跟陈明重合作倒是稀奇了。   想了想,宋念慈说:“这个倒是可以避过焦台,我们以栏目组的形式来做,正好赖姐那边要做一个访谈节目,我们可以把论坛做得比较好的有传奇性的那期拿过来,在宽频和电视台一起播。”   “有了电视台的后盾,这个案子要通过倒是容易多了。”陈明重点点头,“而且第一期的节目我已经找人搭好线了,是以前在我们这的一个老市长,他是省委常委退休的,有他这个先锋出面,节目样片一出来,广告和赞助还有后续的节目人选就好谈了。”   陈明重说着摩拳擦掌的,颇有大干一场的架势,有着事业初期的男人们特有的拼博劲,至少在宋念慈看来,他比自己要更富有创造力和开拓梦想的精神。   这一点,让她很羡慕。   宋建文也看出了这一点,他一直只是在旁边看着他们讨论,偶尔提点忠肯的意见,末了只是说:“小陈你要多带着我们家念慈做事才好,我这个女儿,才华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就是没冲劲,要人家在后面使劲推。”   说得宋念慈微微有点不好意思,抬起头看了眼陈明重,非常真诚地说:“陈总看着见识就很广,以后要请你多多指教呢。”   “节目要通过路还长得很呢,说什么指教不指教的?即便是通过了,那也是我们一起成长。”陈明重非常爽朗的说,他的声音带着微凉的红酒气息,醇得几乎要醉人。   宋念慈莫名其妙地想,光凭这一把声音,他就有迷倒人的本钱。   但很显然,这是一个工作狂型的男人,因为他几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一点对女人的影响力,只是非常执着地谈着他新节目的未来畅想,他的这种劲头感染到了宋念慈,以至于她最后也完全忘了他们只是初识,而和他又一次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这还是我参加工作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热血沸腾的感觉。”回家后,宋念慈跟夏商周通电话的时候喜滋滋地说。   夏商周的反应比较平淡,只是随着她的话嗯嗯啊啊地应了几声,大异平常。   宋念慈有点意外,问他:“怎么了,我没过去你不高兴?”   “没有,我还没那么小气。”夏商周笑笑,叹口气说,“做新栏目会很累的,你一定要做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宋念慈理所当然地点头:“肯定要做啊,一直待在新闻部,感觉混吃等死一样,我这么年轻,没必要吧?现在机会很好,陈明重本身就是个炒作高手,点子又多,然后赖姐拉赞助很厉害,编导那部分这一年多来我也学不少了,只需要拉个熟悉的过来带一带我就完全可以上手的……”一路讲下去,半晌没听到夏商周回应,才后知后觉地问,“你是担心我做这个太累,还是不赞成我离开新闻部?”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   二更的话:那啥,最近感觉生活一团混乱,然后写出来的东西也乱乱的,所以表强求速度啊,停了几天状态不好,我慢慢找着感觉先…… ☆、花花   夏商周听出了她语里警惕的意味,犹豫了会笑道:“哪可能?我是怕你太累。”顿了顿又无所谓地补充一句,“不过你想做也行,反正你累了随时可以停手,以后我们结了婚,你想做做,不想做我也养得起你。”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种种轻视,仿佛她的工作就跟玩儿似的,做不来什么大事情。   宋念慈不由得气结。   两人志趣不同,头一次觉得无话可讲,干巴巴又说了两句然后挂掉电话。   没有得到意料中的重视,让她颇有些意难平,在被窝里滚来滚去,未几又想到了陈明重所说的企划案,收拾好心情拿出来又细细品过,越看越觉得可行。其实她本来是有意拿这个问一问夏商周意见的,可看他对自己努力工作似乎颇不上心,不得已便作罢了,心里反倒发了横,要做出点成绩来给他看看。   夏商周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态度不经意间激怒了宋念慈。他最近也有些头疼,比起外头光彩十足的所谓他的传奇来,做生意这种事真是冷暖自知,有钱没钱还是只有自己最清楚。   前期因为扩张太快,追求过于高端,他购置了二十辆豪华版旅游大巴,除了资金深陷,还欠着银行债务若干,而那辆巨豪华的劳斯莱斯就像个无底洞,每个月光维护保养费就令他头疼,为这点,他的合资人总念叨他,并隐隐已有撤资的意愿。   夏商周要忙着多方协调,还必须想办法面对第四季度的旅游淡季——是真的淡,冬天这里过冷但又不至于冷到有资源让你可利用,所以每一年的这时候多数景点就实行免费开放政策,于他们的生意就更是雪上加霜,因为免费开放也意味着下面导游的自费收入要减少了。   一方面他是在思虑着麻烦到来之前还有什么外力可借,另一方面他确实不太看重宋念慈的工作,于他来说女人有没有工作都无所谓,靠她们养家?省省吧!心底里他是更着重于女人在家相夫教子的。   只是这话没必要现在就跟宋念慈说,他是越发的想要结婚安定下来了,生意上的沉浮让他明白只要他还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成功与失败便没有太明显的界线,这时候,总一个人面对实在是显得太孤单了些。   他打了个电话回家,想尽快安排自己父母与宋家老两口会面,然后提到了宋念慈那于他家来说过于显赫的家世:“……还有她妈妈,就是刘老师,妈你还记得吗?我读四年级的时候,她还帮过我们家。”   夏母倒完全没有他意料中那般担心,吃惊之外恍然说:“难怪那天我看她挺乖巧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城里女孩子的娇气,原来是刘老师的女儿呀。”   慈母孝女,夏父夏母一致觉得从那样家庭出来的女孩子必然品性德行上应该是没什么差错的,对于儿子的担心他们一色的不以为然:“你现在也出息了,未必就配不上她家。”   夏商周有点汗颜,果然儿女还是自家的好,配谁都不显得过份了。   因此之下,见面的事相当顺利,夏父夏母是随时有空的,只需要敲定宋家那边的时间,最后商量过后,他把见面时间定在了周末,还是在老谢的饭店里。   宋建文和刘女士都是斯文人,自然不可能说什么挑三捡四失风度的话,加上有之前那么一段历史,夏父夏母不但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还对宋念慈表示了一百二十分的满意,席上对宋家出品的女儿赞不绝口,宋建文和刘女士骄傲之外也不忘捧一捧夏家出产的儿子,于是见面会成了互捧会,宋念慈和夏商周倒成了两个不尴不尬的陪客。   这让坐在一旁借亲身伺候之名等着看他们历史性会面大戏的老谢倒郁闷不已:“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倒也罢了,没想到未来的公公婆婆看媳妇还能看到这么满意的。”   宋念慈听出他话里的酸意,打趣说:“怎么,你家父母不满意你娶的媳妇儿么?让你怨念这么深!”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是在某钱柜里,今天阿大过生日,来了很多人捧场,因为已然是熟人了,宋念慈总算是被夏商周找到了个机会正式将她推出来。   她这话一出,老谢还没说话,坐他旁边先前被他殷勤伺候过的大卷发姑娘立时插话进来:“啊,谢老板原来是结了婚的啊?”   “瞎说!”老谢眼睛也不眨地否认,“哪个讲我结了婚的?哥哥我今年才十八,刚成年呢,结的是哪门子婚?”   宋念慈喝到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还好她反应得快,受陈明重那次意外之警,她立即就捂住了嘴,虽是这样,仍被呛咳得五脏六腑都差点移位。   “哎,你这是怎么了?”和阿大一起出去的夏商周走进来,立马坐到她旁边关心地问。   “不知道啊,一时口干,喝太急了吧?”老谢眨眨眼,很无辜地回答说。   宋念慈咳得越发厉害了些,整个人都窝到夏商周怀里,真是既恨又恼又好笑,不由暗叹自己果然经历太少太单纯了,头一回看到男人装嫩就反应这么大。   哪里像那个大卷发姑娘,只是嘴角微微翘了翘,当他是在开玩笑,甚至还能牙尖嘴利地跟夏商周说:“夏总,谢老板真是好有才哦,才十八岁就有了两家生意那么好的店。”   夏商周像是没听懂对方话里的讽刺味儿,一边抚着宋念慈的背一边云淡风轻地说瞎话:“这你就不晓得了吧?老谢,哦不,是小谢可是我们那一片出了名的财子,金手指啊,十岁就开始出来赚钱,现在就两家店算什么?太小CASE啦。”   这话似真似假,夏商周又说得一本正经,倒听得那姑娘泛迷糊,冷不丁地瞅着老谢瞧了又瞧。   宋念慈埋在夏商周怀里闷笑,低声说:“这是谁家带来的姑娘,单纯得真可怕。”   “咳,不知道,可能是阿大他们谁的女朋友吧。”夏商周搂着她,也笑。   话音未落,内室的灯忽然熄灭,音响电视也都跟着安静了下来,正在众人摸不着头脑之际,一点火光在门边燃起,然后是两点,三点,更多点……居然有人端了生日蜡烛走进来,清丽的声线唱着简单的生日快乐歌,在如此情境下特别特别的富有感染力。   宋念慈抬起头,想看看这么别出心裁的人是谁,只见得烛光下,映衬得那张脸特别娇媚柔和,嘴角那抹温婉的笑意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她微微一愣,意外了,没想到竟然是她让程念恩去勾搭的旭日前台。   阿大也惊得差点跳起来:“花花?你是哪时候回来的啊?!”接着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地宣布,“这真是太太太大的惊喜了!”   走过去,先跟对方来了个热情的拥抱。花花还蛮搞笑的,由得他抱完了才很淡定地看看自己两手不空的状态说:“哎,你要是还有空就别先忙着揩油,接一下我这只手上的蜡烛好吧?真是把我的手都烫红了。”   说得众人都哄笑出声,阿大挠挠头,万分不好意思地把她手上的东西全接收了。灯光打亮的那一刻,他不由自主地瞟了眼夏商周的方向,那厮很淡定地搂着现任女朋友的香肩,该怎么样还继续着怎么样,而他的现任,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对这位突来之客的好奇。   宋念慈对阿大这点儿还能抽功夫出来偷瞄他们觉得很不可思议,花花看着跟这群人都很熟,的确,他们都差不多是同一时期的同学加校友,这么多年里,朋友来来去去,感情大浪淘沙般淘来换去,留下的总是交情特别深的那几个。宋念慈对此有些羡慕和嫉妒,她也想这么自如地打进夏商周的朋友圈子里去,但说实话,即便是阿大,她也觉得自己同他有某种程度上的隔阂感。   花花蝴蝶似地在一群人当中翩然飘了个来去,最后到达宋念慈他们面前,她先是睐了她一眼笑着跟夏商周说:“真难得啊,你也终于要定下来了。“然后才对着她伸出白晳的手掌,礼貌地微笑,“你好,我是周晓悦,熟悉的人都喜欢叫我花花。”   由始至终,她身上有一种很让人心折的落落大方感。   宋念慈站起来,握着她微凉的指尖,笑了笑说:“你好,我叫宋念慈。”   周晓悦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说:“夏商周还真是好福气,找了你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女朋友。”   她的语气似乎只是很单纯的夸赞,宋念慈觉得自己还没有熟到可以跟她打趣自己男朋友的地步,于是仍只是矜持地笑了笑。   好在周晓悦很快就放过了她,掉过头去一把把老谢挤开:“坐边上去,你夹在两个女人当中,也不嫌臊得慌呀。”   不由分说地抢占了老谢的位置,又恰当地保留了宋念慈原来坐的地方。   老谢不肯动,反趁机往旁边那卷发姑娘的身边挤了挤,一边不动声色地揩人家油一边还回过头来笑骂:“哪有你这样的,一来就赶人!我这不刚好,万花丛中坐我一点绿,正好护花嘛。”   就老谢那张坑坑洼洼的脸来说,做这样的动作实在是更衬得他猥琐又下流。宋念慈看得失笑,周晓悦像是跟她深有同感一样,做了个恶心作呕的鬼脸,偏过脸来附在她耳边说:“瞧瞧,这下流男,就喜欢搞些猥琐的小动作。”   她吐了吐舌头,有一种看不出年龄的娇媚可爱,显得特别直白单纯,说悄悄话似的亲昵举动一下就拉近两人的距离,几乎直觉地,宋念慈想:要是程念恩能真找她做女朋友就好了。   人和人的相处还真是有气场一说的,像她跟余红,打见面开始她就对她不以为然,大概是那姑娘太年轻,举手投足之间露出的轻佻让她不喜欢,而这个周晓悦,她一颦一笑都让她觉得亲近与亲昵。   想着程念恩,她趁着去点歌的时候悄悄捅了捅阿大,套他的话:“那个花花只是你老同学吧?你刚表现得跟她那么亲密,就不怕她男朋友吃醋吗?”   阿大觉得自己的脑袋像被雷劈过:“你怎么这么说?”   “嘿,想也想得到嘛。”宋念慈呵呵笑着说,一副我早就晓得了的表情。   阿大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然后又看了看夏商周,心想这丫还真坦白啊,早就在现任面前出卖了前任了。   结果人跟着又轻飘飘地砸一句:“看她对你那态度就晓得你肯定只是偷偷喜欢过她。”然后在阿大没反应过来前兀自下了断语,“不过我想她现在应该还没有男朋友吧。”   这思想跨度太大,阿大不由得默了半晌,才问她:“你怎么会这么想?”想想又不服气,“她以前可是我们班的班花呢。”   算是间接承认了自己也对她心动过,不丢人啊,男人都爱漂亮的事物。   “就是因为她是班花啊,所以我才肯定她现在没有男朋友。”可惜宋念慈压根没在乎他那点小久久,见自己果然猜对了,于是喜滋滋地决定收工,顺便好心为阿大解了解惑,“因为一般像她这样的女孩子,除非是单身,否则是不可能一个人来参加你的生日会的。”   阿大对她的推论表示膜拜。   很显然,此姑娘还不晓得自己面对的是一潜在危胁分子,他不由得有些同情的又一次把目光投向夏商周,夏某人则回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宋念慈不晓得两男人之间的眼神已来回暗战了一番,顾自捧着歌本子屁颠颠地回到他身边,说:“我把给你点的歌都抢到他们前面去了。”然后也不忘跟周晓悦说好,“你说的那首歌我点好了啊,说好了我们俩一起唱,副歌那音高,我上不去。”这个时候,拉好关系很重要啊。   只是,喝到半醉的时候宋念慈反而清醒了些,趁周晓悦跟其他人玩得正High,略为有些遗憾地在夏商周耳朵边感慨说:“可惜她年纪大了些。”   程念恩未必就会接受这种姐弟恋。   夏商周正唱歌唱得口干,灌了杯水下肚听这话听得一头雾水:“她年纪大不大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念慈想了想,就偷偷把那次让程念恩“勾搭”周晓悦的事情说了出来,完了补充说明:“当时真是没看出来,她居然跟你们是同学。”   “那有什么?”夏商周稍稍躲开些她因为太过凑近而显得有些撩人的气息,神色颇不以为然,“她比我们都要小几岁呢,说起来,也就比你大不了一两岁的样子。”顿了顿他看了眼闹得兴致正浓的众人,微微皱眉说,“不过即便是这样,这种事你也少怂恿你家程念恩去做,你当姐姐的,要引导人家学好。”   宋念慈听得郁闷极了,因为本来打心里就没觉得会成功,所以当个笑话儿说给他听呢,没想到莫名其妙还被扣上顶不引人学好的大帽子!这种场合下又不能跟他争什么,于是只得气得扭过头,也不再跟他说话了。   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要趁着程念恩正失意,把这个“知心大姐姐”隆而重之地推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的前女友正式出场了……   话说似乎离结婚那事越来越遥远了啊,我计划着是十万字左右两人结婚的……结果…… ☆、事业   因此等到散席,宋念慈俨然跟周晓悦已成了好朋友,两人手挽着手走出门去,理也没理夏商周。   夏某人跟在后面微微苦笑,阿大凑过来打趣说:“你女朋友心还挺宽的,跟你的前任混这么好。”   夏商周只是目光凌厉地瞪了他一眼,而后什么话也不说,跟着出去了。   门外面,只听到宋念慈没心没肺的笑声:“……那就这样约好了啊,有时间要来找我玩儿。”   夏商周看到两人都拿着手机在摁啊摁的,很显然,她们已然连电话号码也交换了。无奈地叹一口气,他走上前,拍了拍自己女朋友的头说:“干什么呢?走那么快。”而后才对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的周晓悦说,“你现在住哪?要不要送你?”   周晓悦说:“行啊,就怕你不方便。”   语气之间,是很自然的状态,仿佛真只是单纯的老同学老朋友而已,倒让他无端端松了一口气。宋念慈明显还在跟他呕气,眼睛也不看他,抢先说:“不方便什么呀?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也不方便。”   语毕不由分说拉起她就前头开路,夏商周摸了摸头,简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自我感觉真是既冤枉又莫名其妙,他都不知道刚才哪一件事还是哪一句话上不小心得罪了她。   难道她发现了自己跟周晓悦的什么了?不可能啊,他对她,跟对其他朋友态度完全一样,或者只是额外多看了她两眼?可又不像是被瞧出来了,看宋念慈还一直不停地跟人拉关系来着。   所以等周晓悦下车后,见刚才还叽叽呱呱跟人说个不停的宋念慈停了嘴,一句话也不肯同他说,夏商周不得不在路边停了车,盯着她说:“念慈,你在生我的气。”   他用的是肯定句,非常严肃认真但又有种恰到好处的无辜。   宋念慈白他一眼,心道你老人家总算是发现了,却没打算告诉他自己在气什么。   夏商周看她表情也明白了,努力反省自己做了什么让她生气的事,想了老半天,只得虚心求教:“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了?我改,立即改,马上改,不改你让我跪床角,好不?”   宋念慈被他说得好笑又好气,本来不想理他的,可他嘻皮笑脸凑上来任打任骂的样子着实可恼,忍不住顶他:“谁要你跪床角来着?”说着脸刷一下就红了,又骂道,“不要脸!”   肯说话就好,肯说话代表还能够再沟通。夏商周打蛇随棍上,笑着捏了捏她滚烫的脸颊,说:“好好的说着话你脸红什么呀?想哪去了呢,嗯?”   “嗯”字一吐,尾音微扬,说不出的性感暧昧。宋念慈心下微动,想摆开脸说“我本来脸就红的”,可对方根本不容她再说什么,一手探过来捧着她的脸,兀自就那么吻了起来。   宋念慈觉得这种时候正生着气呢,应该要矜持一下,可她越挣,夏商周还越是来劲,顶开她的嘴干脆来了个法式热吻,他技巧很好,上下齐进,没一会宋念慈就柔得像滩水似地软倒在他怀里。   这还是在路上啊,外面的路灯明晃晃地透过玻璃照进来,她残留的意识让她最后在他关键部位下力气捏了捏,夏商周夸张地叫道:“哎,你谋杀亲夫呢?!”   宋念慈抓住他在她衣服里不肯安份手,眉毛一挑,没好气地说:“你算我哪门子的亲夫呢?”“嘿,话里怨气很重呢,说吧,我哪里得罪你了,真的,我改,我一定改。”   语气倒很真诚,可宋念慈觉得实在是没味,本来就是一句话的事,还要她一个字一个字分解给他听不成?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气得很没必要,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小心眼了。于是摸了摸烫得有些过份的脸,说:“没哪里得罪我,就是突然发现……我们两个挺没默契的。”   就是这句话,与其说夏商周漫不经心似的轻乎打击了她要当好媒人的积极性,还不如说,夏商周在跟她全无默契的感觉令她沮丧。   他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而气也就算了,甚至都完全不晓得她是打什么时候开始生气的!   你说,跟个这样的人,还计较什么劲?“走吧,开车回家吧,晚了,好累!”   说完她背靠座椅,整了整自己衣服。夏商周不知道是心虚还是那句没默契让他心里很不爽,一直不依不饶地耍宝讨好外加骚扰她,宋念慈被他整得没法,只得讨饶般非常非常认真地说:“我没气了,真的,我就是这性子,脾气来了莫名其妙气上一把,好了又莫名其妙就那样好了,你不用太认真的。”   说完她盯着他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很放松,神色很坦然,夏商周这才确信她的确已经不生气了,偷亲了她一口,笑着说:“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好啦,咱们回家啦。”   他开动了车,脸上有毫不掩饰的攻垒成功获得大解放式的愉悦,宋念慈看他那样子又有点心软,觉得有没有默契有什么关系呢?至少他肯这么在乎自己,在乎她一点点的小情绪。   陆敏就说过,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个肯宠自己的男人。   电视台最近一直风声鹤唳,说是岗位工资要重新分配,据说由原来的按月酬劳加奖金制改为纯粹的计件制,底薪低到让人咂舌,即便是这样,新闻部记者还得进行“适当精减“。   人心浮动之际,下午的时候另外一只靴子终于落地,宋念慈还是被人从采访场地直接拉回来的,说是要开会,商量改制的事情。她倒并不担心,头几天赖姐就跟她说好了,要把她从新闻部要过来一起做新栏目,所以基本上只要她点头,去处任选。   李小龙却没那么好命,他人缘不佳,没一个人喜欢搭档他,因而十分有可能在此次精减的范围之内。   宋念慈安慰他:“其实不用太担心,我们都是台里编制,想叫人下岗也没那么容易的。”   “不过就多一道形式上的竞聘罢了。”李小龙有些心灰意冷,“真改制了,工资计件,一个月就那么点钱,让我一家喝西北风去啊?还不如不做了。”   说是这样说,心里多少还存着些念想,电视台工资不见得高,可是清贵得很,偶尔用这招牌出外面谋点外快也不是没有人做,至少宋念慈知道,他李小龙就常常挖自己台里的墙角去给人家企业拍宣传片,用的就是台里的资源。   所以对他“不如不做”的话,宋念慈是听过就算。   等他们回到台里的时候,会已经开过一半了,与会的个个都灰着一张脸,如丧考妣。赖姐招呼她在自己旁边坐下,在纸下写下一句话:“你考虑好了吧?”   宋念慈点点头,人她爸爸也给她介绍了,路子也在前面铺好了,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比起单纯留在新闻部当记者,做栏目显然更能锻炼人。   只是赖姐在问她摄影要谁的时候,她出于好心,提了李小龙的名字。   结果赖姐说:“他不行,他进来会把我们的资源抢光的。”   宋念慈心里一悚,原来这些事,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么?   “电视台里人人都有小九九,不光是李小龙一个,他被淘汰不仅仅是他公器私用的问题,还有他一把脾气除了技术好另外没有半点背景。而你们赖姐看上你,你正规科班出身的身份固然可贵,但新的栏目,经验比之学识更加重要,她无非是觉得,你年纪轻不同于台里的老油条们更易于控制和配合,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爸爸在教育局任职,门路宽广好做事罢了,”   后来,陈明重这样解释赖姐对她这么上心的原因。   他这样的解释让宋念慈颇为丧气,嘟了嘴说:“我还以为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才让人家另眼相看呢。”   陈明重失笑:“这个应该也算。就连我原先也对你存着偏见呢,共事一段时间才发现你真是算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或者经验不够,但肯学也肯做。”   这便是他说的年轻纪好控制易配合吗?不过宋念慈也不计较,嘻嘻笑着接受了他的夸奖:“这话我爱听,你多说一点也是可以的。”要知道陈先生似乎对她第一映象很不好,很少夸人呢,这些日子光第一期节目的稿子就被他毙五回了。   不过,人家很快话锋一转,又说:“但你这个还是通不过,跟赖姐说一声吧,如果想把这期的访谈节目做好,必须找个有经验的人来带带你。”   宋念慈的脸不由得又垮了下来。   电视台的人很多,但算得上是栏目编导精英的却很少,外聘的又没那么找到合适的,而且他们这个栏目,一开始为了筹集费用瞄准的就是骨干精英人士,说白了就是给人家唱赞歌用的,而宋念慈,走的路线却一点也不高端。   人员没到位,这也是他们的栏目一直停滞不前的最大原因。   正商量着,赖姐从外面回来,看过她修改后的节目编排,叹口气说:“我觉得你这路线不适合已经退下来的老干部,倒挺适合你男朋友的。”   “夏商周?”宋念慈犹豫地皱眉。   陈明重意外,颇有点玩味地看着她:“哦,夏商周是你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坦白说,男二其实我没设定他是好人……   还有,今天编辑说我这文要入V了……收藏点击这么少入了V不晓得还有没有看下去啊?泪。 ☆、明重   他的语气让她很不爽,宋念慈撇撇嘴:“怎么,不可以啊?”   她以为他会说她攀了根好高枝,谁知道陈明重说:“他还挺有福气的。”   过后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自然的,赖姐的提议也没有人响应。宋念慈是了解夏商周那人为人低调,以前跟他一起去现场采访,让他当名路人甲发发言他都不愿意,更何况是这么正儿八经地坐下来说他的前世今生了。   而陈明重,她看不出他的心思,只觉得他们两个应该是互相认识的,但并不算得上是深交。她倒有心想跟他聊一聊的,想知道在路人甲的眼里,夏商周是个什么样的人,可陈明重不上道,很快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或者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对李老做一个平面访问,然后念慈可以根据访谈的内容来找到节目的切入点,这样要她事先去设想,是有些难为她了。”   宋念慈闻言感激得差点涕泪交加,像见到亲人一样的抓住他的手:“太对了!你说得太对了!我也正有此意。”   “那好吧。”赖姐考虑了会,点头说,“不过还得老陈你亲自带一带她,毕竟在这方面,念慈是新人。”完了她从包里拿出一份东西扬了扬,笑着说,“我们的第一笔资金,即将到位了。”   “哇!”宋念慈接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上面的钱,“第一次就能进账五万,赖姐厉害,赖姐威武。”   赖姐说:“还只是意向书呢,对方说是要等看到我们第一期的样片后才给打钱过来。”说着重重拍了拍她的肩,“所以任务艰巨,加油吧。”   她伸出手,三个大小不一的手掌握到一起。   创业如此艰难,然而她们,激情万丈。   只是很多事,想是容易,做起来难。   接下来的时间,宋念慈一直都为此事而在忙碌,因此也不得不减少了跟夏商周腻在一起的时间,一天里几乎有大半的时间,是跟陈明重一起在工作中度过的。   相处的时间越多,宋念慈便越觉得陈明重这人看不透。他身上矛盾的地方很明显,比如说,他书卷味很重,显然受到过良好的教养有着优越的出身,但为人却节俭到甚至对自己都有些刻薄;又比如说,他明明是很体贴的一个人,却嘴巴特别坏,似乎看谁都不顺眼,宋念慈是老好人性质的,很多事并不太计较,只要对方不过份她也不会反对,就因为这样好几次都被陈明重批得差点哭出来,说她做人没原则没血性不配做传媒人。   她当时特别不理解,差点跟他翻脸,此后气性完全上来跟他也顶上了。到最后还是赖姐看不过眼,才告诉她,说陈明重爸爸也曾经官居高位,不过后来被双规了,他妈妈自杀,爸爸还有姐姐都进了监狱,只有他因为年纪小没有涉及才躲过一劫。   赖姐很显然跟他关系不一般,里面的j□j知道的不是一点两点,她也是被逼到没法了才说出这个秘密的。那一次也是宋念慈被他搞到崩溃,跑到她面前说不干了:“陈明重明显跟这个社会有仇,别人有钱怎么了?人家给了钱肯定条件多一些,他那是纯粹是反应过度!”   赖姐劝她不住,不得已便把陈明重的身世透露了一点点,感叹说:“所以你也要多理解他一点,他并不是跟那些人有仇,而是当年的事很复杂,他爸爸虽说也是贪了一些,但说到底也只是别人推出来的替死鬼,因此很多事,他看不惯。”   “那也不必那样吧?明着你说不愿意多好?背后使些不配合的小动作简直是暗地里害人家嘛!”宋念慈吹口气,嘴上虽是不满,但心里却是软了,经历过那次乌龙的“白条事件”,她对这些也特别能理解了一些。她有时候想,如果当时那事是出于他爸爸的授意程念恩才去做的,她最终会怎么样?一边是情,一边是法,一边是正义跟公平,一边却是自己深爱和深深敬重的父亲。   或者是想到这一点,宋念慈的态度就软和了许多,他再将她的提议和她的一些做法批得一文不值时,她能忍就忍也不跟他顶了,心底里却在不停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他是受过家庭重创的病人,不要跟他计较不要跟他计较!   陈明重对宋念慈的转变非常意外,那天从李老那里出来的时候,他问她:“怎么了,我发现你最近对我的态度友好了很多啊。”   宋念慈顶他道:“怎么了,对你好些还不行?难不成你有受虐癖,要人家天天骂你才舒服?”   “我只是不习惯,和前几次相比,你最近是太配合了些。”陈明重说着笑笑,看向她,“而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最后这句话,他略略凑近了些,刻意压低了声线,使得他原本就很好听的声音厚重到像是敲在人心上。加上被他的目光又牢牢锁住,宋念慈只觉压力很大,几乎是费了老大力气才压抑住那一刻心里莫名其妙袭上来的慌乱,扭开头说:“说什么呢?谁献殷勤呢,谁又奸呢?我不过是想改善改善工作环境!”   陈明重像是很喜欢她这一刻所表现出来的脆弱,姿势表情不变地又看了她数秒,直到她快崩溃时方才坐直了身子,说:“都这么晚了,干脆一起去吃个饭吧。”   他一撤退,宋念慈身上顿时松快了不少,没好气地说:“不用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原原本本,把他的话又还给他。   陈明重哈哈大笑,学她的口气说:“说什么呢?谁献殷勤呢,谁又奸呢?我不过是想改善改善工作环境!”   说完也不理她的抗议,径直把她带到一个酒店门前,宋念慈倨着不想下车,陈明重半倚在方向盘上看着她,摸挲着下巴说:“怎么,真要我道歉么?”见她态度没软化,只得说,“对不起。”   语气很真诚,宋念慈表示:“我勉强接受了。”   谁知道陈明重紧跟着摊摊手,来一句:“虽然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宋念慈那个气呀,倒把陈明重惹笑了:“嘿嘿,你还是生气的样子最好玩。”   这人真是……,宋念慈无语了。   他这一句话,倒像是变相解释了他对她的刁难,虽然说服力不那么够就是了,可女孩子的小小虚荣,还是让她得到了暂时性的满足,两人接下来的气氛还真融洽了不少,再不复那几日的剑拨弩张。   看她对到酒店吃饭颇有犹豫,陈明重终于又恢复了他的体贴心:“放心吧,不是拐骗你去开房,是这家的菜很地道,有正宗川菜的味,我看你好像无辣不欢,所以特意带你来的。”   难得他大方一次,宋念慈干脆也就不客气了,只是到底她还是心软,点菜的时候稍稍手下留情了些,甚至饮料她也没有要:“就喝白开水好了,我一般不太喜欢喝茶跟饮料。”   陈明重对她的这个决定表示欢迎:“挺好的习惯啊,符合养生之道。”看了看菜单,又说,“你这人还是蛮好养的。”   “那是。”宋念慈毫不谦虚地接受了这点赞美,臭屁说,“我浑身都是优点呢,就某些人,挑剔!”   陈明重笑:“那一定是某人还不懂你的好。”   宋念慈摸不准他这是装糊涂还是话里有话在暗示什么,只得笑笑,给两人的杯里都添了点白开水,岔开话题说:“好吧,以前的不算,那就为我们接下来能工作愉快,干杯。”   “以水代酒,也好。”陈明重欣然。   这一餐饭,宋念慈和陈明重总算吃出了点宾主皆欢,当然,宋念慈以为她是宾,陈明重是主,毕竟他提议来吃饭他请客的嘛——结果,结完账后,陈明重笑嘻嘻地扬了扬手上的发票说:“五十三块,明天记得把钱给我,我不负责找零的哦。”   宋念慈要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五十三块是今晚的饭钱,按AA制,她应该付的那部分。   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一百零六块钱的晚饭,三菜一汤,有大半是喂进了他的肚子去的,剩下的鸭血粉丝没有动,几乎被他完整打包!   宋念慈郁闷地指着打包的东西:“那这个,我也要分一半!”   开玩笑,出了钱的啊,她倒不是心疼那钱,主要是他抠门的样子让她很看不惯,即便她知道他为什么而抠门也不行!   陈明重轻轻地握住她那根手指,狡黠地眨眨眼说:“明天的午饭菜,你要跟我一起吃吗?分甘同味,我不介意的。”   他的手指,不同于夏商周的温暖干燥,很是寒凉。宋念慈没预料到他的动作,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有些别扭地粗声粗气回他:“分甘你个头,谁要跟你一起吃啊?”   陈明重对她的动作似毫无所觉,啧啧嘴说:“那真是太遗憾了,你还是我第一个发出这种邀请的人呢。”   “那我还真是无限荣幸!”她拿话刺他。   她等着再接招,可牙尖嘴利的陈明重反而不说话了,扭开音乐,听他的歌去了。由宋念慈的视线看过去,他的侧面线条真是无可挑剔,紧抿的唇角,挺直的鼻梁,音乐水一般漫入,竟让她感觉到了他平日难以坦露的一丝丝忧郁。   她这才发现,他放的是Boyzone的《No matter what》,虽说音乐声冲淡了刻意沉默的尴尬,可也让她觉得怪怪的,想了想只得叹口气放下身段,讪讪地没话找话说:“你也喜欢这首歌?”   “你知道这是什么歌?”陈明重转过脸,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那神情,好似她浅薄到不应该知道似的,立即就把宋念慈刚刚升起来的一点泛滥的同情心打了回去:“难道你觉得会听两首英文歌,格调就很高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明重的神情还是淡淡的,他的侧脸又露出原先那种忧郁感,声音还特别低沉了些,“这是我妈妈去逝前一直在听的歌。”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很多的女人,是不是对忧郁的男人特别没有抵抗力?   这几次更新都是晚上啊,因为只有晚上才有时间码字,所以没入V前这几章请赶早看,因为或者会倒V,具体怎样偶也素不晓得啊。 28 生日   宋念慈那时候才突然明白,为什么陆敏会在蒋科和范磊之间一度摇摆。作为丈夫的人选来说,蒋科是没有一点所谓的竞争力的,比起有正经工作又有房有钱的范先生,他工作不稳定,人又吊儿郎当,花起钱来却如流水,从无节约节俭意识,这样的男人选择当情人肯定是非常融洽美好的,但做丈夫,几乎是考虑都不用考虑。   因此宋念慈先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蒋科纯粹只是跟陆敏诉了诉往日的艰难和家庭里的恩怨情仇罢了,陆敏何以就能被感动了?   现在,宋念慈想她终于懂得了。   或者长得稍微帅一点的男人,忧郁便是他们所向披靡的终极武器。宋念慈听着Boyzone的歌,听陈明重半自嘲地说起他自己那些伤痛的过去,内心深处竟爆发出了连她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母性来。   那天的后来她的记忆很混沌,只晓得陈明重说了很多话,她自己也碎碎念了不少,但是,她唯一记得清楚的,却只是自己为了哄得他开心,出卖了她自己这一辈子最不堪回首的一件糗事。   陈明重当时果然就笑了起来,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你真是个傻姑娘。”   “可能是吧。”她没有避开他这明显有点亲昵的动作,满不在乎地说,仿佛那件事一点也不难以启齿似的,“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没受过伤,又有谁没做过一两件不敢回想的事呢?”   陈明重转过脸,恰好对面有车开过来,车灯明晃晃地打在她的脸上,映衬着她明媚如花的笑脸,他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抖,沉默片刻他最后却只叹息了声,说:“……我们回去吧。”   宋念慈难得柔顺地说:“好吧。”   等他把她送回老房子那边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深秋的夜晚,浓密的雾气里是刺骨的冰寒,他径直开车将她送到她家楼下,在她下车的时候他打开车窗,叫住她:“宋念慈,谢谢你。”   宋念慈笑着说:“这话还真是煽情。”   挥挥手,她脚步轻快地上了楼,没有多作停留,也没有回头望。   因为是一个人住,所以也不怕吵到谁。宋念慈大喇喇地打开门,正想伸手开灯,却猛地一下被凌空抱起,死死嵌进一个人的怀抱里。   饶是夏商周熟悉的气味早早就出卖了他,宋念慈仍是不由得被吓了一跳,这样的情景,如果出现在电视里那就是偶像剧,可如果出现在现实生活里,一次是狗血言情,两次就是恶意惊吓了!她惴惴不安地死搂住他的脖子,不满地说:“你干什么呢?害我吓了老大一跳,不是说今天晚上不过来吗?”   夏商周并没回答她,而是换了个抱姿,把她抵在墙上,腾出一只手来捏着她的下巴索起吻来,房间里暗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一直不说话,宋念慈还真有点拿捏不住了,怕真是有歹徒潜进房里然后意图不轨。   想到这,她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这下夏商周终于放开她,“哎哟”出声。   “啪”的一声,灯光大亮,宋念慈也终于安然落地。起头她看到夏商周捂嘴看着她,他的瞳孔幽黑,睫毛挺翘深长,衬着一脸的委屈真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萌感,宋念慈见他这样,搓了搓他的脸,不禁好气又好笑地说:“怎么啦,你吓到我还受委屈啦?”   “我病啦,到现在饭都还没吃,哪有你这么不称职的女朋友?”说着他把头埋到她肩窝里,就那么,呃,撒起娇来了。   宋念慈忍不住哆嗦了下,抚了抚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万分无奈地扶起他“娇弱无力”的脑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病了吗?病了你怎么不早说?没发烧啊,是哪里不舒服?”   “心,我的心里不舒服。”夏商周作西子捧心状。   宋念慈这才知道自己被他调戏了,轻轻地踢了他一脚,说:“滚!还拿这个来吓唬我了。”   不再理他,一边脱外衣一边走向卧室,夏商周跟在她后面可怜兮兮地说:“但我真的还没有吃饭啊,今天一天就早上吃了两个包子,中午叫你一起吃你说没空,就想着晚上跟你来个烛光晚餐,可等啊等,谁知道等到现在你才回来。”   “那你就早说呀,真服了你了。”宋念慈抚额,无力感顿生。   “你电话打不通。”夏商周一脸的幽怨。   宋念慈这才想起,因为下午要做李老的采访,为表礼貌,她把手机关了机的,然后后来又一直跟陈明重……想了想,又觉得夏商周的反应着实很奇怪,不禁顿足回头问,“今天是有什么事吧?”   夏商周一副我快要吐血的表情,直接把身份证递给了她。   宋念慈狐疑地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本来想问他给他的身份证她是怎么一回事,突然灵光一闪,拍了拍脑袋说:“哎呀,今天是你生日!”看他的神色,肯定了。心道难怪他前几日有事没事就拿出他的身份证放她面前晃悠,周六那天甚至还故意落在她电脑桌上,害她一大早赖不了床让她给他送过去,原来他早就提醒过了呀。当然,这时候是万万不能承认自己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的,宋念慈用非常非常非常真诚的语气,说:“对不起,我明明昨天还记得今天一定一定给你个惊喜来的,那个,我本来还准备在老元龙订个生日蛋糕的呢,谁知道一出门遇到赖姐说起工作上的事我就忘了,然后今天又要准备我们的第一个采访。”说到“我就忘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愧疼,最后很是乖巧地拉起他的手晃了晃,“对不起啦,亲爱的,我不该忘记的!”   呜,撒娇嘛,谁又不会?道歉嘛,谁又不比谁更真诚?   夏商周似乎还真的很吃她这一套,也或者是实在饿得没力气跟她计较了,拉着她就上外面找吃的地去。结果时间实在是太晚,除了夜市摊点生意兴隆外,其他正儿八经的饭馆场子都早已关门歇业了。   宋念慈只好硬着头皮建议:“要不找老谢去?”   “找他让他笑话我吗?”夏商周回头呲她,恶形恶状地说,“让全世界都晓得,我生日这天推了全部人的邀请就只为了被女朋友晃点?”   “对不起。”宋念慈缩了缩脖子,道歉。   她心里还真是满怀愧意,今天是她男朋友的生日啊,想起他很长一段时间傻傻地坐在她房里等着她下班回家,先是满怀期待地等着她给他一份惊喜,后来甚至只怀着微弱的她能赶上跟他一起吃顿饭的希望,她却跟别的男人,吃着地道的川菜,回忆着关于另一个男人的隐秘过往。   因为心里有愧,宋念慈对今晚的寿星翁陪足了小心,跟他一起吃路边摊的时候,绞尽了脑汁想这点儿哪里还有蛋糕卖。趁他点菜的时候火速闪人,跑了一条对街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那种便利店,买到了一份小蛋糕,难得的是里面居然还有香熏蜡烛卖,虽然个头太大不适合插在蛋糕上,但也聊胜于无了。   于是乎到家之后,夏商周收到了他人生当中最为奇特的 “生日蛋糕”:一个卷笔毛毛虫似的面包,旁边放着一个造型奇特的蜡烛!   夏商周忍不住拿眼皮子夹了她一眼,嗤道:“你刚跑出去就为了买这个?”   宋念慈自己大概也是深以为耻的,扯着小衣角不太好意思地点点头:“那个,你将就将就嘛。”说着眨眨眼睛,自以为很风情地抛了个媚眼,见对方不为所动,只好一点一点地蹭着他,“好嘛,明天我去老元龙给你订十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好不好?”   “不好。”夏商周没好气,“我要那么多蛋糕做什么?”   “补偿嘛。”   “念慈,我并不一定要个蛋糕,我这么大个人了,有没有吃那种东西难道我还会惦记?我要的,不过是一点心意。”夏商周说着叹一口气,本来心里也是不舒服的,等到晚上十一点她还没回来时都快要冒火了,可看在她这么陪足了小心的份上,多少不舒服也相抵了,只是至今还纠着,无非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女朋友的生日不能忘,但男朋友的生日也不是你想忘就可以忘记的啊!   宋念慈被他说得脸红,难得主动地攀上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柔声说:“下次好吗?下次我一定一定不会忘记的。”   诚心认错,真诚道歉,再加上主动出击,手段还挺多的嘛,夏商周心里乐得享受,面上却还是绷着的,宋念慈以为他还没消气,不依地抱着他由细吻慢捻到深入腹地,下了狠心要将他收纳旗下,于是我们夏先生真正的福祇来了,以前他想过要试但宋念慈不肯的花样,她全肯了。   完事之后,夏商周是从里到外,每一个毛孔都是美的,而宋念慈是全身上下,哪一根骨头都是酸的!不过她的辛勤回报很明显,夏某人抱着她,用非常非常满足的语气跟她说:“虽然迟了些,可这也算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生日礼物了。”   说着他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口,所指的意图非常明显。   宋念慈微微脸红,心想你满意了那我总算也没白辛苦一场,累有所值了,可用这种方式讨好他用以抵过也实在非是她心所愿,因而依在他怀里赖赖地重复那一百零一句道歉词:“对不起,下次我绝对绝对不会忘记的。”   夏商周嘻嘻一笑,说:“其实,你要是每次都能像今天这样,偶尔忘记忘记,也没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非故意的忘记。   今天更少一些了,头疼,想早点睡,晚安。   PS:谢谢入V后还愿意支持我,入V后写长评送分还包邮哦亲~~   二更的话:晚上再更一章…… 29礼物   早上宋念慈去上班,骨头还是软的,在小区的门口遇到买菜回来的陆妈妈,她拉着念慈诉起了苦。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陆敏跟范磊进展神速,发展到同床共寝不意外,后者居然还留宿陆家。他虽然赶早闪人,但陆妈妈也起得早,就这么的碰到了好几次。   陆父陆母本来已经抱着要养陆敏一辈子的打算的,可现在那个能让女儿带到家里来的男孩子终于出现了,他们也不挑,只要两个人对了眼,那结婚吧,早结早超生!   偏偏每次问陆敏,她闭口不谈也就算了,问急了就说,这事你们别管。   “天地良心啊,我们能不管吗?女孩子,一旦跟男人发展到那地步了,还有什么价值你说?难道让他们结婚不该吗?难道她就不担心她以后被他看轻吗?念慈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儿呢?你比她还小,我就没见你妈妈对你操过那么多心……”巴啦巴啦说了老久,说到夏商周开车过来了宋念慈还脱不开身。   夏商周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并不认为她跟一老太太能谈什么人生谈什么理想,于是打开车门想下来看情况。宋念慈这时候哪里敢让他过来啊?陆母刚还夸她来着呢,这时候夏商周猛地冒出来,明显是两人已然同居多时,那陆妈妈还不得晕过去?搞不好老太太还以为自己女儿是受她影响了呢。   所以她调了个头,背后朝夏商周猛打暗号,意思是让他先走,   夏商周其实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可他心里突然就不爽,他们认识也有这么长时间了,不要说他朋友圈子她不热衷进入,就是她的朋友,他除了认识一个陆敏,还是不小心的情况下认识的,其余的人,她去见他们,从来就没有拉上他过。   而这一次,这位老太太,明显是跟她很熟悉的,既然她不想让人家晓得他的存在,嘿,他就偏不如她所愿。   因此宋念慈小手挥得越急,他跑得还越快,三步两步就到了两人身边,装作一脸迷糊的样子问宋念慈:“念慈,怎么了?这位是……?”   陆母狐疑地把脸转向来人,也问:“念慈,他是……?”   “那个,这是我好朋友的妈妈,”宋念慈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伯母,他是我同事,最近租房子租在我们这区,我上班有时候搭一搭顺风车,呵呵,顺风车。”   谎话虽然是说得很溜,但她觉得自己笑得真是太假太假。   夏商周微微挑眉,先跟陆母很有礼貌地问了好,然后似笑非笑地抬起手表对她晃了晃:“老同事,现在可以走了不?要迟到了啊。”   陆母这才反应到自己耽误了宋念慈很多时间,忙说:“那你们先上班去吧,念慈,你记着我的话,帮我劝劝小敏啊。”   “好,我知道了,阿姨,再见。”   宋念慈闻言如蒙大赦,也管不得陆母怎么想,急急地拉着夏商周就跑了。   到了车上,她还觉得自己表情肌很是僵硬,使劲地揉了又揉搓了又搓方才好过了些。   可等半日夏商周那边一直没动静,她不禁奇怪:“怎么了,还不走?”   夏商周转过脸来对她呲牙裂嘴:“同事,我们好像不顺路吧?”   真是小气男人啊!宋念慈小声嘀咕,哄他道:“不要这样嘛,陆敏的妈妈很传统的,她要晓得我们两个已经住到一起了,肯定会觉得世界崩溃的,连我妈那边都会受她轰炸。”   “她又不是你妈,管得着吗?”夏商周吐槽,“我看你就是恨不得把我藏起来,偷偷摸摸好过瘾是吗?”   “哎,你说的是什么话呢?”宋念慈皱眉,大清早的找不痛快啊?想起昨天的事,心里又软了些,“我想把你藏起来又有什么不对了?你这么优秀,我身边的女朋友可多数都是单身的,让她们知道了把你抢走那怎么办?”   “呸,你是不想让你身边的‘男朋友们’晓得你已经名花有主了吧?”嘴上说得虽强硬,可夏商周心里还是忍不住被她这句讨好的话给融化了的,眉梢眼角俱是藏不住的得意。   宋念慈见此情形,不由暗地翻了个白眼:臭屁男!   想起陆敏妈妈,宋念慈又有些头疼,易地而想,更何况是身在暴风中心的陆敏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关心关心陆敏的近况了。因此下午的时候,她特意没有留在办公室加班,而是早早约了陆敏一起出去逛街。   圣延节马上就要来了,有些东西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   天气很冷,陆敏给范磊挑了条围巾,夏商周没那么文艺,估计送了他他也不会戴的,于是宋念慈就买了一双休闲款的皮鞋,所用不菲,陆敏说她:“你给他花钱倒是舍得。”   “嘿嘿,能赚回来的。”宋念慈笑得狡黠。   陆敏点了点她的额头:“鬼灵精!”而后又漫不经心地说,“我才不在他身上花大钱,你猜一猜,上回我去他家,他家里给了我多少红包钱?”   宋念慈想起第一次非正式拜访夏商周家里给的红包数,略保守了些参考着说:“六千?”   陆敏啐道:“呸,六百!”   宋念慈无语地看着她,六百,这年头还真是好意思给啊。   “所以我妈问我他们家给了多少,我都不好意思跟他们说。”陆敏说着叹了口气,“说什么他姐夫第一次上门他妈妈也只给的这个数,你说,四年前的老黄历了,跟现在能比吗?拿这理由来搪塞我,当我傻的咧?”   宋念慈看陆敏气得够呛,忍不住又反过来劝她:“钱是少了些,不过他对你好不就行了?”   “好个鬼,他们一家子感情倒是好,我像个外人,融不进去一样,别提了,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那就这样你还让他去你家?”   “你怎么知道?”陆敏见了鬼一样地看着她。   “呃,早上碰见了你妈妈。”   “我就知道!”陆敏跺脚,也顾不得这是在大商场的过道里,嚷嚷说,“她这样是想要逼死我呢?这逼我有什么用,难道让我拿着把刀去问他什么时候娶我吗?!”   宋念慈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周围,还好,人声鼎沸,声乐喧嚣,倒没有人注意到她们,可也不得不提醒她:“好了,这是在外面呢。”顿了顿又问,“他不是先前对你还挺诚心的吗?怎么就没提过结婚的事?”   “你当男人就不现实呢?”陆敏一脸的不屑,“我们都确立恋爱关系了,他都还在跟别的女人相着亲呢,还有一次,我跟你说了吗?我在他脖子上还发现了吻痕。问他,他开始说是我咬的,后来我说我从不做这种事,他就说是蚊子咬的。真是笑话,”说着她拿手比了个小圆圈,恨恨地道,“谁见过嘴有这么大的蚊子吗?”   宋念慈被她的语气逗得有点想笑,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不厚道,转过脸去咳了咳,说:“那他这样你还……?”   都有如此明显的劈腿证据了,她还由着他登堂入室,宋念慈觉得自己真是看不懂这个好朋友了。   哪晓得陆敏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上上床嘛?他爽我爽大家爽的事。这把年纪了嫁不出去也就算了,难道还要我一直连浑也没得开?”这话彪悍得,硬说得宋念慈一脑门子汗水,“再说了,连他老实人都晓得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难道我就会在他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总是要结婚的,反正都是搭伙过日子,随便吧,凑和着顺其自然下去,能结就结,结不成就散伙,当是免费嫖娼了一把。”   宋念慈:……   “所以,你惜福吧,不是谁都有你那么好运,能捡到夏商周那坨镶黄金的狗屎。”   ……,宋念慈再默了默,有些心痛地看着陆敏:“我觉得你最近似乎好像在往愤青的路上走了啊。”   “唉,不愤能怎么样?TMD我就没遇到一两个像样的男人。”陆敏叹了口气,“那个王科也是,你说他有钱点花心些我也受了,为什么偏偏他没钱还花心呢?不说他们了,一说起来就烦。”她挥了挥手,像是要挥去这些烦恼似的,转而问她,“你家念恩换女朋友了,你晓得吧?”   “啊,这么快?”   宋念慈大吃一惊,她的知心姐姐还没机会推出去呢,就换上人了?“这小子速度也太快了些吧,坐火箭找人呢?”   “那姑娘挺漂亮的,我看比余红气质好多了,优雅高贵得像是新闻联播,不过似乎年纪比念恩要大,不会是姐弟恋吧?”   漂亮,有气质,年纪大?“哦,神啦,不会吧?”   “怎么,你知道?”   “那女孩子是不是皮肤特别好,长卷发,有些瘦?”   “是啊,没错,我上回跟范磊去吃饭,就遇到他们了,看样子谈得还挺欢。”   宋念慈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有内幕?”陆敏瞪她。   “我只能说,我老了,这个世界我看不懂了。”宋念慈苦笑,“那姑娘我倒是一直想把她推给念恩来着,可人家傲娇得很,念恩加了她几次Q她都不理他,上周,就上周吧好像是,我趁着去陈明重他们公司,说借她的QQ让念恩给我发文件才让两人搭的线,这点儿他们就勾搭上了?”   “一个星期,一栋楼都能建起来了,何况是关系?”陆敏撇了撇嘴,“不过你问过你家小姨了吗?给她家儿子找个姐姐,她能准了?”   “哦,那倒没什么,我问过她了,她说正好,念恩那种长不大的就该找个姐姐样的,懂事,明理,会持家,还好拿得住他。”   陆敏半真半假地:“那你以前怎么不把他介绍给我?你小姨家可有钱。”   宋念慈学着夏商周用眼皮子夹人:“你们真要能来电,还需要我介绍吗?”   好吧,陆敏不得不承认,她生来就没有姐弟恋的细胞。   两人说着别人的事,总算是松快了些,路过书店门口的时候,宋念慈听到里面在放Boyzone的歌,不由自主地拉着陆敏走了进去。   “怎么了,这年纪了还想装文艺?”陆敏看她拿起一张外文碟,糗她,“不过这些哥们都还挺帅的。”   对于这个,宋念慈没有跟她探讨的耐心,陆敏虽然不像夏商周,大早上起来放《义勇军进行曲》那么生猛,但也绝对不喜欢她听不懂词的调。   想着最近一起共事得辛苦,而且自那天深度交流谈心之后,她和陈明重做起事来似乎也有默契了许多,为了奖励他对她不再那么毒舌,她决定就把这张Boyzone的精选碟送给他吧。   因此圣诞节前一天,宋念慈将包了精致封皮的碟片交到了陈明重手里,他笑了笑说:“怎么想起要送我礼物?”   “明天圣诞节嘛,我们也赶一赶时髦。”为了避嫌,她还专门给赖姐也准备了一份的。   陈明重点点头,从包里拿起一样同样是包了封皮的礼物,看着她说:“送你的。”顿了顿又解释,“或者有些旧,但却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宋念慈想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是在他坚持的目光下,这话奇迹般地说不出口来。   不过她也有些好奇他所谓的“旧物”是什么,只是这点好奇在夏商周带给她的浪漫里很快就消失无形了。和夏商周吃完饭回到家,本来以为没有余兴节目了的她一推开门,就发现从客厅到卧室被鲜花铺出了一条路,而在她的大床之下,是三个玫瑰组成的红心,中间那里放的是一个音乐盒,一打开,叮叮咚咚水一样的音乐敲击声,竟是他的原声版:明天你会嫁给我吗?   而在另两个心形中,一个放的是戒指,一个放的是他的财产说明书。   繁花作锦,鲜花铺路,财产为诱,他以这样浪漫又如此物质的方式,来进行他对她的第二次求婚。   “好吧,我会嫁给你的。”宋念慈对着他脉脉含情的眼光,觉得在如此情境之下,再推拒就显得太矫情了。可要说她很感动也没有,这种用金钱堆出来的浪漫她并不推崇,心底里她更期待他手写的一封情书,或者是嘴上说的某一句平实但动人的情话,只是比起范磊对陆敏的三心两意,一个夏商周就显得太难能可贵了些。   夏商周对她的允诺也没有表现得欣喜若狂,他只是静静地将她抱在怀里,就那样搂着她过了很久。比起眼前娇艳的鲜花和炫目的戒指,宋念慈更喜欢这一刻他的拥抱,她回抱着他,觉得安谧而温暖。   只是后来,当她坐在夏商周铺就的鲜花丛里漫不经心地打开陈明重的礼物时,心里突然就涌上了一阵茫然,她说不出那一刻心里头的感觉,或者有后悔,有难过,但也有大局已定的侥幸和安然。   和她送出去的礼物一样,陈明重给她的,真的是他用过的旧物,是放在他车上的,那张他最珍视的Boyzone的《By Request》白金大碟。   作者有话要说:夏某人的第二次求婚,却隐隐透着男二的插足哦。   呃,不过放心,宋姑娘心性还是很坚定的,不过片刻茫然也很正常吧? 30凑和   “谁送的啊?用旧了的还能当礼物?”夏商周收拾好房里的花,走过来挨着她坐下,自她手里拿过那张碟,好奇地问。   “心意而已,你管它旧不旧。”宋念慈把碟片从他手里抢过来,打开电脑把碟片放进去,“这是原装正版的,很难得,人家可是真心割爱。”末了还补充一句,“是我死皮赖脸求过来的。”   “你要喜欢,自己买不就行了?”夏商周皱眉,不过他更关心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宋念慈好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撒了谎:“女的。”   夏商周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一点也不怀疑,或者是她自如的表情和举动更让他信服。眯了眼睛拥着她听了会歌,实在是欣赏不来:“调调太软了,我就觉得还没咱们自己的民歌好听。”说着吼了两嗓子《咱们工人有力量》,就把宋念慈给推倒了,做的过程中嫌那歌不够激烈,又爬起来把音乐关了。   “影响心情和质量啊。”含含糊糊地,宋念慈听见他说。   她心里不是不觉得失望,其实她现在基本已看清自己和夏商周之间的差距,他们没什么共同的兴趣跟爱好,他性格偏活泼,交游广阔,爱好一切户外运动,很难静下来也不喜欢看书,他曾经跟她说过,他这辈子唯一一本看过的小说就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那本书是他创业最难难的时期他唯一的精神营养品;但宋念慈,她更喜欢安静地待在家里,哪怕什么也不做,泡一杯茶,听一首歌,人生就已经很美好了,她从来没有办法跟他欣赏一本她看过的小说,因为夏商周不明白,《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他觉得矫情,《半生缘》里的顾曼桢他觉得软弱,《飘》里的斯佳丽他倒是很喜欢,可是宋念慈拉着他一起看《乱世佳人》的电影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批评她:“这个女的太幼稚!”   他喜欢看一切战争片和武打片,而宋念慈,她看的都是他看不懂的文艺片,《2046》里他永远看不懂男的女的想表达什么,周星星电影里的笑料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在这些方面,他们是两个星球上的人,永远都站不到同一个纬度……她不禁又想起陈明重,想起他们说不完的话,他们爱看的同一场电影,偶尔之间,还有送礼送一样的福至心灵,为什么她以前从来不觉得这些是问题?   或者真是有了比较,才会觉得遗憾,陈明重的出现,似乎让她第一次明白,爱人之间的心灵契合,似乎比单纯的宠爱来得更重要一些。   叹了一口气,虽轻微但还是能够让人听得分明,夏商周从她的身体里抬起头,不满地说:“这时候你还能分心么?”   “没有。”宋念慈微笑,“我只是觉得感觉很好。”   “感觉好你叹气?”夏商周咬了咬她的耳朵,暧昧地低语,“我更喜欢你在感觉好的时候尖叫。”说着用力挺入,满意地听到她的轻呼,得意洋洋地继续攻城掠地。   在身体上,他永远是强悍的征服者,这一点,宋念慈毫不怀疑,因为她很快就忘了那点遗憾,被他带入到另一种似乎永远是全新的不同的感受当中去了。   可能陆敏说得对,现实里永远都没有完美的人和事,而缺憾,或者就是生活里的另一种圆满。   夏商周在圣诞节给的三样东西,宋念慈只收了戒指和音乐盒,他的财产她没有要,倒是不小心瞄了一眼,其实他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有钱,他的钱多数都是拿不动的,按他的话说,都被套牢在旅行社上了。   宋念慈把他的财产说明书还给他,笑着说:“看了这个我倒是放心了,你也不是人家所说的大财主嘛。”   “唉,都是炒作惹的祸。”夏商周无可奈何地说,“所以说炒作有好也有坏,好处是它能让你一枝独秀,但坏处也能够使你风尽摧之。”   “这话说得倒很有水平。”宋念慈笑他。   夏商周捏她的鼻子:“那是,你以为就你读过书么?”   宋念慈撇撇嘴,东西没收,但回家的时候她还是将这个以及他们两人的决定告诉了自己家人,刘女士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他的钱你要他的干什么?这结婚过日子要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还不如不结婚的好。”   人家做的大方,刘女士话也说得很豪气,宋建文对这些多数是不发表意见的,按他的意思是,他只在大方向上把把关,小细节就她们娘两个决定就好了。   既然夏商周摆出了这么大的诚意,虽然女儿与人家相识的时间确实太短,但大家年纪都不小了,夏商周结婚之心迫切也是情理之中,因此宋家对此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可挑剔的,对宋建文两口子来说,还有什么事是比女儿嫁一个好男人更重要的?   只不过,宋建文想起她才开始转型做栏目编导,微微皱了皱眉说:“结婚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的工作也不能耽误,你们现在才刚刚开始,自己要个好规划,不要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也没什么意思。”   不得不说赖姐还是很聪明的,她把宋念慈拉到自己这头来,不光得了一个尽心尽力的帮手,而且宋建文还真没有放手不管女儿的事情,为了能让宋念慈在结婚前有点成绩,他不但亲自出面给他们联系了好几位在本地颇有成绩的外乡人,同时在拉赞助找款子上,他也没少在后面使力气。   “我没想到连谁谁都请来了,首富啊,他不会真的是你爸爸的同学吧?”赖姐对此似乎颇不能置信,有这个金字招牌在手,她们的节目推出去,够看了。   最终商定,李老那期收录在书稿中,音像资料暂时就先只放在论坛宽频里播,“他虽然有钱但年纪不是很大,为人风趣活泼,这期访谈好好做,想必会很精彩的。”陈明重颌首说。   电视台的第一期节目终于有了眉目,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为了庆祝,赖姐提议在过年之前大家小聚一聚,就当是为年后能够首播提前庆贺一下。   因为是小范围聚会,赖姐就只叫了旭日传媒的几个人,加上电视台栏目组的同事,总共也不过十来人,当然,周晓悦作为旭日里得力的新人之一,也在其中。   宋念慈后来已经晓得念恩和周晓悦的真实情况,不是陆敏所说的男女朋友,目前交往还只是普普通通罢了。   程念恩挠挠头,有些苦恼地说:“我们谈倒是挺谈得来的,也见过一两次面,不过嘛,好像总少了什么感觉,跟她在一起感觉就像跟你在一起一样。我怕要是真进一步,那感觉不会是在*吧?”   宋念慈闻言一巴掌扇在他头上,气道:“乱你个头!姐弟恋有什么不好?你看人家和你站在一起,能看出来比你年纪大吗?是你自己*,二十二了还跟个十二岁的毛头小子一样!”说着又问他,“我们过两日跟他们旭日有个聚会,周晓悦也参加,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程念恩挺挺胸,“最近老妈管得严,你不晓得我实在是寂寞死了。”   真是没骨气,二十二岁了还能被老妈吃死,宋念慈望天半晌,鄙视地说:“说老实话,就你这格,要做我男朋友我都还不愿意呢。”   程念恩不服气了,反驳:“切,是你做我女朋友我才不愿意好吧?那么老!”   “老”这个字真是刺杀所有女人的一大凶器,而且还是一刺必中,一中必血流满面的那种,宋念慈虽然晓得念恩是调侃的成分比较多,但还是气得牙痒痒的,恨声说:“哼,嫌我老是吧?我还就让你找个老牛,吃了你这根嫩草!”   说罢气哼哼走了,下定主意要把那两个不可能的人凑成可能。   聚会那天下了点小雨,寒风刺骨,但这并不影响与会人的心情。   程念恩作为会上最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其受欢迎程度实在是超乎宋念慈的想象,或者是人在众人的追捧之中会无形中会增强他的自信力,往素被宋念慈和她小姨压得死死的程家小子居然也露出了他难得嘴甜如蜜的另一面。   看他如鱼得水地跟众人饮酒玩乐,不守形象也就算了,还完全把他幼稚无知的那一面也曝露无遗,宋念慈不止一次地跟赖姐感叹:“怎么我就有个这么二的兄弟?”   赖姐笑说:“你找了个不二的男朋友就行了,管你兄弟二不二?”   宋念慈呵呵傻笑,旁边的陈明重闻言回过头,问她:“怎么不把夏商周也拉来?”   “他有别的事忙。”   “也是,年底嘛。”陈明重意味不明地笑笑,看宋念慈指使人家下死力灌程念恩的酒,他微微抿唇,叹道,“念恩有你这样的姐姐,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当然是福,我难道还会害他不成莫?”宋念慈说得理直气壮的。   “那么周晓悦呢,你硬打算给她凑一个傻弟弟,她会觉得是福气吗?”   原来他还记着那一笔呢,宋念慈抚额,很认真地建议:“你可以假装已经忘记。”   “你会吗?”他问她,见她面色讪讪地转开脸,他又笑了笑,“不过要我忘记那件事估计难,但要我推波助澜一把,还是可以的。”   宋念慈有些震惊地回瞪他。   “怎么?”他眨眨眼,“允许你做媒婆,就不能允许我借势为我自己手下的员工谋点好福利?”说着他指了指程念恩,“这样有钱有貌又有心的傻孩子,哪个女人遇到都是福气吧?就像你。”   “就像你”三个字,他发音很轻,轻得就像是一不小心之下就出现的幻听,带着一种迷醉般的心动和心恸。   宋念慈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就被撅住了,心脏似乎是承受了太强的气压,酸涩感不断地涌上来。她忽地站起来,像是没听见他最后那三个字一样,先微微俯身跟他笑着说:“那好,那我们就一起把他们凑到一堆去吧。”而后借势端着杯子走到了念恩身边,大大声地说:“为我们美好的明天,干杯!”   她说得很豪迈,说完却不由分说把酒全灌进念恩的嘴巴里,一边灌一边笑嘻嘻地说:“抱歉啊诸位,拉我弟过来就是为了替我挡干杯的酒的,你们知道,我喝酒,容易过敏。”   说着她撩起袖子,牙皮的皮肤上已经长了几个细密的红点点,于是往后所有敬她的酒都被念恩代劳,饶是他酒量再好,也受不住一轮一轮的车*战,最后由酒桌英雄醉成了狗熊。   夏商周过来接她散席的时候,席上除了她和陈明重,已没有第三个清醒的人。他看了一圈战绩,对她竖起大拇指:“不错啊,难得你还没有醉。”   宋念慈笑着把头抵在他胳膊上,说:“我要是也醉了怕你不来接我回家呀。”   “放心,他不来我也会送你回去的。”陈明重这时候插话进来。   “不好意思,我自己的女朋友,我自己会接她。”夏商周这时方才转过身来面对他,先是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而后眼睛微眯,挑眉问,“陈明重?”   “夏商周?”   “久仰了。”   “好说。”   两个男人礼貌地微笑,客气地握手,过后便再无片刻交流。   宋念慈并没察觉出两个人之间微妙的不相融,她只对着一屋子不甚清醒的人开始有些头疼:“怎么才能让他们回家?”   “放心,我会安排的。”陈明重说得很冷静,他甚至还对她笑了笑,那种了然的,我会把一切都做妥的笑意,让宋念慈莫名其妙就觉得,他懂得她藏在心底里的,全部的,邪恶的小小心意。   而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其实很喜欢那种感觉,会心一笑中,掩藏着的,是只有彼此才知道的小小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宋MM唯一一次乱点鸳鸯谱,后悔终生呐。   先更半章,晚上再加更后半部分的。   那个,加紧看哦,我也不晓得啥时候入V,SO,在V前请欢乐地继续看吧。 31新房   “你心情很好?”回去的路上,夏商周问,他又不瞎,他看得到她嘴角一直噙着的莫名的笑意。   “是啊。”宋念慈一派天真地回答,“难得我今天把程念恩整倒了。”   “你就不怕你小姨念你?”   “没事,小姨说早就想整整他了,总丈着酒量好,出去跟人拼酒,也该要醉死一回了。”   夏商周摇摇头,没有对此发表什么评论,直到走了很远一段路,他才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陈明重怎么会在那里?”   “啊,我没有告诉你吗?我们新栏目,就是跟他们旭日传媒一起合作的。”   夏商周滞了滞,他很清楚,宋念慈没有告诉过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已经很少同他说起她工作上的事情了,偶尔有稍微重大一些的,她也只是同他报备一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努力想了想,好像是那一次,他对她所报导的一篇社会新闻持有了完全不同的意见,说她是在“助肘为虐”,自以为是的同情其实是变相的一种伤害。   她当时就觉得他是冷血,她说:“夏商周,有时候你让我觉得,你真是无知又冷血得可怕。”   为那一句话,她同他呕了三天的气,最后还是他百般耍宝与讨好方才哄转了她。   想到这里夏商周叹了一口气,他很肯定地说:“你没有同我讲过。”想了想十分中肯的表示,“你们还算有眼光,知道拉着陈明重一起做。”   果然,宋念慈脸上的神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她嘻嘻一笑说:“是吧?赖姐和我爸爸都力推他呢,说他是本地传媒行业中少有的佼佼者,不但有眼光还很有干劲。”   “你爸爸?”夏商周不动声色地问她,“他们两个也认识吗?”   “嗯,是的啊,你还记得那次程念恩搅出来的事吧?那料最先不就是从格雅论坛曝出来的么?当时所有人打电话给他他都不接,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卖了我爸爸一个面子,同意把贴子删掉了。”   “哦,是吗?”夏商周淡淡地说。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次删贴是陈明重无可奈何之下而做的吧?因为他让老谢瘫痪了他的服务器,导致整个论坛无法访问,却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竟成了他卖宋建文一个面子。   在这个城市里,如果说还有一个夏商周无法喜欢的人,那个人或许就是陈明重,他们没有见过面,却已经因为好几件事而不同程度地交过锋了。   这一次,终于要直面遇上了么?   看他对宋念慈的态度……,夏商周心里一动,问她:“他们都这么推崇他,那你觉得呢,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咦,你一点也不知道他吗?”宋念慈被他问得有点好奇,“说起来,你和他,可是城里女性们议论得最多的青年才俊呢,齐名的人物,你就没特意多打听打听些?”   转话题了,说明她并不想谈,夏商周微微抿唇,并不勉强她,只是冷淡地说:“我打听他干什么?我对男人又没兴趣!”   宋念慈咯咯笑:“作为对手也可以研究一下嘛。”   “我跟他有什么是能对得上手的?所在行业完全不同!”夏商周撇撇嘴,醒过神才惊觉前面是红灯,急忙踩了刹车,回头见宋念慈没什么事,这才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问,“怎么,还是你觉得,他有什么跟我是可以成为对手的地方?”   “女人都喜欢比比谁比谁漂亮啊,难道你们男人就不兴比一下谁比谁更优秀?”   “我要比那个干什么?我又不是活着给全城的女人们看的,我最在乎的人只有一个,自然的,我只需要在乎,在她心里,我是不是最优秀的就好了。”   这话说的,这甜言蜜语灌的,宋念慈扯了扯他的脸皮:“小嘴儿还真是越来越会哄人开心了。”   夏商周咧开嘴笑:“能让夫人开心,那是小的荣幸啊。”   插科打诨,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两个人的话题都越扯越远了。   夏商周求婚成功,之后就一直非常积极主动的张罗着结婚的事情,许多宋念慈想着还是很遥远的事情,被他三张两罗的就变得很迫切了。   比如说装修新房什么的,依她的意思根本不用急,大不了就住她现在住的老房子,也很好嘛,上班多方便,离电视台就两条街的距离。夏商周表面上不说什么,等到周末的时候去她家吃饭,摆出相当诚恳的姿态跟她父母说:“我觉得房子的装修很重要,要装修得精细工期就要长,装修好了还要最好晾几个月才能再住,所以我想提前做一做准备,伯父跟阿姨有经验又有眼光,就想请你们帮着一起去参考参考。”   虽没明着说是婚房,但意思已经透露得很明确了。宋建文跟刘女士一商量,也觉得年前先去看看房子确定一下装修方案也好,自己女儿是个缺心眼不会操心的,他们就不能不多想一想了。再说如今他们两个小家伙时常凑在一起,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怀上孩子了,分分钟钟都会谈到结婚的事,先把婚房弄好了,真到要结也不至于会手忙脚乱。   所以即便宋念慈一再表示自己没空,不急不急,可胳膊扭不过大腿,这事最后还是很快被提上了事程,并且被大刘和小刘两位刘女士一起押着前去看房。   夏商周赚到钱之后,除了在自己家里修了小洋楼外,还在市区的河边买了一套复式房,他早几年买的,环境是没得说,依山傍水,小区建设更是本市一流。刘女士下车的时候察四方观六路,最后挑出了点骨头:“什么都好,就是这一块没什么好学校,以后孩子读书离得有些远。”   夏商周闻言笑眯眯地拍马屁:“阿姨到底是阿姨,就是想得长远,我当时买的时候哪想这么多啊?别人说好也就买了。”说完看向宋念慈,问,“要不我们重新再买一套?”   语气轻松得就像买颗萝卜白菜一样简单,宋念慈微微抹了把汗。其实她一来就喜欢上了这地方,建筑密度不大,到处是休息亭和花园,而且难得是人车分流了的,以后真有孩子了他们在里面乱跑也不用担心交通安全问题,因而她立即就摇头说:“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我看这就挺好的,孩子读书的事,还早着呢。”说着笑嘻嘻地蹭了蹭刘女士,“指不定那会您都退休了,就天天指着您帮带,哪用我们管事啊?”   “就你晓得想!”两个刘女士同时点了点她的额头。   力度有点大,宋念慈吐了吐舌头揉着被点痛的脑袋讪讪地退到一边,暗地给夏商周使了个眼色:讨好长辈这种事,还是交给某人来做吧。   进到房内,里面果然如他先前所说一般,只是简单弄了点装修,平时夏商周都是四海为家,要么住公司单身宿舍,要么就回自己父母家住,这边倒很少过来。   即便如此,里面该有的还都齐全,只是少人来住,走进去后冷冰冰的一团寒气。刘女士原本对这房子的装修还不敢说太多话,毕竟人家没明说啊,主人不是她。哪晓得才逛到卧室,她小姨眼尖,看到书桌上放了个透明文件袋,里面一堆文件,最打眼的还是放在顶上头的房产证内页,显然是刚换好还没来及套进封内去,这套屋子的屋主名,郝然写着的竟然是宋念慈的名字。   “哇,什么时候这房子成我们家念慈的了?”她小姨故意的,扑上去哇哇大叫。   刘女士到底矜持些,只是扫了两眼,但眉梢眼角那是挡也挡不住的笑意跟满意。   宋念慈转头看了看夏商周,但见他笑眯眯地搂着自己,挥挥手状似很亲昵很疼宠地说:“嘿,其实写的是谁的名字并不重要,我只是,嗯,想让念慈能有种她即将当一个家的女主人的自觉。”   这话说得真是绝,一是表明了自己的诚意,另一个还变相批评了宋念慈在结婚这件事上令人几乎要拍案的被动性。   刘女士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很严肃地点点头,说:“念慈你也是要操操心,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你有事业,难道小夏就没事业吗?要说忙,他应该比你还要忙吧?”   小姨看出宋念慈的窘迫,却不帮她,挤眉弄眼地跟着挤兑她说:“就是就是,就我们跟着忙还不晓得是不是瞎操心呢,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事最恼火人了。”   看来是没人会帮她了,宋念慈举手投降,有气无力地保证:“好啦,我晓得了。”   “晓得了晓得了,应你倒是应得好。”刘女士还是不满意。   宋念慈干脆闭紧了嘴,斜了一眼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某人,恨恨地伸出爪子狠狠地挠了他一下。   虽然才表过态要积极投入,但宋念慈对如何装修房子实在是毫无概念,提了两个意见被全部否定后就乖乖地退到一边认份地当个听众,只是默默地听自己老妈和小姨在旁边指挥,这要怎么怎么的,那要怎么怎么的,然后看着夏商周笑嘻嘻地点头之外,还很郑重的拿笔一一记下。   在这一点上,他从来就做得很好,小姨在看房结束后因此评价他:“十足十的二十四孝女婿,以前倒还完全看走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步步为营了。 32采访   小姨夸完他,凑过来跟宋念慈又小声说:“你说的那女孩子,我看到了,那天念恩喝得烂醉,还是人家给送回来的。”   宋念慈大为意外,那夜的情况,周晓悦本人已然醉倒,她还能开车送人回家?   虽然有些略略偏离她的预期,但结局仍是她想要的,她也就是想让周晓悦送念恩回家,然后最好就能被她小姨看中,谁知道别人不过是强敬了几杯啤酒,就让她醉得不省人事。   宋念慈总算找到了个自己喜欢的话题,把小姨拉到一旁,问:“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还行,看不出比念恩大那么多,那女孩子教养看着也挺好的,待人处世都有些气度,就不知道是谁家的闺女,你确定她没有男朋友的莫?”   “应该没有吧,她是夏商周的中专同学,得空我问问他。”   “嗯,问问吧,我也想念恩能早点定下来,你是不晓得,那个余红,还时不时来找我儿子呢。”小姨的声音恨恨的,“你也晓得,你弟弟就是个绵性子,我真怕他被她三缠两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和她牵牵绊绊起来,那我是肯定不能接受的。不管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冲她妈那性格,我也不会让我儿子娶她,有其母必有其女,娶媳妇也是要看人丈母娘的。”说到这里,她反问一句,“要真让她做了我儿媳妇,那你小姨我今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宋念慈点点头,说实话她也不想念恩娶个那样的老婆,要是再来几次卖白条事件,不是要直接掐断他们的亲戚情份么?   可是愁的是,她不知道程念恩是真的嫌人家老还是对人家确实没那心思。   周晓悦倒是很平静的,见到她,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甚至跟她开玩笑,说念恩弟弟把她的车吐得一团糟,下次再见了要问他要洗车费。   她的表情很坦然,语气很随意,似乎也毫无往那方面去想的意思。   陈明重劝她说:“在感情这条路上,各人有各人的福气,难道你还能送佛送到西不成?”   他们今天去采访那个首富,算是今年里最后一次工作了,因为慎重,陈明重决定亲自掌镜。不过他们今天出门显然没看好黄历,一路是堵,街上过年的气氛太浓,到处都有临时的摊点在占道卖年画、对联以及灯笼,经过市场路的时候更夸张,人车攒动,半日了方能行进一米,幸好他们是提前出发倒不觉得怎么焦燥,还可以悠闲地一边骂路政骂交警一边聊天。   宋念慈看了会外头的人事喧嚣,确定前方已经在慢慢疏通了后才回过头来笑了笑:“说起来我还挺奇怪的,你怎么知道我是想让周晓悦送他回家去?”   陈明重“嗯”了一声,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反问她:“那么难道是我做错了吗?还是你比较重口味,想学狗血言情剧,让他们两个烂醉如泥的人一觉醒来,发现躺在同一个被窝里?”   “哎,陈明重!”宋念慈有点恼火地喊,他这样大喇喇地说到上床总让她有几分不自在,脸不自觉地红了红,“我要是做编剧,就真有那么俗?”   陈明重笑,倒挺享受她连名带姓气恼地喊他名字的样子,哄她说:“就是因为觉得你不俗,所以我才没有那么做呀。”   “这话我喜欢听。”宋念慈沾沾自喜的,“不过我走的时候看周晓悦都成那样了,她后来还能爬起来去开车?你倒真放心啊,那是醉驾,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   “放心,人家比你聪明。”路面疏通成功,前方的车已缓缓开动,陈明重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赖赖地回应,“不像你,笨死了。”   “我哪里笨了?”宋念慈不服气,“她又哪里聪明了?”   陈明重瞟了她一眼,一副“你看说你笨你还不承认”的模样,“那你说她要真醉死了我怎么能让她那么快爬起来?”   宋念慈想了想,说:“她装醉?!”啊,那技术也太好了,确实连她也瞒过了,陪着她上洗手间的时候,她明显能听到里间的呕吐声啊,吐那么久那么惨,居然还是装的?“高手啊!”她几乎快要膜拜她了,“下次跟她取取经。”   “傻瓜!”陈明重叹口气,意味不明地骂了她一句,取笑说:“那是,比起你装过敏来,可是高了不晓得多少个档次。”   宋念慈闻言强辩说:“我是真的对酒精过敏!”   陈明重嗤笑:“是对蚊子过敏吧?”   她动作那么快,他居然还是看清楚了。宋念慈滞了一滞,囧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时候她真觉得他是怪物,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陈明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那些红点点似乎经常会出现。”顿了顿又加句,“而且地点不定,不光是手上,你脸上不也偶尔会出现一些么?”   观察还真细,被他说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宋念慈抹抹脸,臭屁地说:“皮肤白就是这点不好,脸上有一点点什么都看得很清楚。”   陈明重又笑了笑:“好像你皮肤还没有周晓悦的好吧?”见她瞪他,又是一笑,“不过也不错了,我倒是奇怪夏商周怎么会舍得让你住那么差的环境,大冬天里还有蚊子。”   宋念慈再次囧了,其实是她自己懒图老房子那边方便。不过大冬天有蚊子还真是跟夏商周有关系的,他那人对空气的抵御能力超级薄弱,夏天室外三十度他就开始吹冷气,冬天室外低到十底下他就一定要打暖气,宋念慈叹息:“房间里太暖和,蚊子都不肯冬眠,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我们”两个字,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宣示了很多东西。陈明重没接话,嫌收音机里广告的声音太吵关掉了,问她:“你想听什么歌?”问完又补充,“不过没多少可选择的,除了你送我的BOYZONE,没有其他的碟。”   “那这你还要问?”宋念慈对他翻了个白眼,心里却莫名有些发虚。想到自己手上他那张用旧了的碟片,似乎是有志一同的,他们从来就没有讨论过这件圣诞节意外之极的礼物。   她有点害怕他会提,如果他问她怎么会那么巧她应该怎样说?不过幸好,陈明重只是开了音乐,淡淡地说了一句:“还是新碟好,显得声音都好听了很多,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   对他们这种超乎寻常的默契,他以这样的方式作了总结,似乎一点异样的感觉也没有。宋念慈闻言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失落一小下下,说起来女人的心态真是复杂,她既不能也不会爱上陈明重,可为什么,当他表现出对自己的浑不在意时,她还是会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失望?   说到底,都是虚荣心在作怪吧?像她不屑的玛丽苏小说一样,男主角或者女主角,作者大人一定会强大到让书面里所有出现的女人或男人,都会爱上他/她。   所以说,玛丽苏是种病,从小说漫延到现实,得治,很根治!   宋念慈略略有些郁闷地转过头,扬高了声音提醒说:“啊,前面在动,可以走了。”   车路通了,后面倒也很快。首富本名叫唐文生,他的根据地在旅游景点那边,一家号称是最奢华的五星级庄园酒店,建成并没多久。就因为时间不长,地点也有些偏,所以虽然广告做了很多,生意却并不预期的那么理想。   这或者也是他最终会答应接受他们采访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他看中的是陈明重写作软文广告的能力,其次是他们汇编的这些采访最终都会投放在旅游商会组织编撰的一本旅游杂志上,该杂志主要投放点是铁路航空等交通工具上面,面向的是游客这一他们的主要客户群,要真说起来,这一点应该才是最为吸引他的,要胜过宋念慈父亲的人情面子无数。   但他对宋念慈还是很客气的,那种长辈对晚辈的亲切。而且宋陈到了后他也并没有让他们多等,第一句话就是对着她状甚亲昵地说:“没想到当年的黄毛小丫头都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了。”说着拿手比划了个矮得可怜的高度,“小时候你也就这么点子高,最喜欢到我店里蹭糖吃了,怎么,见着我,不认得了吧?”   宋念慈来之前,宋建文特地跟她说过许多这位年轻时候的事,因此虽说她的确对他以及他口中所说的事情毫无印象了,但还是笑着说:“没有,我一直都记得,这些年里吃过很多糖,可一直都觉得还是您当年给我的那种白色的小白兔最好吃。”   唐文生非常爽朗地大笑起来,跟她论够了情份方才转过去和陈明重握手。这样的寒喧过后,气氛还是很融洽的,宋念慈来之前功课做得很足,对方又配合,所以她抛了稿子像是谈心聊天似的,令先还有些拘束与谨慎的唐文生越来越放松越来越自如,让这一期的访谈做得出乎意料的顺利跟开心,大家都有一种不知不觉时间便过去了的感觉。   “年轻人,有干劲,还真是后生可畏。”宋念慈整理完带子,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唐文生这样夸奖陈明重,抬头见后者一脸笑意,大概他提的那个案子有可能成事了吧?   这或者也是他坚持撇开电视台的摄影记者,要亲自过来掌镜的最大理由,他早就想跟唐文生合作,只是苦于无人搭线。想通了这一点,宋念慈对他的最后一点绮思也消息不见了,想来也是,他毕竟是正宗的生意人,有这么好的机会决不肯轻易放过。   作为回报,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唐文生命人带他们两个好好地欣赏和体验了番所谓的五星享受,并最后设宴盛情款待了一番。   酒桌上来了很多人,陈明重还能叫出其中一两个的名字,宋念慈是完全两眼一抹黑,尽管他们当中有人声称自己跟宋建文的关系很好。   宋念慈跟陈明重一起敬了唐文生一杯酒,后来两人所有的酒就都被陈明重一个人扛下来了,他笑着很郑重地跟那些人说:“她过敏,一喝酒就很惨的,我实在看不过眼,所以各位叔叔伯伯大哥大姐就饶了她吧,有什么,我一人包干。”   讲完他很豪气地替她连饮三杯,算作是陪礼,这番作派自然赢得不少叫好声。中国人喝酒就讲个尽兴,到最后,光是白酒宋念慈数了数,看着就喝光了一件,这还不算先前打头阵的红酒跟干啤。   他替她挡酒她很感激,但这种喝法……她有些担心地在底下拉了拉他的衣袖:“还好吧?不行我们就找个理由走人了吧?”   陈明重回过头,喝了酒的他眼神特别清亮,他那双终年寒凉如冰的手指也终于暖和过来了,握着她指尖的手滚烫灼热,他笑着低声问她:“那你会开车吗?”   宋念慈有些茫然而迟疑地答:“不会。”   “那么,就让我一醉方休吧,反正也回不去了。”   说到“回不去”的时候,他用力地在她手心捏了捏,像个使坏的孩子般朝她笑了笑。宋念慈摸不准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可再问,他不理她,再做小动作,他就干脆抓住了她的手,这一次,任凭她怎么挣,他也不肯再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太累了,脑子转不过来,一点也不想写东西,所以很早就睡,没有更了。   然后今天要入V,那啥,支持我的请继续捧场哦。   谢啦。   第二更的话,那什么,周末可能无更新,因为女儿生日,要陪她出去玩。   祝大家周末愉快。 33误会   宋念慈有些恼了,拿锋利的叉子在他手背上重重地一刺,这回他倒利索,很快就把她放开了,但更让她觉得吃惊的是,他竟然倾近来偷偷刮了刮她的鼻子,说:“小坏蛋,牙齿还挺利的。”   很明显,他应该是喝醉了,连叉子跟牙齿也分不清楚了。宋念慈情绪复杂地坐离他远一些,但他们那点小动作,自然已被有心人看到了眼里,陈明重醉倒之后,唐文生居然安排他们两个晚上住一个房间里。   宋念慈跟领路的服务人员说:“不好意思,我们能再要个房间吗?”   服务小姐非常有礼貌地说:“对不起哈小姐,那个我们这是标间,已经没有房了,剩下的只有豪华套间,请问您要吗?”   所谓的豪华套间,日里宋念慈看到价钱的时候就胃疼了好半天,该是什么样的人,跑这么远来住这么贵一晚上的房子啊?纯粹是烧钱来的吧?   她自问自己是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的,所以只能万分为难地编了个理由回绝了服务人员好心的建议。唐文生倒还有良心,安顿好其他人还有心跑过来问宋念慈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跟我说,你是宋建文的女儿嘛,那不就跟是我的女儿差不多?”   宋念慈被他厚实的巴掌拍得有些撑不住,假笑着说:“没什么,唐伯伯您费心了,就是,你们这有员工休息室么?我在那借住一晚就可以了。”   总统套房什么设备她是晓得的,即便唐文生想送她人情让她免费住一晚她也住不安生啊。可和陈明重挤一晚?天晓得外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不说夏商周,就算是普通的路人甲只怕也难相信他们两个是清白的吧?更何况,人陈明重还喝醉了酒,小说里都说了,酒后易乱性啊!   唐文生却笑嘻嘻地说:“嘿,没想到宋建文把你教得这么好啊?你喜欢人家吧?小伙子人不错,对你也好又肯维护你,好赖叔叔今日就做件好事,给个机会你套牢他吧。”   说完他哈哈大笑着不由分说地把差点要哭出来的宋念慈给推进了房里,笑声朗朗,隔老远都能听得到,显见他是十分以为自己是做了一桩好事的。   宋念慈真是欲哭无泪,那边厢陈明重眯着眼睛喊:“口渴,有水喝吗?”   好歹让他醉倒的酒里面,有一部分还是替她喝的,宋念慈看了眼躺在床上左右翻滚的陈明重,于心不忍,走过去给他倒了杯热开水,扶起他一点一点慢慢喂了。   她见过男人醉酒的很多,像早年的程念恩就是各种醉酒的极品典型,那喝醉了后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哦,宋念慈都不好意思说他,她小姨就更是晓得一次揍一次。但他狐朋狗友多,不喝不行,没办法,左支右拙之下倒把他练成了个酒中高手。宋建文年轻的时候也常喝醉,斯文人喝醉了形象也是不好看的,宋念慈记得最深的一次就是刘女士气得直接把他扔浴缸里,四仰八叉睡到天亮,第二天起来一个劲地喊头疼腰疼腿疼胳膊酸……比起他们来,陈明重的酒品真是好到令她咋舌,他只是一个劲地要喝水,似乎在努力地想把体内的酒精给稀释掉,看清楚身边的人是宋念慈的时候,他一边呕吐还一边对着她笑:“哎,没想到倒辛苦你了……我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那么也算是值得了。”   因为醉酒,他醇厚的嗓音有了些沙哑,带着几分令人意外的沧桑暗哑,他想要保持清醒的倔强样子也是平时很少见得到的,他辛苦自嘲的模样褪去了毒辣的外表也显露出了他脆弱的另一面,这一切,联系到他那令人感慨的身世,都让他像个失爱的大男孩似的,那么地令人疼惜和怜悯。   宋念慈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为他抹去嘴角反吐出来的残羹冷炙,又迫着他嗽了嗽口,照顾醉酒后的人,要的是精力和耐力,但陈明重显然并不是太会麻烦人的那类人,呕过一次稍微好过了些后,他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只是睡着的时候,他固执地抓住她的手,她几次抽出来,又被他抓回去,他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她听不清也不想听,大概总不会是念叨她的名字的——被陈明重打击的次数多了,她已经学会不要把自己陷到那种自作多情的地步。   可是就那么坐着?既累又无聊。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她只能半坐在地毯上,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抓得牢牢的。坐到很累的时候听到电话响起来,夏商周在那边问她:“到哪了,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宋念慈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最后才干巴巴地应:“我今天晚上可能回不去了。”   “怎么了?”   “摄影的人喝醉了。”   她并没有说是陈明重跟自己一起过来的,不晓得是怕他多想还是怕自己想多。夏商周听她这样说,很明显有些不开心:“怎么会这样?”可接着又紧张,“那你喝了多少酒?有没有事?晚上回不来,睡哪儿呀,要不我现在来接你?”   宋念慈闻言大为头痛:“我说我皮肤过敏喝不了,根本就滴酒未沾,这点了你来接什么呀,深更半夜的,等你开车接我回去都快天亮了,还让不让人睡呀?”跟着又哄他,“再说你忘了我们来的这地儿是酒店了么?别的什么可能没有,但床还是大把大把的。”   “呵,也是,那你要好好休息。”夏商周稍稍安心了些,总体来说,在这方面他还是很体贴的,问清了情况也并不会胡乱纠缠一气,毕竟成年人了嘛,谁没有个为工作外宿的事情?想到这里他又有心情开玩笑,“老唐那可都是五星级的,你们专程去给他做专访,有没有给你间总统套房让你过过瘾?”   宋念慈听他语气知道他是放下心了,看了眼睡得死死的陈明重,略微有些心安,低声说:“你倒是想得美,当他这是慈善机构呀,还给你总统套房,有个标间就不错啦。”回头看某人跟着翻身,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忙说,“那就这样啦,我先挂了,同事喝醉了,我照顾他一会先……”   可惜电话还是挂得有些迟了,陈明重迷糊之间突地伸手过来抢了她的电话,说了句:“好吵!”然后“啪”就把她手机扔床角上去了。   也不晓得夏商周最后听到还是没听到,幸好她有事先申明,否则情况还不是要糟?!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气,骂道:“陈明重你干什么呢?装疯卖傻呀?!”   可人根本不理她,呼噜呼噜接着又睡过去了,剩她一个人气到胃痛,手机在角落里垂死挣扎着又叫唤了两次,见没人接最后也偃旗息鼓了。她的手被他抓得生痛,也不晓得他睡着了怎么还有那么大力气的,费老大劲也没能把自己拯救出来。有时候宋念慈分明觉得他是故意的,可看着他因为难受而紧皱的眉峰又觉得不应该如此怀疑,在忐忑与猜疑中,她终于等到他深度睡去,她的手得以解放,当然,这时候,她也已困倦到一定程度了。   夜色很深,景区的夜宁静安详,冬天里虽不至于有虫鸣蛙叫,但夜晚的空气带着树木的清香,很有安神定气的效果。   虽然困得要死,可宋念慈的精神却毫无休息的意愿,用力吸了一口气,她踱到桌边打算就这样趴着过一夜,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此夜孤男寡女逃脱不了瓜田李下的嫌疑,但,她自我安慰着说:“身正不怕影斜,她没有做什么事,自然就不用觉得心虚的。”   享福享惯了,这样她还真是睡不太着,于是拨着台灯数屋外明明暗暗的星星,心思乱七八糟地转了又转。有时候想万一她这样睡着了陈明重又爬起来了怎么办?她记得以前和陆敏看一起□案时曾经听人说过,永远不要相信床上男人说的话,同样的,也永远不要随便跟一个男人同处一室,哪怕你已经对他很熟悉了。   这样一想,她身上那股奇怪的感觉就更明显了,虽然白日里她和陈明重独处的时候多了去了,可从没有哪一次,他的呼吸,他难受的呻吟,他梦里含糊不清的低语,都让她如此敏感,敏感到她身体里的每一个毛细血孔都在偾张着不知道是防备还是期待……   “宋念慈,你在想什么呀?”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把心思又转回来,可是,看一看床上,陈明重真的长得还蛮好看的,不同于夏商周的轮廓分明,他有些古时书生似的儒雅秀气……如果她先遇到的是陈明重会怎样?如果她和夏商周分手会怎样?   她在心里骂自己,宋念慈,你怎么可以又怎么敢这么想?   清醒着的时候,她能阻止自己有这些荒诞的念头,但睡着的时候,她分不清自己是睡着的还是清醒的,因为她分明觉得,身边的怀抱她一点也不熟悉,带着点微凉的薄荷的清香,那是陈明重身上终年散发的味道。   他抱着她,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吻了吻她的唇角,他似乎还在笑,用她熟悉的那种低沉的声音说:“你这个傻瓜。”   她混混沌沌地应:“我才不傻。”   “好吧,你不傻。”他哄她,顺着她,那种感觉真是让她舒服透了,陈明重什么时候有这么宠过她?在工作上,他总是打击她,他总是批评她,他总是莫名其妙地排挤她,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对她好,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和她在某些事情上,给她微妙的默契感。   可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他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这么好?   她觉得不对,她想醒过来,但实在好困好困,一夜未眠的下场是让她到凌晨天将明未明时分特别的困倦疲备,头昏昏沉沉的别说是思考,就是睁开眼睛看一下都做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特别冗长而又啰嗦的梦,遗憾的是,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又分明什么也想不起来——大概是根本就什么梦也没有做,她只是睡得太好了。   以至于当被早上的门铃声惊醒的时候,她直觉自己已睡了一辈子,她爬起来,惊愕地发现自己并不是睡在自己的家里,当然,也不是趴在桌子上,而是躺在酒店柔软得有些过份的大床上,那张大床,不应该是陈明重睡在上面的么?   门铃声还在响,送早餐的服务生也不用这么积极而顽固吧?   她叹了口气,急促的铃声让她没法思考陈明重这会到哪里去了,她没好气地爬起来去开门,是不是幻觉啊,为什么她会看到夏商周站在门外面。   而且,为什么他不看她,而是一脸诧异地望着她身后——是了,她的身后,她回过头,脸上短促的惊愕与慌乱还来不及掩去,更大的惊慌就袭击了她。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要在这时候,陈明重,那个她以为消失了的陈明重,会披着大浴巾从里间的洗浴室里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清楚了吗?某人要什么? 34思考   陈明重像是也没有料到这情况出现,他看着宋念慈,说:“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吵醒你,想出来应个门。”   好吧,这也是解释,只是说了比不说还糟糕。   宋念慈扭头看向夏商周,他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黑锅底来形容了。好在场景虽暧昧,但她身上的衣饰还算完整,除了外套不在身上,她的样子,并不像是刚刚从某个男人的被窝里爬起来的。   她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了,比如说问他为什么这么早会出现在这里,这种明显带着质问的话,哪怕她是以撒娇的语气问出来,也是不合时宜的。   夏商周也一点解说的*也没有,听陈明重那样说后他看都不看他,当然也没有看她。拉着宋念慈的手把她推进房里,一边帮她收捡属于她的东西一边说:“走吧,我带你回去。”   从头至尾,就这么简短之极的一句话,他冷静之中隐隐散发出来的暴戾的气息令宋念慈一点都不敢反抗,跟着他的指示乖乖地穿好衣服,随着他一起出了酒店的大门。她心里乱轰轰的,想解释又不敢,想撒娇避险又不擅长,最后只得一声不吭地缩着脑袋坐在副位上,恐惧地看着他把车速开到一百八十码。   幸好时间比较早,路上基本没什么车流行人,否则还不要出事了?   疯狂飙了一段,宋念慈实在受不住了,睡眠不足加上心情紧张,她头一次坐车晕了车,不及他停下来已然吐得死去活来——幸运的是倒没呕出什么来,昨晚吃得太少,夜里没睡觉又消耗过多,想吐也得肚里有东西的。   夏商周等她稍微平静些,冷淡地递了张纸巾给她。   “谢谢。”宋念慈抹抹嘴,有些艰难地开口说:“对不起,我……”   “不要跟我讲这三个字。”他冷着脸打断他,忽地又开车往后退,快近酒店的时候他把车停下来,扔给她一句话,“在这里等我。”   宋念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气息阴沉的夏商周,一直以来,他给她的印象都是和煦的,温暖的,从容的。她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没勇气,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啊!可是,是真的什么也没做吗?那么梦里面那个散发着微凉的薄荷气息的怀抱是怎么回事?那响在耳边的低沉的笑声,那印在唇角的浅吻,不,或者还有深吻,抚摸,乃至……她发现自己脑子里简直是一团浆糊,对于发生过的一切全然的记忆模糊,已然分不清那只是一个梦还是自己平空想象出来的还是确有其事地发生过。   夏商周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叮嘱完就径自开门下车了,看他的方向应该是再往酒店里去,难道他是想不开,觉得气不过,返回来要去找陈明重打一架吗?   宋念慈想到两个大男人挥拳相向的情景,如果他们真的为她在这地方打一架……她以为自己被男朋友“捉奸在房”已经很狗血了,可没想到,后面还有更狗血更暴力的事情跟着发生。   后知后觉,像是突然醒过来似的,她扔掉包包,疯也似的往夏商周进去的方向跑。   不,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这个城市有多小她太清楚了,她不想出这样的名,宋建文和刘女士也不想出这样的名,活到二十几岁,她还从来没有让自己,让爱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陷入到这么难堪的境地的时候!   夏商周气冲如斗地跑进大堂,陈明重恰好也下楼来,他直面迎向他,说:“夏商周,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你们唐总在哪间房?我要见他!”夏商周理也不理陈明重,走过去对前台的服务人员说。   那姑娘值了一晚上的夜班,早上脑子还糊涂着,被他“生人勿近”的气息吓到了:“对……对不起先生……”   “我要见他,现在!立即!马上!你就跟他说,是四季的夏商周要见他。”夏商周深吸一口气,忍耐地打断她冠冕堂皇的客套话。   他逼视着她,眼光的杀伤力实在太强,服务小姐无奈,只得战战兢兢地拨了电话。   陈明重看这一切,皱眉,拦住他再次重申:“夏先生,我想我们应该先谈一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夏商周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角,冷笑,“完全没必要!”说完他敲了敲桌面,不耐烦地伸手抢过小姑娘手里的话筒,和还陷在周公梦里没完全醒过神的唐文生说,“唐总,我是夏商周,有事找你,见不见?”   然后那边说了什么,他利落地挂掉电话,看都没有看陈明重一眼,绕过他进了电梯门。   后头的陈明重,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才能让自己保持住克制,没有在这种环境里做出失态的事情来。   于是宋念慈跑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陈明重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灯饰华丽的大堂内,连带着影子都显得格外的冷清。但于她来说,最好的消息莫过于这两人没有缠斗在一起,她略微松了口气,看着他,一时都不晓得要说些什么。   “他上去找唐总去了。”陈明重看她神色就知道她要找的是谁,略微有些苦涩地笑笑,“对不起,我不晓得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只是觉得身上很难受,想洗个澡而已。”   同样的,他也只是看她趴在桌上睡着不舒服,所以才把她挪到床上去罢了,并且,怕她醒来后着凉,体贴地为她脱去她的外套。   这些解释,合情合理合法,但他这会儿来跟她说这些,是以同病相怜的姿态想寻求安慰?还是,是事后无可奈何之下的一种急忙撇清?宋念慈觉得自己过份敏感了,死死抿了抿嘴,嗫嚅了两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说什么呢?难道她能问问他将她抱上床的时候有没有亲过她?或者做过其他亲密的不属于他们目前这种关系应该做的事情?   像是了解她想的是什么,陈明重盯着她,走近来一些说:“我保证,我什么也没做。我没有那么小人,趁人不备做什么不光彩的事情,没那兴趣也没那爱好。”稍停顿了片刻,他又说,“对我喜欢的女人,我更喜欢光明正大的追求。只不过这会儿,我很想让你知道,如果他因此而误会你,我不介意把这罪名坐实了。所以宋念慈,不要怕他,也不要担心。这世上,会爱你的,并不只有他一个夏商周。”   宋念慈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她都明白意思,都知道怎么写,但合起来,怎么就那么难让人听懂呢?“陈明重,你确定你说的是地球语而不是外星话吗?”   陈明重啼笑皆非地看着她:“是我说得太隐晦了吗?还是,你想我表达得再明白些?”   “不,不需要了!”宋念慈断然否定,有些狼狈地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讪讪地岔开话,“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很清楚,所以不需要讲得太明白,而且,夏商周也没你想的那么小气。”   言语之间,她想要维护夏商周。   不是做错事了气短,也无关贤良淑德,而是一种本能的直觉。它很清楚地告诉她,如果不想局面更糟糕,就只能和陈明重,保持好恰当的距离。   所以她迅速而果断地决定结束他们的对话,说:“他既然不在这里那我就去车上等他了,你先回去吧,昨天的专访我会回台里把同期听出来,至于稿子,两天后应该可以交到你手上。”   就目前面言,同事关系也许是最合适的。   宋念慈在车上并没有等太久,几乎是她刚刚坐好,夏商周就出来了。他的脸色比进去那会好看了很多,但还是不怎么搭理她,只是告诉她说:“我有事要去景区一趟,很快就好,到时我再送你回去。”   盛怒之下,他还肯同她报备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宋念慈感动了,忙说:“没事,你有事可以先忙,我正好听听同期。”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夏商周这个“很快”,居然让宋念慈等了三个多钟头,从早上八点多一直等到近十二点了才算完。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无干扰地把整个同期听完,并在脑子里构思了一遍专访稿的主题思想大意还有节目走向。   期间陈明重打过一个电话过来,是打在夏商周手机上的,也不晓得他跟他说了什么,夏商周表情平静将手机转给她。宋念慈狐疑地接过来,这回他倒聪明了,闭口不提早上的尴尬事,只是告诉她:“你的手机,你忘在房间里了,我给它带回去,你要取就到旭日的前台那里拿吧。”   宋念慈“嗯“了一声,说:“好。”   然后就是沉默,正想挂电话的时候,陈明重轻声问她:“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宋念慈说。   他当然没有为难她,他只是不怎么理她罢了,一路上既不问她要解释,也不让她解释,事情做完后带她吃了餐味同嚼腊的饭,就直接把她送回了家里,然后说:“我还有事要出去,你好好休息吧。”说着刮了刮她的脸,“看你这黑眼圈大的。”   语气已恢复了些亲昵,像往日一样。   宋念慈眼睛刷一下就红了,各种委屈心酸涌上心头,可惜夏商周转身走得太快,并没有留意到她这一刻软弱的眼泪。   宋念慈觉得更难过了,很难得地哭了出来,抽抽噎噎坐在床头哭了半晌,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哭,就是觉得难过,觉得伤心,觉得后悔,又觉得气愤。   作为这么多年里,彼此精神上的垃圾筒,哭饱之后宋念慈自然要打电话给陆敏以求安慰求后路。陆敏听她讲了前因后果,劈头盖脸朝着她就是一顿臭骂:“宋念慈我说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你和一个男人出去采访你好好跟他讲明白不就行了,你瞒什么呀?还是那个什么陈明重比夏商周还优秀还让你心动?我跟你讲,你不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夏商周一个够好了,你这样紧着这头盼着那头,小心鸡飞蛋打两头失塌我告诉你!”   “不是。”宋念慈被她骂糊涂了,“我没喜欢陈明重啊,我就是觉得,怕夏商周多心不是。”   “你哄我呢,我们俩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还不了解你?你要是对陈明重没点复杂心思,晚上没房间你会不尽力去争取?又不是荒郊野地!好吧,即便是争取不到,你没办法,你不得不跟他住一个房,可是这样你会不跟夏商周明说?你就是不和他说你也会跟我吐槽的好吧?读书的时候有人摸了你脚你会告诉我,和李小龙那么熟了,有次你和他因为落雨陷在半路困了一宿你还打电话跟我诉过苦呢,那个防备劲你还记得吧?说是把手指按在一号键,随时准备不对的时候就报警伺候,可这次你有吗?啊,有吗?你谁也没告诉,暗喜着呢吧?就盼着在没人认识的地方堕落一把呢吧?内心里我跟你讲,你这情况有个书面名词,就叫做‘出轨预期’!你明明白白告诉我,潜意识里你就真没想过同他发生点什么?不说上床哈,暧昧肯定是想的吧?”   这话真是太赤果果太打击人了,陆敏很少有这么不留情面的时候,宋念慈被她说得一滞,气不由立马就短了三分,可脸面重要,她不得不犟嘴说:“我没有,我没有,我压根就没有想过,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他拉着她的手的时候她记得警戒却忘了夏商周打了两个她未接听的电话?只是她喜欢她同陈明重的默契感以为夏商周不能理解所以连带的也不想让他知道这一切?只是那种很邪恶的可能会发生什么的想法出现太短暂飞逝得太迅速?   有或者没有,这从来都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她的的确确,是想过的。   面对夏商周的时候,她是没想过陈明重,可面对陈明重的时候,她同样的,也没有考虑过夏商周。   “宋念慈,你也不小了,你要想明白,你到底想要一个怎样的男人。“陆敏听她那语气就明白了,冷冷地提醒她说,“是,陈明重说的是没错,会爱你的男人,不止他夏商周一个。可是适合你的男人呢?这世上,有几个?即便很多很多,但你就能肯定,你碰得到遇得到拿得到?”   “夏商周生气,与其是说怀疑你同陈明重之间发生了什么,还不如是说,他根本就是在气你,想不明白自己要什么。”   “宋念慈,好好想一想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身上不太舒服,那啥,没有日更了啊,要日更的时候我会说一声的。   宋念慈这样的反应,应该是正常的吧?跟一个感觉还不赖的男生单独在一起过夜,怎么可能不想过暧昧?   只是,暧昧很近,爱情很远。   所以姑凉们,要远离跟你们玩暧昧不讲爱情的男人。 35疑惑   陆敏这一番话,听着实在是太有道理了,同样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为什么她就没有她这么超然脱俗的认识?知道她这是真为自己好,宋念慈倒不介意她话说得太过份,抽出纸巾抹了抹眼泪,虚心请教道:“那你说我接着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办呗!”陆敏满不在乎地说,骂归骂,但主意要还是要帮着出的,毕竟她的朋友是宋念慈而不是夏商周,“都这样了,你也用不着小心讨好他,反正你也没真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那点小心思就当是婚前忧郁症好了。因此我觉得,你最好就干脆做得坦然些,越坦然他越摸不清你的门路,越坦然他就越觉得自己怀疑错了,就会相信你和陈明重真的就只是一般的合作关系(事实上也的确只是一般的合作关系好吧?)……怎么个坦然法?宋念慈你确定你是大学毕业而不是初中肄业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要问我!他再回来你就大大方方同他解释一遍呗,就说唐文生那没房子了,你舍不得烧钱不想住总统套房陈明重又喝醉了要你照顾,总之怎么无奈你怎么说,然后最好,把你昨天一天的工作拿出来,说请教也好帮忙也好炫耀也好,反正要给他过过目,证明你确实不是去打酱油谈情说爱的,而是去工作的。不过基于你有错在先,等到他气平了心定了,你还是要跟他好好谈一谈,两人之间最起码的,要做到交流坦诚,沟通良好,有什么症结都摆开来说清楚。而且我觉得你对夏商周根本就是有点吹毛求眦,好了想他再好。你觉得人人都该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递个眼神别人就得晓得你在想什么吗?你不说,人家哪里会知道?像你和陈明重那样的,即便结婚了,只怕新鲜劲热乎劲一过,到最后肯定不是心有灵犀一点就通,而是沟通不良到便秘。”   宋念慈听到这里真是差点要顶礼膜拜自己这铁杆闺蜜了,瞧这谋略这见识,前辈子是宫斗血流成河里滚出来的吧?因而由衷地说:“陆敏你真是太聪明了,我就觉得奇了怪了,你怎么……”她想说,你怎么就到这年纪了还剩在那没嫁出去呢?只是这话挑衅力杀伤力的级数都太大,意识到这点后她不得不硬生生咽下去再圆回来,“嗯,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明明我们两个差不多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吧?”   陆敏不晓得她这话里边的百折千回,闻言哈哈笑说:“行了哈,少拍我马屁。什么叫我们两个是一起长大的?姐我怎么说也比你吃了五年饭呢!跟你讲,我现在要是你这年纪,别说范磊,就是王科,我是走开了连头都不会回一下的,不,应该说路上遇见了我是连瞧都不会瞧他们一眼的。唉,所以说,女人不耐磨,落草的凤凰不如鸡,宋念慈你能在这年纪赶上夏商周,清明回家多烧几柱香吧,你家先人太保佑你了真的是!”   宋念慈汗了一小下,又跟她这里那里哈啦了几句,知道她最近远了王科一心一意在对付范磊,不由又有点心安,陆敏也该有男人让她定下来了,否则她这么好的女孩子都嫁不出去,实在是天理不容!   宋念慈讨得了“秘方“,自以为已有定计,就丢了工作丢了心事美美地补了个好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黑,恍惚间她以为时间是早上,误了上班的点,急得“哗”地掀被跳下床赶着要去上班,等到鞋套上了脚才瞄到窗帘的背后漆黑一片,这点儿是夜里而不是早晨。   她很奇怪夏商周到这时候了还没回来,而且还没有来电话跟她说一声他在干嘛,这要放以前是多么不寻常的事啊?有心想给他打个电话又想起陆敏的话犹豫着到底有没有必要,纠结的过程中她才发现,自己似乎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夏商周,习惯性的,都是他来电话告诉她他想要怎么怎么,然后她应该要怎么怎么。   这样子主动去电,符不符合陆敏所说的主动讨好呢?   而且她肚子好饿啊,吃饱饭才有力气跟他斗智斗勇吧?   打开包准备搜寻手机叫外卖,才发现自己的电话落在酒店,被陈明重带回旭日去了。知道这个她心里又好受了些,原来不是夏商周不给她电话,是她这点儿根本没电话嘛。   抄起钱包去楼下要了个过桥米线,饿得狠了只能垫个半饱,想了想又喝了一盅鸡汤,怕这家老板笑话自己是大胃王,转战别地还点了个炒面,吃得肚子溜圆溜圆地这才心满意足地横着走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夏商周已经回来了,他倚在门框上看她走进来,问:“去哪了?”说着还拿下巴顶了顶放在桌上的新鲜出炉的蛋糕,“现烤的,很香,尝尝吧。”   他这番提示,让宋念慈忽略了他的前一个问题,看着盒上漂亮雅致的LOGO,惊讶地说:“你今天去河东了啊?”难怪这么晚才回来。   夏商周没回答,只是过去开了盒子,拿叉子叉了一块递到她嘴边:“尝尝吧,你以前不是老说这家的蛋糕很好吃么?”   早晚之间,态度变化这么大,宋念慈莫名之余又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深恨自己刚才吃得太饱了,这会儿看到这些别说吃,就是啃一小口的*都没有啊。   她看着夏商周,有点为难地说:“我刚刚才吃过饭,晚上吃太饱了怕发胖吖,要不留着明天当早餐好不好?”   “不好。”夏商周利落干脆地拒绝了她,理由还很充分,“明天吃就完全冷掉了,你这里又没有微波炉,而且这个是现烤的,我赶着送回来,你试试,还热着呢。”   要在平时,宋念慈一定感动到抱住他哇哇大叫,这是她看小说最喜欢的乔段啊,快赶上读书时她看的狗血八点档了,二十四孝老公为了妻子想吃一个鸭脖子跑遍全城!   不忍令他失望,她勉强尝了一小口,硬着心肠说:“嗯,是很好吃。”   夏商周笑着又叉了一块更大的递到她嘴边,说:“好吃那就多吃点。”说这话的时候,他笑得很温柔,声音也特别温和,好似做错事的不是宋念慈而是他一样。   宋念慈觉得他实在是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怪,看着嘴边烤得香喷喷的以前的爱味现在的折磨,她不得不撇开脸,说:“我真的吃不下了……”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的吗?”夏商周维持着姿势不变,只是声音渐渐冷了下来,“还是,我这样讨好你你仍然觉得远远不够?”   宋念慈瞪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商周说:“就是你听得懂的那个意思。”   宋念慈抿了抿嘴角,有些倔强地说:“我不懂!”   “你真的不懂吗?宋念慈,你是不懂我的心呢,还是不想懂,还是,你根本就觉得,我不值得让你去懂?”   这是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夏商周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隐晦这么高水平了?他是吃枪药了吗,一回来就跟她说这些……哦,不,灵光一现她想通了,他这根本就是在玩秋后算总账!后退一步,宋念慈冷笑:“我就说你怎么会去河东买蛋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果然没说错啊。你这时候才买回来,是晓得我吃过饭了吃不下,然后好趁机挑事跟我吵架是吧?我跟你说,夏商周,没必要!你要介意我跟别的男人在外面过了一夜你直说,用不着玩这种有的没的,你说明白了,我也不会死赖着你,你说分手,我立马就走,一秒一分也不会在你身边多停留,你又何苦摆这种姿态来挑我的刺寻我的事?”   宋念慈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尽管她很不想,可是关键时候就是有这么的不争气。她转过身,抹了一把脸,恨不得立即搬家伙走人,马上又想到这是自己的家,夏商周才是外来者,就指着门口朝他说:“看不惯忍不得受不住你就走吧,夏商周,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吗?”夏商周的声音阴阴地从背后传来。   宋念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可怕死就不是宋念慈了,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嘲讽他:“那才是你这时候最想做的吧?”   再忍受不了,说完这句话她就跑进了卧室,“呯”一声把门关了一了百了。这算是她跟夏商周第一次正正式式的吵架吧?以前她还想,自己的爱情是与众不同的,人家小情侣分分合合闹分手闹事端,还没结婚就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具体例子参见洪碧儒,而她跟夏商周整日里粘都粘不够了,想吵架都没功夫。   哪知道,他们是不吵则已,一吵惊人讷!   宋念慈终于明白夏商周回来后那态度到底怪在哪里了,他以前对她是宠溺,而今天完全就是谦恭,那种打定了主意要招惹你的碍眼的表面谦恭内里倔傲,就像宫斗宅斗剧里明尊暗贬你让你恨得牙痒痒的腹黑老奸臣。   可是至于吗?他对她用这套?她又不是那种会困着他纠缠到死的人……虽然说一想到要跟他真的分手她就心痛欲死,她对陈明重的那点小心思就根本算不上什么了,但是,她绝对会咬着牙答应的,哪怕她因此痛到活不下去,必要的尊严她还是会坚守的。   不过,真分了她父母该怎么办?他们一心地谋划着帮他装修房子,满心期待地等着把最心爱的女儿嫁给他……   “宋念慈,你是真的想跟我分手吗?”门外面,夏商周捶着门,问她。   眼泪吧嗒吧嗒随着他的问话更肆无忌惮地掉下来,她咬着唇,不敢出声,怕一出声就露了哭腔示了怯,所以只好干脆保持沉默。   她的沉默令夏商周抓狂:“我没有介意,我根本一点都不介意你和他在外面过了一夜,我只是觉得很难过,你知道吗?我只是觉得很难过宋念慈,你明白我心里的难过吗?是我的错觉吗?有时候我觉得,你一点也不爱我,我的财产你不屑,我们去看房子你不情愿,一说到结婚的日期你就时常回避,宋念慈,你告诉我,你是真的爱我吗?想嫁给我吗?愿意和我过一辈子吗?”   他不问这些还好,一问宋念慈就更难过了,她不是真的爱他她会让他爬上她的床?她不真的爱他会接受他的求婚?她要真不想结婚,会让自己的父母小姨参与到他房子的装修里去吗?   而且她不要他的钱,是本身她就不喜欢他做的那么生分,真正相爱的男女,互相信任,彼此依赖,又怎么会在钱财上,分得那么清?   可此时,他却因此而怀疑她的真心,他也从来不相信她的真心,他以为她不爱他,是因为他不了解她,还是从来没有真的想地要去了解她?   宋念慈无可奈何地看着被拍得摇摇欲坠的门,有几分茫然地问:“夏商周,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陆敏说过,爱她的男人或者不止一个夏商周,但适合她的呢?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他是适合她的,但是,是真的适合吗?适合做她的丈夫,做她孩子的父亲,做她这一辈子,唯一陪着到老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吵架了……   那啥,感冒了,最近超不在状态中,唉……看的人不多啊?- -是故事不好看?还是因为他们老不婚呢?唉,我也很想他们快点结婚,但素,快啦快啦,自从十万小慈同学没嫁出去后,我就调整了下大纲,把三篇章改成了两篇章,所以,很快了,十五万前一定婚成! 36住院   宋念慈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回应他的是门“嘭”的被一脚踹开,她给吓了老大一跳,睁大眼睛瞪着他。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她爸爸是老师,她妈妈是老师,他们算不上文化人但也算是斯文人了,然后从小到大教育她也要斯文,哪怕死小子程念恩,也从来就不会这么摔门踢门破门而入的。   夏商周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过份了,他神情自若地坐到宋念慈旁边,肯定地说:“哪里不合适了?我觉得我们很合适,非常合适,特别合适!”   说着他就抱住她,试图进行各种亲热,宋念慈真是腻烦了他来这一套,惹恼了她然后又当没事似的讨好她,她不是小猫小狗,打一下给颗甜枣就哄好了,而且没听说过女人是越哄越来劲吗?她本来还有些理屈的,这下倒全变成委屈了。   她避开他的嘴,对他的热情不作任何回应,他试图哄她:“好啦,是我的错,是我神经过敏了。可我就是难过,我其实真心想回来就好好哄哄你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不舒服,宋念慈,你告诉我,你爱我吗?你爱我吗?嗯?”   “嗯“字未完,嘴巴又凑过来了,宋念慈努力想挣脱出来,挣得连伤心都没力气了,干脆放松下来,以挺尸状面对他的一切骚扰,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声音异常冰冷地说:“夏商周,我们分手吧。”   说完,她居然一点心痛的感觉也没有,只觉得疲倦跟无奈,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脑子空白得有些泛疼。   夏商周终于停了下来,他就那样俯视了她很久,她的神情执扭而认真,并不只像是说说玩的。   他慢慢放开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宋念慈只感觉他在她身边坐了很久,然后就起身走了出去。   她闭上眼睛,觉得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她厌恶这样的相处,她喜欢静静相拥的缠绵,喜欢清新不甜腻的拥抱,但很显然,情人之间,哪怕是最蜜恋的时候,缠绵也会变成纠缠,也少不了纷争跟吵闹。   外间的大门“呯”的一声被重重关上,响声重重地敲击在她心上,让她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寒噤,接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稀里哗啦糊了她一头一脸。   她觉得自己并不特别心痛,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的想要流泪。   走到今日今时,她只觉得一切都那么迅速,又那么的莫名其妙。   她以为夏商周算是放弃了,可没多久,门又响了,是被人用钥匙开开的声音,她倏地爬起来,看到夏商周提着两瓶酒走进来,是很普通的那种瓶装二锅头。   他看了她一眼,拿开酒器撬了瓶盖,也不说话,就那么旁若无人的牛饮起来,连下酒菜也免了。   宋念慈瞪着他,只觉得他这样做既徒劳又可笑,在她面前玩酗酒玩颓废吗?咬咬唇,撇开脸不去看他,但管不住自己不去担心,她可是很少看到他喝酒的,就算喝也就来点干啤,一杯两杯算是极限,白酒从来不见沾过,这两瓶大白灌下去,他受得了吗?   可又不好意思去拦他,忍不住了只得冷着脸,骂他:“夏商周你这是干什么?喝酒就有用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不能。”夏商周闷闷地应了一句,抬头又灌了自己一口,“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眼看着半瓶酒进肚了,宋念慈坐不住,跳下床想把他的酒抢过来,却被他攥得死死的,简直是打定了主意要在今天晚上一醉方休。她气不过,就甩开手,干脆跑出去来个眼不见为净,行到客厅又不放心,气哼哼地坐在那里生闷气。   恼到极致了,一个劲地在心里骂,喝死你算了,喝死你!喝死你!喝死你!但又怎么忍心真由得他那样?提心吊胆地等了半晌,再没法,站起来跺着脚朝里面喊道:“夏商周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我不分手!”   里面的人闷声宣布,孩子气十足的话把宋念慈气得笑了:“不分手那你是想怎样?你忍得下吗?我昨天晚上可是跟别的男人同房共卧了哦!”   这回夏商周很久都没再说话了,宋念慈伤心地想,你看,他还真的是介意的,哪怕她跟陈明重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还是介意的,才不是陆敏说的那样,他介意的只是她一点点程度的精神出轨,他根本就是介意那表面上看到的事实。   再无留恋,她扭头就走,可里间夏商周的呕吐声拉住了她,他似乎很难受,吐得特别厉害,宋念慈再次跺了跺脚,骂说:“就醉死你!”   到底还是冲了进去,房间里酒气冲天,夏商周趴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干呕。看了看那两瓶酒,其中一瓶已经见底了,她气得要命,在他背上重重地敲了一拳:“你就喝吧,喝死你,但你要死也不要死在我家里啊!”   伸手把他捞起来,焦急地给他抚背摩心揉脸,饮酒之后的夏商周,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脸孔红红,他是一脸的泛青,手心冰凉,连带着耳朵也是凉的。   宋念慈吓了一跳,忙起身给他倒了杯温开水,可一喂进他嘴里就被吐了出来,又切了一个苹果,这回连塞都塞不进去了,顾不得先前还在吵架中,耐着性子哄他:“吃一点吧,水果可以解酒的。”   但夏商周根本不理她,牙关紧咬眉头紧皱眼睛紧闭脸色发黑,怎么看怎么像是中毒的症状。她心里一哆嗦,在电视台的时候,也不是没做过饮酒过量最后致死的新闻,试图扶起他:“要不先去床上躺着吧,地上凉。”   费老大力气把他半拖半扶地弄到床上,一回头他却又呕了起来,趴在床边干嚎了半日,一吐出来,满嘴是血!   宋念慈吓得哇哇大叫,手忙脚乱地抓起桌上的手机抖抖擞擞的打电话:“妈,夏商周喝醉酒吐血了啦!”   刘女士和宋建文正准备上床睡觉,听到这个也骇了一跳:“怎么回事?”想着现在不是问经过的时候,都吐血了啊,宋建文在旁边气得骂,“打电话给我们有什么用?都这情况了赶紧120啊!”   ……   那个夜里,宋家真可谓是人仰马翻兵荒马乱,老房子那边几乎惊动了半个小区,最后,我们伟大的传说中的夏商周同学,在挣扎无效反对无果之后,被宋建文喊来的四个壮汉,给抬进了急救车,非常“光荣”地进了医院。   医生诊断:酒精中毒,胃出血了。   并且非常严肃地批评了宋念慈这个女朋友的不称职:“你男朋友先前胃就不好,这次饮酒过量,估计问题大了。”   说完脸臭臭地开了一堆的各种检查,当着宋建文的面说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玩情趣也不要命了。   宋建文和刘女士一听,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望着病床上终于平静下来的夏商周,宋家三口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安静了!   刘女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宋念慈拉出去,问她:“怎么好好的在家里喝起酒来了?”不等她接话就骂上了,“你有没有脑子啊?还喝白酒,要助兴也不用这个吗?”转头去跟宋建文诉苦,“现在的孩子们,我是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   宋建文其实想说,他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可是看着宋念慈委委屈屈什么也不敢说的样子,又不好讲她什么,跟刘女士使了个眼色,说:“他们也大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行了。”   然后嘱咐宋念慈照顾好夏商周,就把自己老伴拉走了,边走边劝她:“看着不像是助兴,倒像是吵架,也别骂他们,等小夏清醒了,再开解开解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大半夜被吓得差点心脏病发。   夏商周倒是好,醉成一滩烂泥,在医院里整整住了一个星期,其实三天后他就想出院了的,只是宋念慈坚持不肯,望着他皮笑肉不笑地哼哼说:“怎么能那么早就出去了?好好住着吧,别把你又整趴下了,那我罪过就更大了。”   也不怪她怨气这么大,最近这些日子以来,宋念慈的日子很不好过。   关于夏商周的住院,动静太大,以至于小区内外流言纷纷,靠谱一点的说是两小年轻吵架,然后借酒浇愁,不靠谱的就说了:“本来是想喝些酒助助兴的,结果一不小心,过量了。”   “助兴”这个东西,可供想象意淫的空间实在太大,并且远比吵架更能吸引起人的八卦欲和窥探欲,加上夏商周声名在外,或多或少也是有人晓得他名号的,便感慨说:“小慈找的这男人,还真是重口味。”   陆敏听到这些,肚子差点笑痛,第二日赶了大早屁颠屁颠跑到医院去问宋念慈:“你是怎么搞的,负荆请罪也不用先把人灌醉吧?”   ……宋念慈那个囧啊,这才知道原来外面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传闻。   她们两个正说着,刘女士亲自带着病人餐赶过来了,问陆敏:“小敏你怎么来了,今日不上班啊?”   陆敏很乖巧地说:“去拜访客户,正好路过,就顺道来看一看。”   刘女士拍拍她的肩,略有些责备地看了一眼宋念慈,说:“还让你费心了。”   陆敏笑笑说没什么,宋念慈不自禁地低了头,跟在她背后进了病房。夏商周还没醒,不过脸色已然好看很多了,呼吸也回复了平稳。   刘女士上下左右都检查了个遍,把东西放下,问宋念慈:“通知小夏的父母了没有?”   “又没什么事。”宋念慈小声嘀咕,“不用告诉他们吧?”   “怎么不用?”刘女士说着声音就严厉了,“都胃出血了还没什么事?你想让他爸妈以后晓得了怪你啊?本来就是你的错!”   宋念慈觉得冤死了:“哪里又是我错了?”   刘女士冷哼:“要不是你被我们惯坏了,爱发脾气爱意气用事,小夏知道自己胃不好还会喝那么多酒?以前陪你爸,也就一两杯啤酒的量而已!”   宋念慈没话说了,所以说,身为爹娘就要有爹娘的自觉啊,没事那么聪明又那么不护短干什么?想到这里她无比怀念自己的小姨,要是她在,肯定不分清红皂白第一个开口就先骂夏商周:“你以为你是超人啊?还饮酒,还过量,还吓人,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你让我怎么放心把我们家念慈教到你手里?”   这样一想真是好委屈咧,她又没怎么样,事实是他自己要喝的呀,她又不是没拦过。   动了动嘴皮子,想辩解又不太敢,刘女士一直教导她,出了事第一个要反省而不是推卸责任,她要再说什么会不会被她打啊?呜呜呜……忽地听到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阿姨,你不要骂念慈,是我自己没注意。”夏商周居然在这会醒过来了,声音那个虚弱哦,跟个濒死边缘的人差不多,“我是以前的时候应酬多,喝酒喝多了伤的胃,这些年一直好好的,我就以为没什么事的,让你们受惊了,真是对不起。”   真是好男人啊,一醒过来就道歉认罪加赔礼,站在一边的陆敏撇撇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装作很奇怪的样子抢先说:“知道不好就养着嘛,没事喝那么多酒干什么?该不会是念慈做了什么让你生气,你们两个吵架了吧?”   她就这么大喇喇地点了出来,急得宋念慈背后拿手指猛掐她,陆敏给她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想看看夏商周怎么说。   可惜夏商周实在是神人,他看着陆敏,用他那苍白的脸笑了笑说:“你是陆敏吧?终于见到你了,我可常听念慈说起你。”话锋一转,否认了她的说法,“不过我跟念慈没有吵架,其实那酒不是在家里喝的,是我本来在外面应酬的时候就喝得有点多,到家里后就糊涂了,拿着白酒当水喝,才会这样的。”不眨眼地撒谎完毕,他看着宋念慈,目光无比的深情,“所以阿姨你也不要怪念慈,她最近也很忙的,前天去唐文生那里做采访,忙了个通宵,难免就累了些,精力不济没注意到我。”   什么采访要做一个通宵,她怎么不知道?刘女士狐疑地把目光投向宋念慈,却只见自己女儿往后缩了缩,很明显是心里有鬼啊!   倒是陆敏,听他这番话说下来,心里那个拍案叫绝,什么叫做阴险?什么叫做状告无声?就是夏商周这样的啊,与这样的男人斗,她同情地看了眼自己的好朋友,自求多福吧阿哟喂! 37解释   不要怪陆敏这么想,实在是夏商周此着太阴险,看着什么也没说,其实是什么都说过了。先不说他讲拿白酒当水喝这话的可信度有多低,就说他们两个吵架的焦点,宋念慈在外面采访,和别的男人同房一晚未归,明着他是替她掩护,说什么采访辛苦,通宵未回,但是谁都晓得这个好假,又不是发生什么惊世大新闻,要她彻夜守过去。她现在是做栏目啊,做栏目有需要她这么拼死拼活吗?   这种解释估计也就是精神病患者会相信的。   刘女士不是精神病患者,自然不会信,所以他又透露了一个关键地点以供她后面去查证,即在唐文生那里。为毛他不说盛美达要说唐文生?因为盛美达刘女士有可能不知道,但唐文生,刘女士那是一定会晓得的呀。   果不其然,刘女士一回家就跟宋建文说:“你给唐文生打个电话,看念慈在他那里采访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听着小夏像是话里有话,怪怪的呀。”   一打听,哎呀不得了,她的宝贝乖女儿跟别的男人在外面过夜了。过夜了不要紧,关键是还住的一个房啊,住一个房如果不算重磅炸弹,那大早上的还被夏商周当场抓住算不算?   宋建文和刘女士听得一脸灰败,那个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呀,什么时候变这样了?   唐文生还一个劲地跟他们道歉:“对不起啊,吃饭的时候我看陈明重那么维护你家闺女,看她那样好像也挺担心他的,所以我就以为他们两个……你们是没看见,他们坐在那里,郎才女貌实在是很赏心悦目很般配啊,我以为他俩年轻不好意思表白所以想助一把力,让老宋你也得个好女婿,谁知道乱点鸳鸯谱了哇!早上夏商周冲到我房里我才晓得是自己做错了,对不起对不起,老宋啊,这事你可别怪念慈,要怪就怪哥哥我,老眼昏花识人不清乱发神经……”   宋建文觉得再听他说下去自己也要乱发神经了,就果断打断他:“这事我知道了,我家念慈回来跟我说了,她说陈明重喝多了她只是留在那里照顾他。我打电话过来也就问问情况,现在既然清楚了,当然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误会在,谢谢你了哈,改天一起吃饭。”   不等他再啰嗦,啪啪挂了电话。   刘女士白着一张脸,喃喃道:“我就说小夏好好的怎么会喝那么多酒。”说着叹了一口气,“念慈这孩子是怎么了?她平日也不像是会乱来的人啊。”   宋建文也是一脸铁青,闷了半晌没作声。身为男人,他当然明白夏商周这会儿心里结了多大一个结:“他倒还算好了,没跟她怎么样,只是灌了自己一个烂醉!”跟着也叹气,“看念慈那样子,估计之前就吵过了,她年轻,遇事不晓得处理也没什么,可这事……就算她跟陈明重清白的又怎么样?唾沫星子淹死人!我就说不能让她一个人住在外面,没法没天了还!唉,明天你让念慈回家一趟,我去看看小夏,和他谈谈吧,这事他是没错的,所以他要真接受不了,好聚好散也没什么。”   话是这样说,心里却忍不住既伤心又沮丧又失望,他是很看好夏商周的。至于陈明重,他见过那男孩子一面,虽然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有干劲有冲劲有想法,但心底里,从未把他当成女婿人选来考虑过——他的家庭情况太复杂了,负担也重,他本人的事业野心又太强,即便念慈跟夏商周不可能了,他也是不想她选择他的。   “不过在此之前,”宋建文说,“他住院该照顾我们还是要好好照顾他,本来就是我们家的错,也省得以后他出院了,乱说什么。”   到底他们是宋念慈的父母,她的名声还是要为她考虑。地方太小,流言太多,她已经25岁了,如果以一种不清白的方式结束一段感情,会把她说得有多不堪,只有天晓得了。   因此,宋建文和夏商周去谈的时候,可算得上是心情沉重的,他也没多掩饰,官当久了,他很清楚文过饰非过犹不及会有什么后果,更何况他面对的是夏商周这么一个商场里滚过来的年轻人精。   先慰问了一通吃喝拉撒,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念慈那天去盛美达采访的事我们也知道了。我家这女儿,从小就活得简单,不懂什么人心险恶,她那样做其实也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人家喝醉了,单纯想留下来照顾人家。”先是把女儿从不明绯闻里摘出来,接着表明意见,“不过我也很清楚,这种事说不清道不明的,所以你生气都生得在情在理,我们也不想多替她解释什么。只是觉着,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在乎我们的态度,但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年轻人,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再说念慈她年轻不懂事,我们还不至于不懂,倒不会牵怒到你身上来。”   他这样说,看着是不偏不帮,摆出一副长辈关心爱护的姿态,但意思很明显了,出事了,不要糟蹋自己,也不要糟踏别人,过不下去顶多就是分开罢了。本来是想打个太极,由夏商周自己把“分手”的话说出来,出乎他的意料,夏商周态度诚恳地答:“叔叔你多虑了,我都明白的。”也不问他怎么弄清楚的前因后果,就把那天的事主动补充完整,“我也是听她电话也不接,觉得不对劲,怕她搭档喝醉了她招架不来,所以才一大早赶过去接她。”先点明,他本意是一点“捉奸”的意思也没有,只不过很担心她而已,“而且我去的时候,念慈睡在床上,衣服都还好好的,黑眼圈到今天都没消,显见那天是真的照顾了人家一夜。”当然,都说到这点儿了,不掏心掏肺估计宋家一家也不会放心他,就又笑了笑,坦白地说,“我之所以喝酒,的确是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不是因为她在外面过夜,而是她自己那态度,像炸了毛的猫似的容不得别人说一点什么。所以我就想了,既然什么解释都没用,那我就也把自己灌醉了,灌醉了她就知道,男人要在这种情况下想对女人做什么,怎么可能啊?”说着他很无奈地摊摊手,“这不您看,身体好的躺一晚,身体素质差点像我这样的,就直接进医院来了。”   宋建文也算是老江湖了,可听了这个话,心里那个暖啊,直怨自己女儿不懂珍惜。因此又好好地当着夏商周的面把宋念慈批评了一顿,夏商周还百般维护她,替她讲好话,更是让他觉得通体舒泰,觉得自己当真没看错人了。   甚至于令他十分感慨的是,夏商周还十分动情地说:“叔叔你不要这样讲,念慈其实是个好女孩,我很感谢你们把她培养得这么好,她只是毕竟年轻,经历得不多,所以还有些不定性。她昨天还跟我说要同我分手呢,说起来我还真想快点把她娶回去,这样她想分手也没那么容易了吧?”   宋建文一听,恼火了,女孩子耍耍小脾气无可无不可,男人也就当是小情趣了,但分手?动不动就闹分手?太丢他宋家的份了呀!所以回到家宋大人还余怒未消,更是史无前例地说了宋念慈一通:“你就知足吧,遇到小夏这么明理的人,我就说他怎么会跟你耍脾气,还不是你自己做过头了?你说好好的采访就采访,你应酬唐文生干什么?他从小到大就是个没正形的,晚辈的玩笑哪个不开?你去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说过,不吃他那饭不就整不出现在这些事来了么?现在好了,你们这一闹,大家就都晓得了,以前还说必儒的女朋友过份,动不动就死啊活啊的吵来吵去,到你了,更好了,直接到医院急救了!别说话,你以为喝酒喝到胃出血住院比自杀住院哪个更光彩?半斤八两,大哥也别笑二哥了好吧?依我看,你还是早点嫁人吧,留家里再这样闹两年,我跟你妈得短寿二十年!”   这话说得太夸张了,连刘女士都有点听不下去,背地里扯了扯他的衣袖。   宋建文看一眼老伴,很不满,说来说去都是小姨子的错啊,好好一女儿硬被她惯坏了!小时候犯点错就护,还没边没眼了,这会儿再不教育教育,真嫁过去,可就是丢自己的人讷?!因此,他不以为然地大手一挥,拍板说:“要我讲念慈也不小了,二十五岁结婚在国家都算是晚婚晚育了,她现在这事业我看一两年内也看不到什么起色,先结婚后立业也不是不可以。加上小夏年纪也不小了,亲家那边虽然没明说但心里还是急的,依我看,不如就定在明年五一吧,让她和小夏把手续办了,再热热闹闹地办一场。”   当然,后面有一句话,当着女儿的面他没说,实在是觉得,既然现在全世界都晓得自己女儿跟男朋友同居了,那他们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早点结婚早点了事,也省得人家说他们把女儿丢出去让她跟人未婚同居,肚子大了就不好看了。   宋念慈听得目瞪口呆,这转变也太快了,刚自己老妈还同她说,她老爹是去棒打鸳鸯,想探探夏商周口气,不行就让他们分手算了的呢。为此她心里还一抽一抽地痛了好一阵,怨他们没事干插手到她的感情生活里来,到现在这痛感还没消停下去呢,怎么这就说到结婚啦?   刘女士也很意外,茫然地看着自己家男人,问:“怎么,小夏说要结婚?”   “你以为他喝那么多酒干什么?他纯粹是懒得跟我们傻女儿解释!”宋建文没好气地把夏商周那番话说出来,果不其然看到宋念慈一脸震惊又意外的样子,就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女儿呀,我说你以后遇事也好好想一想,至少,也要学会凡事替别人想一想,你说你这样的事要是传出去,即便夏商周不介意,但他面子上也是不好看啦。外面人讲话,可不管你事实真相是怎么样的。”   刘女士听完,也是猛地点头:“你看,你现在晓得你遇到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了吧?”   这样的好男人,百世难求啊,千万要抓住!所以可以想见,接下来宋念慈的日子必然也是不好过的,她有罪啊,她是罪人啊,所以怎么细心照顾夏商周那个病人都不算过份!   每日里熬粥褒汤那是必有的,还得喂啊,得喂啊,“他又不是断手断脚四肢瘫痪,他只是饮酒过量伤了胃呀陆敏,你说我妈他们怎么就那样,我不喂他他们都尽骂我,怎么就不说是夏商周自己使奸耍懒想人伺候呢?”   陆敏听得大笑:“哎呀妹纸,难得你终于看出你夏哥哥是在耍奸使滑了呀?我以为凭你的脑袋,应该早看出来了嘛。”   “什么意思?”宋念慈瞪她。   “咳,不可说不可说,这种东西,你自己发现啦,别人说出来多没意思?”陆敏笑着拍拍她的脸,“不过即便想不明白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爱你就可以了。”说着叹一口气,颇有点失意地感慨说,“这年头,要遇到一个为得到自己肯用心机的男人,也很可贵的。”   就像她,蹉跎三十年,最后遇到的那一个,斤斤计较到让她觉得恐惧。还没结婚呢,就已经开始了各样的算计,不是算计谁爱谁多,而是算计付出的金钱与得到的回报有没有对等的价值。这让她很怀疑,自己的选择究竟是正确的吗?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结婚的名义,而嫁给一个自己不爱也完全不合适的男人?   看着眼前宋念慈傻呼呼的样子,这种感叹就更深了,所以说傻人有傻福,女人活着,真是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清醒明白,能糊涂时就糊涂,得过且过,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更新时间不定的,不过这周应该会都在晚上八点到九点左右,周末要出去玩,所以没法更新了可能,大家周末也尽情玩去吧,宅啊什么的,太浪费青春鸟。 38阿大   夏商周住院住到第四天,连阿大他们也惊动了。是老谢,从四季的导游口中知道夏某人“因公”住院了,就满世界地替他广而告之,毫不遗余力地毁尽他的名声。   因此阿大他们过来,各捧着一大束鲜花,挨挨挤挤地放满了他一个病床,按老谢的话说是:“我觉得整三个花圈出来都可以了,怎么样,我们够意思吧?”   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不怪他们这样,和夏商周传奇的创业经历不堪匹配的是,他这人几乎没什么绯闻,也没什么特殊的癖好。在周晓悦之后,他们曾强行将他跟一个刚出来做的水灵鲜嫩的小姐关到一起,哪知道他非但不给对方以好颜色,甚至还跟人姑娘串好了口供出来哄他们,为此他们私下揣测他可能是性冷感、性无能,乃至担心他身边男性太多而有可能被掰弯成为同性恋。哪里能想到,他到目前为止独独爱过两个女人,为两个女人饮酒买醉,并且,喝到最后,都因胃出血而入了院。   阿大取笑说:“难怪你谈恋爱谈得谨慎,几年了才出那么一个,想来也是,如果个个都这样,指不定今日我们过来看到的,就是你老人家的遗体了。”   众人一阵大笑,更加是不留情面的取笑他。夏商周抚额叹气,也不晓得自己这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幸好宋念慈这会儿不在,也幸好这里是单人VIP病房,否则传到宋念慈耳朵里,还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不过这些人就是这样,你越辩他们越来劲,你不理他们就歇火了。果然,夏商周任凭雨打风吹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终于让他们觉得没味了,老谢这才赶了其他人,独独和阿大留下来,这才像是刚想起似的问:“怎么,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你这才住了三天呢,就凄凉得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了?”   夏商周没好气:“我又不是全身瘫痪。还时时不能离人了?”   阿大佯装诧异:“咦,没瘫痪么,那我怎么听说你连吃个饭都要人喂?”   夏商周和老谢都看着他:“你又怎么知道了?”   阿大嘿嘿一笑,顾左右而言其他:“老谢你不是给老夏准备了热粥靓汤么?拿出来啊,伺候伺候我们的病号。”   夏商周冷冷一笑,偏不放过他:“你之前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你怎么知道我吃饭都要人喂?”接着断言,“一看这小子就有奸情,还是不小的奸情,老谢你说该怎么办?”   “杀无赦呗,有奸情还不早吐出来。”老谢凉凉地说。   于是话题就这么从他身上转到阿大的“奸情”事件上去了。其实夏商周清楚得很,排查排查就能晓得阿大这消息管道是从哪里来的,不过他烦阿大先前那么说他,于是就乐得看戏地把这把火烧过去。   老谢跟阿大是感情上的两个极端派,说白了就是彼此看不惯,阿大看不惯老谢明明一把老草了还装嫩骗年轻姑娘,老谢就看不惯阿大的清高样,似乎全世界没哪个姑娘能入得他的法眼里去。   当然,就他所知,有一个是例外的,只是那个例外的看不看得上他,另当别论。   有这样的机会,老谢当然不肯放过,嗤笑一声说:“难得啊,我们的清高大人也换口味转方向了?”   老大呸了他一声,有心不理他,可老谢总是有办法一针就刺痛他的痛脚,看了一眼夏商周,见他也是一脸好奇的样子,明明知道他是隔岸观火,还是控制不住顶他一句:“我再换口味也比你好,前几日,那女士,五十没有,四十八应该差不多了吧?你也悠着点,家里好歹有一个,就别那么饥不择食了,俗!”   老谢啧啧两声:“你不俗,你丫看人都是什么眼光?明明人家只是喜欢我店里的菜,跟我套近乎想讨点秘方回去讨好她孩子老公呢,又关我饥啊饱啊什么事了?”   这边你来我往斗得欢快,等得他们两个醒过神来,夏商周已经老神在在地把老谢带过来的东西都吃光了。临了他还抹一抹嘴,笑嘻嘻地很有无耻地要求说:“下回麻烦你带些嚼得动有油盐的来,我这几天嘴里真快是要淡出鸟来了,宋念慈天天就是白粥加牛奶,丈母娘褒个鸡汤她也说太油腻了对肠胃不好不准我喝,真是喝到我都想吐了!”   那得瑟劲!老谢和阿大恨得同时呸他:“美得了你,好好喝你的爱心粥吧!”   夏商周笑一笑,等他们态度都平和了,就开口说:“行了,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以后就不要说了,念慈她还不晓得呢,我也不想跟她说,你们就别尽给我添乱了。”   老谢和阿大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其实他们只是看不惯,老大嘲讽说:“次次都来这一招,您的玉体经得起几次折腾啊?这次胃没报销还真是你运气好。说吧,这回又是怎么了,我看你住院住得红光满面,明显是心情舒畅着呢,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没什么。”夏商周淡淡地说,“就是太久没喝醉了,想试试酒醉是什么滋味。”   “拉倒吧,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是傻瓜?这世界,可没什么是秘密。”阿大不以为然地说,“只是我倒不明白了,陈明重明明是很聪明的一个人啊,这次怎么下手下到一半就收了?简直太不像他的风格了。”   “估计是来不及。”夏商周的语气还是很淡。   “怎么说?”老谢很好奇。这事他是真的不清楚啊,要不也不会死活拉着阿大一起过来,有一点真是很奇怪,为什么夏商周有限的几次倒霉事件里,都能看得到他陈明重的身影,“怎么又跟陈明重扯上关系了?前辈子你是不是挖了他家祖坟啊,这么的跟你不对盘。”   他这话说得夏商周都气得笑了:“我怎么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他?连面也没见过几回。”   阿大摸了摸下巴,分析说:“我觉得倒有可能是他真看上宋小妞了,他现在在新做一个什么案子,好像是有意把创业成功的精英人士一网打尽,宋小妞的爸爸是教育部门的头头,妈妈是老师,说他们家桃李满天下也不过份了。他能搭上宋小妞,有他们在后面撑头,总比他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强很多吧?”   老谢真是奇怪死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然后看着夏商周,“不公平啊,就没把我当成是朋友。”   “咳咳。”阿大面有得色地清了清喉咙,“我是有秘密管道。”   夏商周挑眉:“陆敏告诉你的?”   “怎么可能?”阿大跳脚,“她那人嘴巴死紧,除了笑话你喝酒喝瘫了要人喂饭,什么也不肯同我说。”白白消耗了他一个昂贵西餐不说,最后还被她气到胃痛,“哪个男人娶到她也是倒霉,嘴毒得没法说。”   那就不是陆敏了,也是,陆敏跟宋念慈关系那么好,这件事又事关她的名声,她再八卦也不会拿这个出去到处跟人说,尤其阿大看着还长了一副猪脑加八婆嘴。   既然不是陆敏,夏商周眼里的光芒锐利了些:“那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顿了顿,他的语气很肯定,“是周晓悦。”   “花花?”老谢也看了一眼阿大,神色有些复杂。   阿大走出医院的大门,看了一眼蓝蓝的天,长吁了一口气说:“还是外面的天气好。”   老谢有点恨铁不成钢,说:“你是自找苦吃!即便她跟他是分手了,是过去式了,可是你觉得,凭你们三个人的关系,你和她,还有可能吗?再说了,就算是她把这些告诉你的,你有必要在夏商周面前得瑟吗?”   他这倒不是为夏商周鸣不平,他纯粹就是觉得看不惯,天下女人何止千千万,有必要就喜欢那一个吗?而且一个女人先后和一个圈子里的两个男人相好,光想想,他都替他们觉得寒碜,真正是情何以堪讷情何以堪!   可是,阿大面对他的感叹,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谁说他是在自找苦吃呢?谁说他是笨呢?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各人都有各人的小九九,周晓悦有,夏商周有,但是,他也有。   不过这些,是没必要同老谢说得太清楚,他不懂,也未必肯去懂。   他当然明白,周晓悦故意透露这些消息给他的意思,看着是女人天生爱八卦,其实何尝不是一种不心甘?可她已经失去了,她不了解夏商周心性的坚定,就像这些年里兜兜转转,她弄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老谢总说自己对周晓悦那是一种爱,盲目到已经分不清是非的爱,其实只有他很明白,他对她有的,也不过是怜惜。小时候,他是她身边不起眼的鼻涕虫,长大了,他也只是她看不起的一个猥琐男,三十岁了,事业也说不上多成功,整天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叔似的,守着几辆车子过日子。   她以为他这样是可怜,但在他来看,她那样才是可怜,总是茕茕孑立于得不到的梦想,然后又总是不断地遗失跟错过,就像那个捡了芝麻最终丢了西瓜的猴子,因为对未来的焦虑与恐慌,她从没有真心真意过过一天好日子。   所以,他只不过是,想以自己的方式,帮一帮她。   帮她,断绝了所有,她心底,不切实际的那抹幻想。   她有可能会崩溃,但她也有可能,最终会清醒。   虽然想是这样想,但他的心情还是很阴郁,如果周晓悦知道事情并没有往她预想的那个方向走会怎么样?如果她知道夏商周非但没有跟宋念慈分手,这事反而促成了他们更快结婚又会怎么样?   叹息一声,平白又招来老谢一个大白眼:“你这样牛高马大的男人,实在不适合扮忧郁和多愁善感。”   阿大听得失笑,这话多么耳熟啊,好像就是最近还有人跟他说过。   是谁呢?是陆敏吧?老谢说夏商周是前辈子挖了陈家的祖坟,所以这辈子他才会对他这么不依不饶,有时候,他也觉得,上辈子是不是自己也撬了陆敏的窝,以至于这一世她看到他,看哪里哪里都是不顺眼的多。   本来想好好谈一谈的,最后总是会为了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又吵起来。   这种斗嘴不像是他和老谢,老谢那是让他发毛,而她,则是让他在跳脚之余又莫名地会心一笑,就跟高负荷之后减了压了似的,说不出来的透体舒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和女人的,差别? 39释怀   宋念慈从电视台出来,恰好看到陈明重的车开进来。   两相对视,有片刻尴尬,宋念慈觉得沉默会更让人觉得难堪,就迎上前先状似轻松地笑了一笑说:“嗨,你好啊,怎么到台里来了?”   陈明重的神情也恢复了些轻松,他笑着说:“再不来我怕你把我们的事全抛脑后去了,都要放假了啊,样片什么样我还没见到过。”   “放心,今日出来了,赖姐说还不错,稿子你们看着修改修改吧,用红字,然后发我邮箱就可以……你们公司打算什么时候放假?”   “没有假,过年也是要人值班。”说着这才看到她手上拿了不少东西,“你已经放假了?”   “是啊。”   “恭喜你,总算可以好好轻松几天了。”   “谢谢。”宋念慈说,总觉得这样的应付干巴巴的,刻意的成份过多。有心热络自然一点,又难以回到以前那种状态中去。   陈明重似乎也觉察到了,他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问:“他还好吧?我听说住院了?”   宋念慈笑:“是饮酒过量。”   陈明重眨巴着眼睛:“我还以为你暴力抗法。”   宋念慈佯装吃惊:“在你看来,我的破坏力有那么大吗,能把个大男人揍到住院?”   而且实际上,她并没有占什么理吧?为何要揍人?不过她并不想同陈明重探讨这些,他既然有心想让彼此之间都相处得更自如一些,那么,即便是最低劣的玩笑话,她也要接着认真地开下去。   这就像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清楚地知道互相对对方并不是没有好感,可那又怎么样?有些东西,并不是仅仅有好感就能支撑得下去的。倒还不如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淡化,用最低劣的手法,掩饰不得不放弃的一次阵痛,换得的,或者不但有一世安稳,还有一个,铁杆的朋友。   如果真能这样,倒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吧?   把东西送回家,宋念慈换了件衣服就去了医院,夏商周闭着眼睛在床上假寐,之所以说他假寐,是因为她很清楚他并没有睡着,但他知道她来了居然还继续装下去……宋念慈摩挲着下巴,弯下腰去装作整理的样子,在他的脖子处轻轻磨啊磨,吹啊吹,终于,夏商周忍不下去了,侧身滚到一边,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笑眯眯地说:“你来啦?”   宋念慈挑眉:“睡得还好?”   “嗯,挺好的。”   “躺在这么多花中间也不过敏,看来你真是好得差不多了嘛。”   “是啊是啊,是好得差不多了。”夏商周听到这话真是如闻圣旨,忝着脸情真意切地请求,“可以出院了吧?”   “那怎么可以?”宋念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说,“哪能那么快就出院呢?医生可说了,你老人家的胃这次可以折腾出大毛病了,既然住都住进来了,何不干脆一次性整好点?”   ……她这真的是报复,绝对是报复,他哀求:“就让我出院算了吧好不好?在这里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啊……老婆,求你啦,晚上不抱着你我可是睡不着啊。”   而且,快过年了,总不能在医院里过新年吧?   “这话听着真是假,而且,谁是你老婆,我答应了吗?”   夏商周闻言立即装傻,呵呵呵地傻笑起来,在宋念慈看来这也算是他罪状一条,莫名其妙就跟她父母订了婚期,前提是她还不知道。   其实夏商周也不晓得自己岳父大人会那么聪明,本来他想着,能先订个婚也好啊,至少有理由广而告之了嘛,谁知道他老人家会直接奔结婚去了。   当然,他是更喜欢就是了。   聪明如他,晓得不能在这个话题上多打转,就讨好地说:“你休假的事办好了吧?要不过年的时候我们旅游去?避避寒气也是好,家里这边的冬天就是太冷了。”   宋念慈哼了一哼,没接话,不过神色已有了松动,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夏商周再接再厉:“要不年前就去吧,你爸爸加上我爸爸,咱们一家人全外地旅游过年去,多好啊,别人吹冷风的时候我们晒太阳。”   想想真是美好,说不向往那是假的,只是,苹果皮削到一半还是断了,“夏商周,”她忍不住打断他:“你就真的一点不介意吗?”   “你看你看,我都说了,那天我一早过去是有事,本来只是想顺便接你回家的,真是一点怀疑你的意思也没有。”   “我不信。”她看着他,神色认真,是打定了主意要同他好好谈一谈,既然父母都谈到了婚期,那么心里如果有疙瘩,这婚还要怎么结下去?   她不想自己受委屈,她也不想夏商周心里不舒服。   何况她确确实实,对陈明重不是没有好感的——当然,这个她是不会承认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她确信那只是一时的迷失,就像生命中走过的无数岔道,有过困惑,但终究会重新回到主题。   她只是想知道,在夏商周心里,关于那一夜,他到底是怎么想她的而已。哪怕是小偷式的掩耳盗铃,她也必须确信,那掩在耳朵上的棉花并没有中途掉下来。   像是感受到她的执着,夏商周神色也严肃了很多:“是的,我说谎了,我是专门去接你的,你没有接电话,后来也没有回我电话,我担心。不是对你没有信心,而是对我自己没信心。”自嘲地笑了笑,他看着她,“以前我一直奇怪,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遇到你之后我就明白了,那就是患得患失的感觉,像得了重感冒似的,一头栽了进去,得到你我欢喜,可又无时无刻不害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醒过来,就失去了。所以看到陈明重那样走出来,我承认,那一刻,真是五雷轰顶,我恨不得先灭了他。”   宋念慈闻言默然,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吧?那种情形之下,任谁都会误会的。敛了眉眼,她把掉落的苹果皮捡起来丢进垃圾桶,苦笑着说:“你那会脸色真难看,我真怕你不顾一切做出什么来。”   “我就不想……不想让人家看我们的笑话,觉得有什么应该先跟你谈了再说,哪怕你真不要我了,也得给我个理由是不是?”夏商周说着语气又轻快了些,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他在陈明重的眼神里看到了挑衅,就是那种挑衅的光提醒了他要保持冷静,所以他才能控制自己不对他做什么。   他不想成为了一个掉入别人圈套的二傻,也幸好他那会能够保持那一点可怜的理智,否则,如果他当时跟陈明重对打起来会怎样?至少宋念慈是绝对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了吧?事情的公开,对她和他没有一点好处。   也是到后来,他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才想明白,陈明重他到底要什么。   不过宋念慈却觉得,他这样的反应恰恰说明了夏商周是一个真正成熟了的男人,虽然,后面发生的事让她很困惑:“那你那会还冲进去找唐文生干什么?”   夏商周轻描淡写地答:“我就想问他一句话。”   “什么?”   “陈明重喝了多少酒。”   宋念慈奇怪地看着他。   夏商周耐心地解释说:“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就基本上能知道你们那天晚上究竟干了些什么了。唐文生说据他估计白酒的话没有两瓶也有一瓶半,是五十三度的汾酒,还不计先前喝的红酒。混着喝很容易醉人的,更何况我就所知,陈明重的酒量其实一般,只是他身体素质比我好而已。但喝了那么多,他即便不会胃出血,至少烂醉如泥是肯定的。他都那样了,你觉得他有可能晚上会跟你发生什么事吗?”说到这里他坏坏一笑,“即便是你想,要来个霸王硬上弓,也得那弓能张得起来不是。”   这话真是……宋念慈气极:“我就那么没见过男人啊,还霸王硬上弓?”想一想更是气,“那你既然知道我和他没什么,为什么你回来还要故意惹我,故意买酒喝醉?”   “我就是觉得,即便我说了我不介意,只怕你也不会相信的,所以还不如用事实说话。”这样说着的时候竟然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觉得那时候他只是不想让她钻牛角尖而不是施展苦肉计,“我不想误会你,但我也不想让自己心里一直存一个疙瘩,我本来只是想试试,看喝醉了之后还能不能逞逞能力,哪晓得这几年禁酒把胃禁娇了,才喝一瓶就倒下了。”   知道他是想用玩笑话来让自己不那么负疚一点,可宋念慈仍然听得心底潮湿一片,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夏商周,原来你也是个傻瓜。”   可是爱情当中,谁又不傻?不然又怎么会有那句流传甚广的名言,爱情,会让一个聪明的女人变得愚蠢。   而其实,男人又何尝不会变笨?   他抓住她的手,揽她入怀,下巴摩挲着她细腻的发丝,静相依偎。   于宋念慈来说,这一刻的自己,她觉得心很安稳,就像是倦鸟终于归巢,就像是旅人,终于回家。   这是陈明重所不能给她的一种安定感,让她没有害怕,没有惊慌,让她觉得心安,觉得日子如流水般过去,但他一直会牵着她的手,不会放开。   大概这就是陆敏所描绘的那种感觉,真正要嫁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自己一件妥贴的棉内衣,温暖而又舒适,只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让你动容。   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容易被感动,一句话而已。   不过夏商周还是那么的会破坏气氛,他没有继续将情话进行到底,而是带着点怀念的色彩颇为遗憾地说:“想当年,我可是号称千杯不倒的。”   宋念慈不耻他,“呸,什么千杯不倒!周晓悦可跟我说了,说你以前喝两杯就不行了,好几次都被人整趴到桌子底下。”   夏商周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冷了下来:“哦,她跟你这样说?”抿了抿她刚才因为挣扎而散落的头发,他温和地笑着问,“那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怕她在我面前讲你的坏话?”宋念慈笑着戳了戳他的肩膀,微微眯了眯眼睛,“还是你以前有什么事是不想让我知道的?”   夏商周顿住,考虑要不要把自己跟周晓悦的那一段说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男人年轻时疯狂而又不自量力的行为,总结来说就是年少轻狂,他看着宋念慈,语气有些郑重地说:“其实周晓悦是……”   “啊呀,对不起对不起。”门突然被人推开,竟然是程念恩,他一边捂着眼睛偷看一边坏兮兮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我没有打扰到你们什么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木啥好说的,大家各极点看文吧。   不过,雁过留影,人过留评呀。 40过渡   他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是气质温婉的知性美女,宋念慈看清楚来人一下跳起来:“哎,你们怎么来了?”微红了脸走过去,还顺手掐了一把程念恩,暗地里夸奖说,“做得好呀,这么快就跟知心姐姐同进同出了?!”   程念恩很是无可奈何地望了自家表姐一眼,默默地闪到一旁揉手去了。   周晓悦一副非常礼节性探视病人的模样,笑望了眼打打闹闹的两姐弟,走过去问候夏商周:“还好吧?怎么又整到医院来了?”   她说的是“又”,夏商周面色不变,摊了摊手说了句看似毫不着调的解释:“如有雷同,纯属意外。”   这回轮到周晓悦微微变了变脸色,无知无觉的宋念慈撇了程念恩自她手中接过东西:“你来看他干什么呀,又不是做了英雄,一个两个的来看,他还觉得自己有光了。”   理直气壮的数落,昭示着他和她不一般的关系。   程念恩听她唠叨,凑过去跟夏商周说:“看着么,还真要娶她么?我看她是越来越有我妈的风范了呀,既啰嗦又八婆。”说着还啧啧两声,意示请多考虑考虑。   宋念慈朝他翻了个白眼:“有本事这话你到你妈跟前说去,少在背后说她坏话,要没你妈……还没有你呢!”   本来想说他程家要是没她小姨,指不定现在是什么样呢。程姨父一世小心谨慎,又好喝点小酒赌点小牌,程念恩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没她小姨那么狠抓硬干,程家能有今天?   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念在程念恩没长大不懂事,周晓悦又在旁边,她就不塌他的台了,后面只是哼了哼,示威似的搬了条凳子递给周晓悦:“晓悦你坐,咱们不理这些臭男人。”   倒把她也拉下水了,不过周晓悦对此似乎毫不在意,只抓住程念恩那一句,问:“你们要结婚了?”   夏商周点点头:“是的。”   “那就恭喜了。”周晓悦笑得很甜,“也是该结婚了,不然夏伯父夏伯母该急坏了。”   竟像是跟夏家很熟的样子,宋念慈意外却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跟着笑了笑,试探性地问:“那你呢?什么时候传好信出来?你们可是同学哦。”怕这个问题过于敏感,赶紧无关紧要地再八一句,“说起来也是怪,我发现你们同学好像结婚结的都挺晚的,你看阿大,三十岁了,连点结婚的风都不露一下,我以前还想跟他做媒,可惜人家愣不领我的情。”   “老谢就结得挺早的。”周晓悦四两拨千斤的岔开话题,“其实咱们那些同学当中,多数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就我们这几个异类,还天天混在一起。现在单身帮里又要少一个了,看来下回只有我和阿大两个凑一堆去互相安慰了。”   宋念慈闻言心说,不要凑啊凑啊就凑到一堆就好了,转头看程念恩毫无反应,又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小子怎么就不晓得说两句动听的了?   有心提点两句,拖着他走出去:“晓悦你先坐着,念恩你陪我去买些吃的。”   到得走廊上便摔开他,踮起脚尖点他的额头骂:“就你个木脑袋,人家美女都那样说了,怎么也没见你有半点反应?”   程念恩很无奈:“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你也接接她的话嘛,像,‘放心,如果你需要,我随时可以终结你的单身生生涯啊’什么的,这样的俏皮话,你以前不是哄女孩子的时张口就来么?”   程念恩被她吓倒:“姐,你弟弟我可是很纯情的!”   “呸!”宋念慈啐他,纯情的人会差点连便宜老爸也做了?不过这是程家的痛脚,自然是不合适提的,可又不甘心,就白他一眼,“你纯情还成天拉人家女孩子一起去这去那?”   “我真是冤枉。”程念恩叫屈,“你弟弟我倒是想拉来着的,可人家根本不鸟我呀,今天那不是纯属碰巧么?我一进门就看到她提着东西走过来,遇上了我有什么办法?”   宋念慈皱眉:“她对你没意思呀?”   真是太遗憾了,她还以为自己史上第一回做媒就能成功呢。   程念恩没好气:“有你个头!你真是还没结婚就成老妇女了,是不是你在我妈面前多嘴的呀,让她天天念叨我要把人家姑娘带家里去看看,真是……我都快服了你们了。”   “那可不怪我,是你自己上回喝醉了让她送回家给你妈瞧见了的,又管我什么事?”当然,是她力促的就对了,不过明显要是两人不来电,明显推波助漾也不顶用。   算了,看来姐弟恋不适合程念恩,她也不操那个心了,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   买好东西回去医院,周晓悦已经走了,夏商周躺在病床上,拿着遥控器频繁地换台,宋念慈有些奇怪:“晓悦怎么就走了?”   晓悦晓悦,她叫得倒亲热,这个傻姑娘!夏商周苦笑,越发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提了,而且人家周晓悦明显对自己没有余情了,对待他的态度就跟对其他的熟人朋友差不多,他有必要把那些东西挖出来让大家心里都添不痛快吗?   “买了什么?”最终,他还是决定过一阵子再说,丢了遥控器扒开她的袋子看买的吃食,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零食,女孩子们的最爱,夏商周从中打开一瓶口香糖,问了句程念恩的去向,便说:“我还是出院吧,我觉得完全没什么问题了。”   “看看明天那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吧,你这是二次复发,可比不得头一次。”宋念慈说起这个还有些气,“也没见过你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我已经很爱惜了。”夏商周伸手喂了她一颗糖,笑着说,“事急从权嘛,不过下回我肯定会更注意的,为了下一代嘛。”   “你想得倒是远。”宋念慈哼一声,“我可跟你先说好,我没打算太早要孩子的,按我先前的设想,本来是想二十八岁结婚,三十岁生孩子的,现在结婚提前了几年,孩子可不会提早。”   夏商周在心里默默地计算了那时候生孩子自己的年龄,有些抵触:“到那会才生,我会不会太老了?”   宋念慈笑着拍拍他的脸:“放心,我不嫌你老就行。”   “但是小蝌蚪的质量会老啊。”   “人家四十岁了生,出来的娃娃也不见得就差到哪里去。”宋念慈不以为然,“要我说,完全就可以不生,你想啊,要是以后感情不好了,要离婚了,中间还夹着一无辜的孩子,多作孽啊!”   夏商周无奈了:“你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   宋念慈回头看着他,微微冷笑:“你就能肯定我们两个能白头到老么?这个世界太多的诱惑,谁敢肯定自己会爱谁一辈子呀?”   “只要你不会,我肯定是不会的。”   他的语气倒很坚定,宋念慈心里好过了一些,不过:“话不要说得那么早,好多离婚的夫妻,难道他们婚前就没有真心爱过的吗?”她的身边很多那样的例子啊,曾经相爱,最后陌路,不,甚至比陌路还不如,这当中玲子就是一个。想起她,宋念慈的心里就会对爱情失去大部分的信心,“我有个朋友,以前为了那男人,真是上刀山下油锅都可以,那个相爱啊,让我们都觉得自己想的太俗!可现在又怎么样?她自己日子不好过不要紧,连累得孩子也跟着受罪。”叹一口气,她说出自己观察得出的结论,“我们要孩子也行,但是七年之痒以后吧。”   越说还越长了,夏商周郁闷得不行:“你对我就那么没信心?”   宋念慈朝她嫣然一笑:“不是,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她样子看着俏皮,可未必就不是认真的,夏商周沉默,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与她多做纠缠,他从来都是务实的,不喜欢逞一时的口舌之利,只是暗暗下定决心:好吧,那就用事实来说话吧。   宋念慈却单方面的以为自己的决定已经得到了两人一致的同意,他们反正早已住在一起了,如果不要孩子,结不结婚还不就是多了一个证书的问题?   翌日,夏商周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大问题没有,小问题却很麻烦,因为这意味着夏同学以后吃东西再不能太随性了,像是,太凉的不要吃,太硬的不要吃,酸的辣的最好少吃……宋念慈听完医嘱只觉得累人,要注意这要注意那的,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还用不用活呀?   不过夏商周没太所谓,他的口腹之欲一向寡淡。在得到医生许可后,他们当天就办了出院手续,紧接着他就去公司安排过年的事情,因为几天没去积累下的事情太多,到年二十九了还没完全脱身出来。   自然的,他们也没法实现去外地避寒度假愿望,宋念慈放了假没多事可做,刘女士又不准她继续待在老房子里,连带的和夏商周幽会的时间也少了很多——他倒是脸皮够厚天天来她家蹭饭,但留宿,那可是要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尤其面对的不但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更是曾经的老师,师威森严啊!   所以宋念慈整天就陪着对门洪母打牌度日,小钱没赢到,大钱也不会输,日子真是过得既*又堕落。   这天刘女士请了个师傅回来教通香肠做腊味跟糕点,她家自然就不方便打牌了。洪母对这些没兴趣,年货什么的从来都是往百货店一买作数,意思意思除了两回尘就算已做好迎新的准备了,因此照常喊人在自个家里架起牌桌子。虽说是对门对户,但自从惠惠闹过那一回后,宋念慈已经有很久没进过洪家门了,只是听洪母总发牢骚说自家儿子这里不孝那里不听话,有儿子跟没儿子一个样。   打牌的时候,刘女士她们都帮着劝过,只是收效不明显。惠惠不太会做人,这光景还让洪必儒回家来跟父母闹,所以说,冰冻三尺,毕竟非一日之寒呐。   不曾想换了地方,宋念慈手气还挺好,洪母输得脸臭臭的,一边往外甩钱一边说:“还真是谁喊打牌就谁输啊,这阵子就数今日手气最臭。”   宋念慈是晚辈,赢得多了也觉得于心不安,笑嘻嘻地哄说:“放心吧洪姨,要是你家添了小孙子,今天你输多少,来日我就连本带息加倍给他封个大红包。”   这话其实有变相替洪必儒说好话的意思,都这么些年了,她也觉得洪家老两口做得太过,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能跟一个男人耗那么多年?   父母跟儿子,这口气未免斗得也太长了些。   洪母撇撇嘴:“就你这小丫头会说话,小孙子是说有就有的么?我可没那好命,媳妇儿这辈子还不知道见得着见不着。”   “怎么见不着?就看你想不想得开。”邻居甲女士丢出一张牌,笑着说:“我就说老姐你莫太要强了,天下有拧得过孩子的父母么?我看惠惠那丫头除了脾气差点人还不错,意思意思也就算啦,你往后多提点提点她,我看你这媳妇也差不到哪里去。”   “就是就是,她就是不会说话,人其实还是挺勤快的,心地也好,那日还帮我家老婆婆提东西上楼来呢。”另一个邻居乙也开口劝。   “扶老爱幼那是根本,要连这点良心也没有了,那还叫人吗?”洪母不屑,不过表情已有些松动,未必就没有想软和下来的意思。   宋念慈觉得有戏,心道这几日陪着她打牌也不是没有结果的,得赶紧把这好消息透露给洪必儒,让他回家来哄哄自己老娘,指不定他们那事今年就能成了。   正这样想着,洪家门铃响了,宋念慈是后辈,跟这些人又混得熟,自然没有半点是在人家家里的自觉,就扑了牌快手快脚地跑去开门。   一打开门,她怔住了,门外的人也怔住了。   竟然说曹操曹操到,惠惠来了,看到她,她强做出来的笑脸生生冻结在脸上,扭曲出一个十分难看的表情来。   作者有话要说:宋姑娘的无妄之灾,这是家长里短文啊,所以给配角加些戏没啥吧? 41战争   “啊,你来了,请进吧。”反应过来,宋念慈立即打开门拉人进屋。   不过人家不念她那个好就是了,甩了她的手,迈步进来,那笑是比哭还难看。   房间里一下很静,三个坐在牌桌上的女人都住了嘴停了手,余下两个看看惠惠又看看洪母,最后望向宋念慈,见她作了个要撤的手势,三个人便先后抱头鼠窜了。   回到家,刘女士还奇怪:“今天这么早就散场了?”他们的糕点还没做完第一锅。   宋念慈有些丧气:“惠惠来了。”   ……“你运气还真是够好!”刘女士说,不过神情很轻松,拿了小块刚出锅的米糖塞进她嘴里,问,“好吃么?”   “嗯,就是有点甜。”宋念慈答。   “那当然,小孩子喜欢。”   话还没落音,对门就吵起来了,母女两个侧耳听了一下,刘女士叹口气说:“过年了都不消停?”见宋念慈有点坐立难安的站起来,瞪她一眼,“你要干什么去,添乱么?”   宋念慈想起惠惠看到她的脸色,有点不舒服:“我怕她是误会什么了。”   “她早就有误会的,又不是今天。”刘女士神情平淡,“说起来也是这女孩子自己不聪明,对自己喜欢的人这么没信心,那要来这婚姻,还有意思吗?”都这时候还不忘趁机教训一下自己女儿,“以后你结了婚,可不许这么疑神疑鬼的,这世上很多事都是无中生有的,疑心生暗鬼!我看小洪最近也有些躲着她了,他们一起这么多年,什么感情都快淡了,还这样闹下去,唉……”   “唉”字后面,余味悠长,宋念慈听得微微皱眉,难怪在她们劝洪母的时候自己老妈从不插话,估计她也没看上这个叫惠惠的女孩子。不过她到底年轻,看事情没有刘女士那么现实跟世俗,虽说惠惠曾经给过她难堪,但她看到更多的是他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要是说没就没了,多伤人心啊?   对门忽地传来一声脆响,清脆的摔东西的声音,宋念慈跟刘女士对望了一眼,见她依旧淡定地帮着糕点师傅调麦牙糖,只得也敛了好奇心,帮着把糕点一一打包。   正猜测那边进展到哪一步了,她们家的门被敲响了,宋念慈八卦心飞涨,不等刘女士发话立马跑过去开门,没想到来的是洪必儒,他面色铁青,是宋念慈从来没见过的暴怒状态,一见到她什么话也不说,首先是将她搂进怀里,挑衅似地回过头去对跟在他后面的惠惠说:“行,今日我就坦白的告诉你,她就是我真正喜欢的人,是我妈妈认定的女朋友,怎么样,这个答复,你满意了吧?!”   那个,现在是什么状况?   刘女士在厨房里听得心惊,忙跑出来,一见这情形嘴巴张成了“O”字型,半天都合不拢来,更别说是外面猝不及防的洪家人了。   洪母是晓得宋念慈已经有男朋友的了,不得不出面呵斥自己儿子:“洪必儒你疯了?!说的什么混账话!”   “她不一直就不信么?那我顺着她的意说还不行?”洪必儒想来还真是恼了,犟着脖子跟他娘对扛,“还有你们,娶媳妇是我自己的事,难道她好不好我不晓得吗?你和爸爸偏偏不同意她,这些年我两头不是人,搞得我有多难你们谁体谅过我啊?我就那么没心没肺,打我我不疼,骂我我不难受?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逼我,得,宋念慈,今天我就选你了,说老实话我也不是不喜欢你,反正惠惠也不相信我,总觉得我对她不是真心真意,好,从现在起,我对你真心真意,我就爱你,我就娶你了,你嫁给我,好不好?!”   话一说完,他盯着宋念慈,大有你今日你不答应我便休的气概,宋念慈被他的气势惊着了,还没反应过来,惠惠尖叫着已经冲过来了,对着他就是好一番撕拉扯咬,冬天衣服厚打不动她就抓脸揪发,宋念慈躲闪不及也被波及了一两下,洪必儒想来对这姑娘是真有感情的,也不避不闪,任其随便作为,。   自家的儿子,自己关起门来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这可以,但别的女人这么对待?哪怕她是她儿子心尖尖上的人物,洪母也耐不住了,冲过来又拉又扯又是骂:“你这个疯女人,你凭什么打他?是你自己来我家耍泼使赖,你凭什么打他,凭什么打他?我就是不喜欢你,我死了我也不让我儿子娶你,你这个疯女人疯女人疯女人!”   那情景,真是怎一个乱字了得,刘女士和宋念慈一愣之后,忙着上前去扯这个拉那个,一群人搅成一起,最后是谁打了谁都不晓得,正混战一团,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呃,是洪父回来了。   跟着洪父一起回来的还有宋建文和夏商周,洪父跟宋建文是一起打球去了的,夏商周在楼下碰到他们,所以三个人走在了一起。   谁也没有想到,一回家,遇见的是这番场景,自家的媳妇儿子们,都打到一起了。   好像嫌还不够乱似的,被喝止的众人散开之后,被抓得一脸是伤的洪必儒用一种万念俱灰的语气,伤感地说:“妈,李惠惠,我认输了,真的,念慈,我们两个结婚吧。”   宋念慈抬起头,看了眼夏商周骤然变黑的脸色,身子不由自主晃了晃,真的是,晴天霹雳啊!   瞧这惊雷炸的!   “让他家闹去,你们两个瞎掺合什么?!”关门进屋,宋建文面沉似水地批评开来,“嫌他们家的戏唱得不够大是吧?”说着重点指向宋念慈,“还有你,没事去他们老洪家打什么牌?又不是不晓得老洪两口子喜欢你,你冒冒失失去给人开门,人家能不误会吗?再说她李惠惠又是那么个炮仗脾气!下回不许再过他家去,跟洪必儒就更是没必要说什么话了,那么个蔫汉子,自己的老婆都搞不定,就晓得瞎咧咧,没必要再跟他多接触!”当然了,老婆孩子骂完,回头也不得不安抚一下自己的准女婿,“小夏你也不要多想,念慈跟他们洪家那臭小子真是从来就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我们两家一直住在一起,老洪两口子平日也就那么一喊而已。”   夏商周看了眼头发散乱一脸无奈的宋念慈,笑得很真诚:“没事,爸,我知道的。”   连“爸”都喊上了,他还真懂得打蛇随棍上,宋念慈看他一眼,被他狠狠回瞪了过来,那意思是说,我们两个过后再算账!   宋念慈撇撇嘴,真觉得自己无辜极了,不过打个牌而已嘛,谁知道会这样啊?夏商周似乎意犹未足,趁机说:“他们那边事还没处理好,我看要不干脆让念慈跟我去我家住一天吧,明儿就在我家吃中饭,晚上我们一起再过来陪二老吃团年饭,这样两家都热闹了。”   宋念慈很想反对,不过她的意见在这会儿实在是无足轻重,三个人有志一同地选择忽略了她。   要换作以前,宋建文和刘女士还未必会答应,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就去人家家里过年也说不过去。但是这当口,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女婿心里的感受,尽管是子无虚有的,事后洪家也当面解释清楚了,可难保他心里不会存什么心结啊!于是乎,宋建文和刘女士一对视,点头说:“那好吧,只是这时候过去有些仓促了,什么东西都没准备。”   “不用准备什么。”夏商周笑嘻嘻的,“把念慈准备好就可以了。”   “还不进去收拾收拾?”刘女士没好气地瞪了眼女儿,打发她进去后一回头就变了脸,又慈祥又温和,“那要不带些糕点和糖回去吧?我自己做的,虽说没有外面买的花样多,但是干净,还算能入得了口。”   “还是自己做的?那我可真得带些回去!妈您做饭的手艺那么好,做糕点肯定更好吃的。”   瞧这马屁拍的,宋念慈呕得差点吐血,她妈手艺好什么呀,还不是花钱请人家教做的,当人杵在厨房的大师傅是门神呀?!   虽然刘女士说只带一点,不过最后挑挑捡捡,除去糕点跟糖,夏商周和宋念慈提下楼的足有四大袋,其中很多也是别人送给宋家两口子的礼,好烟好酒好茶,种类繁多,不一而足。   因为是要过年,宋念慈作为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还特意去百货商店给夏家老两口各买了一套衣服,并且给夏商周回老家来过年的弟弟准备了一个大的压岁红包。   夏商周的弟弟叫夏商民,在深圳打工,是设计工程师,貌似做的还不错。他们两兄弟长得并不像,夏商周随父,身材挺拨,脸盘周正,眉目分明,夏商民更像夏母一些,眉眼之间多了些温驯跟柔和,还戴着眼镜,模样很是斯文,不过或许是常年与机器零件打交道,性格没有夏商周那么活泼健谈,和宋念慈差不多大,却比她更显腼腆。   宋念慈脸皮没有夏商周厚,没结婚之前还改不了那个口,仍是叫叔叔阿姨,而后她冲夏商民笑了笑,对方也回了他一个笑脸,并没有叫她嫂子或姐姐,只是默默地接过她手上的物品。   夏商周一家感情很好,这从家里一直不间断的笑声就可以看得出来,她小姨曾经嘱咐跟她说过:“看男人也得看一家人的感情,如果他家人感情很好,那么至少说明这个男人家庭的责任感会比较强,重视家庭气氛。”   夏商周很会照顾人,非常积极地带着她融入这个家庭中去,努力地想让他适应他们家的氛围,这些宋念慈都看得到,自然也十分配合。夏家虽是在乡下,除了没有城里那么干净整洁,倒样样配置齐全,而且更让宋念慈喜欢的是,夏家所吃的东西全是自家菜地里种的,无污染,无农药,摘回家里洗洗便可以下锅,吃得那是相当放心。   那餐饭是夏家两兄弟亲自上阵做的,宋念慈在旁边打打下手,夏家父母完全就没搭上边,后来宋念慈悄悄问他:“为什么是你们来做饭?”   夏商周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了,不可以?”   宋念慈摇摇头,笑说:“不是不可以,是我小姨说,过年这顿饭必须由家主来做,那是地位的象征。”   “你小姨忽悠你呢。”夏商周说得一本正经,“在我们家,过年给父母做饭,那是体恤跟回报。”   这一番话,说得宋念慈心里暖暖和和的那个感动啊,直觉这男人真是又孝顺又体贴!同样是儿子,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要是哪天这话能从程念恩嘴里蹦出来,她小姨估计是死也可以闭上眼了!   当然,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宋念慈要到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时候,她才晓得,为什么每次回家都是夏商周拉着她做饭,因为不是他不想偷懒,而是因为,夏家父母做的菜,实在是太难吃了!   褒褒汤他们勉强还可以,因为符合他们做菜的套路呀:起火,放油,爆炒,水煮。   可想而知,当所有菜都经这样的流程炒出来时,会是什么样子的! 42意外   晚上宋念慈跟夏商周两兄弟一起斗地主,宋念慈在他们中理科最弱,钱经常算错也就算了,牌也打得最差,但没关系,这并不妨碍她会赢,因为旁边有一个很懂眼色的会给她放水的弟弟。   夏商周这人比较好胜,简直是拿不得一张好牌,但凡手上有个2他就要叫地主。于是宋念慈屡屡跟夏商民当抗压迫的包身工,打不过来的时候,他们会悄悄耍点小手段,比如说,宋念慈想做顺子,没8啊怎么办?悄悄拿了K跟夏商民换!   这样的小动作,让原本并不怎么熟悉的宋念慈和夏商民不但迅速熟悉了起来,还培养了不少的默契感,而且夏弟弟脾气很好,任凭宋念慈怎么耍狡使赖他从不揭穿,即便他自己当地主的时候,明明看到宋念慈从里面偷偷换了个她不小心出错的牌,他也全当没看见了。   由此可以想见宋念慈当晚赢面有多大,除非是夏商周抓了天牌,就是那种一把两把就可以完胜的牌,否则他完全没有胜利的机会。   宋念慈数钱数得很HAPPY,大手一挥跟夏商民说:“今日赢了很多,明日我请客哈,谁也不用跟我客气,谁客气我跟谁急。”   夏家两兄弟看她那得瑟样都不由莞尔,睡觉的时候夏商周看她把钱放进包里,从后面搂着她问:“赢了这么多,就不给我也分点?”   宋念慈切了一句:“愿赌服输。”不过她就是那种有心事瞒不住的主,玩了阴的还不忘嘲笑人家,“你真是太笨了,就没发现自己为什么总是输吗?”   夏商周很好学地问:“为什么?”   “哈哈,因为我跟小民两个偷偷作弊了呀!哈哈哈。”   得意忘形,她笑得很开心,冷不丁夏商周来一句:“啊,你有蛀牙!”见她赶紧捂了嘴,换他嘿嘿笑了起来,要说这姑娘傻还真是傻,难道以为他就真的没看出来吗?不过是他想让她跟自己弟弟熟络起来的一种纵容手段!当然这个是用不着告诉这傻姑娘的,他只需要点出某种事实,“赢了很多有什么了不起吗?你的难道就不是我的?”   宋念慈啐他:“呸,我的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好吧,那我的难道不就是你的?钱不过是从我的袋子放进你的袋子而已。”就这也值得她这么兴奋,夏商周无奈了,“还是说,你真惦记着你那个小青梅竹马?”   “什么小青梅竹马,人家有名字的好吧?”   “不错啊。”夏商周口气微凉,“我看你今日被他抱的时候还抱得挺欢乐的嘛,是不是别的男人抱得比我更舒服?”   “放你屁!”宋念慈恼极,一不小心脏话也出来了。   夏商周一把压住她:“放你屁!我要好好检查一下,看你身上沾没沾别的男人的气味……唔,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还有这里,这里我也要好好检查检查。”   “呜,你混蛋……那里不要,好痒!”   “痒?”   “呃,好麻!嗯……哦……啊”后面自是跟着是一连串的儿童不宜。   餍饱之后,夏商周轻抚着宋念慈的身体,要求她从实道来和洪必儒小时候的种种纠葛。宋念慈没好气,按宋家小姨的话说是,他们两人从来就没纠起来过,哪来的葛啊?还不是惠惠沉不住气,这么多年没法转正成洪家的正式媳妇,所以听风就是雨了。   夏商周听完前情后果,撇了撇嘴说:“难怪我就说这么泼辣的女人,洪必儒怎么会喜欢,估计两人也就是臭味相投,笨也笨到一块了。”   宋念慈很奇怪:“洪必儒怎么就笨了?”   “他还不笨吗?今日那么好逼宫的机会。”看宋念慈不明白,他说得更明白一些,“你说我们到那会,不是很好的逼他父母承认的机会吗?就犟着说他要娶你怎么了?你们两家感情一向很好,看你父母面子,为了下台,洪家父母最后还能怎么样,还不得承认让他娶李惠惠进门了呀?”   宋念慈从来没想过这一茬,当时她也是被洪父那几嗓子和几巴掌给吓得懵住了,所以几乎听得目瞪口呆,喃喃说:“你这人还真是黑!”   “他都敢去公开跟你表白了,那么置之死地再后生又有什么关系?到底还是勇气差了一点,给他爸爸一吼一揍就倒回原型了。不过这也恰恰说明,这小子还有点可取之处,就是不会太忤逆父母。”   “那当然,他要是忤逆,早八百年前就忤逆上跟他女朋友私奔逃家了,这一直苦苦求着父母同意为什么?还不是他孝顺他良心还好呗。”如果不是这样,就冲李惠惠这么三番两次在她家门口闹,刘女士那么好面子的人,早跟洪家绝交啦,“不过那女人还真是泼辣,真进门了,洪阿姨都未必镇得住她。”   “放心,一切的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她要真是爱惨了洪必儒,也不会反到哪里去。不过就是他父母不太会做人罢了,儿子喜欢的人,再不满意,这社会是你做父母的能阻止得了的吗?”   宋念慈撇嘴:“这世上还就你最聪明。”真是不心甘啊,好在谁在他眼里都变笨了,“你是没遇到那么彪悍的人!”   夏商周笑着捏了捏她鼻子,在她唇上轻轻一啄,“遇到了我也不会要啊!你要是她那样,估计我早甩你几条街了。”见她要发飙,赶紧压制住,哄道,“不过我相信刘老师,她教出来的女儿,一定是教养世界第一好的。”   瞧这高帽子戴的,宋念慈不领情,哼一声说:“你怎么不说你要是洪必儒那么弱,我压根就看不上你呢?”   “咦,那就说明在你心里我还是很强了?”   ……说着□就压上来了,宋念慈真是无语极了:“你不用用这种方式证明你强的!”   “不是证明,也不看看我憋多少天了。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定要拉你过来不?劳军啊!”   宋念慈:……   总体来说,宋念慈在夏家这两天过得还是很滋润的,有男人抱有男人伺候,还没有老娘念叨,又没有工作烦心,冬天了想懒床睡到自然醒也不会有宋建文来批评她,当然,赖太久了她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头一回去,总还有些小拘束,怕本性露得太多会让人家父母嫌弃。   但这并不妨碍她顺利地融入到这个家庭,夏母虽说是很精明的小妇人,但夏商周强势太过,在家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这也使得她对这个儿媳妇奉若上宾,并未有半点刁难。   年三十就像夏商周先前安排的那样,先在夏家吃了中饭,然后去宋家吃年夜饭,陪着宋家老两口一起看味同嚼腊的春节联欢晚会。   不过即便是味同嚼腊,就像宋建文说的那样,那也是一种可供气氛融洽起来的谈资。   虽然夏商周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守岁,但他离开宋家的时候也已经是很晚了,他一走宋念慈就瘫在床上睡着了,以至于十二点的时候夏商周给她发来一条情意绵绵的贺岁短信她也没看到。   过新年对小时候的宋念慈来说,那是一年里最值得盼望的日子,因为那不但代表了有新衣服穿,同时也意味着有不断的好东西吃。可长大以后,过年于她来说就变成了越来越成为痛苦的一段时间,因为光是礼节性的拜访就让向来喜欢宅在家里的宋念慈感到崩溃,尤其今年还要加了夏商周那一边的全部亲戚!   所以等到宋念慈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坐在家里喝一杯茶上一会网的时候,初十都已经过去了。因为腻烦透了接二连三来家里找名目和宋建文及刘女士拉关系送礼的“闲杂人等”,宋念慈一等歇完气就又搬回了老房子那边。   不过躲过来了也未必就清闲,大清早的她还在睡觉,门就被“咚咚咚咚”敲响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宋念慈往外面踹了一脚,冰凉冰凉的没一个人,她这才想起夏商周还在老家没有过来,一肚子气地去开门,没曾想竟然是阿大。   “要拜年也不用赶这么早吧?”宋念慈打了个呵欠,有些不满。   阿大一点也不跟她客气,问:“你知道陆敏要结婚了吧?”   宋念慈微微意外,但也算不上吃惊,问:“什么,结婚?什么时候?”   她不问跟谁,只说什么时候,显然是早就知道有这个人选的,阿大面色沉了沉:“我不知道。”   “切,不知道你还来问我!”宋念慈挥挥手,径直往里间走,她还穿着睡衣啦,冷死人!就说陆敏要结婚了,没道理她不先晓得,倒是他这个不相干的人更先知道啊……不过等等,“你从哪里听来的她要结婚?”   “她自己说的,昨天晚上。”阿大说着掏出手机,“你跟她关系好,要不就打个电话问一问吧。”   宋念慈这下清醒了:“我为什么要问?她确定好了自然会告诉我的!”   这一点,她很相信。   “帮我问啊。”阿大从来都是不扭捏的阿大,把手机往她手上一塞,“就当是帮我问。”   宋念慈乐了,什么时候阿大对陆敏的事这么感兴趣了,还一大早跑她家来问?“你喜欢她。”   是肯定句,这已不用疑问了。   阿大默认,默默地把手机再往她手里递了递。   “什么时候的事啊?”   “你帮我先去问清楚。”   他倒是狡猾,晓得赔本的买卖不能做!宋念慈哼了声,接过手机回房里换了衣服,出来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始给陆敏打电话。   时间太早了,她也还没醒,起床气大得很:“你家闹钟没告诉你这时候还很早啊?”   “是很早啊,不过比起我听来的劲爆消息,再早也是可以原谅的。”   “什么劲爆消息?”陆敏气焰还是很嚣张,大有这消息不劲爆你就等着我来灭尸的样子。   宋念慈咽了口口水,问:“听说你要结婚了?”   陆敏翻了个白眼:“就这消息?这也喊劲爆?我要说这辈子结不了婚那才叫劲爆好不好?”   “哇,是真的?”宋念慈看了眼阿大,见他果然一脸紧张,忙问,“日子定下来了,跟谁啊?什么时候?”   “还有谁?范磊呗。”陆敏的语气淡淡的,并没有多少待嫁新娘的兴奋,“我娘跟他娘亲自选的日子,二月初二,龙抬头。”   作者有话要说:陆敏抢先一步婚了…… 43无题   “是定好了,二月初二。”将手机递回给阿大,宋念慈小心翼翼地告诉他。   阿大的脸色很不好看,喃喃地说:“还真是的啊?”   宋念慈真是好奇死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陆敏她知道吗?”知道她还结婚结这么快,实在太不符合陆敏的风格了。因为她曾经说过,但凡现在还能多一点点选择,她都不会选择范磊,她很清楚,陆敏看不起范磊,她选择他心里不知道有多委屈,阿大再怎么说,无论是外型还是谈吐,都跟范磊不在同一个等级上吧?   阿大有些丧气:“她不晓得。”   “原来还是单相思!”宋念慈惊讶了,她一直以为阿大是那种直性子,追人都不会带拐弯的,没想到还会默默地暗恋人。   阿大白了她一眼:“单你个头!”可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他根本也是刚刚才发现自己对陆敏有好感,他一直以为喜欢一个人是疼都来不及的,哪知道吵架绊嘴的过程里,也会喜欢上对方。   看着阿大灰心丧气地往外面走,宋念慈觉得真是无法理解:“她还没结婚,你也未必就没有机会,怎么,就不想争取一下啊?”   “你觉得还有机会?”阿大脸上一点兴奋的表示都没有,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难道你要我在她结婚现场去抢人吗?这个不是在拍偶像剧!”但是,和她说一说也没有关系的吧?犹豫地看着面前兴奋得有些诡异的女人,“我还从来没跟她说过,你要告诉她也行……就看她怎么想吧。”   说着说着又觉得没意思,有些东西,只不过是刹那犹豫,还没有得到,便已永远失去。   或者她不知道才更好?   宋念慈约了陆敏,过年她们两个还没好好一起相聚过,一见面,她便劈头盖脸地问她:“怎么突然就决定要结婚?”   “我怀孕了。”   宋念慈张大了嘴,这消息来得太快,她实在是没办法突然间将它消化,更何况,在这句话之后,她原本还紧随着第二句话的,那就是,“阿大喜欢你,你知道不知道?”现在看来,这句话也不需要再说出来了,说出来,那不是平白给陆敏添一桩心事?于是她只能把惊诧硬生生转为惊喜:“哇,多久的事?恭喜你,要做妈妈了。”   “过年的时候知道的,才确定了没几天。再说这事也没什么好恭喜的,未婚先孕再普遍,在我妈看来也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说是这样说,在陆敏素来彪悍的脸上仍然添了一抹以前所没有的母性温柔,“所以他们才把日子定那么急,怕以后肚子大了,办婚礼什么的就不方便。”   “可是,前三个月不是很危险吗?结婚又是那么累。”   “横竖也不用我操心。”陆敏摊摊手。   “那范磊呢?”问出这话又觉得唐突,宋念慈便补充道,“他应该高兴坏了吧?”   “就那样吧。”陆敏叹了口气,“毕竟我们这把年纪了,做父母也是顺理成章必须的事,所以说有多高兴也没有。只不过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你知道,我一直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只有我,才是他最亲近的人,这辈子,如果找不到一个自己很爱也很爱自己的男人,那么,有个完全属于的孩子也是不错的。”   汗,都这时候了,她还这样想,宋念慈抹了一把汗,“范磊其实人也不错的,老实,至少不会给你弄出什么小三小四的糟心事来。”   “是啊,他连撒个谎都撒得很笨。”陆敏苦笑,“你看,我们现在,对男人的标准降到有多低,不会出轨就算是好男人了。”   听她这样说,宋念慈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好朋友,因为这是现实,诱惑太多,外因太强,不要说有钱的男人没有养小蜜置外室就不敢说自己是有钱人,就是没钱的,也放眼四顾手脚不停转着坏心思。   就是她自己,虽然说她比陆敏幸运的一点是,她爱夏商周,夏商周也爱她,但是她也从来不敢说夏商周结婚后就不会有那方面的心思,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有期限,她唯一能够做的,不过是把这期限尽可能延长些罢了。   陆敏不想自己影响了好朋友的心情,顿了顿就转开话题:“等下陪我去看车吧。”   “你要买车?”   “嗯,是我的嫁妆,本来我妈她们打算给我钱的,我没要。我自己的存款都全部转移到以我爸爸开户的一个银行账户上去了,我设了网上大额转账,确保钱不在我名下,但还能够任我自由掌控。把她们准备给的钱换成了车,这样以后即便我跟范磊要离婚,那也是婚前财产,我可以拿走的。”   这话挑明了说,就是陆敏对这婚姻毫无信心,已经提前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安全转移。宋念慈听得半晌无语,最后只好夸她:“到底是在银行做事,理财就是有道。”想着她自己要不要做点什么防备一下?可还没结婚,夏商周就把婚房转到了自己名下,还拿出财产转让说明书,摆出一副钱财身外物任君拿取的姿态了,她再做这些,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再说了,她自己也的确没有什么钱,没有父母,她就是典型的无产阶级一族,不像陆敏,工作了近十年,要说没钱,那是不可能的。   陆敏点点头,对她的夸赞全盘接受:“我这也是提前给自己打好预防针,范磊人是老实,可老实人更多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而且,这些日子常跟他家里人见面,我也看出来了,他这个人,说是老实,其实就是性子软,他妈又强势,他在家里是一点话语权也没有的。我没跟你说吧?我们结婚后,还是跟他那一家子住在一起,就是他弟弟,也不用搬出去,他妈偏心眼,在郊区老家建的房,一楼门面全给了他弟弟,二楼四楼才是他的,还有他们单位上的两套房,说好了大的给他,小的给他弟,可是小的那套让他弟租出去了,他弟,还有他女朋友,还是跟着父母一起和范磊住大的那一套。我们结婚,主卧还是给了他弟住着的。”陆敏说到这里长呼了一口气,“你说这样的人家,我能跟他过一辈子吗?我现在也想通了,这社会,离婚的都好过嫁不出去的,到时候孩子生下来,过不了就离呗,我不过就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能够合理合法生下来的,自己的孩子。”   宋念慈听完,真正是完全服了陆敏,如果说她对自己的建议很多时候也是冷静得近于残酷,那么,她对自己这婚姻未来的规划,就完全算得上是冷血了。都这时候,她不知道怎么劝她,可也见不得她这样万念俱灰的样子,头脑一发热,不自禁地说:“你真要这样做吗?其实也未必就完全没有更好的男人,就我知道,阿大他也是很喜欢你的。”   陆敏闻言怔了怔,微微皱眉:“阿大?”   反正说都说了,不死贫道死道友吧,好歹她也得为好朋友的幸福争一争,“是啊,你不知道,阿大昨天晚上听你说要结婚的事,一大早就跑来找我,要我打电话给你确认一下。知道事情是真的,他当时脸都灰了。”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他见了我从来没一句好话,我还以为他一点都看不惯我呢。”陆敏说着笑了一下,“不过也有可能,小说里不也是那么演的吗?两个一开始看不惯的人,最后竟然发现自己爱上了对方,典型的欢喜冤家嘛。”   “就这样?”宋念慈等了半天,见她再没有后续,忍不住问。   “不然那还能怎样?”陆敏看着她,这个天真的小女人,她知道她的想法,然而,“这是现实生活,可不是小说,你觉得我现在知道他喜欢我了应该怎么做?打掉这个孩子,和范磊分手,和我父母说我不结婚了?我今天要是敢这样做,不说我父母会打死我,我妈那么好面子,首先就得被我给活活气死!他们都很喜欢范磊,根本不可能理解什么爱不爱的。而且我从来就不认为,阿大对我的感情,有深到会为我玩众叛亲离的地步,他甚至于为了顾及好兄弟的感受,自己喜欢人家的前女友,愣是好多年了半句也不敢同对方露!你认为,这样懦弱性格的男人,一定就是合适我的吗?倒还不如选了范磊,因为没有爱情,不讲究什么真心不真心,对彼此的未来不带半点期待,将来即便分手离婚了,我们两个都不会太伤心。”   阿大竟然还有那样一回事,喜欢自己朋友喜欢过的女人?宋念慈瞠目结舌地看着陆敏,连这种事情都知道,他们两个得交心到什么地步啊?而且,看她说得这么冷静,将来做起事来,就真能管得住自己不放真心不伤心吗?   如此心态,宋念慈真是不赞成她结这个婚。但是,她赞成不赞成又怎么样?陆敏说:“你不用替我感到难过,你应该替我感到庆幸,我终于可以嫁出去了,从此以后,姐也是个已婚妇女了。”   要承担了多大的压力,才会让她对这样的结合也进行了妥协?   宋念慈想到以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对未来和人生都有着各种色彩斑斓的幻想与期待,看《大话西游》的时候,她也和紫霞仙子一样,希望她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可以骑着五彩祥云来娶自己。   现在,现实让一切斑斓的颜色都变得斑驳,曾经的梦想,她们起好了开头,却无法掌握结尾。   作者有话要说:123言情抽得真奇怪,明明我更新了这章的,今天上来居然发现没有了。   那个,孩子的奶奶住院了,今天还是难得忙里偷闲啊,泪奔。 44对策   就像陆敏自己要求,也符合范家希望的那样,她和范磊的婚礼,简朴务实,婚纱是租来的,首饰也非是名牌的,没有很出位的细节安排,当然,事后也没有这里那里的蜜月。陆敏休了二十天假,范磊陪了她十五天,便当是完成了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新婚岁月。   婚礼上,宋念慈在看到阿大出席的那一刻,很想他能够梦幻一把,在酒席场上把陆敏拉着带跑。当然,这纯粹只是她单方面的意淫,即便拉走了又怎么样?陆敏和范磊在法律上,早已是合法夫妻。   阿大没喝多少酒,但作为新娘朋友一桌的人,他带头把新郎灌得人事不知,那狠手下得,最后连范磊那偏心二儿子的娘也看不下去了,临时喊了四个伴郎过来招呼倒了阿大身边一票人才算完,为防他们后续闹事,甚至明着暗着挡着了不让他们混进闹洞房的人群里去。   不过这也是范家想多了,阿大对灌新郎酒有劲头,对参观他们的洞房半点兴趣也没有。夏商周冷眼看着他抽筋似的发泄,笑着说:“有这精力还不如事先多做点功课,现在都这样了,废了他今天晚上的洞房花烛夜就算是英雄了啊?”   不怪夏商周不高兴,因为陆敏怀孕,作为伴娘之一的宋念慈不得不出面挡酒,原本前面几桌没半点事的,这种时候就是拿白开水去敬酒也没人说什么,权当是潜规则了。就阿大不识趣,偏要毁人洞房夜,挑明了新人拿水敬酒不算,还下死力地撺掇了人给新人敬酒,他是千杯不倒啊,可宋念慈却是从小到大连啤酒都很少沾的主。   偏偏她被灌了两杯后还味觉失灵,喝着喝着白酒也成了白开水,除了苦也没觉得其他的味,一轮还没下来,她就第一个倒下去了。   夏商周用公主抱的架式把提前阵亡的伴娘扛回了家,这姑娘不省心,一路就念叨着问他:“夏商周你以后不会出去偷人吧?”   那问题问得他都不好意思答,也不知道她脑袋瓜子里塞的都是些什么渣渣。偏偏的士司机还听过他的名字,忙里偷闲跟他求证:“老板也叫夏商周啊?是不是就是四季那个夏老板?”   夏商周忙正颜回答:“不是,四季的老板是夏商周,我是夏商诌,我们两个的姓名同音不同字。”   他答得一本正经,仿佛还真有那么回事,宋念慈醉得都不省人事了,听了倒还知道纠正他:“就你会撒谎,你哪里不是四季的夏商周啦?”说着挣扎着要爬起来,拍着隔间冲司机喊,“我跟你说哦,他就是……”   “就是”后面彻底歇了音,因为夏商周用嘴堵住了她。   刺激太盛,宋念慈用尽了力气推开他,“哇”一口,很好很圆满,吐了夏某人一身污秽。   所以那天晚上,对陆敏来说是新婚大喜,对阿大来说是爱情失意,对宋念慈来说是宿醉伤身,而对无辜的夏商周来说,则是一场灾难。   他不光要清理她,还要清理自己,同时,还必须清理弄得又脏又臭的的士车。   后面一个可以花钱解决,就算自己也好打理,但宋念慈就不同了,她喝醉了,醉得还一塌糊涂,吐之前她还晓得像藤蔓一样缠着他,吐了之后干脆歇菜,跟他来一个人事不知。于是给她洗澡就成了一项伟大而艰巨的工程,二月春寒料峭,如此季节,等得他跟宋念慈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汗如雨下竟有如洗了第二个天然盐水澡。   当然,夏商周毕竟是夏商周,自从四季兴起后,他就很少再做赔本的买卖。前一晚上他卖力宋念慈只管享受的后果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宋念慈连本带息都被他讨了回去。   你要问他是怎么讨回去的?宋妹妹会告诉你,就是酱紫酱紫啦,反正等她把本息交完,她已身无寸缕遮身,还外加卧床休息一日。   除此之外,她还得承受着宿醉后头痛的折磨。   所以说,“结婚害死人呀。”瘫在床上,宋念慈如此感叹。   夏商周闻言,从洗手间探出一个脑袋,嘴上还沾着牙膏沫子,阴恻恻地问她:“哦,你是这么想结婚的吗?”   “不,不是。”宋念慈立即义正辞严地回答,“我是说别人结婚害死人啊,这伴娘真不是人当的活。”   “想不想从此解脱?”夏商周很阴险地引诱她。   “想!”   “那就早点嫁给我吧,结了婚,就没人再找你做伴娘啦。”   ……   难道他们七月认识,次年五月就结婚,还不够早吗?宋念慈怀疑地看着他:“夏哥哥到底你是有多想结婚啊有多想啊有多想?”   她真是要抓狂了,没见过这么急着把自己往婚姻笼子里套的人!   夏商周漱好了口,回答她:“不够早啊,按我设想,我应该今年年底就把婚结了的。”事实上等到五月,已经严重过了他的预算期。   “为什么要那么急?按说你也是钻石级人物啊,从来只有女人上赶着套你结婚的份。”   夏商周望着她,邪魅地一笑:“我只想上赶着套我喜欢的女人去结婚。”   宋念慈立即不说话了,喜滋滋地看着他连眼睛都冒着欢喜的泡泡,这句话她真是很喜欢,好歹抚平了她因为陆敏那番豪论带来的婚姻恐惧。她看着那个在洗手间里很家常的男人,心里默默地想,也许她和他会不同吧?他们相爱,他们对彼此没有那么多防备,所以,她一定可以比陆敏过得更幸福。   这个时候,宋念慈突然涌起一种感觉,觉得婚姻就像一条河,游到了彼岸,那是幸福的结局,而游不过去,便是溺亡的悲剧。   结婚是必须的,然而要到达哪里,似乎还是可以有完全不同的一个结局。   随着陆敏大婚过去,宋念慈她们的第一个节目也终于问世了。   收视率不说非常理想,但也已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加上陈明重早早就在论坛反复炒作,设置了许多关于第一富豪如何练成诸如此类让网民感兴趣的话题,令得这次节目,在电视台所有节目收视低糜的情况下,很快异军突起,获得了台里台外大范围的关注度。   第一次取得成功,第二次就必须要紧跟其上,并且节目质量不能输于第一个,否则就很空易后继无力,不再被人继续看好。因此这个人物和主题的选择就显得特别重要,虽说已有了新编导的加盟,但宋念慈依然忙得脚不沾地,夏商周好几次要她一次去看家俱和布置婚房,她不是临时要开会爽了约就是让小姨或者自己的朋友代替。   与此相反,夏商周倒是难得闲了下来,四季越忙他越闲,因为那意味着收入提高,收入提高就意味着银行那边不会催得那么急,合作方也不会三天两头找他诉苦威胁说要撤资。所以他非常不满意宋念慈把自己弄得那么忙碌,私心里,他不喜欢自己的老婆太职业化,他更喜欢的模式是他在外面赚钱,自己的小妻子守在家里替他打理后院,让他回家的时候能够看到燃着的灯光,香味四溢的热饭热菜,当然,还有笑脸相迎的亲密爱人与孩子。   可现在,宋念慈往独立制作人的方向越走越远,那意味着她已是一个栏目的小老板了,她的忙碌让她显出了价值,却让夏商周备觉得受了冷落。   而更让他如鲠在喉的是,她合作的一个人当中,还有另一个身份不明目的不纯的危险分子陈明重。   滤茶,收势,老谢给夏商周倒了一杯茶,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有点好笑:“你就不用装了,晓得你这几日着急上火,怎么,你家老婆还不肯听你的劝放弃电视台的工作?”   “茶不错,新茶就是新茶,连香味都好闻一些。”夏商周抿了口茶,并不理老谢的调侃,淡定地接着喝了好几口方才说,“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她放弃电视台的工作了?女人还得有份事做,否则她们就容易跟这社会脱节,变得没那么可爱不说,还总爱胡思乱想,我只不过不喜欢她那么忙罢了。”   “陈明重还跟他们合作着?”   “估计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据说他们打算做完了这个系列,再来一个什么……”一个什么宋念慈说过他也忘了,当时听的时候根本没往心里去,就顾着生气了,他其实也明着和宋念慈说他不喜欢她跟陈明重一起工作,可那傻姑娘不相信人家有狼心,偏把他的反对当成是变相示爱的吃醋,还兀自傻乐!   老谢大笑,幸灾乐祸地:“那你可得看紧些了,别到时候到嘴的老婆又飞走了。”他说的是“又”,明着在挑夏商周痛脚,所以招来对方一个怒瞪,不过他也不在乎,笑着举起手里的茶杯,“我这也是提醒你嘛。宋念慈可不一般,又年轻又漂亮,性格好家世也好,这样的女孩子,谁找到是谁福气,要是我再年轻个几岁没有结婚,她也是我重点追逐的目标,更不要说野心分子陈明重了。”   “你不用担心,不管是谁,遇到我,现在都已经太晚了。”夏商周语气平淡,却并不妨碍他霸气外漏。   “看你这样子,已经想好对策了?”   夏商周只是微笑,一点满足老谢好奇心的意愿都没有。事实上他是不好意思告诉人家,他所谓的别人都太晚,不过是他正在谋划着让宋念慈快点怀孕而已。   但令他失望的是,尽管他们在一起已经有七八个月了,避孕的措施也是避一下不避一下的,奇怪的是就连陆敏都奉子成婚了,他的宋念慈还至今没有半点动静。 45中奖   夏商周左右检讨,觉得是自己不太勤力的缘故,而且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闲来无事上网,他发现自己居然不可原谅地算错了宋念慈的安全期。还是读书的时候,他就有同学偷偷摸摸地跟他们讨论过,说女孩子们前七后八最是危险,嘱咐想开花又不想落果的男人们在那些日子里要格外注意。这一观察发现因为被重复讨论所以令他记忆深刻,结果让他郁闷的是,学生时代的研究果然一万分不靠谱,他发现自己努力耕耘完全就弄错了方向:网上有确切的安全期计算,他把宋念慈的小日子一填进去,出来所谓的安全期日子跟他知道的完全相反。   夏商周为此很是郁闷了一小把,当天晚上就格外多折腾了一下宋念慈。后者还觉得很奇怪,问他是不是晚上吃多了韭菜,怎么这么生龙活虎的。   夏商周闻言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下,一把将宋念慈翻过来,从后面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摸着她肚子的时候却又不由自主地放柔了些力道,总觉得不定什么时候这里面就会有一个属于他的后代孕育在里面。   宋念慈不知道夏商周心里面在谋划这些小九九,她惯常地在他加快冲刺速度的时候要求他拨出来,当然,真没来得及拨出来她顶多也只是抱怨他一下,因为从来没有“中过奖”,所以她习惯地相信自己一定会拥有“好运气”。   这天晚上宋念慈又要开会,连晚饭也没时间陪男朋友吃,夏商周虽然不高兴可也没怎么为难她。他最近也有事做,为了表示自己也不是那么“无所事事”,他最终决定破例参加一次由好几个单位联合起来搞的体育比赛,里面项目很多,夏商周惦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乒乓球比较容易拿得下来,于是这些日子天天晚上拉着人陪他一起去体育馆练球。   夏商周体育很弱,什么蓝球足球乒乓球他一概不会,网球还是赚了些钱之后,跟着阿大老谢他们附庸风雅似的才凑过去玩过几次,但因技术太菜,总是没两下就被完全踢打出局。尽管他时常用诸如“脑力发达的人自然四肢就不会发达”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但也掩盖不了他内心深处的遗憾。读书的时候因为贫穷,他很少有时间跟同学一起去打球玩乐,于是导致了他对所有的体育娱乐项目都知之甚少,不过遗憾归遗憾,不会他觉得也没什么。只是当宋念慈得知他身为男性分子,居然不迷恋足球不会打蓝球甚至连乒乓球这样的国球都半点不会的时候,她惊讶的表情立即让他不舒服起来。   “你说什么球都不会打很丢人么?”体育馆里,夏商周对宋念慈的表情依然耿耿于怀,和阿大吐槽说。   阿大对此嗤之以鼻,毫不留情地说:“没错,就不像是个男人!”   说起来他应该也是个伤心人,陆敏结婚后再没联系过他了,搞得他内心很是失落了一阵子。其实他跟陆敏以前联系得也不多,要说感情深也深不到哪里去,更别说什么刻骨铭心了,但因为是对方临近结婚了自己才发现对她有意,这种迟钝令阿大深感痛恨,觉得不颓废一把都对不住自己。所以按他的意思,这段日子朋友们应该陪着他醉酒当歌狂歌当哭的,偏偏夏商周他们完全不了他,他喝醉他们有本事把他一个人扔下,他K苦逼的伤心情歌他们能在背后笑得嘻嘻哈哈的,这也就算了,他还是颓废期啊,有颓废期的男人来玩打球这种健康得不得了的运动么?尤其对手还那么菜,跟他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让他赢了都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夏商周似乎对自己的技术水平还很有信心,瞥他一眼:“你是在质疑我的男人身份么?”哼了一声凉凉地又说,“就你这样,我孩子会打酱油了,估计你丫还奔波在找老婆的路上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阿大恨恨地说:“你这纯粹是打击报复,不服气?不服气就再杀十盘呗,我让你八球,八比零,照样杀得你片甲不留!”   “口气不小嘛,八比零你要是赢不了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脱裤子到陆敏面前去环游一圈吧。”   “靠,你狠!”阿大啐了他一口,“就没见过你这样没人性的,陆敏是谁,我心中的女神啊,能让你这么玷污么?”   这回夏商周听得都忍不住想呸他了,朝天翻了个白眼说:“不晓得前阵子是谁在我耳边说,没见过那么贱的女人,贱得你牙根痒痒好想打人啊。”   “去你的!”阿大笑着揍了他一拳,倒是想起了自己跟陆敏相处那短暂但快乐的互损时间,真是各种明媚忧伤啊。于是手底下更狠了,让了八球啊,夏商周也没他想象中那么菜的,不努力就真要去她面前裸奔去了。   以他的体格,估计会被她嘲笑死!但是能有借口到她面前去晃一晃也不错,那女人没良心,结了婚就只剩下老公一个人了,其他朋友都成了浮云朵朵啊浮云朵朵。   阿大心里计划着,顺着这个理由跑去找陆敏叙叙旧情也不错,好久没有那么嘴贱的人来骂自己了,真是无限怀念!   不过阿大的想法意外流产,因为他们一局还没打完,宋念慈来电话了。   电话里她的声音很是虚弱,跟夏商周说:“我可能是感冒了,难受得很,你有时间陪我去下医院吗?”   “女朋友不舒服,这种时候哪怕是坐在市长面前汇报工作,我也是一定要马上赶过去的。”夏商周用非常正经的语气说着调侃的话,挂了线收了电话跟阿大炫耀,“女朋友有疾,哥哥我要侍候去了,看来今天是没法看你到陆敏面前去裸奔了。”   他的语气非常欢快,毫不掩饰能陪女朋友的愉悦感。   “真是看不得你做出这种二十四孝样子。”阿大白他一眼,“要去快滚,下回有本事别再拉我来练球了。”说着还不忘亏他,竖起大拇指说,“宋念慈还真是贴心,你明天打比赛,她今天就病了,正好给了你正大光明退赛的理由,贴心啊,二十四好女友。”   可惜夏商周不上当,甩给他一个后脑勺,走了。   眼下春寒料峭正是寒冷的时候,夏商周扶着宋念慈走出电视台,赖姐还追在后面跟他喊:“好好照顾小宋,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这年纪轻轻的,哪有一生病就晕倒的道理?”   夏商周爽快应了,拢了拢她的衣领抱怨说:“早说要你多穿点你不听,现在好了,感冒了吧?”嘴上不满,动作倒是很温柔,见宋念慈脸白如纸面色难看也是担心,想也不想就蹲到她面前,“上来吧,我背你过去。”   “不用了,就两步路。”宋念慈摆摆手,要是给同事看到了多没形象多不好意思啊。但夏商周不由分说,她不要他背,他反而来个公主抱,吓得她一阵急喘,搂着他的脖子说,“快放我下来,好重的!”   “是有点重。”夏商周咧嘴一笑,趁机亲了亲她,“不过还好我还搂得动。”说着紧了紧手臂,就那样不管不顾地抱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宋念慈挣不过,也不想挣了,她确实很不舒服,头昏眼花,胸闷得厉害,而且不晓得是晚上的盒饭太油腻了还是怎么的,总觉得胃里堵得慌,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刚才开会的时候中途去上厕所,陡然站起来差点就那么倒下去了。   尽管知道很丢脸,但她还是放软了身子伏在夏商周怀里,这种被疼爱被宠溺的感觉,她打小就不缺,但从这个男人身上得来的,似乎又格外熨贴人一些。闻着他身上男性的味道,越发衬得女人的娇弱可怜,宋念慈模模糊糊地想,难怪陆敏说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不是现实所迫,而是自己需要,离开父母的庇护,就必须要寻找另一个有力的臂膀,那就像是命中注定的归宿,没有人可以逃得掉。   一路胡思乱想,昏昏沉沉地到了医院。时间太晚,医院急诊室冷清空旷,被夏商周放下来站在诊室外时,两边走道上灌过来的冷风,吹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夏商周扶她站稳,搂着她进了里间,坐诊的医生是个中年男人,从一堆报纸杂志里抬起头问:“怎么了?”   夏商周说:“不舒服,感冒。”   宋念慈补充:“没发烧,也没咳嗽,就是觉得很难受,心里特别难受,头也发晕。”   医生点点头,伸手在她额上探了一探,什么也没说,拿出单子刷刷刷就开了起来,而后交给夏商周:“去交钱,化验!”   宋念慈闻言真是想骂人,这还是医生么?出来忍不住一边哆嗦着一边抱怨:“现在的医生真是懒,看病也不看了,来人就叫你验这验那,光靠机器会诊了还用人来干什么?”说着瞄了一眼化验单,更恨,“是哪里来的蒙古大夫?感冒不验血改验尿了?”   夏商周却是心里一动,隐隐有了其他的念头,闻言只是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把宋念慈安置在背风处坐好:“我去交钱,你在这里等一会。”   一个人走开的时候,脚步都忍不住有些些发飘,回头看一眼宋念慈,她还是那般无知无觉地坐在那里,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埋进衣服里,哆哆嗦嗦地白着一张小脸,全没有往日的娇俏可人,看在他眼里,却格外惹人怜爱。   等结果的几分钟,在夏商周看来格外漫长,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半倚在他怀里的宋念慈说话。   “你在听我说吗?”宋念慈掐了掐他的腰,对他的走神感到愤怒。   “啊,结果出来了。”夏商周却完全没理会她,如临大敌似的突然站了起来,从医生手里接过化验单,那上面清楚明白地盖着一个绿色的印章,书有两字:阳性。   他忍不住想大笑,苍天不负有心人啊!回头看到宋念慈还是一副稀里糊涂的样子,指着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夏商周觉得,这种时候,这种事情,应该由医生来宣告似乎更隆重些,于是他低低假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去问问医生吧,看医生怎么说。”   医生还能怎么说?当然是说:“恭喜你宋小姐,你中奖了。”   宋念慈一呆:“什么?”   医生说:“中奖了,哦,怀孕了啊,你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中奖,非彼中奖哦,嘻嘻。 46孤立   突然怀孕这种事,在宋念慈看来,简直就跟大晴天遭雷劈一样,没有喜,只有惊。   她首先第一反应是,她还没结婚,她妈妈他们知道了还不得拿把刀砍死她呀,第二反应是,她现在正在拼事业的时候,怎么可以这时候怀孕做妈妈?谁要看大肚子婆娘坐电视机面前正儿八经地跟你谈理想谈人生啊?第三反应是,MB夏商周你混蛋啊,要你避孕你不避,要你拨出来你也不拨,你害死我啊要?!   第三个念头一出来,她忍不住抓住夏商周,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大把,不过所有的念头最终被一个决定压了下去,在车上的时候,她舔了舔唇干巴巴地说:“我觉得,这个孩子我们不能够要。”   其实夏商周早就从医生宣布怀孕时她脸上的神色就已看出了端睨,因此即便心里再高兴他还是收敛得半点都不露出来。不过真听她说出这样的话,他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她,那眼神,一下就把宋念慈给秒杀了,太狠太冷太霸道了,让她后面跟着的一句“我知道这是个很艰难的决定”这种官方话完全就说不出口来,只是缩了缩脖子,沉默是金了。   见她硬是不回应自己的眼神攻势,夏商周长吐一口气,淡淡地问:“为什么?”   宋念慈非常清楚,对有志又有为的大龄青年夏商周这种人来说,她以自己事业为理由拒绝给他生孩子实在有点站不住脚,做女人总是要有所牺牲的,这种觉悟她有,只不过是不想牺牲得这么早罢了。   因此,她抖了抖试图用一种娇弱又害怕的语气闷声说:“我妈会打死我的。”   “要打就打死我吧,由我去讲。”夏商周摆出荆轲刺秦过易水的悲壮脸孔很是深沉决绝地说,“一定半只拳头半点骂也不会落到你身上!”   那表情真是……太假了!宋念慈非常想这样吐槽一句,可又觉得如果揭穿了他那么势必会引发另一个严重的问题,于是只得咽了咽口水勉强把这口气吞下去,费尽心思总算另外想到了一个稍微还像点样的现实问题:“你就不担心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吗?过年的时候我们喝了那么多酒。尤其是陆敏结婚的时候,我还喝醉过啊,酒精有毒,最容易伤害小BABY了。”   “可是,”夏商周有点困惑地说,“我戒酒已经很久了啊,而且,即便过年和陆敏结婚的时候我是喝了些些红酒,你甚至还喝醉了,但那又关这孩子什么事?陆敏结婚那会,你正好   那个来了吧?”   宋念慈绝倒:“这你也记得?”她几乎是要佩服他了,作为一个男人,居然对她的月事记得那么清楚!   夏商周老脸微微红了红,他当然不会承认记住是因为私心里还惦记着别的事,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假意咳了咳,他说:“我记性比较好而已。”大手一挥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觉得你刚才的顾虑还是有问题的,这样吧,”把车干脆停在路边,他掏出手机开始拨号,“我有个朋友是妇产科的副主任,我打电话去问问她。”   宋念慈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行云流水般的一系列动作,差点尖叫:“你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夏商周看着她,一脸的莫名其妙,语气却温柔得不得了,“我们才不做那种讳疾忌医的人。放心,我晓得你脸皮薄,我不会说是你的。像我这么聪明的男人,怎么会让自己老婆陷入这么尴尬的地步呢?”   她的地位,已马上从女朋友进化到老婆了,而事实上,他们既没登记也没摆酒好不好?宋念慈差点抓狂,然而更让他抓狂的是,夏商周捉住她的手还真的拨通了人家的电话:“曾医生吗?哎,你好,我是小夏,是这样的哈,我有个朋友……”   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就像他家的那颗小蝌蚪,因为没能事先预防跟事后重视,现在回天乏力,谁也没能阻止它在自己的身体里落地生根还发了芽。   宋念慈有些沮丧,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一路溃败,毫无举兵还手之余力,而耳边夏商周打完电话还跟她郑重其事地汇报说:“放心吧,曾医生在这里也算是妇产科方面的权威了,她说我们都不是长期酗酒的人,对孩子不会有太大影响的。当然,如果我们不放心,后头还有一系列新生儿的缺陷检查,要再不放心,还可以去深圳,那边有医院能够做羊水穿刺,通过羊水能够百分之九十多确定孩子有没有缺陷问题……”   他说得很认真很仔细,可宋念慈就是觉得他在故意跟自己唱对台戏,总而言之一句话,不管她摆出哪种理由,他一定有一百个对策来对付她。   “所以,”宋念慈有气无力地问,“你是一定要这个孩子了,是吧?”   “是的。”夏商周的语气郑重而认真,“虽然我很遗憾,它在我们结婚前就来了,可是念慈,我还是很高兴啊,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高兴。你说担心你爸爸妈妈会骂你,其实你都还没有我了解他们,既然当初他们接受了我们非婚先同……先住在一起的决定,那么肯定就是早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的,否则他们也不会催着我们老早就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当然,如果你觉得到那时候肚子都已经显了让你感到丢脸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提前啊,三月三就很好啊,春暖花开,要不三八也行……”   宋念慈怒:“你才三八!”   “好吧,不三八,我们这不是在挑日子吗?”夏商周摊摊手,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嘴角却忍不住勾了勾,怕被她发现,忙低了头一边翻手机日历一边凑过去,突然惊喜叫道,“要不就三月十二吧,植树节啊,多好多有意义,植树植树,孩子不就是一棵茁壮成长的树么?”   ……宋念慈看着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大白痴,已经彻底无语了。   和夏商周预料的那样,宋建文跟刘女士对自己女儿未婚先孕的事实还算平静。说起来也是,现在这种事太普遍太平凡了,像刘女士,一年都不晓得要喝几次婚酒和满月酒一起办的喜酒。而且她觉得宋念慈这时候生了孩子也好,早点生趁他们还年轻也可以帮衬着一点两点。   倒是宋建文颇有点遗憾的样子:“念慈的事业才刚刚看到些起色。”   不过也没办法,女人就是这样,所以事业成功的女人才寥寥无几。   刘女士不以为然地道:“那有什么?反正迟早要生孩子的,现在生了,以后反而可以专心致志地做事业,横竖她现在不过是刚起步,放了手也没什么,不上不下的时候才叫可惜呢,放弃舍不得,不放弃又不行。”说着她回过头,审视了下宋念慈还没有凸起来的腰腹,目光落在她的裤子上,“既然有了你以后好歹也收敛些,穿这么紧身的裤子不透气,我那里有几条运动裤,你小姨叫人在网上淘的,我穿着小,你穿倒是刚刚好的。”   宋念慈真是要佩服死她老妈了,不能置信地看着她:“我才怀孕你就要我穿你的裤子?”她转过头拉住宋建文,指控说,“爸,你看看我妈,她还是我妈吗?我才二十五啊,她要我穿她五十二的人穿的裤子?!”   她眼睛都红了,这一家是什么人呀,怎么就没一个跟她是一条心的?她不想要孩子不想要啊,为什么就没人替她喊出这个心声呢?   更可恶的是,他们还觉得她这是在撒娇,听她这样一吼完,全都好没良心地笑了起来。   刘女士作出忆苦思甜的样子感慨说:“我的裤子怎么啦?还是崭新新没穿过的,运动裤本来就没什么年龄限制的。也就是你现在赶在好时候,要换以前,能有没打补丁的裤给你穿就算很好啦,还挑剔款式不款式,年纪不年纪?”   宋建文笑着摆摆手:“你还说你是老师,一点与时俱进的态度都没有。”指了指宋念慈对准女婿说,“她从小就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哪还记得这些?一出生就没穿过半件烂衣服,花钱从来都是大手大脚的,所以以后你们结了婚有了孩子,该艰苦朴素的时候还是要艰苦朴素,莫太纵容她了,成一个家,不容易。”   说得那叫一个语重心长,夏商周赶紧说:“没有啊,我觉得念慈挺好的,也没怎么乱花钱,工作还很积极,要自己养自己。昨天检查结果一出来,她还说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一旦怀孕她就没法赚钱了,经济上也一直主张要跟我AA制,就是为了不给我太大压力。跟其他年轻的女孩子比,她不贪心也不贪钱还很体贴窝心积极向上,已经是非常懂得艰苦朴素自给自足了。”   这话听着华丽丽,却让宋念慈几乎要吐血,这哪是替她在澄清,简直是赤果果明目张胆地告黑状啊,果然,宋建文和刘女士的目光飞刀嗖嗖嗖地扔过来,夏某某还毫无所觉状地继续,“当然,这主要还是爸爸妈妈教养得好,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们培养了一个这么好这么优秀的女儿,然后还很有幸,能够让我娶到她。有了宝宝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向爸爸妈妈学习,一不娇惯二不宠坏,暑假没事就去乡下给我种种地,忆苦思甜是根本啊,哪能说忘就忘记?”说着还笑嘻嘻的,“倒是孩子娘是一定不能让她苦着的,爸妈放心,让她舒舒服服宽宽心心地过日子的本事我还是有的,所以妈您那几条裤子穿不了就穿不了吧,现在也不是旧社会了,新社会有好日子过为什么不过好日子?您要真觉得它们放着占衣柜,就捐给真正有需要的人吧。明天念慈去买孕妇服,我们年轻,好多东西都不懂,还得麻烦您一起去,给掌掌舵啊。”   这一番态表得宋家两口子心里舒坦极了,跟这样的女婿比起来,自己女儿简直就像一个点都不开窍的二百五。所以晚上的时候趁夏商周不在,刘女士赶紧把着宋念慈拉到自己面前批评说:“既然孩子都有了哪能不想要?你真以为女人堕胎是好玩的啊?别人都说,宁可生俩不堕一个,为什么?就是因为流产比生孩子更伤身体!年轻人就是这点不懂事,动不动就是不要不要!既然不想要当初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自己?我没教你,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找一两个避孕的法子难道你就不会么?”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态度已经很明确,宋念慈显见自己说服她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前景不大,就只得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可能是看她态度好,也可能是老在这种问题上打转她自己也不习惯,所以刘女士这桩没骂完又想起那桩,“还有什么叫你要跟他在经济上AA制?你当这里是外国啊,结婚以后老公老婆还各付各的账?他有本事娶你就得养得起你,没结婚你不花他的钱那是你自重自爱,结了婚你还这样你是缺心眼啊?现在哪个女人结了婚不是把男人的钱袋看得死死的?掌握不住他的经济命脉你还能掌握什么呀?以前我不准你主动去跟他要他的钱要他的资产,为什么啊?因为你得有你的矜持,你选择他不是因为你看中了他的钱,但他要识趣,他自己会送上门来的呀,你看,那房子不就过户到你名下了?那些财产说明不就交到你手里了?之前你可以不收,但结了婚有了孩子你为什么不收着?那都是你的依仗!现在外面诱惑那么多,他现在爱你,可不代表他将来还爱你。你要是AA了,那些都算他的婚前财产,以后你们要有什么事,你跟孩子喝西北风去呀?我跟你爸爸眼看就要老了,帮不了你太多,你觉得就凭你一个人,能把孩子好好拉扯大?”说着说着越是气急,在她脑门上连着点了三点,无奈道,“怎么好好的,你爸爸的聪明劲半点没学会,他那股子清高的派头你倒学得十成十了?”   宋念慈被她指得脑袋偏了又偏,张口结舌地抬头看着刘女士,她真是太意外了,她一直以为,文人清高的派头是刘女士的啊,那不然为什么她在学校里散财散了那么多年名声倒是好得不得了了却还只做到一个联校校长?不然,她以为,如果宋建文一直清高着,能够爬到教育局局长的位置上去?   “所以说,聪明和笨也是有遗传的,她就顾着骂我,也不检讨检讨下自己。”茶馆的包厢里,宋念慈跟陆敏诉苦,烦恼得猛抓头发,“而且他们完全就抓不到重点,重点是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是真的不想要,我们节目才做了三期我就怀孕,陈明重那边今年一年的重点就放在这个栏目上,我要临阵退出他和赖姐两个首先就要抓狂崩溃!”   “那就接着做呗。”陆敏不是很上心地说,在她看来,宋念慈这根本就是在自寻烦恼,她又没有经济压力,哪怕是做全职太太生上七个八个娃夏商周也是养得起的,拼那点劲头做什么?就是评上个劳模也没人给她颁奖呀,“你不出镜只做幕后再找个主持人不就完了?而且你现在生孩子真的好,没听人说么,早点生孩子恢得起来又快又好。更重要的是,“陆敏说着笑嘻嘻的,”这回我们两个终于赶上一趟了,我家孩子也就比你家的大上一两个月,将来可以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工作,要是一男一女,两人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要不我们现在就给他们订个娃娃亲?”   说得宋念慈一头黑线,她悲惨地发现,无论是她以为很疼她爱她的父母,还是很懂她理解她的陆敏,都在她怀孕之后,她跟他们所有的谈话,最后都会完全毫无道理毫无症状地偏离了她想要的那个轨道。   人心隔肚皮,而现在,他们和她之间隔着的不光有一个肚皮,还有一个孩子,他们全部都站到了孩子的那头,只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边,举目无靠,孑然一人。   真是无限凄凉无限冷啊,宋念慈泪牛满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章节名取得是惊悚了一点点,不过宋MM的感觉应该是差不多这样吧?   终于啊,终于,这一卷终于完结了。   下面,要进入到婚姻卷了,泪流满面中。 47风暴   因着这场意外,作为折中考虑,宋念慈和夏商周正式的婚礼就定在农历三月十六,阳历四月一日愚人节。这是综合了她的身体承受能力以及婚房装修的进度,在夏家父母找了两个算命先生之后才合出来的结婚时间,如果错过,那就只能等到农历四月底才有合乎他们两个八字的时间。   宋念慈在日历上找到这个时间的时候,只觉得啼笑皆非,想改,但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改到四月底,那就太晚了,她的肚子显了,腰也粗了,从外地订制的婚服就没法子穿。而且老人家不讲新历只认旧历,愚人不愚人的,实在不是她们认同考虑的一个范围。   宋念慈百般无奈,只好妥协,还自嘲地跟朋友们说:“挺好的,这样就不怕会忘记结婚纪念日了。”   不过再隆重郑重,她的婚礼,也注定了只能是非常普通平常的一个婚礼。   因为怀孕,许多东西都不得不一切从简,比如说原本定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拍婚纱照的,因为怀孕而不得不取消。又比如说,她孕初期的反应实在太大,于是连带着婚礼仪式也不得不给简化,所幸后者本来就很符合宋家一家人的胃口。夏商周原本是想把自己的劳斯莱斯跟VIP旅游车队拉出来在全城秀上一秀的,但宋念慈一想到那骚包的车子就一阵恶寒,她觉得目前情况都这样了,结不结婚根本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摆那么多排场干什么?花的还不是自己的钱,要按夏商周那搞法,光封出去的司机红包就得是一大笔——“你看看,这还不是夏家的人呢,就晓得精打细算了。”宋家小姨这样取笑她。   宋建文则是觉得,站在他这个位置上,哪怕你只是低调地在酒店里办几桌席面,也会有人说闲话的,更何况轰轰烈烈地大搞特搞。如今网络这么发达,被有心人或者哪怕是不明真相的路上甲拍张照传到网上去,再配上“教育局长借女儿婚礼大肆敛财”之类标题的新闻,就够他喝好几壶的了。   刘女士是民主人士,家里三票通过两票了,她也就只有少数服从多数。只有小姨意见很多,这里挑那里捡的,夏家父母送来十万块钱的彩礼她嫌少了:“她们也真是好意思,城里的房子是夏商周自己买的,家里的房子也差不多全是他一个人搞定。现在好了,他一结婚就要分家,家里的房子平白就全给了他弟弟,折出来的钱还不够修那房子的一个零头,连新房装修费的一半也没出上呢,更不要说酒席钱还得你们倒贴,我们说婚礼从简就真的从简啊?也真不讲客气的了!而且这年头还有哪个结婚是放在家里摆酒的?谁不体体面面地寻个好酒店热热闹闹地办一场?要省钱也不是这个省法吧。”说着说着还越来越生气了,和宋家老两口说,“这个钱我们就来贴,谁去他老家吃那个酒,真是闲得没事干了,要在老家长脸也不是这个长脸法,真是又土又村小家子气!”   宋念慈真是看不得她小姨那势利刻薄样,明明她心地就不坏,偏偏这辈子就尽坏在她那张嘴上了,给人一种又尖又滑又热利的市井印象。尽管她是在为自己真心谋划打算,她还是看不惯。夏商周其实明白跟她说过,他们结婚以后就住在城里,家里的房子可以给他弟弟将来做婚房用,但并没明讲产权就全归他弟弟一个人了的。而且他就两兄弟,他又比他弟弟混得好一些,他不照顾他一点,也实在是说不过去。要是小姨知道,那彩礼钱实际还是从夏商周自己腰包里掏出来的,所以她才不拘多少那她是不是更加要抓狂?   至于说是在夏商周的老家摆酒,宋念慈也是不太乐意的,可最后还是妥协了。为什么?因为她嫌烦,她不耐烦去跟夏家父母一遍一遍地解释劝说,然后再同夏商周起什么冲突。横竖就是个要忍受的形式,连愚人节她都接受了,还在乎地点干什么?再说夏父夏母说得也有道理,她是长子长媳嘛,老家虽是乡下又不是离城特别远,家里房子也宽阔,回去摆摆酒也没什么。   她也没想到宋家小姨听到后会这般暴跳如雷,宋家三口安抚了半日她还纠着不放,没办法,宋念慈只好忍着胃里的不舒服装小妹子懒在她小姨怀里撒了会娇,笑着说:“其实简单有简单的好,结婚搞那么多花样干什么?最后还不是自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平淡一点开头指不定还能有个好结尾,要是前头搞得轰轰烈烈恨不能举世皆知,结果没几年就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人事不宁,最后还以离婚惨淡的话,那岂不要给人笑话死?”   “呸呸呸呸!”她小姨一连串地呸她,“有你这样的吗?这还没结呢,就咒自己离婚,真不晓得你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   就连刘女士也不满了看了她一眼。   宋念慈对此不以为然,离婚率年年都在往上攀升,像她们这个年龄段上下五岁的夫妻们,她见到的,十对里有两对是离了婚的,有两对是正在闹离婚的路上,余下六对没有离的,起码有四对以上是有人对婚姻没什么忠诚度,只不过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不得不勉强凑在一起。余下两对,要是感情还好,能小打小闹地处到老,那就算是意外之喜了——当然,总得给人一点希望不是,也要给所谓的爱情一点完美的想象,否则谁还结那门子婚折腾那玩意啊。   陆敏听她这样说完,在她脑袋上一拍,苦笑着说:“你怎么比我还偏激呢?好歹你和夏商周还是有感情的吧?”   宋念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婚恋观真的蛮惨淡的,不是说她不爱夏商周那个男人,只不过是潜意识里,她会自觉不自觉地把他们最后的结局做最坏的打算。   这种认识几乎是自觉不自觉地影响着她,哪她怕并不真认为自己会跟夏商周离,可就是忍不住冒出这样的念头。像那天晚上,宋念慈回到夏商周老家,奉他父母之命回去再商量婚礼细节,明明只是在跟他讨论孩子的姓名问题,说着说着,她就讲:“要是怀的是双胞胎就好了,这样以后就算我们要离婚,一人一个,干干脆脆也不会有争夺抚养权的问题。”   夏商周闻言还挺一本正经地配合她,摸着她的肚子不无抱憾地叹气:“是啊,可惜检查了不是。”   “所以以后我们要是过不下去了,孩子你就不要跟我抢了吧。”   “放心吧。”夏商周拍了拍她的头,很是大方地说:“放心好了,孩子和钱,你要什么我都不会跟你去抢。”说完他还挺得意,瞟了她一眼,“难道跟了你他就不叫我爸爸了么?血缘关系不管他随了哪一个都是没法改变的。”   夏家的父母当时正好在一边剥结婚要用的花生一边听他们说话——老人家嫌外面买的花生仁又贵又不好,所以坚持要用自家出产的——本来一起讨论这名那名的还挺乐呵的,小两口陡然来了这么一段,把夏商周的老娘差点气了个倒仰,一下脸就黑了,说他们年轻人不晓事,百无禁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都说一气,实在是听不入耳等等等等。说得宋夏两个都讪讪的,宋念慈不得不借口太乏了溜回房去休息。   夏母还不够,硬把夏商周留下来继续骂,老娘教子,这回教得就不客气了,说他太纵容自己老婆了,就算是开玩笑也得有个度,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哪能随随便便就把离婚挂在嘴上,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最后才沉痛地提到让她介意的重点中的重点:“就算以后你们真要离婚了,那我们夏家的骨血凭什么要给她家?”   说来说去,一下就没了底,老太太实在担心得不得了,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真是魔障了,宋念慈这闺女再好,难道还就值得把什么都给她吗?把城里的房子过户给她也就算了,现在连她孙子他也准备送人了!想着老太太就怀疑:“宋家也就她这一个独女,你跟我讲老实话,是不是这个孩子你们打算就让他跟着姓宋了?”   夏商周无奈得要死,不就是年轻人嘴快开句玩笑么?这都扯到哪跟哪去了啊?他不得不郑重否认:“没有,根本没有这样的事。”   至少宋建文和刘女士压根就没跟他提过这一茬,倒是宋念慈曾经开玩笑地说过,要是双胞胎的话就好了,这样一个姓夏一个姓宋,两边都有交待了。   但现在检查出来是单活胎,所谓一个姓宋一个姓夏也是没影的事。   老太太一旦生疑了偏就还不信:“那你们就是打算让老二姓宋了,我跟你讲,反正是男娃他就得姓夏。”   这个固执传统的老太太,夏商周求救地看着夏父:“爸,你也劝劝你媳妇吧,我实在是没话跟她说了。宋念慈跟我这样的,哪还有机会生二胎啊,国家政策就只一胎,我们上哪弄什么老二老三的?”   “这不行!”夏老太太闻言立即就尖叫了,“谁说只生一个?国家政策说生二胎要罚款,那就让他们罚好了,横竖我们也不是交不起那个钱!”   夏商周被他老娘说得来了气,最近他的夹板气也不好受啊,去岳母家给小姨联合了人来排挤打击,在自己家被自己老娘还要这样那样嫌弃,中间还得对宋念慈百般陪着小心,孕妇为大他不敢惹啊,所以她老娘不讲道理他也就跟着没耐心了,说了一句:“胡搅蛮缠!”干脆宣布,“她一生下来我就结扎,把独生子女证也给办了,看谁还来惦记老二老三的。”   就是这句话,彻底把夏父夏母一起给惹毛了,夏父站起来抄了家伙就给他两下,夏母跟着就哭了起来。宋念慈在楼上的房间里迷迷糊糊正要睡着,忽然就听到楼下传来嗙嗙的击打声,跟着就是夏母一下一下抑扬顿挫的哭喊。   她还不知道,就是那样不经大脑的一个离婚玩笑,最后酿成了宋念慈结婚前最大的也是第一个正式的家庭风暴。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我就不想写了,汗。   宋童鞋的婚姻注定了也是不平坦滴。 48争执   作为这次家庭风暴的直接发起人,兼之有孕在身,又即将要进门,夏商周父母并没有对宋念慈说过半句重话,但这并不防碍他们在宋建文老两口面前叨咕叨咕。   老太太还挺腹黑,第二天一大早就把还在睡觉的刘女士挖起来,借着和刘女士沟通婚礼细节的机会,把头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通,末了抹着眼泪讲一句:“你看这些孩子们在想些什么呀,这还没成婚呢,就算是玩笑,也不应该在这时候开这种玩笑吧?”   刘女士听出了话外之音,脸黑得像锅底,宋念慈一回家,她就撇开夏商周,将女儿叫进房里,把脸一放:“宋念慈你有脑子没脑子啊,在你婆婆面前讲那种话?还孩子归你归他的,你们要真这么没信心,那这婚也就不用结了!我还给你们操心这么多干什么,让人家看笑话呀?!”   宋念慈心里也有气呢,不就一句玩笑吗?整得好像已经变成既定事实了一样。她本来就对因为要结婚生子就要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感到沮丧,加之又在孕期,孕相不好,脾气燥得很,昨天夏父夏母和夏商周争吵的事她原打算装聋作哑混过去就算了,尽管,他们那番要她一定生两个的话令她很动怒。   可这是怎么回事,大早上就已经告过状了?   就像是鞭炮,她一点就着,连细心辩解一句的耐性都没有,强着头冷笑一声:“不结就不结,难道谁还上杆子想巴着嫁人不成?”   “宋念慈!”刘女士一声怒喝。   宋念慈有点不敢相信,长这么大,她一直乖巧听话是一方面,宋建文和刘女士因是教育工作者,平日以家庭民主为要点也是一方面,所以这样凶她的场面还真是从来没有过。   宋念慈几时受过这种气?当下眼泪就出来了,犟头犟脑地说:“本来就是,多大一事啊,一句话,你们听不顺耳不听不就完了?现在离婚率这么高,人家做生意还讲究丑话说在前头呢,我们怎么就不能做一做最坏的打算?昨晚上就闹一晚上了,我也不说什么,这一大早你老又缠上了,还有完没完啊?要是你们不满意,这婚不结不就成了吗?孩子就那么大点大,指不定跳两下捅两拳就没了,多大点屁事啊?!还要我生几胎,当我是她家买进去的一头母猪啊?!”   “啪!”一个巴掌甩到她脸上。   宋念慈瞪大眼,望着自己气得发颤的母亲,今天还真是开天劈地头一回了,她不但挨骂,还要挨打!   猛地站起来,直愣愣地往外面冲,拿了衣服一边披上身一边到门口穿鞋子。客厅里正在说话的夏商周和宋建文看她气冲冲的样子都有点意外,夏商周忙忙上前地拉住她:“老婆老婆,这是怎么了嘛?”   又回头看一眼跟着走出房间的岳母娘,一脸的无辜加无奈。   宋念慈却撇开他的手,回头呸他一句,冷笑着说:“谁是你老婆?你老婆是谁呢?”   夏商周试图打浑过去,笑嘻嘻地道:“我老婆是你啊,姓宋名念慈呢。”   宋念慈继续冷笑:“滚开,你老婆姓天姓地姓黄姓朱但就是不可能姓宋了,省省你的心吧,不就是因为怀了孩子你们赶着要我结婚吗?那这孩子不要,这婚也就不用结了吧?”   说话间她已经套好了鞋,就要甩开他往外面走。   夏商周哪可能让她真的就这么离开?一把抱住她,看她挣得厉害,干脆来得公主抱,任她打骂掐闹就是不放开,抱着她在沙发前头坐好了。   宋念慈一张脸气得通红,刘女士也是面前沉得像是突降了暴风雪,宋建文虽然好脾气不错,可是看到女儿这么不管不顾的,也难得地黑了脸,瞪着她重重地喊了一句:“念慈,你闹什么闹呢?”   “我没闹!”宋念慈话说得*的,“我只是不要结婚了,这还没嫁过去了,就这不让讲那不让说的。还摆明条件要我生几个,这是不是就是说,要是我没生出儿子就准备再把踢出来啊?既然这样,那这婚还结什么结?趁早他们老夏家去找头能生得出一窝崽的母猪吧,还找人干什么?”   果然她这话说出来,刘女士和宋建文的脸色更难看了,后者看着夏商周,难得威严:“这是怎么说的?”   夏商周头痛得要命,这摆明了昨天晚上自己老娘那话让宋念慈给听到了,于是现在好了,一人揪着一头的道理不放手,他只好苦笑一笑,努力给宋念慈顺毛:“那不也是一句玩笑话吗?老人家就喜欢家里人多。你不听不就完了?”又看向岳父岳母作保证,“绝对没有一定要念慈生儿子的事,是男是女不都是我的孩子?我绝对是一视同仁都很喜欢的!”保证毕竟是虚的,还有更重要的,“过日子的毕竟是我和念慈,老人家想什么就让他们想去呗,他们辛苦一辈子养大了我,后一辈的事,哪里还操心得过来?”   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态度立场表明得很坚定。   宋建文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一些,打算就此把这个话题放在一边,看了眼在女婿身上拱来拱去的女儿,息事宁人:“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两句玩笑的事,看你这度量小的,再怎么说他们也是长辈,就不兴教训你一两句啦?”   宋念慈回说:“这是教训一两句的事么?爸,人家这是对你女儿不满意呢,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念慈,这话就说得有点过了呀。我妈可从来就没有对你有半点不满意。”   这话夏商周已经尽可能说得温和了,但是宋念慈却硬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其中一丝丝威胁地意味,她抬起头,冷然地看着他:“怎么着,我哪里就说过了?难道是我要求一定要生两个孩子?难道是我要求孩子一定要姓夏不能姓宋?我生的孩子,既然我一点自主权都没有,那我还生他们干什么?”说着又是哼笑一声,“怎么着,我今天还就把话讲过头了,这孩子我还就不要了,婚也不结了,又怎么样?!”   “宋念慈!”又是刘女士,她皱眉看着她,对她今日的表现表示出十二分的不满意。   “妈,你也不用看不惯,我知道我未婚先孕让你们没面子,可是你们放心,没了夏商周,还有李夏商陈夏商周呢,总之会给你们找个女婿进门的,不一定,就一定要巴着这一家这个人。”   说出这句话,她心里既是痛又是酸,可居然隐隐的,还有一点点期盼和兴奋,是的,似乎直到这时候,她这才抓住了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一点东西。   那点东西掩盖在强势地夏商周的结婚论里,掩盖在父母亲人筹办喜事的欢喜里,甚至更掩盖在突然而至有了孩子的巨大恐慌里,是的,这个孩子,这场婚姻,对她来说,是恐惧,是恐慌,而不是惊喜。   她的人生,结婚生子从来不应该是摆在这个时候,这么早的。   可她无力抗挣,于是只能借着这一次的事件流露出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喝醉了酒,脑子里清明得很,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和脚,被一直压制的宋念慈,难得地爆发了。她很清楚这样说这样做是不对的,会伤害每一个爱她和关心她的人,隐隐地,她也鄙视自己蛮不讲理的作派,但是她就是想发泄,她就是想放肆地胡撑蛮缠闹一回,不管不顾地吵一架。   因为,她知道,随着婚礼的到来,以及孩子的降世,代表的不仅仅是身份的转变,还有,她作为父母最疼爱的小女儿宠溺下,肆意的青春的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唉,电脑主板坏了,导致所有写的东西都全部没有,也导致我好长时间灰心得不想写文。   为了不坑人,今日终于提起信心,努力地来把这个坑填平,对不起啊,停更了这么久。 49调解   当然,作为一个准新娘子和孕妇,宋念慈的这种爆发最后被三人定性为“婚前恐慌和产前忧郁并发症”。   宋建文斩钉截铁地打断女儿的话,跟夏商周说:“这女儿真是给我们宠坏了,小夏你别管她,这几天家里事情多,要不你就先回去忙吧。”   刘女士也缓了缓脸色,无视了女儿的嘤嘤哭泣,和颜悦色地从冰厢里拿出一包食材:“这个人家送的,太多了也吃不完,你拿回去,给你妈他们一起尝个鲜。”   夏商周看看宋念慈,很明白岳父岳母的意思,这是打算单独跟宋念慈谈一谈了,有些话,自己在这里,他们毕竟不好说。   虽然宋念慈的话确实令他很不是滋味,可他也能理解宋念慈的想法,哪个女人愿意还未过门就被逼着下指标要生几个几个的?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自小就被众人捧在手心上,骄傲又自信的小公主!自己的父母,是太操之过急又杞人忧天了。所以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望着宋建文和刘女士相当诚挚地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念慈就麻烦爸爸妈妈多多费心了。”而后又轻轻地在准新娘背上抚了抚,“好好休息,你放心,虽然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但过日子,还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过的。”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宋建文和刘女士相当满意。宋念慈本来想说什么的,抬头看到自己父母的表情,缩了缩脖子,就沉默了。   最后还是抗不住压力,轻轻对夏商周点了点头,说了声:“哦。”   一家人看着夏商周有些沮丧的背影,半晌没人说话。   宋念慈怕父母继续念,那边门一关她就窝回房间去了,该怎么做她还没想好,但是现在这一刻,她实在不想听教训,也不想多说话。   刘女士本来是想叫住她的,没曾想却被宋建文扯住了,回过头来,自家男人说:“让她先静一静也好。”顿了顿,又说,“还有你也不能尽着批评她,这他们老夏家也是的,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哦,念慈这胎要是真生个女儿,难不成就不要工作也要给他们生个儿子出来啊?闹一闹也好,有些话说在前头,后面才不会有人做出什么难看的事。”   刘女士白他一眼:“你道你女儿真是为了这个?这还没过门呢,就能揪着理儿胡撑蛮缠呀?传出去,只会说是我们没有教养好她!”   宋建文不乐意,他虽然没有刘小女士那么护短得厉害,但也是非常不喜欢人家说自己女儿不是的,尤其是,这个不是,还不能由她女儿来控制。不过自家老婆说的也有道理,他不好怎么反驳,想了想,最后下了定论:“反正这事儿大家都有错,你不能只批评念慈一个。”   刘女士气得笑了:“怎么着,难不成我还去批评亲家一家啊?”   还想再说,宋建文却一甩袖子出门了。因为这事,宋家老两口难得的起了分歧,因为没法达成一致,家里的气氛到晚上了还都有些凝重。   夏商周从宋家出来,只觉心里憋了一窝火出不得,就跑到阿大店里,邀他去飙车。   阿大有些惊奇地看着他:“怎么着,不是说现在有老婆孩子挂着,自此后杜绝此项运动了吗?”   夏商周懒洋洋的:“窝火!”   说着就跳上车,先开走了。   阿大摸摸鼻子,只好跟上。城里条件有限,为了不殃及无辜,他们一般都去比较偏远的山路上飙,只是很显然的,作为准新郎的夏商周时间有限,他们还只开到半路,夏母就已经挂了七八个电话过来了。   如此火烧眉毛,夏商周无可奈何,只得又打道回府,气得兴致刚来的阿大拼命对他竖中指。   夏商周拽拽的:“有本事你也娶个老婆啊,我也让你这么折腾。”   阿大差点吐血。   夏母找他也没什么事,说是家里虽然不用装修,但简单装饰一下还是要的。因为他们结婚时间定得急,夏商民一时之间不好调假,只能等他们结婚前赶回来,于是夏母就天天只好逮着夏商周一个当壮丁。   夏商周昨晚才被训了一晚,今日不太敢违抗母命,回头一口气请了五六七八个临时工,一车拉到家里,对他娘说:“妈,还有些什么事做,尽着安排,一天搞定。”   他娘心痛钱,偷偷地扯着他袖子表示不满:“你就不能自己动动手,这么点活还要请工么?”   夏商周面不改色地撒谎:“不要钱的,老谢请着做事的,工资他都开好了的,我只是顺便。”   夏母立马就不讲话了,喜滋滋地把工作都安排下去,有空闲了,又扯着夏商周准备接着聊一聊:“那个,念慈回去,没事吧?”   这是要确认宋家父母的态度吧?夏商周考虑半秒,见他娘心情好,就试探着劝道:“妈,其实我们那就是一句玩笑,人家外面结婚前还兴财产公证呢,说句离婚怎么啦,说离就真的会离啊?”   他娘脸色立即就拉下来了:“那孩子的事怎么说?”   夏商周顿时想抽自己一下,说来说去,不就是这个话题惹得大家都不开心么?他本来昨天没睡好,今天又让宋念慈刺激了一下,终于忍不住了,和他娘对着来,斩钉截铁地表示:“肯定只生一个,两个是想都不用想的!念慈要是违纪了,她工作就没有了。”   夏母恨铁不成钢:“她那工作不要就不要又怎么样,你养不起她啊?”   夏商周觉得真是无法和自己老娘沟通:“她读那么多书,难道就为了结婚生孩子,她肯,我也不会让啊。”   当然,他的本意是,女人有点事做就可以了,压力不要太大,纯粹一个精神寄托罢了,太过于追求事业成功就没必要。   可是夏母很坚持:“那不行,我不管你们生男生女,两个孩子肯定是要的。”   于是一切,又回到了昨晚的老路,最后夏母还被他气得哭了,转过身去打电话同夏商民诉苦,电话打了一个钟,搞得一家人头都很大。   晚上的时候,夏商民电话敲过来,无可奈何地说:“哥,你跟妈这时候争这些干什么呀,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应着不就完了?以后日子把握在你们自己手里,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至于现在非要论个输赢,争得不得安宁么?”   夏商周顿时就哑然了,醍糊灌顶似的一下就开了窍,哎,难怪人家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他自己先失了清醒,才酿成了这场无谓的“婆媳纷争”。   一想通,夏商周先跟自己母亲道了歉,表示自己欠考虑,说错了话,然后又连夜跑到宋念慈家,去的时候正赶上宋念慈孕吐,吐得稀里哗啦的,连血都呕出来了。 50怨念   宋念慈觉得她的人生真是一片惨淡,喉咙里面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睁着眼睛等天亮的时间让从不失眠的她感到异常难受,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已经忍到临界点,就要爬起来往医院去了,到底还是瘫在床上没有动弹。   睡不着,唯一的出气口就是自动送上门来被凌虐的夏商周,难受起来就踹他一脚,根本不理他睡着还是没睡着。夏商周难得好脾气,任打打骂还任踢,有一次实在是困得不行了,见宋念慈闭着眼睛以为她终于睡下了,就窝在床边边上想打个盹,结果凌空飞来一脚,“啪唧”,他摔床底下去了。   宋念慈见状唬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捞,没捞着。   夏商周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又伸手去揉摔痛的额角,一抹,粘湿湿的,凑到眼前一看,原来额角撞在床头柜的尖角上,见红了。   宋念慈吓得赶紧跳下床给他找伤药,好在宋女士比较讲究,家里云南白药创可贴纱布消毒水什么一应俱全,消毒水往上面一路淋过,痛得夏商周直抽抽。   宋念慈愧疚得无以复加,动作尽可能地放轻柔。   夏商周倒还是笑眯眯的,搂着她的腰,看她把自己的脑袋拿纱布包成了个粽子,揶揄道:“你是打算用这个昭告天下,你把我一脚踹成了个重伤患?”   宋念慈本来担心得不得了,见他还不正经,腾出手来在他身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夏商周抓住她的手,柔情款款地朝她挤眼睛,问:“现在舒服一点了吗?”   宋念慈被他故作的深情呛出了一口血,正待动手,却看到夏商周摸着自己的额头冲她风情万种地笑,一时倒有些心虚地咳了咳,惊异地发现喉咙居然没有那么痛了。   于是宋念慈平衡了,恨恨地说:“早知道这痛是可以转移的,我应该起先就干脆割你一刀。”   夏商周被她的彪悍弄得哭笑不得。   不过好在终于可以安然睡一觉了,凌晨四点半,折腾了一宿的宋念慈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日一起床就被送去了医院。当然,夏商周还是把那有些丢人现眼的纱布给拆除了,有些事,娱乐一下老婆可以,但要娱乐大众,他的娱乐精神明显不够那么大众化。   但饶是如此,一觉睡醒,他额上多了一两块创可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为此,刘女士没少拿眼睛瞪样宋念慈,要不是看在她不舒服的份上,估计还得言语教育好一阵。   在医院宋念慈被从产科转到了口腔科,这是孕吐导致胃酸上涌烧坏了喉咙,医生对此也没有办法,本来是建议她忍着算了,可看宋念慈实在可怜,就开了点药进行物理疗法。   宋念慈喉咙正难受,那药水通过喷管直接进入到喉咙,很是缓解了她的痛感,只是做一次要半个小时,嘴巴张的实在难受。   总而言之一句话,怀孕无日子可以过。   相比较而言,同样是孕妇的陆敏却是小日子滋滋润润的,她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唯一令她怨念的婆婆管得太多也太宽,她在家里吃什么都要以宝宝为先。   受不了,她一个电话打到宋念慈那里,约她出去躲清静,彼此宋念慈正数着墙上的挂钟苦挨那半小时,听到电话铃响,非常干脆地把喷头放下,好了伤疤忘记痛的速度,令夏商周叹为观止。   两个女人没地方去,坐在冰吧里面穷磨。   陆敏对着宋念慈吐槽:“有时候真他娘的想问问他们,到底是孩子重要还是我重要?整日里这不能吃那不能喝的!我的妈妈咪呀,你真是想象不出,昨天晚上给我熬的居然是猪肚汤,油腻腻的也就不说,那么大一个猪肚子,切成三块让我吃,你想象一下,想象一下,三块啊,娘的,谁嘴巴那么大可以吃得下?好,吃不下是吧,让他儿子给拿了把刀边上侍候着,靠,当我是在吃牛扒吗?”   陆敏说到动情处,一脸的狰狞,可见这些日子被荼毒不轻。   宋念慈失笑,想象了一下被切成三块的猪肚子,很庆幸:“还好我不用和婆婆住。”接着又想起那一场由玩笑引起的家庭战争,心情颇是颓丧,苦着脸说,“真不明白结婚有什么好,怎么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往婚姻的坟墓里爬?”   陆敏刻毒地说道:“是为了抢先占住死了埋自己的那块地方。”   宋念慈很悲观:“那要是离婚了又怎么办?”   陆敏答:“再抢。”   宋念慈立即对她佩服得不得了,竖起大拇指:“你才是斗战胜佛啊陆大姐。”   陆敏回答得貌似理所当然:“我不可能一直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大概这就是许多人结婚的原因,迫于世俗还有自己的压力,因为忍受不了孤独的,往往还是自己,我们的心,从来就没有那么强大。   为此,不惜接受一个陌生的男人,融入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家庭,吃他们爱吃的东西,习惯他们的习惯,并最终变成自己的。   在此期间,需要不断地学会妥协、包容、迁就,而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过程。陆敏发完牢骚,听宋念慈将她最新的家庭战事说完,非常淡定地安慰:“你终将会习惯的。”看宋念慈一脸的惊悚,又笑得有几分恶狠狠的样子,“不习惯也得习惯!”勾勾手指,示意她凑近去,“告诉你一个办法,当你觉得自己忍受不了的时候,就当自己是死人,没有味觉,没有感觉,没有知觉——这是我独家总结的陆氏婚姻攻略哦,一般人我还不告诉她!”   宋念慈震惊地看着陆敏,她觉得自己已完全不认识了她。她好像第一次才发现,原来看似泼辣毒舌大大咧咧的陆敏,其实非常的富有伸展性和柔软性,并且适应能力超级之强,当她还在为自己闺阁姑娘的时光哀悼不舍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由一个自由自在的单身个体完成了向家庭煮妇的完美转身。   和陆敏的侃聊大会还没结束,赖姐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宋念慈立马屁颠屁颠跑过去,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日子真令人发狂,因此完全顾不得陆敏在后面叫她“工作狂”。   等去了电视台,她才知道其实也没多大事,赖姐对新做的节目文案不满意,让宋念慈给点意见修改修改,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赖姐笑嘻嘻地围着她左右转了一圈,笑道:“我想你了嘛。”又在她身上捏了捏,“不是有孩子了吗?怎么还是那么瘦!”说着拿出一叠的清单,“你们家夏先生说你孕吐很厉害,完全吃不下东西,哪,这是我搜罗到的各色治孕吐的小秘方,其中还有我总结出来的先进经验,你可以拿回去,一个一个参详参详。”   宋念慈差点吐出一口血:对于她未婚先孕这件事,夏商周还是不遗余力地替她到处宣扬啊!   赖姐看她脸色,笑着推了他一把:“他也是关心你嘛,这样的好男人,让我们真是羡慕嫉妒恨。”   被羡慕的对象宋念慈,只好抽了抽嘴角。   赖姐于是又问她孕期的不适,顺便交流经验之。期间陈明重来取资料,站在他们旁边完全插不上嘴。宋念慈被赖姐勾起了兴致,又诉了一番准已婚妇女的苦楚,顺便被迫接受了许多孕妇保健知识,以及很快就要到来的新生儿护理知识。   这样聊了半日,陈明重亲自送她回家,出了电视台,他还是一直都没有再说话,宋念慈觉得奇怪:“你今日很沉默啊。”   陈明重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好半晌才道:“原来,你也这么妇女啊。”   “轰隆!”一道晴天大霹雳,才25岁还觉得自己不过是十八青春美少女的宋念慈,被他这话,砸蒙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大概是我目前写得最长的一篇文了……十七万字了还才到一半,泪奔!   有些后悔写这么长啊啊啊啊,尤其是还停了这么久。   和女主一起怨念。 51婚礼   于是夏商周回家,看到一脸郁卒的宋念慈。   他有些奇怪,往常宋念慈见完陆敏回来不说神采飞扬,但也不会要死不活,走过去搂着她问:“怎么啦?逛街逛累了?”   宋念慈瞥一眼他,捂着脸说:“今天有人说我是妇女了……”   夏商周失笑,安慰她:“没事,慢慢你就会习惯了。”   宋念慈抬起头瞪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商周笑着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乖,十八岁都可以叫做妇女了,所以,你做妇女其实已经很多年了。”   宋念慈:……   果然,在这种问题上,就不能在他夏某人这里求安慰。   结婚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宋念慈的伴娘人选也终于选定,洪碧儒由于想带惠惠去参加,可是洪家两老坚决不同意,于是就出了个馊主意,极力撺掇宋念慈让他女朋友做她的伴娘。   宋念慈看着他真是无语极了,男人有时候神经短路起来会非常可怕,让自己的正牌女朋友做传说中绯闻女友的伴娘,大概除此一家,也别无分号了。   夏商周听说后,笑得格外阴险:“怕什么,他敢让她来,难不成你还不敢让她去?再说了,伴娘是个什么活?被整被灌酒的可都是伴娘啊。”   宋念慈想起陆敏结婚时自己的惨烈,外加考虑到夏商周那一帮损友恶搞的威力,因此也就很欣然地同意了洪家公子这个不怎么靠谱的建议,并提前申明:要是他女朋友临时撩挑子,她就有办法让他和她,嗯,一辈子相亲相爱不得。   洪碧儒屁颠屁颠应了,至于他怎么说服的惠惠宋念慈就不晓得了,总而言之,她来陪宋念慈试婚纱寻影楼定服装等等事情的时候,神情还是很暖和的,搞得宋念慈倒像是那个放不下的真小人。   陆敏评价她们这种情况:“因为你都要结婚了,她大概想一笑泯恩仇吧。”   宋念慈听得说不出话:其实她和她就是两个路人甲啊。   而夏商周这边的伴郎,陆敏就极力怂恿阿大,她恶狠狠地同宋念慈说:“我结婚的时候他把我们所有人都灌得那么惨,现在名正言顺有可以修理他的时候,为什么不修理?”   宋念慈欣然,于是阿大同志就被钦点成了夏商周和宋念慈婚礼上伴郎的不二人选,只不过这个伴郎一肚子坏水,成日里和老谢商量:“夏老板结婚,怎么着我们也应该想个办法让他终身难忘吧?”   老谢心领神会,和他挤眉弄眼:“那当然了,咱们城里黄金级别的单身汉,当然要怎么高调怎么来。”   阿大俱乐部里面一个小伙子也在四季上班,听见后忍不住插嘴:“老大说他结婚要低调着办,他老丈人当着官呢,要避嫌的。”   阿大嗤他一声:“他低调他的,我们高调我们的。”说着,又凑到老谢面前,形容猥琐,“我打算送他一个贞操带,然后赏他一件花式内衣,最后结婚么,红短裤当然是少不了的啊,他不是最耀眼的青年企业家么?高帽子那也是断然少不得的!”   老谢道:“嗯,上面就书“宇宙第一贱男大甩卖”,还要拿着一根竹条子在后面不断抽打,一边抽打一边让他喊,‘我是贱男’。“   嘎嘎嘎嘎嘎……   可怜的小伙子想象了一下自家素来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老板穿着红短裤大胸罩,外加一条显眼的贞操带走在路上被抽打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是阿大他们的计划注定流产,结婚前两天,夏商周参加他们办的伪“单身派对”时,就盯着阿大恶毒地说:“那天怎么做你千万要想好啊,我结婚就这么一次的,倒是你,还在我后面。”怕他老年痴呆爱健忘,不忘提醒,“我手底下可是有的一帮已经结了婚又能搞事的男人女人们。”   阿大顿时就蔫了。   老谢恨铁不成钢地瞪住他。   夏商周却转过来又望着他,笑得很悠然:“哦对了,还有你,我觉得你那里的味道越做越水了,打算结婚后让下面的导游带客人们换个吃饭的地儿。”   老谢闻言一顿,很快脸上就笑出了一朵花:“哎呀,公子真是爱开玩笑啊,我那里从来都是精益求精新品不断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夏老板怎么能随便换地方呢?”回过头去在阿大脑袋上拍了一记,骂道,“告诉你,夏老板结婚,你是伴郎,保驾护航的事,一定要做好啊,做不好,我抽你!”   那狗尾巴摇的,这回换阿大对他不停地竖中指。   没了这两个带头的人,其他人畏于夏商周的常年积威,想闹点什么出来那也是有心无力。因此夏宋两人的婚礼,不失平淡地进行了。   当然了,尽管事前宋家已要求要尽可能地低调,但他们的身份都摆在那里,好多人就算没有下请贴,最后还是来了人。不过考虑到排场太大宋局长接受不了,于是开宝马的换成奥迪,开奥迪的几个人一起租来了大巴,租大巴的,嗯,比如说阿大之流的,组团骑了自行车去参加。   排场是小了,人是不少反多,好在夏家父母早有准备,饭菜倒是没有少的,流水席吃了一席又一席,从早上吃到下午日落西山言才作罢。   陆敏虽是孕妇,也没资格当伴娘,不过她倒是全程都在,抽着空儿拉住宋念慈问:“那个女的是谁啊,怎么穿成那样?”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那边是男宾来席,陆敏说的人正是周晓悦。她今日穿了一身黑衣黑裙,往素娇俏可人的她,今日倍显得庄重肃穆,很适合去参加丧礼而不是婚礼。   宋念慈累得要死,虽然大家已尽可能照顾到她了,但这样穿行不停地光敬酒就让她够呛了,见到周晓悦穿成这样,她也没多想,灌了自己一大杯白开水,漫不经心地答:“是职业装吧,估计喝完酒她还要去参加什么重要会议。”   陆敏摩挲着下巴,总觉得那女人的气息里,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不光陆敏这样想,老谢也觉得很不妥,他皱着眉看了好几眼周晓悦,最后到底没忍住,低声说:“人家结婚,你穿成这样,好像不妥吧?   周晓悦笑得如沐春风,反问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啊,既是进坟墓了,那我穿成这样,又有什么不妥的呢?”   ……老谢无语地望着她,这是赤果果的诅咒啊。   果然最毒从来都是妇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字 52洞房   周晓悦说完,看到夏商周和阿大被召唤到了这一桌,她喜气洋洋地先跟夏商周说恭喜:“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夏商周很客气地说谢谢,转过头去欲和其他人说话,不成想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悠悠然又问:“怎么办,你大喜的日子老谢却来批评我,我穿成这样,难道真的不好看吗?”   她语气娇嗔,表情却是再一本正经不过的。   夏商周随口回她一句,“挺好看的。”视线回转,又低下头将她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遍,这回口气郑重了些,“你是美女嘛,就是穿破麻布也是很打眼的。”说完,也不理她脸色如何,嘴角噙着笑,一把将阿大扯出来,对闹着要敬他酒的人说:“今天阿大放话了,你们敬我多少酒他都喝,所以,同志们请尽情地放大量吧。”   婚礼现场,大家都喝了些酒,几句话就被他把兴致撩高了。   可怜的阿大,被当作替死鬼推到了前台,还被人掐着脖子,说不出一句话。后来他醉得在床上瘫了三天,一个礼拜吃任何东西嘴都是苦的,因此一见着老谢就怨念:“喝酒是我的,洞房就变成了人家的了,世界上还有比伴郎这个职业更悲摧的吗?”   老谢笑嘻嘻问他:“那夏老板的洞房,你敢进吗?”   阿大顿时头摇得像泼浪鼓,不过好歹让他跟夏宋两个有了胡搅蛮缠的理由,一遇宋念慈就念叨他在他们婚礼上所作出的牺牲,忝着脸说:“宋妹妹啊,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介绍一个两个女朋友作为回报啊?”   夏商周凉凉地应他一句:“按说,你应该叫她嫂子了吧?”   ……   当然,这些都已是后话。   夏商周在这桌狐朋狗友那里并没闹多久,当然,周晓悦不管是无意还有有意的出位穿着与言词也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以前的时候,他想到周晓悦这个人,还会生出诸如伤感、茫然、怨恨、失落等种种复杂的情绪,可现在,他基本对她已能做到心平气和了,在他看来,她的任何一个小动作,不过是孩子似不甘心的负气罢了。   但不甘心又怎么样?他们已经永远都是过去式了。   老谢对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很清楚,因此看到周晓悦一脸的难堪不禁叹息道:“你这样又是何苦?”   周晓悦苦笑着说:“我只不过……”   只不过想做他或者她心里的一根刺罢了,可是看看,夏商周也便罢了,宋念慈先前见着她,非但没有生气,还夸她难得庄重的打扮更显成熟迷人,没心没肺的样子令她突然觉得意兴阑珊、颓然无趣,后头想要说的话便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女人心里的执念,男人又怎么会明白?   和老谢说心事,也不过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罢了,他从来不会懂,也是不愿意懂她的那些个男人中的一员。   只是没想到,如今这名单里已再要加一个夏商周。   宾客终于尽散,宋念慈洗漱好后,抱着脚坐在床上看了又看,哀嚎:“夏商周,你来给我看看,我的脚肿了没肿。”   夏商周闻言从浴室里走出来,一边抹着头上的水一边打量,丢了毛巾坐到她身边,笑着道:“肿倒是没肿,不过肯定累坏了吧?来,我给捏捏。”   说着就捧起她的脚揉捏起来,宋念慈超级怕痒,他手一挨到就忙不迭地想缩回来,结果还是慢了些,让他抓了个正着。尖叫着想要踹他,不曾想夏商周技术还不错,酸酸麻麻的很是舒服,极好地缓解了脚心肌肉的肿胀感。   她忍不住细细地□了一声,声音娇媚柔嫩,一下就闯进了因老婆有孕而饥饿已久的夏商周心里。   像根羽毛,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蠢蠢欲动,低下头,这才发现宋念慈有一双很漂亮的脚,细嫩白皙,指甲干净圆润,柔柔的泛着粉色的光泽,十分的诱人。   喉结滑动,夏商周无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宋念慈依我无知无觉地咪眼享受着,忽地感觉脚心一热,有湿湿滑滑的东西在上面舔过,跟着就是非一般骚痒的感觉传过来,睁眼一看,她几乎晕倒,拿脚奋力一抽,骂道:“夏商周你恶不恶心啊,脚丫子你也舔?”   夏商周皮兮兮的:“你不是才洗过?而且老婆全身都是香喷喷的……”   宋念慈几乎要无语了。   夏商周闻弦歌知雅意,晓得如此重口味的事情她很难接受得了,就改而抱住她,手一边往不该伸的地方伸,一边凑近来提醒道:“老婆,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   谁知宋念慈一样不客气,大力拍了他一记天灵盖,斥道:“洞房个屁,早八百年就跟你洞过了……滚开,你臭死了。”   夏商周委屈得不行,她自怀孕后味觉怪异到令人发指,闻不得其他异味也就算了,怎么能连老公身上的味道也抗拒?他试图让她习惯,略有些强硬地掰过她的身子,可一看宋念慈眉头紧皱,嘴巴抿得死死的很是不堪忍受的样子,只得作罢,改而攻击已经被他撩开来的胸部。   宋念慈欲哭无泪,蹬他:“死开,我都累死了,你还要发情。”   夏商周可怜兮兮的:“今天我们新婚。”   宋念慈想说,新个屁婚,第一次都没了,新婚洞房什么的又有什么意义?摆酒也不过是摆给别人看罢了。可抬起眼,见到夏商周欲求不满的样子又觉得他可怜,自从查出怀孕,他就再没有碰过她,有时候就算想亲热亲热,也被她以闻不得“异味”为由,一把推开了。   心下一软,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夏商周打蛇随棍上,为照顾她的情绪避开她的脸,专攻她下半身,唇舌轻柔又不失技巧地在她最敏感的地方一一掠过,惊起她身体的一阵阵颤栗。   宋仿慈不由自主地抓住被尖,心里有什么东西像缺了个口似的,不停地缺失,不停地想要,夏商周却报复似地偏不满足她,每每在她要沦陷的关键时候又弃垒而行。于是只好自己不断地迎合,嘴里无意识地发出细啐的□,揪住他的头发,又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借此发泄自己的不满跟*。   夏商周看时候差不多,探身上来,舔了舔她的耳垂,满意地发现这回她已不再抗拒,挨近些,又吻了吻她的嘴角,轻声问:“还舒服吗?”   宋念慈说不出话。   夏商周于是把吻加深,宋念慈很明显地挣扎了一下,可到底架不住自己身体的需要和他的强势,被他的舌头强硬地钻了进去。   心里微有不适,还是那种异味入侵感,可闭上眼睛,终于慢慢也变得习惯。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已完全褪去,作为她接受他的奖赏,他把自己最坚硬的部分送到了她最柔软的所在,轻揉慢捻,细细挺进,宋念慈觉得身上全部的感观都被他调动起来了,那么饱满而舒适,最激荡时候,她叫着他的名字。   “夏商周。”   “嗯。”   “夏商周。”   “嗯。”   “你会一直一直都爱我吗?”她问他。   “我会一直一直都爱你的。”他回答。   这样的柔软蜜意,这样的灵肉相合,让宋念慈相信,在婚姻的最开始,也不是没有坚定和坚贞的爱情的。   或者,所有前仆后继奔向婚姻的男人女人,都无一例外地相信着这一点,并且虔诚地相信,这种坚定和坚贞一定能维持到人生的最后,伴到自己老去,化骨成灰。 53杯子   欲、仙、欲、死。   这是宋念慈对自己洞房花烛夜的评价。   夏商周大手罩在她胸口,闻言轻轻捏了她一下,语气森森:“这么说,我以前的技术都不怎么样了?”   宋念慈毫不客气地回答他:“是的。”   夏商周吐血。   其实是宋念慈本身有点欲、望淡薄,除去最开始刚刚识其滋味的时候还有些沉迷,之后太过频密的□运动,并不能让她感受到多么的畅快淋漓,见夏商周不高兴,看在他刚才辛苦取悦自己的份上,好心解释:“这就好比吃肉,以前一天几顿都是山珍海味,哪里还能尝得出肉滋味?”   对这答案,夏商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说:“你也不用这么委婉地提醒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要知道,能被老公这么爱要当作是荣幸,而不是负担。”顿了顿,又补充,“说出去,只怕很多女人会羡慕死你的。”   宋念慈对他呲牙咧嘴,恶狠狠地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似虎,等我三十岁后搞死你!”   夏商周大笑,往床上一摊,作无赖状:“来吧,我现在就等着你来搞死我。”   宋念慈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轻轻在小夏商周身上报复性地捏了一把,见软绵绵的很是好玩,忍不住握在手里揉了揉,没几下,就渐渐胀起来了。   宋念慈吓得赶紧缩回手,想要假装无视它又重新活泛过来的事实。夏商周却很坚定地把她的手放回去,握着她的手慢慢上下撸动,在她耳边吹热气:“亲爱的,它又想了,怎么办?”   宋念慈挣脱不得,只好骂:“种马!”   夏商周翻身骑上。   宋念慈吓得要死,不得不提醒:“我还怀着孩子啊,还是头三个月啊。”   这么欢爱不是要人命么?   夏商周顿了顿,有些丧气地爬下来,握着她的手可怜兮兮地要求:“要不,用上面?”   宋念慈断然拒绝:“想都别想!脏死了!”   她对这个有阴影,太重、口、味,太脏了!   “一点也不脏的。”夏商周说完,身体力行地缩下去,掰开宋念慈的腿就钻了进去,两人欢爱过后才清洗完毕,都没有穿衣服,他这下动作既快宋念慈又没防,倒是一不留神让他得逞了。   宋念慈对这个是打心里的很抗拒,双腿夹紧想把他挤出来:“夏商周你快死开!”   可惜女人的力量,和男人永远没法比,一开始她身体绷得很紧,但到底架不住他温柔的舐弄,慢慢软和了下来,直至最后,居然升腾起一种迷幻似的强烈快感。   见她再次动情,夏商周把身体掉过来,让她握住自己的硬、挺,柔软包裹的坚硬,更强地刺激了宋念慈的感官,她近乎本能地抚摸着那个东西,难受又痛快。   夏商周很得意,本来想趁她神智不清的时候再待后续,门突然毫无预警地被敲响了,宋念慈紧张过剧,打了个哆嗦,一泄千里。   夏商周恼怒地抬头,正想恶狠狠地凶一把,外头响起他老娘的声音:“小周,睡了没有啊?没睡的话出来,我找你有事。”   夏商周的怒火瞬间熄灭,不甘心地捏了她一记,只好起来穿衣。   宋念慈躲在被窝里偷笑,听到门外夏商周无可奈何的声音:“妈,有什么事?”   夏母说:“就是你们的礼金啊,我点数点好了,你自己过来看一下。”   夏商周更无奈了:“这个明天再说不行吗?”   后面夏母说了些什么,两人走得远了,宋念慈已没听清。这回夏商周去得比较久,她都快睡着了他才回来,手上还捏着一个大皮包。   夏商周一进门就开始抱怨:“我妈也真是,这大好的日子让我出去数钱。”说着将包递给她,“给你存起来?”   他用的是疑问句式,想来是并不太希望这笔钱由她来接管的。夏商周虽然宠她,愿意把自己所有的家当都毫无条件地送给她,但,他也有他孝顺父母的方式。   事实上之前刘女士有提醒过宋念慈,礼金什么的让她就不要要了,因为这次结婚,夏家承办了两方的宴席,宋家一分钱都没有出,一分力也没有贡献。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夏家只有夏商周和夏商民两兄弟,他们老夫妻两又节省,最后这笔钱,还不是落回她的头上。因此倒不如一开始,就顺水推舟送个人情,让夏父夏母心里也痛快些。   刘女士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来都是很清楚的。   宋念慈在这方面还是很听她妈的话,因此她懒洋洋地继续窝着,连眼皮子都抬一下,淡淡地说:“我不要,给你妈他们吧。”   夏商周假惺惺:“还不少哦,就这么看不上?”   宋念慈瞥他一眼,反问:“这次结婚,我们没出钱也没出力,这礼金你就好意思拿?”   夏商周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啊。”又在她脸上亲一口,“这不是怕你不高兴么?”   又亲她一口,得意洋洋地提着包出去了,不曾想夏母之后又亲自送了进来,宋念慈囧得要命,她还没穿衣服呢!   事后跟夏商周抱怨:“你妈真是不直爽!”   她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其实也并没有多少恶意,夏商周清楚她的为人,倒也没怎么计较,只是略带惩罚性地在她鼻尖上咬了一口,算是将此话题就此揭过。   好在他们有自己的房子,跟老头老太太也不用一直住一起,夏商周的新房早就装修好了,连家具被褥什么的也一应换新,那房子是宋念慈的小姨当大设计师弄出来的,因此富贵有余,温馨却是不足。好比那大手笔的红色镶金的电视墙纸,让他们怎么看怎么觉得恶俗,只是无人敢质疑她小姨的品味而已。   两个人不是头一次住在一起,但还是结婚后第一次单独过日子,夏商周对两人的未来充满期待。搬新居那一天,夏父夏母亲自送他们过去的,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开去商场购物。   宋念慈毕业以后就很少逛超市了,因为父母什么都包办,实在没有她需要费心购买的东西。不过真去了里面以后,她才知道自己缺少的东西多了去了!   像是可爱的情侣杯,像是稀奇的收纳箱子,还有好多卡哇咿的墙纸贴,她想象着以后每天让夏商周写一句情话贴在上面供自己欣赏,嗯,未来的日子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夏商周一直放任着她东挑西选,只是当选到那情侣杯的时候,夏母凑上去看了看价钱,忍不住眼皮跳了几跳,小声在儿子媳妇身边嘀咕:“一个杯子而已嘛,这么贵?!”   宋念慈闻言动作微顿,回过头去瞅了眼夏商周。   夏商周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大手一挥说:“买!”   宋念慈欢欢喜喜地将杯子放进购物车里。   夏母则有些不高兴,觉得儿子纵容媳妇太败家,夏商周只得趁宋念慈不注意跟他妈说:“妈,你不用担心,念慈花钱很有分寸的。这是我们的新婚,连旅行都没有了,送些东西给她,也不怎么过份吧?”   而且他很清楚,由于从小家庭优越的原因,她或者喜欢精致的东西,但并不嗜买,在这一点上,他很感激宋家父母教养女儿的方式。   因此,这些小东西,她喜欢,他也是愿意纵容的。   夏母见儿子都这样说了,还是不怎么高兴,最后夏父也不得不劝她:“贵就贵些吧,反正家里现在也不缺那点钱。”   没穷过苦过的人就是这样,夏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懂得艰苦仆素,并没什么不好吧?只是年轻人不喜欢,她也只好随他们了。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宋念慈把杯子买回家,或者是太喜欢,当晚就用上了。可才用来喝了一杯红枣茶,当她再次去盛的时候,哐噹一声,杯子没放稳,摔碎了。   夏家三口闻讯冲进厨房。   夏商周问:“怎么了?”   然后他们都看到了那一地瓷片。   夏母痛呼:“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那么贵的杯子啊,哪能就打碎了呢?”说着冲过去,钻在地下拾起杯子碎片,叨叨念念的就是好贵啊好贵。   夏商周不得不拉起他妈:“小心一点,别割到手了。”又看着宋念慈,有些嗔怪,“要喝就喊我嘛,看你毛毛燥燥的。”   就是一向不怎么多事多话的夏父,望着她的神色里,也有怨意。   宋念慈抚了抚被茶水烫到的手指尖,看着这一家人颇是无语,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问过她有没有什么事。   她以为夏商周会待她不同一些,可还是令她失望了。   或者是先前的幸福太过头,让宋念慈在面对这种差距的时候心里上的落差尤其之大,她转过身,默默地拿起另一个新杯子,在夏家一家人惊诧的眼神中,再次摔了下去。   她不理夏父夏母,只是看着夏商周,一字一句地:“不过一个杯子而已,难道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个杯子的价?”   作者有话要说:小夫妻过日子,总免不了一些小磨察的,毕竟生活环境不一样,观念很不同,是吧是吧? 54和解   屋里的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冰点。   宋念慈默然地从他们身边挤过去,期间夏商周似乎拉了她一下,被她甩开了。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她的心里难堪惶乱又有些茫然。她似乎第一次才意识到,夏商周首先是夏家的儿子,其次才是她的丈夫。   当他们三个人一起指责她的时候,她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孤立无援。   她很想冲动地拿了东西立即回家,但是夏父夏母还在,这样做,实在是太不给他们面子了,如此回去,就算她有理,宋建文和刘女士也是会骂她的。   家教使然,令她即便想要离家出走,也无法不顾及到长辈的心情。   因此她郁郁躺下,静待天亮。夏商周没多久也进来了,他在床上先站了一会,然后宋念慈感到床的一边微有塌陷感,跟着一只略带些水汽地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   “我知道你没睡着。”夏商周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给我看看,是哪里弄到了吗?”   宋念慈闭着眼睛不理他。   夏商周掀开薄被,把她的手捉起来,细细地一根一根看过去,“手指都红了,还好没起泡。”说着,把她的指尖含进了嘴里,细细*。   宋念慈要极力忍住才没出口骂他一句变态:舔个伤口而已,有必要弄得那么□吗?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还在生气好不好?!   夏商周撒娇似地揽住她:“不生气了好不好?嗯?”   嗯字尾音拉长,想象无限。   宋念慈也不是气性长的人,被他这么温柔地一亲一哄,也有些悔意,不免就想回头,觉得夏家父母正象自己老妈说的那样,穷惯了,一朝富贵也改不了昔日节俭的习惯,他们先心疼东西再心疼人也没什么,而且她也确实没怎么被伤到嘛。   自己在他们面前摔东西,也确实做得太过了。   可是夏商周,她在心里想,只要你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但让他失望的是,他哄她的语气让她很不爽,好像她是一个多么胡搅蛮缠的孩子,拿颗糖逗一逗就会逗好了,根本不需要太在意。   她死命咬着自己的唇,对他的百般挑逗都浑不在意。   到最后,她一直不理自己,夏商周也无奈了。在他看来,这本来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不明白宋念慈在气些什么,而且才一新婚,媳妇那么不给面子,更生气的夏父夏母都没什么了,他如今好话都已讲尽,她还想要怎么样?   到底是男人,性子一上来,也就有些不管不顾,干脆想,那就让她先冷静冷静再说好了。   就那么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伸手一摸,宋念慈已经不在床上了,而她躺过的那一侧,已然冰冷。   还以为她只是先起了床,没想到家里整个就没有她。夏父夏母做好了早餐,问他:“念慈不吃吗?”   夏商周不敢说宋念慈出去了,只得在心里苦笑一声,替她瞒下:“不用管她,她说不饿,还想再睡一会儿,给她留着就好了。”   吃完饭,赶紧将父母大人送走,心急火燎地给岳父母打电话确认宋念慈已经回娘家去了,就驱车去了宋家。   宋建文和刘女士都还没去上班,专程在等他,看上去脸色还有几分郑重。   夏商周惴惴地喊了声“爸妈。”   宋建文淡淡地说:“坐吧。”   夏商周坐下,又想起宋念慈,问:“念慈呢?”   “在睡觉呢。”宋建文回答,“说吧,发生什么事了?念慈天还没全亮就跑回家来了,你不知道这样很不安全么?尤其是她还有身孕。”   夏商周一时说不出话,这些日子他也辛苦,一不留神就睡死了些。   不过他也知道宋家父母是很明理的人,于是就把昨晚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语气平淡,显然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说到他们一家进去后,宋建文目光犀利地盯了他一眼。   刘女士看着夏商周,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念慈小时候不管她摔了多少东西,只要不是有意存心,我们从没说过她一句话,往往都只会问她有没有伤到哪里。”   夏商周立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就是他们在这方面的宠溺,让宋念慈骨子里,对摔碎这些东西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哪怕这东西在外人看来如何珍贵,相反的,她更看重的,东西摔碎的过程中,有没有伤到自己。   是以她才会在那时问他那句话,想必那一刻,她心里是无限失望的。   口口声声说最爱自己的男人,却关心一件死物胜于她这个活人。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昨晚他那么哄她,她都不理他了,因为根本就没用对方法。   她是个骄傲的女孩子,想要他一句道歉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做错而已。   就是这样一个台阶,可他并没有给她。   夏商周揉了把脸,没有说话,良久,才苦笑着说:“我记得读书的时候,我爸送了我一条新裤子,可是我才穿上第一天,就不小心摔了一跤,弄破了,当时我哭得很凄惨,不是因为我膝盖流了血,而是心痛裤子撕破了洞,以后就没法再穿了。”   这是家庭环境与成长习惯造成的落差,哪怕他现在已经跻身富贵,可还是摆脱不了幼时艰难的尴尬。是以东西打破,他会下意识地先心痛东西破了,而不在乎自己受的那点皮外伤。   宋建文闻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和暖了些脸色,说:“你们才结婚,有的是东西要慢慢磨合的,念慈一向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她或者有些娇气,但是绝不娇纵,所以给她点时间,我们会好好劝她的。”   夏商周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才结婚就让新婚妻子一大早离家出走,他还真怕宋建文两口子会多想。   认识到了错误,后面的事情就很好办了。   夏商周在宋家父母走后,非常殷勤地侍候了老婆一天,念慈心里本来就有些松动了,到晚上刘女士回来和她一起对这件事进行了分析总结,先批评她:“不应该在长辈面前摔碎另一个杯子,那感觉像什么?撒泼使赖不敬长辈没有教养。”用词之严厉,让宋念慈大感吃不消,刘女士观她神色,也不多讲,跟着就表扬,“还好你到底没给我太丢人,没有当场就玩离家出走那种事,早上离开的时候也没弄得阖家都晓得,到底给所有人都留了几分颜面,这么看来,你也不是一味没头脑地任性胡为,想必也是早就知道自己有错。”一消一捧,最后才是总结,“所以这件事,就这样到此为止吧,他父母勤俭节约惯了,消费观念不同,以后有些东西,没必要非当着他们的面去买。”   这就是也是赞同念慈的消费观念了,夏商周在边上听得出了一头的汗,心想还好当时在超市里自己没阻止宋念慈,否则还不定岳母娘心里会怎么想自己。   但这也是他们爱孩子的方式,该宠的时候宠,该批评的时候也绝不含糊,不偏不坦,宠而不弱。   夏商周真心羡慕宋念慈有这样的父母,因而很是感激:“妈妈说得真的太对了。”回过头又对宋念慈无限憧憬地说,“以后我们的孩子,怎么教育,也要向妈妈学习。”   刘女士听得嘴角微扬,宋念慈则不屑地骂他会拍马屁。   不过不管她如何不甘,没有父母撑腰,宋念慈的这次离家出走,以轰轰烈烈地吓到宋家父母开始,只能虎头蛇尾跟着夏商周笑嘻嘻地回家收场结束。   当然,宋念慈本人是坚决不承认这是离家出走的,哪怕她回到娘家的时候两眼红肿得像个桃子,她也只是美其名曰:回家吃个早餐睡个回笼觉,而已。   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再不去揭穿她。   有了这个理由,被惯得生活常识极其淡薄的宋念慈,不用上班就经常跑回娘家去蹭饭,更多的时间,干脆就歇在那里,于是夏商周也只好跟过去,他们那费了大力气装修下来的新居,反倒是被冷落了下来。   夏商周觉得这样不好,在他想象的幸福生活里,应该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但那炕头得是自己家的。在岳母娘家,刘老师的积威尤存,令他想亲热一点地对待宋念慈都不能——总有一种拐跑人家女儿的心虚感啊。   于是在某一天,夏商周同宋念慈建议说:“以后还是少往娘家跑吧,你这样,让我夫面无存,搞得我好像没有照顾好你一样的。而且,在你家,我想同你亲热一下,都不敢。”   宋念慈拿眼睛瞪他,不耻:“后面这一句话才是你想表达的重点吧?”   夏商周涎着脸点头。   宋念慈问:“那饭去哪里吃呢?”   他们两个手艺都不好,以她为最。但她最近孕吐反应已渐消失,胃口好起来,能吞下一头牛,所以吃饭于她来说,是个大事情。   夏商周说:“当然是在家里,外面的多不卫生啊……要不请个保姆?”   宋念慈瞪他:“我们没手没脚有拖累?孩子还没生下来,我妈会骂死我。”   夏商周只好答:“那我们不会也可以学嘛,老谢那里有现成的大师傅。”   宋念慈跟着问:“你学?”   夏商周顿了顿。   宋念慈挺了挺自己已经开始显现的肚子。   夏商周只好勉为其难地点头。   宋念慈笑,体贴地叹息说:“太为难了就不要勉强了。”   夏商周点头如捣蒜,先把老婆哄回家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是边写边发的,没有存稿,因此周末会停更,因为孩子不读书,基本没时间给我码字。   然后周一到周四,如无意外,如不是节假日,尽量会日更滴。 55协议   老婆回了家,吃饭是大事,夏商周身体力行,真的没事就去老谢店里学烧菜。   老谢耻笑他:“做饭都学上了,你还真打算做二十四孝好老公啊?”   夏商周最大的好处,便是从不以宠老婆为耻,当下毫不惭愧地说:“有本事你也做一做啊?你大概已经很多年没有做饭给你老婆吃了吧?过河拆桥也太无耻!”   老谢当年出家创业,他掌勺他老婆管店,夫妻配合也是其乐无穷的。老谢的老婆后来常跟夏商周他们说,以前穷的时候老谢一天变个花样给她煮吃的,现在是花钱请他做他也不干了。所谓过河拆桥,是他老婆对他下的判定语。   老谢被戳中痛处,大恨:“那你有本事就做一辈子给她吃,好好把她捧上天吧。”还幸灾乐祸地加上一句,“别又捧出另一个周晓悦来。”   夏商周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老谢自知说错话,只好硬着头皮补充一句:“我也是好心提醒你,女人啊,真是惯不得。”   夏商周目光转回手上翠绿鲜嫩的长豆角,淡淡地刺道:“多谢好意,不过不要以为人人都是周晓悦。”   连名字都说得这么坦然了,看来他真的已经放下。   老谢说不出为什么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好奇:“你们结婚那天花花穿成那样,宋念慈就没什么想法?”   这个问题他和阿大都想问已经有很久了,虽然他们也喜欢看别人的好戏,但如果太过份了,也是会望不过眼去的,周晓悦那天的打扮,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是有搅局的,但似乎宋念慈一直没动静,因此二人揣测着是不是喜欢上夏商周的女人神经都特别强悍和粗壮?费心想了很久,没有答案,于是这会儿顶着压力问出来,很是费精神啊。   谁知夏商周反问:“她能有什么想法?”   老谢目瞪口呆:“不会吧?”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不会是你还没把你和花花的关系告诉她吧?”   夏商周理直气壮地:“都过去的事了我为什么要说?”   话说得这么满,可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虚。   晚上回家的时候,特意把新学来的大展手艺,宋念慈吃得喷喷香,满足地抹抹嘴巴,鼓励他:“快赶上大师手艺了啊,有灵气,再努力。”   夏商周哭笑不得。   不过到底还记着老谢说的话,女人确实是不能太惯的,就像刘女士教女儿,要会连消带打。因此饭后他坚决地拉着宋念慈与他一起做家务,都是很简单的活,像是他洗碗,宋念慈接过去晾,像是他拖地,宋念慈帮忙收捡整洁。   宋念慈一旦喂饱了也是很好说话的,再说她也知道夏商周不过是想拉她陪聊天,也就无可无不可地同意了。   夏商周看着窗明几净的家,很满意。   但让他吐血的是,宋念慈非但没有因此而起了感动之心,反而升起了忧患意识,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她忽然问:“夏商周,你的勤快不会只是一时的吧?”   夏商周额上落了一滴汗,佯装不满:“难道你觉得我是哄你的吗?你想想看,我有那么懒吗?”   宋念慈想了想,以前她那个旧窝,除了她自己住的房,外面地方都是一片脏乱差,还是夏商周帮着收拾出来的。再则他自己的东西,不管是办公室还是家里,都码放得整整齐齐,因而就点头很真心地说:“你不懒。”但是她很懒啊,家务事从来没做惯过,只是这话不敢说,于是只好委婉地提,“只不过总让你做家务我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人家都说家务活分配不公那是会出夫妻矛盾的,不如我们就这些写一个幸福家庭计划?”   这话说到了夏商周心坎坎上,跳起来就要拿纸跟笔,一迭声地说:“好好好好。”东西拿出来了,含笑问老婆,“怎么计划?”   宋念慈笑着拍拍沙发:“来,先坐下,我说,你写,要是不合你意,细节条款可以再议的。”   当然,议那也只是形式主义。   细节,条款?   夏商周纳闷地看着老婆:“怎么听着听着不像是写计划,倒像是写卖身合同啊?”   宋念慈用眼神鄙视他:“计划难道就不能是一条条一款款的吗?”   不再有疑虑,夏商周欣欣然地提起笔。   为建设合谐幸福家庭,今经过友好和平协商,夏商周和宋念慈就家务活动作出如下分配:   第一,宋念慈买菜,夏商周做饭。   第二,宋念慈洗菜,夏商周洗碗。   第三,宋念慈洗衣,夏商周拖地。   第四,脏活累活,夏商周请先,宋念慈垫后。   第五,……   “能不能等一下?”才念完四条,夏商周坐不住了,举手发问,“请问,偶尔能够颠倒过来吗?”   “可以。”宋念慈很大方地继续说第五条,“第五,宋念慈做饭也可以,夏商周保证不可嫌弃,要很捧场地全部吃光光滴。”   ……夏商周觉得,未来的日子,一片黯淡啊。   但是现代婚姻家庭里,一般是女皇当政,男权地位低下,所以即便是再明显不过的不平等条约,事关家庭幸福,宋念慈以献身为代价,终于获得了夏商周签字的首肯。   这份条约最终就贴在夏家厨房里的冰箱上,一到做家务时间,非常醒目地提醒了他们,家务的分配。   只是让宋念慈和夏商周没想到的是,有一天阿大同志心血来潮给夏商周送份东西,顺便品鉴品鉴夏同志这段时间的手艺。   结果很不幸,被他这个大嘴巴看到了这份外人不宜观看的内部协议。   一时之间,外传夏商周丧权辱国,夫纲不振,被宋念慈掌得死死的,并且,有书为证。   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份协议书的真面目,于是夏家一段时间里,门庭若市,因为来的都是夏商周的朋友,他们要取笑他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宋念慈一直被蒙在鼓里,只是觉得怎么他们两人自结婚后一下人缘就变这么好了,熟悉不熟悉的人,都往她家里蹭。   直到陆敏也得了讯息,专程挺着个肚子不顾大太阳跑去她家,细细将这份“幸福家庭创建讲划”从头到尾念了一遍,嘴里啧啧道:“宋念慈,这回你可亏大发了啊。”   宋念慈还等着她夸自己能干呢,这么不平等的条约也能签下来,闻言一愣,怎么她还亏大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明后两天不会更哦,要带孩子…… 56风波   陆敏看着她:“你觉得这样的协议,真的能够生效吗?”看宋念慈茫然无知的样子,忙恨铁不成钢地点点点她的额头,再提醒,“就算现在是这样的相处的没错,毕竟你们是新婚,你又有孕,他让着你些也没什么,可以后呢?你不觉得平白背个刻薄自家男人的名头,不冤吗?要是再传到你婆婆耳朵里,说你不体恤她儿子,你便宜没占多少,倒惹出一身臊出来,不亏了吗?”   刻薄——宋念慈被这词弄得哭笑不得:“没刻薄这么严重吧?而且,他妈妈在这方面倒是不会说什么,他家有传统,他爸爸也是家务外事一把抓的。”   “可毕竟是落了他的面子的。”陆敏摇头,“内里你对他如何没关系,但在他的朋友面前,这面子可是一定要帮他维持好的,否则,总有一天他恼羞成怒了,得不偿失的还是你自己。再说了,这东西,知道的说是你们小两口爱情的一个调剂,不知道的,只会说是你仗着娘家势大,一结婚,就把夏商周压得死死的。”   她娘家势大,好吧,就算是有些势力的,不过,难道夏商周就不势大吗?他可是城中排行首位的钻石王老王,同时还是极富传奇色彩的青年企业家,就她家那点势,还能够压住她?而且,宋念慈被陆敏说得郁闷得不行,她这是贴在家里又没有公开在外面,难道还不算是很*很内里吗?谁晓得阿大会那么大嘴巴!   只是这一些,每个人站的立场不同,自然,看问题的眼光就会完全不一样。   为了验证陆敏所说,宋念慈晚上等夏商周回来,考量着问他:“你会不会觉得这样让你很没脸?我什么都不会,娶了我是不是很委屈?”   夏商周失笑:“你还要会什么?”把她揽进怀里,“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丢脸的,我愿意宠你,也喜欢宠你,随别人怎么说。”说着还喜滋滋地,“说的愈凶的人,我觉着其实是他们愈妒嫉。”   宋念慈被他的厚脸皮震到了,但也很是感动,捏了他一把,腻在夏商周怀里不动弹,两人情意相拥,只觉得心里特别的满足与安宁。   大概书上所说的,有你所在,岁月静好,就是这种感觉吧?   然而生活毕竟不是童话,命过的长河也非是静止的,两个原本无交集的人,交汇生活到一处,原本就会有各式各样的磨擦与冲撞。   而在这方面,婚前和婚后真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夏商周毕竟是有事业在手的,不可能天天在家里二十四小时陪着她,宋念慈请了婚假后又接着请了两个月的病休假,漫长的假期实在是无事可做,加之怀孕初期,夏商周不许她上网,于是时间多得,简直令人发指。   宋念慈一个人到处东游西逛,有时候去找小姨,可小姨在妇联,每天七大姑八大姨聊的不是家暴就是出轨,或者是虐待婴幼儿,以及子女不孝一类的事,宋念慈每每在旁边听得就会对人生失去八成的美好幻想。   而且这种事,晓得多了,对胎教也不好,于是小姨很体贴的每次她一去就带她去逛街,把她当猪一样地喂各种各样的吃食,还美其名曰:“母亲吃得好,孩子才能长得好。”   如此两次,宋念慈看见她小姨就恨不得绕道走,更不要说是主动去找她了。   没办法,就只得去找程念恩,但程念恩是过惯夜生活的人,白天里十次找他有十一次还在床上没爬起来,每次接到宋念慈的电话,他比她还要痛不欲生。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宋念慈还是懂得的,虽然她很有心替程念慈找个好老婆,以免得每次见小姨,总要听她先花上一半的时间数落这个表弟,但婚姻和感情这种事,最帮不忙的,大概就是旁边人了。   自己的父母是不好找的,陆敏在银行工作,假期一完,不但怀着孕要上班,而且东奔西跑的,时常这会儿打电话说要城西,过会儿再打,她已经跑到城东去了。   其他同学,这时候都要忙着赚钱,谁能天天没事陪着她?   身边的亲友过虑完,宋念慈出去晃了几天,也不乐意走了,于是天天宅在家里,不能上网,就看电视吧。   这天电影频道放了个恐怖片,是泰国的《鬼影》,宋念慈看的时候看得津津有味,看完了只觉得头皮发麻,抬起头四周一看,外面昏天黑地的,什么景致都看不见了。   这明明是才不过是上午时间,怎么就一下深更半夜了?   宋念慈惊得摸起电话就打给夏商周,偏偏一直都在通话中,她像个没脚的鸟一样在屋里穿行不停,外面诡异的天气,令她走到哪里都觉得鬼景幢幢的,电视里的画面,非常不讲场合不讲道德地在她脑海里穿行。   于是更加拼命地拨电话,这次总算是通了,夏商周尤不知死活地在那边问她:“宝贝儿,这么快就想我啦?”   宋念慈几乎要暴走了:“刚刚你在给谁打电话打那么久?”   “公司里有事。”夏商周安抚性地,“上海那边有一个VIP旅行团,我在跟对方确定接待规格。”   是工作上的事,宋念慈也不好太蛮缠了,于是凄惨兮兮地请求:“夏商周,你回来嘛,我好怕。”   夏商周觉得好笑:“不过是要下雨了而已嘛~~”   宋念慈抽抽噎噎的:“我刚刚看了一个好恐怖的恐怖片。”   夏商周真心无语:“怕你还看?”   “看完了才觉得怕。”   “可是我现在还在旅游区啊,没那么快赶回来……乖,实在不行,叫你朋友来家里玩呀。”说着就有人过来叫他,夏商周只得匆匆把电话挂了。   宋念慈气到胃痛,这时候了,鬼会过来啊?想到鬼,就更觉得怕,只好把家里的灯全数打开,一个人锁在卧室里倦在床上一边掉眼泪一边骂夏商周没良心,那一刻,她深深觉得男人实在是不靠谱,这还新婚呢,就连哄也已经不耐烦哄自己了,可她又不能因为这个事又跑回娘家去诉苦。   小刘女士那种人,非常不喜欢自己的女儿胡搅蛮缠,回去跟她说自己看恐怖片看到自己吓到自己,估计会招来她一顿好说。   因为大雨,夏商周连中饭都没赶回来,宋念慈是十指没沾过洋葱水的,平日心情好,能煎出个荷包蛋就错了,更何况她这会儿心里是连惊怕又含着怨的。   可肚子里有块肉,饿起来比一个人的时候更难顶得住,在床上躺到下午两点,实在受不住了,壮着胆子跑厨房热了点昨天晚上的饭菜草草吃了,一边吃一边掉眼泪,委委屈屈地打电话和陆敏说:“我觉得结婚真他妈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了。”   陆敏貌似心情也不好,就没好气地说:“你今日才知道啊。”   宋念慈说:“要是没怀孩子就好了。”   没有孩子,她就不会结婚,没有结婚,她还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几时像个废人一样,一人人窝在家里看恐怖片,看到惊吓住了,还找不到一个人来安慰自己。   越想越觉得不划算,为一棵树把整个森林都抛弃了。那边陆敏却十万惨淡地说:“我今天都走到医院门口了,却还是下不了那个手,三个月了,孩子已经都成人形了。”   “啊?”   “念慈,你说我该怎么办?”陆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很伤心很伤心的模样。   陆敏素来是彪悍到没有道理可讲的,这样痛哭到失声的陆敏,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宋念慈这回是货真价实地清醒了,把自己那点伤心委屈立马就抛到九宵云外,她坐直身子,紧张地问:“陆敏,你怎么了?”   陆敏到底是陆敏,她又哭了一会,就慢慢冷静了下来,不过声音里还是带着点涩意,言简意赅的:“我在卧室的一个抽屉里发现了几个避孕套,是我和他,从来就没用过的那个牌子。”   作者有话要说:上回本来说要日更的,都下好决心了,可结果家里临时又出了事,婆婆住院动手术,哎~~,然后就一直不太想码字了。   话说写这文的过程真是可以用多灾多难来形容……   后面更新不稳定,唯一能保证的是,对于喜欢这个文的人来说,我一定不会弃坑就是啦。 57疑虑   宋念慈一时没厘清其间的逻辑,傻愣愣地说:“那又怎么样?”   是啊,那又怎么样?他们都这个年纪了,难不成还怀着他是处男的幻想嫁给他?   虽是一个问句,但宋念慈想,以陆敏的聪明是绝对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的,果然,陆敏的确清醒得很,她苦笑着说:“要是他以前用过的我也没话说,可看这避孕套,包装上的保质期还是崭新新的,明显是我们认识后才买的,你让我怎么想?”   ……宋念慈觉得自己真是没法想,直觉地问:“那你问过范磊了吗?”   陆敏说:“问了,他说那是出差去酒店,是免费附送的。”   这也不是没可能,范磊是典型的小市民,为人相当经济现实,会收下这些免费赠送的东西,也不是不可能。   但陆敏接着说:“这是XX牌的,就算是送,也没人会送这么贵的吧?”   宋念慈于是没话说了,只好干巴巴地安慰她:“或者是因为你怀了孕,他瞒着你买来ZW的啊。”   话一说完,宋念慈就觉得结婚果然让自己脸皮厚了,这么那啥的词眼,她这时候说出来,也只是稍微羞涩了一下下。   而且,男人用什么ZW需要用到避孕套这玩意儿?   宋念慈觉得自己这安慰真是弱毙了,但就是这么没营养甚至弱智到在她自己看来都更像是一个谎言的安慰,陆敏居然也信了,她沉默了一会,道:“或者是吧。”   一时之间,宋念慈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挂了电话后,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想了很久,她想起陆敏前阵子劝她时说的话:“结了婚,接受了那个男人,就必须接受他的家庭,所以对于婆婆的任何动作,你除了接受就只能接受,因为她年纪大了,你不可能再试图改变她,她也没义务为你而改变。如果接受不了,就当自己是死人,没有味觉,没有感觉,没有知觉。”   但那时候,陆敏明显还是有底线的,她的底线就是,那个她接受的男人,必须对自己是忠诚的。   可现在,因为孩子,陆敏的底线已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无限地往下压。   有时候,宋念慈也很为陆敏不值,也很气范磊那样的男人,自打他们两个结婚以来,他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已经不是一次或者两次了,才打好结婚证,就让陆敏发现他脖子上有吻痕,摆酒的时候,甚至说要请他以前的前女友来出席……在陆敏面前,他似乎从来就没学会过如何掩饰与掩盖,那么低劣的错误,不知道他是明显看不起陆敏的智商,还是完全就不在乎陆敏的感受。   宋念慈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就连陆敏那么看似豪爽与彪悍的女人,为了婚姻与孩子,也会牺牲到令人嗔目结舌的地步。   她不知道自己会牺牲到哪一点,但很显然,如果这些东西发生在自己身上……不想还好,一想,宋念慈就立即坐不住了,自从她怀孕以来,夏商周似乎还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这么长时间,而且还放任她一个人在家里吃冷饭冷菜,更不用说她之前在电话里明确告诉了他,自己受惊不小了的。   他终于也是腻了烦了吗?或者这时候,他正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宋念慈的疑心病史无前例地爆发了,她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对他的信任实在是好无道理,就连范磊那样的矬男都会内心骚动不安,小动作不停,更何况是夏商周这样的高富帅?   她蓦地站起来,外面雷鸣电闪,她却已顾不得再害怕,她站起来,搓着手在屋里团团转,上上下下把所有能存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个彻彻底底——可是遗憾得很,这房子是新装修的,即便有罪证,那也早已被销毁藏匿甚至转移得一干二净了!   她开了夏商周的电脑,登录上他的QQ,检查他的邮箱,查看他所有还能查到的联系人,一项一项,一件一件,一样一样,正准备发挥福尔摩斯的精神抽丝剥茧誓要查出一星半点蛛丝马迹的时候,夏商周回来了。   他是冒雨回来的,一身水淋淋的,看到一屋子的灯火辉煌,哭笑不得地问:“你不会真是给吓着了吧?”转眼看到宋念慈在用电脑,又有些无可奈何,“怎么又用上电脑了?   宋念慈没作声。   夏商周扯过条毛巾抹了抹身上的水,把脑袋伸过来看了会:“哦,是我的Q啊,怎么?有什么新发现?”   宋念慈本来还是不想理他的,眼晴一转,冷笑一声说:“你觉得要是没发现什么我会登你的QQ吗?”说着语气变得恶狠狠的,“你自己交待吧,你和那个女人的事!”   说完,她转过身子,双手抱胸,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夏商周擦头发的手顿了顿,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眉头微皱:“哪个女人的事?”   “这么说你还有很多的女人了?”   “是啊。”他还应得理所当然。   宋念慈气死,眼鼓鼓地瞪他。   夏商周紧接着又笑嘻嘻地初充一句:“我妈,你妈,你小姨,还有你,随便数数,我生命里都有好几个角色重要份量不轻的女人啊!”   “别跟我耍花样。”宋念慈不依不饶的,可她实在很少扮演这种角色,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再怎么装愤怒都有些气短的模样,于是只好继续作咬牙切齿状,“少跟我扯些有的没的,自己交待还是比较好。”   夏商周气定神闲地丢开毛巾,“那你总得提示我一下啊,要我交待的是哪个女人。”一边说一边就在宋念慈面前脱起了衣服,脱完了也没立即进浴室去洗,反而拿毛巾将身上都擦干了,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往其重点部位摸,“或者,你不妨直观一点检查嘛,检查一下你对我的吸引力有多大?”   宋念慈脸一下就红了,手上传来的触感是,他膨胀的过程几乎就不需要准备的时间!想要甩开,却被夏商周捉得牢牢的,他靠过来,身上有熟悉的他的气味——这种味道她曾经很喜欢,并且深深迷恋过,但在孕期却只觉得很排斥。   好卑鄙,这种时候还玩色诱!   她试图推开他:“你干什么,好好说话……唔……”嘴巴却被他堵上了,她不由皱了皱眉,强行忍下胃里的恶心感,可最后,居然还就那么适应了。   他们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好好亲热了,夏商周几乎是一点就燃,宋念慈自怀孕后对这方面的需求锐减,而且实在是气他试图以这种方式蒙混过关,恨恨地咬住他伸进自己嘴里那条不安份的舌头,正想用力,最好咬得他唇破血流,却听到他含含糊糊地说:“老婆,我想死了,一靠近你我就忍不住。”   那种带着些委屈和隐忍的抱怨,不知道为什么,听在宋念慈耳里,似乎比任何催(口)情的药物都更让人容易情动,她觉得自己心一下就软得像化开了的水,不自觉地改咬为吸,手也攀上了他的肩膀,忘了自己的生气,也忘了心里的担忧,就那样任他予取予求了。   意乱情迷的时候,她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去的,她唯一的感觉就只剩下他那只煽风点火的手和舌头,不过他进去的时候,还是没忘记提醒他:“孩子……”   “我知道。”他的声音哑哑的,有毫不掩饰的隐忍,他的动作也的确很轻很温柔,小心翼翼的。倒是宋念慈自己被磨得无法忍受,情不自禁地绞着他的身体动了动,正想要他用力一些,却听到夏商周一声低吼,伏□子紧紧地抱住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解决了。   呜呜,怎么可以这样?她才刚刚开始。   宋念慈瘫在床上说不出一句话,半晌,方恨恨地掐了他一把:“说,是不是在外面被别的女人挑逗到不行了,赶回来拿我泄火呢?”   作者有话要说:单纯的宋妹妹其实还是很好哄的。 58纠结   好不容易来了点兴致,却这么悲摧地草草结束,宋念慈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夏商周把头伏在她的颈窝里,闷声低笑,好一阵,才说:“对不起老婆,我实在忍不住了。”伸出舌头在她耳垂上轻咬一口,又埋怨,“谁让你乱动嘛~~”   还怪我了,宋念慈只觉心里有一把火在烧,气得伸手在他身上一顿猛挠,夏商周大笑,也不躲,翻□来躺倒在她身侧,手指就往她最敏感的地方探去。   宋念慈想硬气点,可到底架不住*的驱使,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最后,在他的五指山下,她也,嗯,解决了。   虽然意犹未尽,可,总比不上不下的感觉好多了。   宋念慈本人更是累得慌,浑身是汗,像一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鱼,大口大口地吐着泡泡。   夏商周抱着她去浴室清洗了一番,这才想起来问:“你吃过饭了吧?”   宋念慈窝在床上,哼哼一声:“等着你来关心,只怕我早就要饿死了。”   夏商周有些惊喜地表扬她:“老婆不错嘛,会做饭了。”   宋念慈被夸,也有些得意,过了半晌才顿悟过来,恨恨道:“少拍马屁了,拍再多马屁也顶不住你的狼子野心。”   夏商周呵呵一笑:“我只是希望,万一我不在,你也可以照顾好你自己嘛。”   宋念慈心里认同,却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味,一时又不知道不对味在哪里,只好怏怏地反问一句:“难道我就那样娇气吗?这二十多年没遇到你,我也没饿死。”   “那是,我老婆是个顶顶能干的人。”   夏商周说着在她脸上一顿猛舔,宋念慈欲念过去,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又开始不舒服,拼力将他推远一些:“死开些,臭死了。”   夏商周狼狗一样地在自己身上东嗅西嗅,很是委屈:“才洗过的呀。”   说着又缠上来,一副偏要她承认他不臭的样子,宋念慈给他缠得好气又好笑,拿手捂住他的嘴,突地想起先前的事:“哎哎,等一下,你还有事没交待呢。”   “什么事?”夏商周的语气是漫不经心的,嘴巴仍在跟宋念慈的手博斗着。   “说,你是不是在外面给别的女人挑逗到不行了,才回来拿我泄火来的?”   夏商周失笑,在她鼻尖轻轻一点:“你也太小看你自己的魅力了。”   “我一个大肚婆……”   夏商周拿手覆在她胸上:“唔,肚子没大,这里倒是好像大很多了,摸起来,手感很不错。”   宋念慈眼睛微眯:“这么说你是嫌我以前太小了?”   “唔,有一点。”   “找死!”宋念慈轻斥,一脚踹上去。   慌得夏商周大叫:“哎哎,小心肚子……”   两个歪缠了一会,宋念慈的初衷早就被歪到八百里外的地方去了。饶是这样,怀孕无限空余的时间,还是充分调出了她性格里的多疑、不安、紧张,甚至到最后,都有些神经质了。   比如说,和陆敏聊天回来,她会很不满地说:“你撒谎,其他男人都用避孕套的。”   夏商周耐心解释:“用那个感觉很差啊,是男的都不会喜欢的,有时候用,那是迫不得已。”   宋念慈气死了:“那为什么你就不能也迫不得已一下?这样子,我也不用这么早就怀孕生孩子了。”   又提到这一茬了,夏商周只好安抚:“乖,早点生孩子,恢复起来又快又好。”   然后,没过多久,她又想起来问:“那你以前跟其他女人做的时候,用不用套套的?”   夏商周给问得额上掉下好大一滴汗,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都是错,他只好避重就轻:“我从来就不乱来的。”   还好,宋念慈似乎也很清楚,要求他这样年纪的男人还是处男,那比要求母猪去上树还要难一些,就慈悲大发地放过了他,不过到底还是不乐意了,嘀嘀咕咕地道:“真是不公平,我还是第一次呢,我应该先找个处男玩一玩,再找你的。”   ……夏商周有些无语地望着她。   再比如说,她还总是一惊一诈的,看电视看到人家孩子生出来有问题,她便忧心忡忡地拉着他说:“怎么办啊?好怕生下来会是个畸形怪胎。”   然后夏商周不得不花费更大的精力说服她,说就凭我们两个这么优秀的基因,怎么会生出畸形来?说服无效,只好把那个他认识的妇科主任搬出来进行科谱:现在有好多检查可以做,能够预防百分之九十的畸形率。   “那还有百分之十呢。”宋念慈还是不放心,忧虑重重的,搞得夏商周也跟着神经紧张。   再再比如说,她还很容易生气,一点点小事,都有可能成为她发作的导火索,当又一次,夏商周因为路上塞车,没在饭点赶回来做饭,宋念慈雷霆大发,他怎么哄她都哄不转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   家有孕妻,日子真的有些难过。夏商周史无前例地被宋念慈抠了一顿。   因为用拳头打她自己会痛,所以才改用指甲抠,等到两人都心平气和后,夏商周才发现自己已经伤痕累累了,手臂上自不用说,就连背上胸前也惨遭无数毒手。   那时天已经开始热起来了,身上的倒还好,可手臂上的伤,是怎么遮也遮不住。老谢和阿大看到后,两人笑得打跌,不怀好意地说:“你们两口子蛮重口的嘛,你老婆都怀孕了你还能玩得这么High?”   夏商周郁闷得吐血。   老谢到底是过来人,顿悟了,就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不会是家暴吧?”   夏商周便苦笑着把宋念慈这段时间的反常说了出来。   老谢扔给他一个“你不信过来人的话终于吃亏了吧”的眼神,嗤道:“都说了女人不能太宠,瞧你之前那得瑟样。”   “那还能怎么样?”夏商周哀声叹气,“怀孕了情绪是有些反常,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只是怀胎十月啊,现在她才两个多月,那么长的时间,难熬啊。   老谢笑嘻嘻地:“想不想我给你个主意?”   夏商周眼灼灼地望着他:“暑假请你全家新马泰三日游。”   “靠,谁还去那地?我要法瑞意德八晚十日的那种!”   ……夏商周掉头就走。   “好吧,普吉岛四日游。”   夏商周停下了脚,眼睛微挑,看着他。   这算是成交了?阿大试图插一脚:“见者有份啊。”   话还没完,就被老谢一巴掌盖跑,后者附到夏商周耳边,小声说:“让她去上班呀,女人有事做,就不会那么没事找事了嘛。”   夏商周拿眼一瞪,啐他:“这种主意你还敢提普吉岛四日游?她现在是休假期间呢,这时候赶她去上班,你想我被她全家一齐上来揍啊?”说着挥一挥手,像打发叫化子似的,“看在你好歹还算是为我着想的份上,我正好租的有一条船,你带你老婆孩子去大运河游几日吧。”   老谢:……   一回头,夏商周就到宋念慈面前去献宝:“老婆,我看你现在反应也没那么大了,要不去上上班?编导就不要做了,我跟你们台长好歹还有些交情,让他给你换个轻松一些的活?”   宋念慈觉得他这话好笑得很:“电视台还能有什么轻松的活?”不过总算同意让她去上班了,她心情又开朗了些,“我现在跟赖姐做的这个栏目,只要不去采访,其他的事也不是很难做。”   夏商周一听那栏目脸就垮了下来,那栏目陈明重也有份,那可是个危险份子呢。   宋念慈觉得好笑:“你真觉得我的魅力大到挺着个大肚子也能吸引到其他男人的地步?”   好吧,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横竖看宋念慈这样,是不可能让她乖乖地待在家里相夫教子的,那还不如给她找些事做,这样你好我好,孩子也才好啊。   否则三天两头跟吃了呛药似的,孩子生下来,估计也是一天生暴脾气。   于是宋念慈的新婚假期就在这种平和的幸福里提前结束了,尽管有不少的小磨擦,但她并不讳言,对这场婚姻,她还是很憧憬的,虽然这并不妨碍她作一些并不恰当的诸如离婚之类的不好的联想,但因为并不达内心,所以多少在讨论的时候是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   只是,这种不以为然在见到陈明重的时候,便会屡屡烟消云散。   比如她结婚后,陈明重见到她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妇女的一面。   再比如她复工后,这厮看到她的第一句话仍然打得人死,他上下打量了下宋念慈,含笑说:“不是说幸福的女人应该是明艳照人的么?怎么的你倒好,顶了一脸的雀斑回来了。”   宋念慈无语地看着他,虽然知道他嘴巴里很少能吐得出好话,但是也不用这么狠吧?因为怀孕,她脸上确实出现了许多连带而来的副反应,比如说眉梢眼角隐约冒出来的斑斑点点,可是,也没他说的这么一脸吧?不过就那么几颗,上点粉,不仔细根本就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他是哪里长出了一双火眼金睛。   宋念慈不太自在地转开脸,被噎了好半晌后,终于晓得化恼怒为淡定,回了陈明重一句:“有雀斑又怎么样?反正总有一个人不会嫌弃我的。”   这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实在顶得很有水平。   可惜因为思考期过长,以至于陈明重根本没跟上她的思路,要想一想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反应过来后,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倒平白显出她的炫耀有几分刻意的味道。   宋念慈只得郁郁翻看她们接下来的几期工作安排。   赖姐这时候领了个人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宋念慈,笑着说:“上班来啦?”又打量了一眼她的肚子,伸手在上面轻轻摸了摸,问,“宝贝有没有变乖?”   宋念慈点头应是,目光却落在和赖姐一起走进来的人身上,微微惊诧道:“周晓悦?” 59无意   赖姐回头:“啊,你们认识?”   宋念慈笑:“是夏商周的同学。”   赖姐说:“哦,那真是巧了,也正好,她就是新加入我们栏目组的编导,虽说没什么经验,不过新闻触觉很强,念慈你接下来的几个月要好好指导指导她,这样,你才有可能安安心心去生孩子了。”   宋念慈闻言很有些意外,赖姐是老江湖,能得她夸奖可不一般,在她的印象里,周晓悦一直是漂亮得像个花瓶一样的存在,因而好奇地望过去:“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国际金融。”   呃……   看宋念慈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周晓悦忍不住扑哧笑开了,又补充道,“不过我自修了中文专业的本科文凭。”   好吧,双学位的强人,进这样的市级电视台还真是委屈了。宋念慈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合作愉快呀。”   周晓悦愣了愣,也伸出手来,笑着道:“一定的。”   赖姐看着手下两个相谈甚得的女将,十分满意,只有陈明重,若有若无地在旁边说了句:“傻子。”   他手上正捧着稿子,不知道是骂写稿子的人,还是骂别人。   周晓悦瞥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宋念慈则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她对陈明重的毒舌已经到了,只要不是指明道姓,就可以听耳不闻的地步了。   虽说是照顾孕妇,但真的复工了,事情还是一件一件地堆上来。   周晓悦其实并没有赖姐说的那样好,尽管她中文底子是不错,但从未接触过的行业,要做起来,还是很艰难的,不过好在,就像她外在所表现出来的一样,她很虚心,也出乎宋念慈意料的勤奋。   而且她跟宋念慈,两人年龄相仿,在很多方面,连兴趣也是一模一样的。   有一天,陆敏又打电话来跟宋念慈诉苦,宋念慈接完电话,就叹了一声,跟周晓悦说起范磊的种种不是,然后问她,要是她嫁了这样的男人,会怎么做?   周晓悦笑着摇了摇头:“这样的假设不成立,如果是这样的男人,从来就不会纳入我考虑的范围之内。”   说得真是直接,不过这也恰恰是宋念慈的心声,好多次她都想问陆敏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中范磊这棵歪脖子树了?阿大虽然不正经一些,但怎么看都比这个范某人更好一些吧?   但或者,这就是的缘份的力量。   此时听到周晓悦这样说,她真有种知己之感,便有些好奇:“那你喜欢怎样的男人?”   周晓悦含笑看了她一眼:“反正不是你朋友的老公这种,当然,也不会是你表弟那种。”   宋念慈这下不认同了:“我表弟可不比范磊那渣人!”   “是。”周晓悦无力地,“或者经济条件是好很多。” 说着她幽幽地,“可是嫁男人,光看目前的经济条件有什么用?有些男人,你以为他是穷光蛋,可其实,却是一支已经业绩良好的绩优股,只要假以时日,就能一飞冲天;而有些男人,你看着现下是蓝筹,但是因为他本人不善经营,或者有一天,便会变为ST,甚至永久停牌。”望过来,看着宋念慈,“我曾经就很笨,错过了一支绩优价平的绩优股。”   这话宋念慈倒是反驳不得,程念恩顶多就是一支丈着父荫良好看似业绩漂亮的蓝筹股,但其实自身求生能力堪为负数。于是只好附和着点头,语气略微沉痛地说:“所以眼光很重要。”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周晓悦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她问自己那错过的绩优股是谁,还想再把话题圆回来,宋念慈的电话又响了。   这回来电话的是她表弟,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宋念慈对着周晓悦晃了晃手机,接通了电话。   久未正式出场的念恩同学心情似乎很好,一开口就是:“老姐诶,弟弟我又恋爱了哟。”   宋念慈对表弟的话嗤之以鼻:“你恋爱是件很稀奇的事吗?”   “这回这对象,包你满意。”   宋念慈有些好笑:“又不是我老婆,包我满意,有个屁用?”   程念恩狗腿地:“你满意不就我妈满意了吗?我妈满意我不就日子好过了吗?”把宋念恩夸了老大一通,这才进入进题,“下午出来一趟撒,见见我女朋友呀。”   宋念慈对这表弟的眼光向来不太信任,才没他那么积极,“我上班了,哪能说出来就出来?”   “啊?”程念恩呆了一瞬,而后猛地跳起来,“你这时候上什么班?夏商周哪能这时候让你去上班呀?你不是得好好休养休养吗?”   “夏商周也是你叫的?”要是程念恩现在在她面前,估计宋念慈就要揪他耳朵了,“叫姐夫,没大没小了……不是他要我来上班,是我自己想上班,天天待家里,你想叫我发霉啊?”   “哎,有福不会享。”程念恩嗤她,很快把这话题抛到一边,“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嘛?”   “看看吧。”宋念慈漫不经心地,“等你确实定下来了我再见她,否则三天两头地叫我去见你的女朋友们,我哪有那么多钱的时间呀。”   “哎,真是小气。”程念慈嚷嚷,“姐夫恁有钱,请弟弟我吃餐饭又怎样了?”   “呸!”宋念慈啐他,“都二十好几了还啃老父老母啃姐姐,你不害臊啊?”   又贬了他半晌,在程念恩的死磨硬缠下,宋念慈总算答应他,会尽快抽时间出来见他的“女朋友。”   虽然应得很勉强,但一挂电话,宋念慈还是忍不住感叹:“唉,男人真好,在哪年纪都是女朋友割了一茬又一茬。反观女人就不行了,略微有点年纪,选择的余地就窄得快没有啦。”   她这话不过是因着之前陆敏的事,随兴而发,却不料听在周晓悦耳里,似是别有一番意味在里头,因而她脸色变了又变,到底找不到好反驳的话,只得垂下头,当作很认真地看稿子的模样。   宋念慈无意之间击中了前情敌的痛脚,自己却是浑然不知,见周晓悦认真投入,转眼也就息了八卦之心,满心眼地扑到工作当中去了。   她向来是个工作狂,一有工作就果然少找了夏商周许多的麻烦。只是在后者看来,有一点不好,就是很明显地,她的作息时间也跟着规律了起来,为了早起,基本上,她晚上十点钟就喊着要睡觉了。   这对夏商周而言,实在是痛苦的睡眠时间。   要搁以前,十点他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以前宋念慈没怀孕的时候还好,两个人上了床还有段耳鬓厮摩外加运动的时间,现在上了床,每每他是欲~火中烧难过得很,宋念慈却挑起了火不管灭,打个呵欠就会周公去了。   因此为了免受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摧残,夏商周便有意晚一些睡,恰好那段时间NBA联赛进行到最后时间,他便夜夜坐在电视面前看比赛。   宋念慈喊他睡觉,喊了几次没反应,气得哇哇叫,把门“呯”地关了,但这段时间总是和他两人同吃同睡,习惯已然养成,一个人睡就觉得少了些什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由得胡乱猜测,他是不是对自己的新鲜期过去了,又疑心电视的声音还是透过门缝传进来,大得让她心浮气躁,这一切令她躺在床上愈加的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最后终于暴走了。   她爬起来,打开门,阴沉沉地问了一句:“夏商周,你到底睡不睡?”   看一眼墙上的闹钟,已是半夜一点多了。   夏商周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这最后一点点了。”   他的漫不经心彻底惹恼了宋念慈,她顺手扯过梳妆台上最顺手的一样东西,丢了过去,夏商周警醒,躲过了,睁开眼睛一看,吓得额上滚落一大滴冷汗:是一把不锈钢的衣架,五个装的那种,要是敲在头上,那还了得?   作者有话要说:动手真是不好的习惯~~ 60早产   夏商周立时也有些恼了,可抬头一看,房门口宋念慈的脸色比他更难看,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孕妇,孕妇总是有些无理取闹不可理喻的举动的,于是勉强把声音尽可能地压低些,无奈地道:“怎么了,不是让你先睡吗?”   这也是宋念慈第一次动手,衣架扔出去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可看到他“死不悔改”的样子那恼意又涌了上来,偏偏她又不好说没有他自己睡不着,于是沉着脸说:“吵死人了,要看滚去外面看去!”   说着走过去“啪”把电视关了,回身往房里走,心想你要敢再开电视,我就让你睡外面,不信没你还真睡不着觉了。   不曾想夏商周速度还挺快,一个虎窜就窜到了她面前,在她甩门之前溜进了房里,嘻皮笑脸地抱着她说:“没有我你睡不着就直说嘛,这么粗鲁,想谋杀亲夫啊?”   宋念慈啐他:“呸,谁没有你就睡不着了?大半夜的看球赛,你不嫌吵啊?”   夏商周点头:“是是,妨碍到老婆睡觉,是我该死,下不为例,好不好?”   说着香她一口,屁颠屁颠跑去洗洗涮涮,回到房里,宋念慈闭着眼睛摊在床上,他走过去,在她身边躺下,侧身搂住了她,细声细气地问:“老婆,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终于发现了如此之好,宋念慈心里就算有不快也舒坦了,“嗯”了一声,转过来伸出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没砸到吧?”   这已算是道歉了,夏商周呵呵一乐,说:“差一点点,刮到皮了,唔,看这,好疼。”   其实皮也没刮到一点,不过娇嘛,总是要撒一撒的,免得看他身手不错,时不时给他上演一套全武行,招架不住啊。   宋念慈脸上的愧意果然掩都掩不住,不过她属于死鸭子嘴硬的那种人,嘴上总是不饶人的,摸了摸那莫须有的皮伤一把,嗔道:“谁让你半夜三更不睡觉,难道电视比你老婆还重要么?”   夏商周闻言咧开嘴笑,拿手指在她下巴上一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醋么?”   “吃你个头!”宋念慈不轻不重地在他脸上拍了一记,翻过身去,命令道,“睡觉了!”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因着觉得自己也过份,宋念慈虽然口头上没道歉,但动作上还是给了夏商周不少甜头的。事后她也有不断反省跟检讨,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够再动手了,那行径都快赶上她最不屑的泼妇了。   谁晓得若许年后,夏某人跟她秋后大算账,开始跟人诉苦的时候还只是说:“我老婆很猛的,生起气来,拿板凳砸我!”   到后来,时日越发久了,欺负宋念慈记性慢慢变差,就黑白颠倒是非混淆不断地夸大其词,最后变成:“我老婆超级厉害,我惹了她,她直接拿刀砍的!”   说得她好像是超级悍妇一样,偏偏那时候许多事实已养成,外人看到的,就是夏商周被她压得死死的,说她拨刀相向,还没人怀疑的。   当然,这些已经是后话了。   当时的宋念慈反省归反省,但孕期的她,情绪确实起伏非常之大,上班的时候还可以压制住,一回到家,就完全的不管不顾了,稍不如意,就脾气大发,以至于夏商周那段时间,可以用水生火热来形容。   有一次陆敏来家里,夏商周就苦着脸跟她说:“好好劝劝你朋友吧,像吃了呛药似的,对孩子多不好。”   陆敏问念慈为什么这么暴燥。宋念慈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是觉得心里像是窝了一团火,莫名其妙的存在着,想发都发不出来。   陆敏幽幽地说:“你家老夏都对你这么好了,你还有什么火要发的?你要是我,怕不得发疯崩溃了事啦?”   宋念慈被她噎了一下,想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就喟叹着说:“可能是我还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吧,因为怀着孕,好多事我想做却没办法做,所以时不时会后悔这么早结婚生孩子。”   陆敏撇嘴,嗤道:“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或许吧?”宋念慈摇摇头,把话题转开来,“你现在感觉如何?”   陆敏摊摊手:“一个字,累,两个字,很累,三个字,累死人了。”   宋念慈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两人同是怀着孕,自己都被养得珠圆玉润了,陆敏却是除了肚子,整个人都暴瘦了一大圈。也就不好拿自己这点破事烦她,试图开玩笑:“最后一个应该是四个字。”   陆敏勉强笑了笑。   宋念慈拉着她的手:“这回又是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觉得累,所以上你这里来躲躲清静。”陆敏叹口气,顿了半晌,忽地凑过来,悄声问,“你们还有没有同房啊?”   这种话题,倒算不得限制级,宋念慈给人调侃啊调侃啊的,早习惯了,因此面不改色地答:“当然有啊。”又看着陆敏,睁大眼睛,“你们不会一直禁着欲吧?”   “哪能呢?”陆敏苦着脸,“他恨不得一有空就拿我揉搓一顿。”   她说揉搓,宋念慈想象了一下这两字的场景,有些脸红。   陆敏却是一副苦不堪言烦恼得很的模样:“我哪有心情应付他啊,可又不得不满足他,照这样下去,估计不用等孩子生出来,我就完全对*失去兴趣了。”   宋念慈张大了嘴,不知道该夸范磊强还是该说陆敏在这方面太弱,总之尽管她有身孕,她也不喜欢夏商周太过靠近自己,但时不时调*解解欲,她还是很喜欢的呀。   好在陆敏知道了宋念慈这边也有同房的需要,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不得不施行夫妻义务的,就转了话头:“我打算孕七个月的时候就休假,这样子,太累了。”   宋念慈重重点头:“早该休啦,你们那银行的活压力本来就大,你现在是双身子呢,哪里还受得了这个?”说着又有些不满,“你瘦成这样,范磊就什么也没做?”   陆敏讽刺地一笑:“他能说什么?他就是个老妈奴,他妈说什么都是圣旨,我说什么都是放屁。他妈说是成天大鱼大肉地伺候我,可没一餐是合我胃口的,我说一句,他还嫌我太挑剔,我哪餐要是吃少一点了,他们全家人都针对我,显得我多么恶毒,刻薄了他们范家的孩子一样。”   宋念慈皱眉:“那你回娘家吃去呀。”   “天天往家跑,累。”   “那就住娘家。”   “那不就是要跟范磊分居?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这要一分开住,跟离婚有什么区别?”   宋念慈闻言有些同情地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其实按她想的,这孩子不生也罢,她有时候很佩服陆敏,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没有萌生半点退意,要是她,大概早就打掉孩子,离婚回娘家另过了吧?   她想不到,看似那么蔑视世俗那么性烈如火的陆敏,骨子里,竟是如此传统而固执。   她还能说什么?   世人都说,宁拆一间庙,不毁一桩婚,她总不能明着劝她不要孩子,离婚算了吧?   就像夏商周说的那样,各人有各人的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叹息着把陆敏送走,想想自己,宋念慈又不由得万分庆幸,厨房里夏商周扎着围兜戴着袖套一副标准家庭妇男的模样正在做饭,饭菜的香味透过半掩的门扉传得满房都是。   这个男人,在外面也是天之骄子一个,却为了她,窝在家里洗手做羹汤。   她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娇娇地唤:“老公~~”   这样的柔情似水,夏某人已经很久没经历了,往往宋念慈给他好脸色的时候,都是紧跟在一场又一场的暴风骤雨之后,因此一时有些不敢置信,胆颤心惊地道:“老婆,发生什么事啦?”   ……真是贱骨头啊,宋念慈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没想到,夏商周反倒是放心了,乐不屁颠地拿他做的东西出来献宝:“天气慢慢热了,你不是胃口不好么?看,我在老谢那里挖了点酱料出来,给你做凉拌黄瓜,好不好呀?”   有了对比,才可以看到自己掌握到手的幸福。   因为陆敏不幸福的生活在前,夏商周于是也稍微收敛了些自己的脾气,回到娘家,连宋建文和刘女士都说:“到底是结了婚的人了,我看着懂事了不少。”又夸夏商周调教有方。   夏商周喜滋滋的,假心假意地推让功劳:“哪里,念慈本来就很懂事,是爸爸妈妈教养得好。”   一家人你夸我赞的,和乐融融。   宋念慈看得他们父慈子孝的模样,酸溜溜的说:“我倒不晓得,原来我长成今天这样,都是你们手段好,没我自己什么事呀?”   刘女士闻言哈哈大笑,说:“这话听着好倒牙。”又招呼宋建文,“快快,老宋说些好听的夸夸你女儿。”   老宋难得心情好,正准备应和着夸两句,那边宋念慈的电话却忽地响了,居然是陆敏她妈妈。   电话里听见她说:“念慈啊,有空来看看陆敏不?她现在在医院,孩子早产了,她心情很不好,你有空就来看看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哎~~可怜的陆敏。 61反击   宋念慈赶到医院的时候,范磊的父母正在病房里教子:“这么大的人了,这时候也要有点节制嘛,小年青的,就晓得贪图个痛快!现在好了,孩子早产,放进保温箱里,一天的费用就是好几千,还不管报销的,这钱谁出得起呀?……”   敢情心痛的不是陆敏因为早产受的苦以及孩子的危险,而是心痛那些钱花的不是地方。而且,说是在骂的她自己儿子,但就这么大喇喇地当着陆敏的面……宋念慈和夏商周站在门外面听了一会儿,实在听不下去了,推开门走了进去,也不看那一家极品,只管走到陆敏床前,担忧地问:“陆敏,你还好吧?”   陆敏闭目躺在床上,对周遭的动静殊无反应,听到她的声音才睁开眼来,疲惫地说:“你怎么来了?”   宋念慈说:“我来看看你。”   陆敏叹口气:“我妈通知你的吧?真是的,你都还怀着孕呢,这地方,实在不该你来。”   “你还管得着这个!”宋念慈真是服了她了,“感觉还好吧?”   “不过是提早剖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话还没落音,那边就响起范磊母亲尖刻的声音:“怎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孩子至少要放保温箱半个月呢,那么多钱……”   说得宋念慈心头火起,正想回过头去顶两句,陆敏却一把扯住她的手,冷淡地说:“这钱我自己会出,包括我生产的所有费用,都不劳你们老范家费半点心,不过以后孩子落户,就跟着我姓好了。”   说前面话的时候,范家一家都面露喜色,再听到最后一句,范磊母亲直接就跳脚了:“哪有孩子跟娘姓的?我家范磊又不是入赘到你们陆家……”   陆敏这状态,实在不适合跟人家对吵,宋念慈嫌她聒噪,便直接按铃让护士来把她一家赶出去了。夏商周见状,体贴地半拉半劝把那家人都带到外面去了。   病房里,宋念慈握着陆敏的手沉默了良久,半晌,她才气鼓鼓地捶了捶床板:“他家怎么这样啊?!”   陆敏反倒是一脸平静:“没什么,我生的是个女儿。”   宋念慈开始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省悟到这里面掩着的道道。要没记错,范磊弟媳妇的孩子早几个月前就落地了,也是个女儿,现在陆敏又生下个女儿……以陆敏和范磊双职工的条件,生二胎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也难怪范磊一家这么跳脚了,是毫不掩饰地在借题发挥啊。   对于重男轻女的老人家来说,或者这就是最好的报复?   陆敏见宋念慈一脸了然的神色,脸上就露出一丝坏笑:“老天保佑,怀上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是个女儿就好了。”顿了顿,语气转淡,“而且要是个女儿,将来我跟范磊离婚,就会少许多扯皮的事——他家是绝对不会要的,还想着添孙子呢!”   宋念慈认真看着陆敏,她是真的很认真地在考虑这些事的,心头一时有些酸楚,而且范磊一家今日的作派,也确实令人寒心,那些违心劝告的话就半句也说出不口,只得道:“想那么多干什么?养好身体吧先。”   看好友愁眉苦脸的样子,陆敏不觉心里暖了些,柔声说:“还没到最糟的地步呢,我也没说就一定会离。不过要我像以前那样忍着他一家,想都不用想了……现在想一想,那时自己的想法真是蠢得可怕,干什么为了这么一群人那样委屈我自己?”   直到回到家,宋念慈都在想陆敏的那一番话,她不知道,她那算是想通了,还是又钻进了另一条死胡同。   夏商周也是一路眉头紧皱,沉默得有些异常。   宋念慈还道他是被那一家人缠烦了,回过头来安抚他说:“以后对那家人,没必要给面子,都什么东西呀,早产难道是陆敏想要的啊?她工作本身压力就大,家里还没个体贴人,能不早产么?……”   她数落得痛快,夏商周却是半晌没接话,最后说话了,却完全是另一个方向上的,还带一副后怕怕的样子:“哎呀,没想到孕期同房这么危险!”   ……   陆敏早产的原因,宋念慈后来也听她说了,本来嘛,青年夫妻,有这方的需求本来也没什么,更何况他们两个是几乎没同居多久,就有了孩子,那方面更是从没有好好地满足过,所以陆敏基本上,对范磊还是有求必应的。   只是这段时间,为了能够赶在孕七月的时候休假,陆敏想把所有手头上的工作都尽快完成,完不成的就早些交接,本身已是忙得够呛了,回到家,范磊还要缠她,就显得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这几日她觉得肚子隐隐有些发胀,尤其是昨天,在外头跑了一天后,感觉非常不好。她回家的时间有些晚,范磊一家饭早就吃过了,她原本想问一问范磊母亲这情形是什么个状况的,可到家看到他们全坐在麻将台前,噼里啪啦的打得正欢,就什么也没说,自己回房休息去了。   到得半夜,迷迷糊糊被范磊缠醒,她本是累极,就没好气地拍开了他,谁晓得他发什么神经,还得劲了,死缠活缠半强半逼地非要完成全套。   还没抽几下,陆敏就痛得死去活来,开灯一看,很好,见红了。   一家人慌里慌张地打120,进医院,尽快如此,孩子还是早产了。   早产的原因还这么“不堪”,所以自打孩子落地,范磊父母就埋怨上了。早晨的时候陆敏妈妈赶到医院,两亲家母还对骂了一场,陆妈妈气得当场就走了。可到底不放心,这才打电话叫宋念慈过去看一看。   只是在宋念慈看来,陆敏这早产的原因,与其说是因为不当的同房,还不如说是这段时间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抑郁压迫的结果。   否则,不是说头三个月怀孕很危险吗?她和夏商周都没怎么禁过,还不是好端端的?   所以这会儿听到夏商周这么说,宋念慈就很不高兴:“就算是孕期同房危险,难道就是陆敏一个人的错?她完全就不想,还不是范磊压着她一定要做的?”想到范磊那恨不得隐形起来没一句屁话的脓包样,越加恼了,迁怒似地在夏商周腰上掐了一把,“你们男人就是这得性,没事的时候什么好话都哄得出口,一有事了,恨不得早些撇清楚干系才是好哩……从今儿起,你别想再近我的身!”   哪晓得夏商周居然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没错,以后确实要注意了,际敏看着比你还结实呢,都受不住,你就更不用讲了。”说着拍拍胸脯,十分庆幸,“还好头三个月里没出什么事情。”   看样子,那是打定主意要忍到她生了。   自己丈夫这么上道,反倒让宋念慈无话可说。   好在范磊脓胞归脓胞,倒没真让陆敏把所有的费用都扛起来,不过他也没有伟大到独自负担起所有,而是共同承担,AA制,除去可报销的,双方一人一半。   两个人还一本正经,算账算得一清二楚,就连买个奶瓶,也是各出各份。   夫妻做到这份上了,旁观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头上已经有了个孙女,范家人对陆敏这个孩子的到来,没有半点欣喜的表示。宋念慈每次看到范家那家的态度,就想起自己那个也有些封建的婆婆,想起她“两胎论”,未免就有了些“兔死狐悲”一样的心思,似乎是为了堵气,陆敏孩子满月的时候,宋念慈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原本她还想给得更多,倒是夏商周劝住了她:“我晓得你是怕陆敏有困难,可是你也是马上就要生孩子的人,你给多少,陆敏还不得回你更多?你这不是帮她,是让她为难嘛。”   想想也确实有道理,于是折衷,把余下没给的钱统统买了适用的东西三不五时地送过去,不过即便如此,那数目一填上去,还是足以镇压全场。   陆敏对她撑腰似的娘家人作派也很高兴,两个人坐在一边说话,旁若无人,再没有当初小媳妇的小心小意。   一个月了,范磊母亲似乎对她这种转变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就连在酒席上也不忘寒碜自家媳妇,浑没有家丑不能外扬的自觉,别人说:“孩子白白胖胖的,看不出一点是早产儿的样子。”   范磊母亲在一边冷嘲热讽:“早产的孩子不好带咧,都堆了一大堆钱,勉强还只能养成这个样子。所以说,年轻人就是不懂事,只图自己快活,就没想过其他人会跟着受罪。”   陆敏早产的原因,拜这婆婆之力,远的近的都有所耳闻,因此闻言俱都有些尴尬,苦笑着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反倒是陆敏一脸淡然地拍着怀里的孩子,抬起头,看着自家婆婆冷冷地说:“是啊,我是不懂事,你儿子倒是懂事得很呀,哪怕我再不愿意,他也要硬着来。要不要我打电话去咨询一下,让律师来告诉告诉你,什么是婚内□啊?”   范磊母亲说话够没有分寸的了,可陆敏这话,更是半点也不客气,这还是在酒席上呢,里里外外那么多亲朋故友。   是以她这话一出,不要说是已自认很熟悉陆敏了的宋念慈,就连范磊一家人,也俱都呆在了当场。   作者有话要说:陆敏的小宇宙爆发了~~ 62生产   宋念慈清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范磊的反应,一大男人,囧得连耳朵都红了,绞着衣袖子站在那里,估计是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这等脸皮,毕竟还没有夏商周的厚啊。你看她家夏商周,就完全一副兴致勃勃看好戏的模样,见老婆望过来,还朝她可恶地飞了个媚眼。   倒是他旁边的程念恩,望着陆敏脖子缩了缩,难得地露出一副小生好怕的样子来。   宋念慈忍不住有些失笑,低下头去看着陆敏怀里浑不解事的小孩子,像是要在她的小脸上,瞧出一朵花来。   空气沉得像要挤出水来。   好半晌后,才有一个突兀的声音站出来打哈哈:“啊呀,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就先上桌坐好吧,菜很快就要上来了。”   宋念慈抬眼看了一下,是个陌生的圆脸妇人,大概应该是范磊那边的什么亲戚。   总算有人出来打圆场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志一同地选择短暂性失明加失聪,没事人般把那剑拨弩张的婆媳分开了。   陆敏抱着孩子干脆就和宋念慈坐到一席,后者眼珠子在席上转了一圈,有些担心地说:“这样不好吧?孩子毕竟才是主角呢。”   陆敏神色淡淡的:“她这么小懂得什么,这席面还不是办给大人看的?”   很明显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宋念慈摸摸鼻子,她的本意是想说,这么不给婆家面子,会不会让娘家人不太好做啊?而且,以后大家总是要在一个屋檐下待着的,闹得太僵,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还是夏商周好,一句话就让陆敏改了主意,他说:“这样会不会显得你好像怕了他们一家一样?”   陆敏乜斜了他一眼:“不用你激将我!”又想了一想,到底还是抱着孩子坐回去了。   阿大等她走后才凑过来说:“哦,想不到陆敏这么彪悍,我都不敢跟她讲话了。”   程念恩也附合:“是啊是啊,我一直以为小敏姐最是温柔大方不过了的。”   宋念慈隔着夏商周瞪阿大:“怎么着,庆幸自己没娶她了?”   阿大笑:“哪里,我是后悔当初没争取啊。”   宋念慈哼哼:“没事,你这话我会转告给她的。”   阿大面色一僵,干笑着说:“不用吧?她都结婚生孩子了,告诉她不是给她夫妻关系添堵么?”   “切。”宋念慈不屑地嗤他一句,“假!”   如所有人所料,陆敏之后的生活,可以用战火不断来形容,陆妈妈看不过,还试图劝她干脆搬出来住,小家小户的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娘家还可以支持她首付的钱。   陆敏偏就不干,产假一完就上班去了,还不要退了休的公公婆婆帮带孩子,自己请了个保姆,一起挤在那个三室一厅的家里,按陆敏的话说是:“要堵一起堵,没道理只堵我一个人吧?”   还真是跟他们扛上了,他老公范磊焉了巴几地夹在老婆跟老娘中间,屁话都没一个,谁让掏钱他就掏钱,除去一个女人的丈夫,就作为一个孩子的父亲以及一个母亲的儿子而言,他勉勉强强也算称职。   宋念慈工作之余,也常去看陆敏,尽管婆媳矛盾不断,不过看心情,她倒是比以前要好很多,有时候还能把家里的事拿出来当笑料,抱怨反倒少了起来。   这或者就是把一切都看开了的结果。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已经不再试图融入他们的生活里去,她就把她们看成是搭伙过日子的,把范磊不再当成是自己一生所恃,而不过是给了孩子精子的男人……   宋念慈不知道她这样过下去,是好还是不好。   总之这种婚姻生活,肯定不是她愿意的。宋念慈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从别人不幸的婚姻里察觉出自己的幸福来,然后发现不足,并加以改进。   因此当夏商周发现,让宋念慈多跟陆敏接触,十分有利于促进自己家的夫妻和谐进程后,就变着法儿地想邀陆敏母女来家里玩,有一次宋念慈做完了一期节目,大家难得空闲,甚至还开了专车,把两家人都邀到山上一起呼吸新鲜空气去。   那天去的除了陆敏两口子,还有程念恩,带着她的小女朋友,一群人,称得上是浩浩荡荡了。   程念恩的女朋友,是真的年级小,才十八岁,高中刚毕业,那逼人的青春气息,甫一见面陆敏就咬着她的耳朵说:“以后别让我看见这娃啊,一看到她我就觉得自己老得特别的快。”   不说陆敏,连宋念慈也有那感觉。   夏商周也是第一次看到她,闻言笑着说:“看来念恩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历了余红的事情之后,这是想从源头上抓起了。”   陆敏瞥一眼自家老公,对此完全的嗤之以鼻:“男人就是虚荣,那嫩草就有那么好吃?这么年轻的女孩子,不要说老牛们招不招架得住,就说感情上,完全不懂事,根本就一点也没定性,指不定就是这山望着那山高,不晓得哪天为了别人就把你给一脚踹了。”   这话大有深意,可宋念慈注意到,范磊完全的是木无表情,听而不闻。事实上,跟他见面也有好几次了,宋念慈就没见他有什么活泼的表现,任何时候,都是一副老实得不得了的样子。要是陆敏不说,她真是完全想不出,在这样一层外表下,居然藏着那么不安份的一颗心。   所以说,看上去很老实很内向的男人,真是一点也不可靠,闷棍子打死人啊。   和范磊比起来,愈发的衬托出夏商周的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八面玲珑,就是长得还算不错的念恩跟他相比,也毫无一点可比性。   念恩太年轻了,没有时间的厚度,在宋念慈看来,嫩得好比是一根刚挂果的青黄瓜似的,瞧着青葱喜人,可哪有瓜有蒂落的那种韵味?   陆敏跟她想法完全一样,凑过来和她悄悄地说:“这一群男人里,还就你家夏商周看起来顺眼些,要看牢啊。”   宋念慈一脸的轻松:“天要下雨,男人要出轨,难道都是看得牢的吗?”   说话间,夏商周拎着程念恩去布置野营的场地,就让她俩帮着照看他女朋友。   小姑娘瞧着娇滴滴的,也不怕生,看她俩聊得热闹,就嗲嗲地问:“姐姐们在说什么呀,聊得这么开心?”   陆敏笑吟吟的,学她说话:“没聊什么,就聊你跟念恩两个,看着真是年轻,羡慕死人哩。”   宋念慈太了解陆敏了,知道她是没太看得上这小姑娘,就打岔说:“来,小佩,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我是朋友,陆敏,陆敏,这是念恩的女朋友,小佩。”   两人都很有礼貌地互相点了点头。   毕竟是不熟,没什么话讲,宋念慈只好担起大任,提起兴致问了些小佩诸如她现在在干什么,以后有什么打算之类的问题。越谈陆敏眼里的讥讽味就越浓,越谈宋念慈就替自己小姨叹气。   要是程念恩真的娶了这姑娘,那她小姨可不是多了个媳妇,而是又多了个不懂事要靠她养的女儿啊。   唉,人生不如意事,总是十之*啊。   日子就这么懒洋洋地过去,转眼夏尽秋也到了头,宋念慈终于挨到了预产期。   日子越到最后,宋念慈睡不好也吃不好,经常通宵通宵地睁着眼睛数星星过来的,自己也耐不过了,就休了产假坐在家里等着生产日的到来。   那天其实离真正的产期还有两天。宋念慈一早起来就胃口不好,吃罢早餐不过是多喝了口水,就一股脑把刚吃下的全给吐光光了。   夏商周这几日有些忙,市里最近正在搞什么优秀旅游公司的评比活动,加上所谓的国际旅游节也在这边举行,所有搞旅游这一块的,从老板到员工,都忙得脚不沾地。他今日原本要陪一干领导去山上,看宋念慈这样就有些不想去,最后还是宋念慈看不得他那粘乎乎的样,把他给赶走了。   其实日子临近了,夏商周倒是有意让自己老娘过来帮忙的,不过念慈一想到结婚那会短暂的相处以及陆敏家里的婆媳相争就发怵,说什么也不肯,因此,夏商周一走,宋念慈就只剩下一个人在家里。   她是做好顺产的打算的,所以孕后期她走动得非常多。原本她也只是打算就是附近溜达溜达。但想着横竖没事,就去婴幼儿商店里转悠,转悠来转悠去,转到了医院附近,想着也有个把礼拜没做产检了,去听听孩子的胎心跳吧。   结果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医生说:“你这胎心跳不正常。”又问她,“最近孩子胎动正常吗?”   宋念慈被医生头一句话吓到了,茫茫然地回忆了一遍,说:“挺好的呀……不过一周前医生说胎心有些慢,曾经吸过三次氧,后来就好了。”   医生闻言,表情就有些严厉:“都这时候了,那医生就没告诉你,要你天天都来医院看看吗?”   啊,有吗?没有吧?宋念慈吸氧的时候就觉得医生有些大惊小怪的,因此浑没在意,此时见医生这表情,又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大意了,就慌慌地问:“那怎么办?”   医生一边示意她起来,一边往外头走:“先照个B超吧。”   还特事特办,一开好单就特意安排她先进B超室,检查结果很不乐观:“羊水都快没有了,等不到顺产了,赶紧剖腹。”   宋念慈:“啊?”   “谁陪你过来的?”   “我一个人。”   “你老公呢?”这下医生都要跳起来了。   宋念慈赶紧打电话给夏商周,不在服务区,“呃,他在山上,手机没信号。”   “等不得了,赶紧通知你其他家人过来。”医生一边说,一边回头叫来一个护士,吩咐说,“赶紧去看看,产室排得出空不,这有个危急产妇,必须马上手术。”说完,还不忘回头跟宋念慈补充一句,“时间不短了,这时候手术,我不敢保证孩子有没有问题。”   宋念慈这下是彻底慌神了,拖出手机给她妈哭着打电话,把刘女士惊得魂飞魄散,赶紧召呼自家老公一起往医院赶去,想着自己妹妹在医院方面的人脉向来多,又通知了刘小女士一家,夏商周电话打不通,就在路上赶的时候又告诉了夏家父母。   在等她们来的过程当中,医院方面是一点也不浪费时间地做好了各项准备,宋念慈虽然心里惴惴的,这会儿却觉得有些饿,就问:“医生,我饿了,能不能先吃点东西?”   “手术前四个小时不能吃任何东西,你这点儿还要吃什么?”   “那要不喝点水?”逛了那么久,她渴啊。   医生毫不容情地拒绝:“水都不能喝!”   于是悲摧的宋念慈只能又饿又渴地等着,任凭医生把她推到产房门口,正心慌意乱,呼啦啦打门口涌进来一大群人。   医生嘀咕:“不来就不来,一来来一串。”赶紧扬声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她妈。”   “我是她婆婆。”   “我是她小姨。”   ……   一下子N个声音,医生定了定神,想了想说:“那就妈妈签字吧。”   这边签字,那边宋念慈就被推进产室去了,完全没给她半点准备跟亲人好好话一场的时间,心惊胆颤就上了产床。   作者有话要说:宋MM终于要生宝宝了。 63初生   夏商周终于接到电话的时候,宋念慈已经进了产房有一段时间了,他立即抛一干人等,火速坐了个缆车下山。他想着女人生个孩子到底还要那么久吧?不曾想,还在路上,就又接到报喜的电话,夏妈妈在那边话都说不流利了:“嗨,是个孩子啊,孩子……”   夏商周一头黑线,安抚住他老娘,最后才晓得,生的是个儿子。   结束通话,他抱着手机呵呵傻笑。   开车的师傅问他:“夏总,老板娘给你添了个什么啊?”   “儿子!哎呀,我做爸爸了,哈哈哈。”眼睛瞥到路边有卖鲜花的,赶紧叫住停车,兴冲冲地买了束大大的鲜花。   到了医院的时候,宋念慈还在昏睡当中,小家伙给医生抱去做清洗和检查去了。他也不着急,乐不屁颠地提着袋子叫上程念恩,两个满科室病房见人就发喜糖和零食,那阵势,把宋念慈都给扰醒了。   她睁开眼睛,面前的都是她的亲人,脸上皆是笑盈盈的,刘女士俯过身来,问:“还好吧?痛不痛?”   宋念慈摇摇头,想要翻身,却被两个刘女士一起按住:“别,医生说了,产后六个小时,要平躺,不能翻。”   宋念慈乖乖地躺回去,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时间一长,受不住了,床铺再柔软都像是睡在一块铁板上。   而且,饿的感觉没有了,她好渴啊,谁能给她点水喝?   还没问出口,夏商周已经抱着孩子回来了,乐滋滋地凑到她面前,说:“老婆,我们的孩子,看一眼吧。”   宋念慈也很好奇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见状就抛了先前的念头,努力偏过头去看,可是看完她几乎想哭:“唔,好丑,不会是抱错了吧?”   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夏商周赏了她一记白眼:“哎哎,这是你第一眼见到孩子诶,说的是什么话?”   夏妈妈也嗔道:“我一直看着的哩,哪里会抱错?孩子生下来有些小,等过段日子长开了,也就好了。”   宋念慈不太相信,目光望过去,刘女士和她小姨都是一副过来的人样子猛点头:“是啊,要你多吃你不多吃,现在好了吧?足月生下来的宝宝,才五斤半。”   这样一说,宋念慈就安下了些心来,可是她还是觉得很习惯,她以为所有的宝宝生下来,应该像小狗崽子一样,粉粉嫩嫩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流口水。但她家的孩子,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皮肤倒是红红的,却一点也不粉嫩,怎么看怎么像是皲裂了的猴子屁股。   夏商周却是越看越满意的,抱着孩子不肯撒手。直到大家都说饿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将孩子放到宋念慈身边,叮嘱道:“仔细点啊,你睡觉的时候莫压到了宝宝。”   宋念慈几乎要气绝,她连身都不能翻,怎么压到孩子了?真是的,孩子才一出生,她就失宠了!   更让她感到郁闷的还在后头,因着是中午已过,所有人为了陪她都还没有吃午饭,她想着孩子已经睡着了,自己又没什么事,就让夏商周把所有人都带去吃饭去,没留下一个留守的人来。   不曾想他们这一去就是老半天,中间孩子醒了,呜啦呜啦地不知道是要吃还是要喝,她两只手挂满了针管,完全动弹不得,只好拿脸去蹭着孩子,完全地束手无措。   最后还是护士听到动静跑过来,帮她把孩子安抚住了,宋念慈这会儿才感到自己也是又累又饿又难受,度日如年,分秒难过啊!   夏商周却是一点也感受不到她的痛苦,吃罢饭回来,见病床前面没他站的地儿,就掏出手机开始一个一个给他那些狐朋狗友们挂电话,弄得满科室里,就听见他的笑声了。   那得瑟样,还没有人说他轻狂,程念恩甚至又妒又羡地说:“看得我都想生个孩子出来玩玩了。”   小姨听见就骂他:“行行好求你好别生,自己都还没长大呢,再生个孩子还是要我这个丫头婆给你带?”   程念恩搓着手,干笑说:“哎呀妈,看你说的这话,哪能让您给我当丫头婆吧,那不是折煞我吗?”   他们两个母子斗法。   刘女士却跟宋念慈说:“小夏是真高兴,我还真就没见过当爸爸当得这么高兴的人。”   宋念慈正在数着秒针过日子,根本就是一点也看不得他那兴高采烈的样,闻言酸溜溜地说:“切,要是生的是个女儿,你看他还有那么高兴不。”   刘女士还没说话,在一边帮着月嫂冲奶粉的夏母反倒不高兴了,很认真地反驳说:“他才不是重男轻女的人,我们家也都没那重男轻女的心思,生儿子生女儿还不都是一个样?”   宋念慈和刘女士相视一眼,笑笑没有接这话,转过头去,不约而同地听那边夏商周打电话。   “我今天正式升级了哈,不要太羡慕我,我家老婆给我生了个娃。”   太激动了,犯了跟他妈一样的错误。   阿大就寒碜他:“恭喜恭喜,不过你老婆给你生的不是娃,难道是妖吗?”   “你才生妖,你全家都生妖。”夏商周跳脚,死不认账,“我说我老婆给我生的是男娃,是男娃啊,耳朵有问题吗你?想死吧?故意跟我过不去?”   阿大酸溜溜的:“升级当老爸有什么了不起的?瞧你那德行!”   夏商周呕他:“我就了不起呀,很不了起呀,有本事你也找个人帮你去生呀,去生呀。”   那欠扁的样子,听得宋念慈和刘女士都忍俊不禁。   电话打完了,夏商周还不消停,先是嫌弃新来的月嫂手脚重,感觉抱他家儿子像是拎一样的,没点慈爱心,于是月嫂半天都没干满,就被他给打发走了。家政公司那边要新安排人,自然是没那么快,宋念慈怨他也不等一等,他拍着胸脯保证说:“没事没事,还不用妈妈帮忙,我一个人就搞得定。”   牛皮吹得恁大,宋念慈赏给她一个白眼,问刘女士:“妈,几点钟了啊,怎么还没有六个小时?我都快要渴望死了。”   “时间到了你没放屁也不能喝水啊。”刘女士也很替女儿心疼,“先忍忍,等通了气了就好了。”   等通了气,估计她也快要咽气了,宋念慈觉得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夏商周正把孩子窝在他胸口上在房里颠来颠去——虽然开着暖气,但换尿片的时候夏母随口说了句怎么孩子一身冰冷冰冷的,他便自告奋勇当起了人肉暖炉——闻言转过头来说:“宝贝真是辛苦你了,再忍忍,哦?”   宋念慈瞪着他,语气很冲:“少假了,你还记得关心我?”   夏商周呵呵一笑:“我疼的也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嘛~~。”说着凑过来,在她脸上蹭了一口,“喏,你功劳最大,我替小宝贝先亲你一口,以示感谢。”   宋念慈翻白眼,刘女士笑着拍了他一下:“行了,把孩子放下吧,你老抱着,会把他惯坏的,到时候离了人就不行。”   夏商周父爱正盛,这话哪里听得进去?他自己亲妈都说他了,他反还叛逆心起,搂着孩子往上一举,原地转了几个圈圈,说:“哎,惯坏就惯坏嘛,他老爸我又不是抱不起他。”   屡劝无效,宋念慈只好说:“由得他吧,晚上大家都别帮他,就让他一个人在这带!”   夏商周笑嘻嘻地说:“一个人带就一个人带,这难道还很难么?”   到晚上,还真要把夏母和刘女士以及小姨等一干女眷都打发走,她们本来不放心,一起在房里坐到十点钟,见夏商周信心满满就情真意切的,帮着喂了孩子,又帮宋念慈清洗了身上,只得各自回了家。   夏商周把所有人都送走,又回房里抱起了孩子放在心口暖着,宋念慈斜躺在床上,危胁说:“要是孩子以后给惯得只能抱着睡,就让你天天这样抱着,看你受不受得了。”   夏商周呵呵一乐,意有所指地说:“只要你舍得,我抱就抱。”   宋念慈啐了他一口,她精神不是很好,也懒得搭理他,顾自歪着头,昏昏欲睡的。   迷迷糊糊间,听得孩子哇啦啦哭得声嘶力竭。   她吓了一跳,忙半倚着靠起来,皱眉问:“他这是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夏商周哭丧着脸,抱着孩子上摇摇,哭,下摇摇,哭,左摇摇,还是哭,右摇摇,哭得更大了声了。   宋念慈抚了抚额,她也没办法。   最后夏商周摸起奶瓶塞到孩子嘴里:“或者是饿了?”   可他喝两口就撇开,包着小嘴还是哭。   初为人父的夏老板彻底没辙了,把孩子送到宋念慈怀里:“是嫌奶粉不好喝吧,要不你喂他一口?医生不是说,早些开奶,对孩子也好嘛。”   真是有了儿子就不要娘了,她自己还一身酸痛呢,怎么喂奶?宋念慈真是要抓狂了,可一低头,看到哭得一脸通红的儿子,到底不忍心,就半坐着由得夏商周协助了撩开衣服。   不曾想还真有效,孩子呜咽着含住□,吸了两口就一声也不哼了,专心致志地开始吃母乳。   夏商周看着吸得认真的孩子,笑着说:“嗨,小家伙还晓得挑食。”   宋念慈也觉得很新奇,被孩子咬住的地方,痒痒的还有些些痛,渐渐的,她能感觉得到里面乳汁的涌动,更是连那点痛感也淡了。   直到这一刻,宋念慈心里,才第一次涌上了为人母亲的幸福感和骄傲感。   毕竟是新生儿,吃了没一会就放开了,小家伙咂巴着嘴,一脸的满足。   小两口一个斜躺,一个半倚,靠在床头望着自家孩子,研究着他的一举一动,小家伙哪怕只是睁开眼睛溜一圈,在他们看来,都是新奇而有趣的。   只是新奇而有趣的时间很短暂,没多久,又蹬着腿开始哭起来了。   仍是怎么哄都哄不住,夏商周急得抓耳挠腮,宋念慈再撩起衣服也不管用了,只好摊摊手,猜测地问:“是不是尿尿了啊?”   夏商周立即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有可能!”   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另一张空床上,拆开裹布,打开尿不湿,宋念慈还来不及问,就听到他呻吟地痛呼了一句:“Oh,No!”   孩子拉屎啦,一裤裆里,绿绿的胎便,到处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孩子放暑假了,暑假期间,更新很难保证了。不过我打算还是会努努力,争取早些写完,写得太久了,我也很厌倦啊啊啊啊。   孩子出生后,后面,嗯,会虐一虐。 64月子   夏商周和宋念慈都傻眼了,尤其是夏商周,完全不知道该何从下手,他咂咂嘴,扭过头来问宋念慈:“接下来要怎么办?”   宋念慈被他问得跳脚:“你不是说你一个人都可以搞定的吗?”   “呃,我不晓得他还要拉屎。”   宋念慈突然想起网上那个“瞪谁谁怀孕”的QQ表情,她此时的感觉就是这样,很想瞪一眼夏商周同学,然后把他也瞪怀孕了,让他也体味体味,当自己还塞着导尿管,两只手上都挂着吊瓶的时候,你的另一半还在问你,孩子拉屎了应该怎么办的滋味。   夏商周看着宋念慈无语地伸出两只没空的手,估计也觉得自己是问错人了,低下头去认真研究,还好孩子吃饱喝足,这会儿把那些碍事的东西一打开,也不哭了,但更悲催的还发生在后头,等到夏商周想出办法应该要从哪里下手的时候,很好,现下孩子滚得整个小身上,都是便便了。   宋念慈看到夏商周那笨样,捂着脸无语凝噎:就他那德行,居然还敢嫌月嫂手脚重!   要不是她实在不方便,她想,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这个叫做姓夏的男人,从病房里踢出去,然后还换谁谁来。   夏商周手忙脚乱,拈轻怕重的结果是抖着根手指给孩子脱衣服,弄得他最后受不过,哇哇大哭了起来。年轻的父母没有办法,夏老板忝着脸去把隔壁房的月嫂蹭过来借用了一下,事情才算是搞掂了。   看着又开始打起呼噜来的儿子,夏商周心有余悸地说:“这孩子,怎么哭起来那么要命?”说着轻轻在他小屁股上拍了拍,“拉便便也不早些拉。”   宋念慈听不得:“你拉便便还能早早晚晚控制的哦?”   夏商周囧了,不敢跟老婆大人顶嘴,改看着小家伙说:“夏宋同学,等你长大,看你爸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话说很狠,关键是动作就太铁汉柔情了,说完,还在他小脸上亲昵地蹭了蹭。宋念慈看他那样,对他教训孩子的未来,非常的不看好。   另外,这里还要交待一下关于夏宋这个名字的由来。小夏同学的名(当然没敢叫它宋夏),基本上没什么费心神就决定了,倒是这名字一公布,引起了好多后续的八卦。   夏商周的那批损友第一个跳出来说:“你们要不改名夏春秋吧,第二个叫夏战国,后面,夏秦啊夏汉啊,生上十七八个,历史演义多好哇。”   宋念慈囧得不行,这才发现自己的名也是历史上的一个朝代。   所以后来夏商周就总结说:“看,咱们两个原来是早就注定了的,夏商周后遇到宋!”   当天晚上小夏宋得了一晚超贵宾待遇,全程都是窝在他爸爸怀里睡着的,宋念慈醒了几次,都看到大夏抱着小夏晃来晃去的,精神矍铄。   她表示很佩服他:“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抱着,你不累吗?”   大夏很无辜地看着她说:“老婆,不能放啊,一放他就哭。”   宋念慈瞪着他,无语极了,最后简直是想咆哮:“我也想给你哭!早说不听早说不听,不是讲不要老抱着他么?抱多了以后离了人就睡不着。”然后掀开被子的一角命令他,“赶紧给我塞进来。”   大夏看一看儿子,放过去了,结果很美很好:小夏脚轻轻蹬了蹬,估摸着也是觉得不对味,嘴巴一张,又哭了。   哭起来还真要命。   宋念慈想不理,夏商周不敢反抗,看看老婆看看孩子,那架式,好像是恨不得跟着儿子一起哭。   宋念慈最后没法,闭着眼呻吟道:“麻烦,抱走吧,看以后,他不折腾死你!”   后来事情的发展,宋念慈一语成谶,小夏宋果然特不安生,晚上的觉,白天睡,换言之就是,片刻离不了人,抱着吧。   为此新来的月嫂做了一个星期受不住了,难熬啊。   带孩子辛苦是一回事,夏母总嫌这嫌那才让人受不了。   所以月嫂走后,夏商周和宋念慈都没敢再说重新找个月嫂来的话,按夏母的意思,他们都闲啊,请月嫂纯粹是浪费钱,一个月五六千,好奢侈!   宋念慈自己不敢说,但这几天带孩子的累她还是看在眼里的,于是就请她妈刘女士出面和亲家母谈。   大刘女士不像小刘女士那么泼辣,教书先生,要面子,跟个农村里出来的阿妈说事实摆道理,但是很不幸,她还说不过人家。   她说月嫂带孩子专业。   夏母回说那我也不差,我还养了两个儿子呢。   她说月嫂还晓得替念慈调理身体。   夏母说我家的母鸡养了几十个,随便她吃,我煲的鱼汤村里人都说好,年轻的时候我还在饭馆里打过杂。   再说下去,那意思就很明显了,宋念慈不要太娇气,嫌她农村阿妈做的饭不好吃。   刘女士说这和娇气不娇气没关系,关键是现在要讲究科学调养。   夏母说,我对月子里的事儿可清楚了,我自己坐了两次,后头村里年轻辈的生娃,也没跟她讨经验的。   说到这,她想起来了,不跟刘女士讨论带孩子的问题,转和宋念慈说:“跟你讲哦,你要洗澡也行,我让老头回家给你把月子里的药材拿过来,你用那个洗,免得伤身体啊。”   月子里要洗些中药材,这话月嫂也说过。只是先前宋念慈伤口没好,洗不得,一直只是在擦澡。听她说了,她就点点头。   于是老夏同志就屁颠屁颠地倒车回去拿了一大包过来,宋念慈彼时已经出院了,他们两个也不晓得是从哪里摸出的一个大水锅,烧了满满一锅,熬得浓浓的,热乎乎着让宋念慈去洗。   他们洗的这个方法还很特别,拿着席子把浴缸一围,请宋念慈入内一坐。   宋念慈哪晓得这其中的厉害,他们说坐就坐呗,谁知道,在里面待没一会,她就受不住了——浴缸里面放的是刚烧好的滚开水,宋念慈就坐在里面一小板凳上,坐久了那个累啊,关键是还很热!!!!   她忍啊忍,忍得实在是熬不住了,问她那个在外面掌帘子的婆婆:“妈,好了没有啊,好热。”   夏母还挺高兴:“热就好,发虚汗啊,排毒啊。”   好吧,宋念慈听她这样说,咬牙继续。   没一会,实在是熬不住了,又问:“妈,可以了吗?”   夏母说:“还早着呢,你头顶还在冒热气,水一点都没冷,久蒸一会,对你好。”   宋念慈这回连牙都不想咬了,她心里头的那个难受劲儿啊,比刚出手术室那会在产床上平躺六个小时更难过!   她就奇了怪了,夏商周这会是跑哪去了,他要是在,她也好求救啊。   她其实很想自己掀开席子走出去,不管不顾的了。但她怕人家说她不知好歹,她已经因为上次的事被宋女士批评了,这回自己还在月子里,就跟婆婆再牛一次,而且还是在明知她为自己好的情况下,任性而来,其结果,估计又要被教训一餐。   所以她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她都觉得自己快被那热死人的蒸汽给蒸虚脱了,时间在这一刻像是凝固了似的,而她,胸口正被迫压着一块巨石。   等到宋念慈感觉到非常不对劲的时候,她只来得及喊了一个音:妈。   然后就一头栽进了浴缸,昏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同更了,大家没有忘记我吧?……这个坑,写得我,好不想写了:( 65受伤   宋念慈不知道别人的月子怎么样,反正她的,她只有一个字感觉,苦难深重。   她其实并没有彻底昏死,意识还是有的,只是身体根本就受不了控制,那种感觉就像是濒死的人一样,你知道你不行了,但你还是撑着一口气。   那种状态,据说有一个可以形容的词,叫做“死不瞑目”!   她婆婆是听到落水声才感觉不妙的,恁大年纪了,也亏她手脚快,掀开帘子一看不对,抛下席子就扑上去捞她。但很不幸,宋念慈半边身子已经沉到浴缸去了。   她的样子非常不好看,嘴唇青紫,脸色苍白。   夏母一边捞人一边尖叫,所有在外面的都听到了她悲惨恐惧的嚎叫声,集体吓了一跳,争先恐后地丢了手头的东西往浴室里跑。还是临到门口的时候,夏父才想起是媳妇儿在里面泡澡,自己是不方便进去的,接过夏商周手里的孩子,一边跺脚一边在客厅里转圈圈。   里头进去的人都是一声接一声的惊呼声,然后没多久,就看到夏商周胡乱地拿浴袍裹着她媳妇儿奔了出来,刘女士一边往外跑一边叫:“快点,快,开冰箱,取冰块!”   然后又是另一个声音:“拿冰块干什么啊?她是在月子里啊!”   于是开到一半的冰箱,“呯”一声,又被大力关上了。   “那怎么办?”   “先擦点药,家里有烫伤药吧?”   然后又一遍翻箱倒柜,最后被告知:“找不到了。”   刘女士是知识分子,但这会儿听声音也已经是濒临咆哮边缘了:“什么都没有?送医院吧   !”   “不行,先穿件衣服。”   “穿衣服干什么?要是水泡磨烂了沾到衣服上,更难办啊。”   然后就又是一迭声的“怎么办怎么办”,所有人都吓得六神无主的。就在这一片兵荒马乱鸡飞狗跳里,宋念慈在夏商周的怀抱里终于恢复了点力气,她挣扎着寻到了一点存在感,喊了一声“放我下来,躺平。”   夏商周含着泪把宋念慈放下来,让她躺平,睡好。这个时候,没有谁有勇气去掀开那层薄薄的浴袍,看里面已经是什么样子了。   也没有人去责怪那个始作庸者,还顾不上。   四个人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瞪着床上的那个人,夏商周摸着宋念慈的手不停地摩挲着,似乎这样,就能把她身上的伤和痛,都转到自己身上来了。   好在,并没有过去多久,宋念慈脸上的血色慢慢地恢复了,除了嘴唇还有些发青以外,她的脸又重新红润了起来,只是额上浮起了一大层的汗,显见是刚才给折腾得不轻。   她睁开眼睛,手指在夏商周的手心里轻轻划了划。   夏商周紧张地问:“怎么了,疼吗?”   “还好。”她开口说话了,眼睛在周围的人身上转了一圈。   刘女士顺着她的视线,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烫到了吗?疼吗?”   宋念慈感受了一下,身上*辣的一片,她自己也不知道烫成什么样,只好摇摇头,摸着夏商周的手要坐起来:“看一看吧。”   于是,浴袍被掀开,宋念慈是上半身完全落水的,此刻整个人泾渭分明地被分隔成一红一白两个部分,就像是只没有烫熟的大龙虾。   最后,出院没几天的宋念慈同学,又被紧急产送进医院去了。   还好没什么大事,有一些零星的小水泡,但不是很严重,只不过好了以后,难免是要脱一层皮的,医生解释:“这就像是晒伤,或者没有水泡,但是皮还是给烫坏了。”说着又薄责这一家人说,“你们也是的,就算要洗药水,但也不要那么开的开水去蒸吧?她刚生了孩子,本身就有些体虚,高温引发低血压,不晕才奇怪呢!”   说得一家子人都惭愧不已。   到了家里才是秋后大算账,不过刘女士没参与,她也没让宋念慈抱怨什么,带着孩子,还有她,祖孙三代就窝在宋念慈的卧室里。   但很显然她也非常生气,只是克制着:“放心,你要相信他会给你一个好的结果的。如果经过这件事,能够让老太太不敢再瞎指挥,那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宋念慈听了差点想哭:她这是不是算是用血泪挣来的结果啊?   客厅里,夏商周安顿好老婆孩子以后,出来难得地对自己的老娘发了火。老太太其实也是吓得不轻,尤其是宋念慈倒进浴室里的那个样子,简直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生命危险一样,那时候,她满身心里只想着,要是儿媳妇能好,把她寿命减完也可以。   但这时候,知道宋念慈没什么大事,听到儿子这么批评她,她又忍不住了,听着听着就跟夏商周硬顶了起来,到最后,老太太大哭着一甩门,离家出走了。   夏父两边想哄,两边没哄好,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干脆抱头坐在沙发上,瞪着夏商周说:“那我也不管了,你妈她年纪大了,城里路又不熟,就这样跑出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夏商周还能怎么办?他只觉得头大如斗,好想也赖地不起,什么都不管了!   可又不能不管,最后还是他这个做丈夫和儿子的,安抚了媳妇,还要跑出去寻他老娘。   他出门找人之前,刘女士扯住这个她本来很看重的女婿,很严肃地说:“把你娘哄回来,可以。但有一点,是我们家的底线:给念慈娘儿俩请个月嫂!要是你家的老太太舍不得花钱,行,把她们母子两个接到我家去,这钱,我们出!”   夏商周一边道歉一边点头如捣蒜:“妈,你放心,我等会就去把月嫂的事落实了。”说着转过脸来看着宋念慈,一边的愧意,“对不起,念慈,让你受苦了。”   宋念慈没作声,看也不看他。   夏商周垂头丧气地出门了。   月嫂当然不可能说有就有,就来就来的,那天傍晚时分,回来的还是只有夏商周和夏老太太两个人。   老太太显然是哭得凄惨,回来的时候还吊着两个大红眼袋子。刘女士正照顾着宋念慈吃晚饭,见状母女两个都没说什么,一个垂头吃自己的,一个就看着自己的乖孙,当是没发现她的异状。   老太太显然也还气着,连自己的孙子也不看了,要不是夏商周哄着,估计也是要一头埋进房里去了的。   夏商周拉着他老娘,嘻皮笑脸的:“妈,还得你去做个饭啊,我们还饿着肚子哩。”   哄完自己老娘,又要来哄丈母娘和老婆。宋念慈看他笑的那样,都替他感到脸僵得疼,挥挥手没好气地说:“行了啦,你少说句话我就不气了。”   夏商周忙嘿嘿傻笑,讨好地跟丈母娘还有老婆大人报告说:“跟家政公司的说好了,明天他们有个里面的金牌月嫂正好空出来,到时候就安排她来我们家。”   宋念慈哼哼两声,算是听到了,也是通过了。   刘女士见他家里人都回来了,也是赖得再和这家人混一起,眼不见为净吧。见宋念慈样样都妥贴了,吩咐几句,拍拍屁股,连晚饭都没吃,就拉着来看外孙的宋建文一起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讲题外话了,呃,觉得很脸红,这个文更得一直断断续续的。   其实我个人很喜欢这个文,因为它里面,有许多我对婚姻的感悟,但由于个人水平有限,导致最后,几乎没有完整地表达出我所思所想的十分之一。   但我仍然爱它,因为我觉得只要表达出婚姻始终需要用心经营的这一点也就行了。所以我不愿意草草将这个文结束,有感觉了才写上一点点,SO,更新不会快,不喜欢蹲守但又想看结局的童鞋,不如就等一段时间现来看吧,或许它就完结了。   另外,我开了新坑,喜欢的就点一点吧,然后顺手要是收了,我很感激不尽。   也是都市现言,无关婚恋,只有爱情。 66春梦   晚饭夏家吃得特别消停,夏母虽然下午的时候给夏商周气得离家出走,但一顿饭吃下来,毕竟是自家儿子,再大的气也消得没有了。   临了还特别提出晚上由她来帮着照顾孙子,当然,这也是她原先就有的打算。   宋念慈还在月子里,小腹伤处还有些隐隐的痛,加上白日里又被烫到了一番折腾,早已累得不行,老太太说要照顾,她也没推辞。   她对夏母也没什么大意见,老太太是好心,但是办成了坏事,没什么好计较的,于是还好声好气地跟她说:“妈,那今天晚上就辛苦你了,要是熬不住,晚上让夏商周和你轮班。”   这话她不是讲的客套话,夏宋在住院的时候就被他爹给惯坏了,白天不离人地睡,就算是吃和拉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晚上十点过后,大们想要睡觉了,他醒来了,精神还倍棒,睁着双大黑眼睛瞪着灯瞧。   一瞧就要瞧到天光,就算两个人轮班,没有好体力,天长日久这样熬,也很难过的。   宋念慈自问没有这体力和精力。   所以夏宋十点准时醒来后,她逗了他一会,就让夏母把孩子带走了。夏商周本来很想去陪儿子玩一玩的,这小家伙白天只晓得睡,根本不理他。但他又怕宋念慈心里还憋着气,就忍住了,决心留下陪老婆。   宋念慈精神不太济,懒理他,翻个身就准备睡觉。夏商周死皮赖脸地蹭上去,小心翼翼地挨着她,一边用嘴唇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将她扳过来面对着自己,一边把她的脚勾到自己身上:“老婆,把腿伸过来,我给你暖暖脚。”   宋念慈接受了他的好心,静静地躺在他怀里。   其实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候,心里特别的安宁和平静,尤其是在一系列的折腾之后。所以她静了静,打起精神主动开口说:“我没怪你妈,你也不用这样子,毕竟这事是谁也不想的。白天我不理你,是怕我妈不好想,我生气了,她的气才会消一些。”   夏商周很感动,抱着她,手指在她被烫到的皮肤上流连:“老婆,对不起。”说着亲上去,非常温柔的样子。   他太温柔了,亲得宋念慈痒痒的,笑着想要躲,却被他更紧地抱进怀里。两人腻腻歪歪地缠了一会,没曾想倒把夏商周的火给勾上来了,下面一直在她身上蹭啊蹭。   宋念慈哭笑不得,骂他:“流氓,我都这样了,你还能有□。”   夏商周把脸闷在她颈上,可怜兮兮地说:“老婆,都三个多月了。”说着手还往下伸,在她小屁股上揉了揉,眼看着就要更进一步的意思,临到门边,被宋念慈按住了。   她很想踢他下去,但看他那样,也是忍得可怜,又气又好笑,哄他说:“乖,就快了。”   “医生说至少还有两个月的恢复期。”   真可怜,剖腹产的恢复期比顺产的要慢。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样,宋念慈倒起了些逗他的兴致,把手伸到他下面,温柔地转了转,夏商周果然就贴得她更紧了,动手动脚的,那模样,跟挖心挠肺一样难受,偏还没法子痛快解决,只能隔靴搔痒。   耍弄得他差不多了,宋念慈非常及时地收回手:“嗯,我要睡觉了,好困。”   夏商周拿眼睛瞪着她。   宋念慈心里笑得不住,面上还在装无辜和无知:“月子里啊,不休息好会有月子病的。”   夏商周就闭了闭眼睛,最后实在气不过,伸手狠狠揉了她敏感的某地一把,把她箍在怀里,气鼓鼓地说:“关灯,睡觉!”   宋念慈窝在他怀里偷偷地乐,好难得,才这样整到他一把呀。   虽然白天发生的事情并不算愉快,但那天夜里,宋念慈还是做了一个很欢乐的梦,梦里头她似乎又回到了读书的时候,她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几个姑娘家,听的听广播,打的打电话,聊八卦的聊八卦,日子过得悠闲而欢乐。   然后莫名其妙镜头转到教室里,是一场考试,监考的老师是她曾经的一个数学老师,那会儿他还很年轻,三十岁出头,长身玉立温文儒雅的,班上好多女生都很喜欢他。   夏孟秋的父母都是老师出身,她对这样的老师,完全没有任何幻想的空间。   但那天晚上,在梦里头,她却跟那个数学老师暖昧得一塌糊涂,甚至到最后,他来收卷的时候,还轻轻吻了她。   那温热的触感,那真实得有如切身感受一般的暧昧情潮,夏孟秋吓得都快要呆住了,这时候,耳边传来隐约的孩子哭声,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这样不行啊,这样是不对的,你已经结婚了,孩子也生下来了。”   她这才一恍神,醒过来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睡在夏商周的怀里,他的怀抱很暖,烘得她热乎乎的,呼吸烫烫地打了她的脸上,难怪她感觉梦里的那个吻会有那样强烈的真实感。   不由推开了他一些,宋念慈轻轻抚了抚额头,无可奈何地笑了一笑,心想自己肯定是被夏商周给刺激到了,所以才做了那么一个荒唐可笑的梦。   那时候,她以为那个梦是如此的荒诞不羁,直到很久以后,她有一次无聊去翻了一本关于解梦的书,那里面说,梦见自己回到过去,那是因为你对现实不满意。   梦见陌生人的暧昧,是你心里,有被压制而未发的*。   其实,这个时候的宋念慈还并不知道,这个梦就像一把钥匙,慢慢地打开了她心中的另一扇门,让她自此以后的生活,渐渐偏离了最初设定的轨道。   而当时,她只是漫不经心地退出了夏商周的怀抱,闭着眼睛等待下一波睡眠的到来。还没有睡着,她忽然发现耳朵边那隐约的哭声竟然无比真实,竖起耳朵听一听,是真的,夏宋在哭。   这世上大多数母亲的天性,听不得自己孩子的哭声,宋念慈想反正醒来了,就去看一看,或者是孩子饿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但凭感觉,应该也不会太长。否则,婆婆一定会抱孩子进来喂奶的。   宋念慈起身穿了鞋,又披了件衣服,已经十月了,夜里很有些寒凉。她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但门也没有锁,信手推开,一看里面的情景她就只觉得双眼一黑:夏老太太和夏老爷子各据一头,一个床里一个床外睡得正酣,而夏宋,一个人脚蹬手打地呜呜哭着躺在他们身边,袍子散了,衣服散了,哭声里都带着嘶声,几乎是快哑掉了。   她走近去,想要把孩子抱起来,一摸身下,尿湿一片,那尿还已冷了,已不知道在冷尿里泡了有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狭路相逢的爱情,无意相爱,却已深深情动   贴到这里来,给自己的新文打上小广告,新文更很快,因为有存稿。   这个旧文更新,我写了就贴,有感觉了才写,所以,呃,不会更很快…… 67怒火   夏商周还在做梦,梦里头正美着呢,可惜那美还没有回味完,就被人一脚踹醒了。   挂在床沿上,差点圆滚滚摔了下去。   他也有起床气的,这些天没日没夜地被折腾,勾着床边恨恨地翻过身来,恼得那句骂娘的话都临到嘴边边上了,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家媳妇一张俏脸冷冰冰的站在那儿,怀里还抱着正哭得惨兮兮的孩子。   那句国骂一下就吓了回去,他赶紧下床,搂着宋念慈想让她先坐下来,手指轻轻碰了碰襁褓里的孩子:“哎哟,这是怎么了?哭得这么惨?”   宋念慈一股脑地把孩子扔到他手上:“你自己看吧。”   夏商周手忙脚乱地接过孩子,他初为人父,对怎么抱这么小的小家伙实在是经验稚嫩,唬得小心肝都差点蹦出来了:“哎呀,小心点小心点。”还瞪宋念慈,“你这人,怎么就没轻没重的,孩子差点摔着啦。”   宋念慈冷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没轻没重?”腾地站起来掀开阳宋身上的抱裙,“你看看,你看看吧。”   夏商周这才发现孩子内里的裤子都尿湿完了,他不由得好气又好笑:“不就尿了吗?哪个这么小的孩子不尿湿衣服的,就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   还有些怪宋念慈小题大作的意思,气得她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不过她素来不擅跟人吵架,气得狠了也只是恨恨地瞪了夏商周一眼,转过身去不理他。   夏商周也不想哄她了,惯得她,再说他也怕把孩子冷着,掩了包被就过去寻他父母。   等推门进了房他才晓得宋念慈在气什么。   孩子都不见了,那老两口还睡得正欢。   不过他虽然已经是别人孩子的父亲了,但他也更是别人父母的儿子,所以,他很能理解夏家老两口的辛苦。虽然他们在,貌似帮倒忙的时候多,但并不妨碍他们忙啊,这些日子大家尽围着宋念慈跟孩子转,没哪一个轻松的,因此,在他看来,这会儿睡沉过去了,也没什么。   隐隐的,他还叹宋念慈到底是千金小姐娇养惯了的,就是不懂得体谅人。   要是宋念慈这会知道他心理作如是想,估计立马撂挑子离婚的想法都有。   夏商周轻轻摇醒他老娘,老人家揉了揉眼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说:“你起来干啥?孩子睡着呢。”   夏商周有些哭笑不得,还睡着呢,孩子都两房间来回游一圈了。   不过他也没跟自己妈计较,只说:“宝宝尿湿了,妈你帮换换啊。”   老太太这才忙爬起身,嘀咕着什么时候你倒抱过去了,自边上扯了衣服将孩子身上湿掉的换下来,一边换一边还笑:“这小子,不就尿裤子了么?倒哭得好像受多大委屈了一样。”说完,拍了拍小子的屁股,“怕是饿到了,我就说念慈她吃得太少,跟喂猫似的,还不吃油,汤里稍微有点油腻就喊喝不下,这样子,这奶水怎么能好?寡淡寡淡的,还不如喝牛奶呢。”   她这还埋怨上了,要宋念慈听到还不得炸毛?夏商周也不接话,等孩子一被包上,赶紧接过去走人:“我抱他去喝个饱。”想着宋念慈那边还气着,大晚上两人还是不要见面为好,就又补充一句,“天都快亮了,妈你继续睡,孩子就我们带一段吧。”   不等他老娘回答,闪了。   回到房里宋念慈已经面向里躺着了,天气冷,她也不是那种拿自己身体来负气的人。   夏商周暗吁一口气,拿脸贴了贴因为换过衣服已经消停下来的孩子,腆着笑脸凑上去:“亲爱的,宝宝饿了,起来喂喂?”   想想自己还真是苦逼,随着孩子的出生,现下夹在老娘跟老婆中间,没一点地位了。   不过都是最爱自己也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嘛,哄哄就哄哄,夏商周倒没觉得有什么好丢脸的。   宋念慈有一会没理他。   她虽然还没有多少已为人母的自觉,但母子天性总是有的,架不住夏商周将孩子强硬地塞到她怀里,小家伙眯着眼睛在她怀里细弱地哼哼,那种怜兮兮的模样,让她的心一下软得像似要化掉了。   她只得将孩子搂好,掀开衣服,半躺着喂他。   夏商周也爬上床,斜躺在她上方看她喂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她的头发。   宋念慈连瞪他一眼都懒得了,好在阳宋先前是哭得太狠太累了,这会倒没醒来要玩,吃着吃   着就睡着了。   她不愿意搭理后面那人,搂着孩子想就那么睡过去。   可夏商周还在她背后摸啊摸,契而不舍,孜孜不倦,大有要摸个天光的意思。   真是熟可忍生不可忍,宋念慈忙转过身来将他一把拍开:“滚蛋!”   夏商周别的不怕,就怕老婆不理他,见她终于肯回头来了,又瞧儿子睡得妥妥的,忙将宋念慈一把抱进怀里:“亲亲,怎么了嘛,这么容易生气?月子里啊。”说着还笑得好不要脸,“不会也是饿得太久,那什么,嗯,不爽了吧?”   宋念慈听得呆了那么一下,然后脸唰地就红了,她有些怀疑,这么不要脸的男人,真的是她宋念慈的男人吗?   她也不说话,撩起他的胳膊就狠狠地咬了一口,呸道:“夏商周,你要不要点脸啊?!”   夏商周疼得“嘶”地抽了一口凉气,这下是真不敢说什么了,万分委屈地看着他。   他一个大男人,扮这种可怜兮兮又狗腿十足的样子,宋念慈真是想不起自己是哪一点被这个男人吸引到了,想第一次见面时他那副成熟稳重外加志得意满又有点高高在上的模样,她真怀疑,这还是不是同一个人。   宋念慈无语的模样其实挺可爱的,眼睛亮晶晶,皮肤也被暖轰轰的被窝捂得红通通的,诱人得就像是一个随时待人采摘的水蜜桃。   久旷的夏商周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嗷”的一声揽过宋念慈就扑上去一顿啃。   宋念慈挣又挣不脱,骂还不敢骂,怕吵醒儿子又不敢动作太大,只能憋屈地任他将自己上半身当猪头啃了个遍。   啃到最后宋念慈自己的邪火也上来了,身体软得就像一滩水,那股子因为孩子被冻被无视的火就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不过夏商周显然也是个聪明的,末了搂着明显情绪已经缓和下来的老婆安抚说:“你也不用气,月嫂明天就过来了,再辛苦也就辛苦这一晚上。”说着又还有些歉疚的模样,“是我不好,没有预先想到这些,让你,还有孩子都受委屈了。”   他都这么说了,宋念慈就是有百般恨千般怨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所以说,在婆媳之争里,最可怕的就是,火上浇油地替对方讲好话,在这方面来说,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夹心饼生涯,夏商周无疑已经无师自通地寻到了一条属于他的,解决之道。   于是一段不大不小的风波,就又这么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到第二日,夏老太太甚至都不知道,头天晚上自家媳妇被她气到肝儿疼过。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没更新了,这个文,还有人记得吗? 第68章 无奈   说到底,宋念慈并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她最大的优点大概也就是没心眼,不记恨,这大概,也是她到如今都还活得如此轻松明快的原因。   孩子的到来让这个家庭添了许多热闹,当然,也带来了许多麻烦。   快满月的时候,赖姐在电话里问她新为人母的感觉怎么样,宋念慈想了想回答说:“嗯,大概就是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赖姐哈哈大笑:“那看来你是有往家庭煮妇方面发展了,估计陈明重得心悔死,最近我们做的稿子,就没一个是他看得上眼的,还千盼万盼等你回来呢。”   这就是委婉地问她什么时候能复工的事。关于这个,宋念慈也很无奈,不管是她父母还是夏商周一家人,都不希望她这么早就复工——至少按照规定,她还有六个月的哺乳期呢。   想想就觉得前途无光,虽说她并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可每天活得这么乱糟糟的,还真不是她愿意过的生活。   夏商周端了一碗汤进来,看到宋念慈在发呆,就轻轻在她额上亲了亲,问:“怎么了?”   宋念慈没有提赖姐讲的事,因为一说到那个就会让夏商周不可避免地想到陈明重,所以,还是算了吧,没必要把这日子过得如此雪上加霜。所以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在自家男人怀里蹭了蹭:“我在想,这月子怎么就这么长啊。”   “就憋坏了?妈还说最好能坐到四十天呢。”   宋念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问:“什么?!”摇着夏商周的手简直要哭了,“我不管,我只坐三十天,再让我天天家里这么待下去,我会得产后忧郁症的。”   她这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的觉得日子过得十分惨淡,虽然说她现在可谓是众星捧月,但他们都打着关爱的名义,一个说月子里不能多洗澡洗头,一个说不可以劳心劳神,所以电视不能看,手机不能多用,电脑?那就更是想也别想了,不能久坐啊,就得跟个瘫子似的一天到晚就在床上蹦达啊!还有,更可怕的是每天三餐必喝的月子汤,都是夏妈妈自家喂的鸡养出来的鱼做出来的大补汤,所费价钱就算了,主要是心意啊,浪费了感觉很对不住人啊——还不能不喝——她捏着鼻子把夏商周端来的东西一气喝完后,就躺在床上开始挺尸,一边还跟夏商周打商量:“这东西能不能不喝了?”   “多喝点对你有好处,看你胃口差的。”   又是这句话,宋念慈瘪嘴:“你换些菜式我胃口自然就好了。”   “等等吧,等你出了月子就好了。”   所以,出了月子以后,宋念慈拖着同样被孩子折磨得憔悴不堪的陆敏一起去吃了顿大餐,什么龙虾、水煮鱼、铁板烧……什么味重来什么。   陆敏攀着她的肩感叹:“以前没结婚的时候想着哪个顺眼点的男人肯救自己脱离苦海我必生死相依,结了婚才知道,婚姻曾可贵,单身价更高啊!”   宋念慈给她说得哈哈大笑。   她觉得很肆意,那种久违的放纵的感觉——她其实比陆敏的感觉更要深刻,尤其是这段坐月子的日子,虽然说最后夏商周还是说服了他妈妈请来了月嫂,但夏母显然意见多多,矛盾是常有,拘束更是无处不在,作为小辈,宋念慈除了忍受还是只能忍受。   所以她今天出来吃这餐饭,与其说是庆祝,还不是说是为了宣泄。   她从来不知道,结婚以后的人生会变得这么琐碎、复杂,生命里突然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人,很多事。   而夏商周他们还在计划着宝宝的满月宴!   宋念慈当了彻底的甩手掌柜,现在在家里,她已基本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她厌恶争吵,喜欢平和安静的气氛,她也不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横竖什么也不懂,横竖他们总是为自己好的,所以,随便吧。   这样一餐饭吃下来,她又心平气和了,开开心心地回到家里,结果估计是她东西吃杂了,晚上宝宝吃过她的奶后,竟然拉肚子了。   夏母不明就里,首先就责怪月嫂:“我跟你说了,孩子现在太小,洗了澡要赶紧包上包被,你手脚就是慢了些。”   天地良心,月嫂那手快已经算是利落的了,而且不管照顾大的还是小的,人家已经很努力了。   夏母不过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觉得自家的孙子儿子媳妇硬要交给别人带,那就是对她的不信任——因为这,她和月嫂的矛盾算是由来已久了,要不是宋念慈苦苦劝着,这个找来的人跟她小姨还有千丝万缕拉来拉去的亲戚关系,人家指不定早就不干了。   月嫂虽说是来做工的,但也有她的脾气,一听这话不干了:“老太太,讲这话要凭点良心啊,我这给娃娃穿衣服还是经过特别培训的,再说了,现在天气又不冷,洗了澡出来身体也是热火火的,就算一会儿没包上也不至于冻到肚子吧?我之前天天这样也没见孩子就拉肚子了。”说着想起来,“我看是你中午给宝宝吃的那东西有问题,孩子那么小,你就硬要给塞糊糊,至于吗?又不是没有奶水喝!”   这一下不得了,马蜂窝捅开,等到宋念慈和夏商周洗澡出来,客厅里已经闹开了大阵势了,月嫂气得收拾东西要离开。   宋念慈和夏商周见状一个头两个大,后来吵来吵去劝来劝去分析来分析去,还是夏商周想到,问念慈:“不会是你今天出去乱吃东西了吧?”   夏母眼都瞪大了:“她就去亲家母那里吃餐饭,亲家母也是个懂道理的,她这才出月子,亲家母能给她吃什么不该吃的?”   宋念慈噎住,一脸的有苦说不出。   她还真吃了很多不该吃的……但是这话现下里能说出来?可不说出来,看这架式,这月嫂是保不住了,宋念慈不想听任婆婆一个人在自己和宝宝身上瞎折腾,眼看着场面又要糟,只好期期艾艾地承认说:“呃,我没回家,我跟我朋友出去吃饭了……”   话没落音,夏母估计是面子下不来,立马就叨叨上了:“那你吃了什么吃了什……什么,尽是辣的?我的天,我就说你们小年轻不懂事,你还奶着孩子呢,怎么能光顾自己一点也不顾孩子?……”   宋念慈以前觉得,夏母虽说有些老太太爱唠叨的通病,但人心还是好的,对她也不算坏,但是,她现在终于明白,这世上,就算是爱,也是分很多种的,更何况是另一种打着爱的名义所进行的指责的爱,真让人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我打算这回加油把这个坑一起填完,所以希望身上的其他事能少一些…… 第69章 气闷   只是宋念慈终究还是有她的骄傲,上回“摔杯子”事件已经深刻地让她意识到,和长辈争执,是这世上最无聊最注定了会输的事情,所以尽管夏母那些话很听不入耳,但她还是皱着眉头忍下了。   等到给熟悉的医生打过电话,给孩子喂过药,孩子也安静了下来后,宋念慈回到房里就扑到夏商周身上咬:“我还不能就随便吃点东西了现在……夏商周我是人母不是人犯啊,从穿衣睡觉工作到现在吃饭,我还有没有一点自主的人权啦?!”   夏商周初为人父,这段时间也是折腾得没脾气了,但他也知道宋念慈刚刚是给自己老娘念得起了火气了,所以顺势搂住她,还是耐着性子夸她说:“老婆今日表现真好,你不知道我刚还生怕你跟我妈又寸起来呢,那我真是要没日子过了。来,为了奖励你的成全大局,香一个!”   宋念慈给他这一夸,心气倒是平了些下来,哼哼一声得意地说:“那是,我是谁?做不到爱屋及乌,但至少尊老爱幼还是懂的。”   那就是心里还是有怨气了,夏商周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妈那也是为了你和孩子好。”   “哼,可是好心还是会办坏事。”   夏商周眉头微皱:“但这次确实是你做错了,你还奶着孩子呢,怎么就……”   “你够了啊,夏商周!”夏商周要像刚那样顺着她还好,学他妈再念她一次?宋念慈的火气又上来了,平素隐而不发的伶牙俐齿,尽数都发泄给了夏商周,“我就错这一次,这是要给你们娘两个念到死么?”说着说着她眼里就含了泪,觉得自己真是委屈得要死了,在宋念慈已有的人生里,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为了一餐饭,委屈成这个样子。   月嫂做的还好,她是真的吃不惯夏母做的那些“月子饭”,又油又腻又大坨,不吃还不行,不吃就好像她有多不慈,多亏待自己儿子一样,吃得她一天到晚,听到“吃饭”这两个就要打寒颤,所以现在是要怎样?她好不容易开浑了,就不能放肆痛快地吃一顿自己想吃的东西么?   “在你们眼里,到底我是你们夏家的媳妇,还是只是个生孩子奶孩子的机器?”这些日子不被重视的委屈随着这句话全数爆发,宋念慈干脆大哭了起来,“什么都是孩子孩子,难道我不爱孩子?难道我就是个后妈吗?我不想看到孩子好?但是为了孩子好,是不是就必须牺牲我自己的一切?我的爱好?我的工作?甚至于我的胃口?”   宋念慈说着是真的茫然了,她真心不知道,结婚生孩子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以前看到陆敏总是被逼着相亲,总是忧虑着嫁不出去,她因为怕自己也会那样,所以才本着反正要嫁的心思就跟夏商周结婚了的。可事实上,对于如何做一个母亲,除了女人天生的母爱情结,其他的,她是真的半点准备都没有,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她不管是和夏商周,还是和夏商周的家庭,都还没有好好经过一个婚后的磨合期,就被迫仓促地面对另一个弱小的生命,并且,必须担负一些,她显然从来就没有相到过的责任,付出她还没有做好准备的付出。   夏商周被宋念慈这突然的爆发给弄得呆了一下,然后立即起身抱住她,试图安抚住她:“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啊,不生气了,不哭了好不好?你这么闹,妈他们还以为我们又怎么了,这不是让他们知道了担心么?”   宋念慈胳膊一甩甩开他的手:“怕他们担心你还这样说我?你妈那么念我的时候,怎么就没听你帮我说一句?其他的也就算了,我就发个牢骚,难道也不可以吗?”   夏商周听得无语,他是真无奈了,也觉得很疲倦,每天哄住大的,还要费心稳住这个中的,最后小的有事没事闹一场都得他出面,就是请的月嫂这个外人,也不能令他真的省心,他也是人,他也会累。   他抿抿唇,扯了扯宋念慈的手,跟她保证:“好,是我错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也知道你是在家里待在郁闷了,但这都是暂时的,再忍一忍,行么?”   他软着性子求恳地说完,就看着宋念慈,目光温软,神色疲惫。   宋念慈也是个会察颜观色的,更何况,今次的事确实是她放纵过火了,再闹大了她非但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反而还会招来更多的批评——至少,宋女士在批评她这方面,是向来不遗余力的。   她吸一口气,忍着气到底还是平复了下来,却也没有接夏商周伸过来的手,“噌”一下钻进被窝里,翻个身背对着他,默默地自己和自己生气。   夏商周见她肯消停,倒是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再招惹她,只起身将她的被子盖好,熄了灯就挨着她睡下了,入睡前,他也试图像以往那样抱着她,被她甩开后便不强求,微偏了头,本来想着让她气一阵再哄哄她的,但他也是太累了,没多久就那么陷入了酣甜的梦乡。   宋念慈不知道夏商周的这些想法,此时情绪激荡的她也根本生不出半点体谅人的心思,她只觉得自己被无视了,好像从生了孩子后,所有人的焦点就都转移了,从自己父母到疼爱自己的小姨到夏商周到夏母,似乎每个人关注的重点永远都是孩子孩子孩子!   那她算什么呢?一个生下孩子就可以被舍弃的机器?   孩子还太小,除了吃就是拉就是睡,给不了她要的幸福感,又有夏母和月嫂全盘照顾着,她在其间,说什么做什么都成了多余,都是幼稚,这让宋念慈,那一点初为人母的喜悦和骄傲,都在月子里不能看书不能看电视不能工作不能吃自己想吃的东西的郁闷里,慢慢给消耗怠尽了,转而的,在一次又一次的冲突中,她升腾起了强烈的怨念。   现在,甚至不管她哭也好闹也好,夏商周都不在乎了,他自顾自地睡得香甜,哪管她是不是在边上气到失眠,气到胃痛?   越是这么想,宋念慈越是气难平,她甚至恨不得踢他两脚挠他两下泄一下愤,但毕竟多年的教养使然,刚刚那会已是她的极限,让她撒撒娇挠男人两下可以,但像个泼妇似的不依不饶撒泼使赖跟男人打架这样的事,却万万不是她能干出来的。   所以她也只能是自己气到蹬破被子,气闷在胸,也没有办法搅一个天翻地覆出来,反而她实在忍不住在他不小心碰到自己身体蹬了他一脚后,睡得迷迷糊糊的夏商周还以为老婆大人求抱抱,转身一翻,长臂一伸就把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宋念慈挣了一会没挣脱,心里倒是舒服了一点,就那么委委屈屈地还是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不敢说自己还在写这个文……鉴于它实在坑太久了,写这么多字又不忍弃坑,所以,咳咳,我还是慢慢把它填平吧,只不过,追文的童鞋就不要跳进来了,等完结再来一次性看完吧,ORZ……今年总是会完的,泪。 第70章 挪窝   宋念慈在睡着之前,暗暗发誓这次绝对不轻易原谅夏商周,非得要让他意识到错误不可。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的决心最终还是被意外来访的程念恩给打破了。   念慈生了儿子,这个表弟“倾家荡产”式地给孩子订制了一个长命锁,纯金的,“长命富贵”的“命”字和“富”字中间都镶了一个祖母绿宝石,宝石虽不大,但订制的贵呀,为此连夏母看了都呲着牙说“这孩子真败家!”   那东西还不好给孩子带,怕丢。   念恩今天来也没特别的事,是受两位刘女士的委托,来接念慈回家挪月子的。   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回自己熟悉的地去了,宋念慈听了这消息简直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径地抓着程念恩的手泪眼汪汪的说不出话,倒把程念恩看得乐了,嘻嘻笑着说:“姐,你不是吧?就有这么想我?”   宋念慈“呸”他一声:“我想的才不是你!”又有些幽怨地,“我早就出月子,怎么你现在才来接我?”恶狠狠地看着他,粗声粗气地说,“是不是给你那小女朋友绊住脚,到现在才想起我啊?”   程念恩无语地看着他姐:“什么叫‘早就出月子了’?到今天也才过去两天而已好不?你欺负我不识数啊?!我妈还说月子最好让你坐足四十天的呢,要不是……”凑到她耳朵边,“要不是你出了这事,跟你说,今天还不到我来接你的时候呢。”说完了又笑她,“你到底是有多馋啊,跑出去和小敏姐海吃胡吃?”   一说起这个宋念慈就羞恨交加,想也没想拍了程念恩一记,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挪月子这是正事,本地的风俗如此,夏母虽说舍不得小孙子,但也不能不遵循俗礼,所以嘱咐了两句,就让夏商周带着宋念慈和孩子还有月嫂一起,回了宋家。   宋念慈欢喜得连自己昨晚发了轻易不再理夏商周的誓都忘记了,和颜悦色得夏商周喜出望外,她心情愉快,他也有心奉承,小两口便也算是欢欢喜喜地一起回了娘家。   因为早有安排,宋建文和刘女士都请了假在家里等着一众人等,他们也体贴地将家里都布置得好好的,什么婴儿床婴儿车小夜灯,只要照顾孩子用得着的,他们都全套备了一份,还把宋念慈以前的睡的房间重新布置了一翻,显得既温馨又舒适。   回到自己熟悉的地,宋念慈大摊了手脚先在自己床上躺了一会,然后拖着刘女士一起倒在床上蹭啊蹭的,抱着她妈妈心满意足地表示:“妈,可真把我想死了。”   其实她更想说:“妈,我真是不想嫁过去了。”想一想这话说出来铁定招骂,所以只好临时改了口。   刘女士听了暖心又暖胃,可顾忌着女婿还在,就轻拍了女儿的头一下,示意她放开自己,点着她的额头笑说:“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   宋念慈吐吐舌头,爱娇地说:“不是说在父母面前,再大的儿女也还是孩子么?妈就你再纵纵我呗,可跟你说好了,可不能有了孙子就没了我啊,凡事你得先考虑着我,我可是你亲闺女呢!”   这话把刘女士气得笑了:“那你儿子就不是我亲孙子了么?”   宋念慈嘀咕:“那不还隔一辈了么?”   “你就没听说过隔代亲?”   宋念慈一听这话就要炸毛了,看着她妈:“不是吧妈?难不成在你这我这亲生闺女也要失宠呢?”   她本来是说得半真半假的,可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在夏家的待遇,顿时就真委屈了,心里一时酸楚得止不住,抱着刘女士干脆哭起来:“那不行,妈,你得宠我,宠我一辈子,不许你有了孙子就不要我了。”   越哭越伤心,刘女士抱着她一时不知道是跟着哭好还是笑好,知女莫若母,她也知道女儿这是扭不过来,照她说,宋念慈就不该这么早就结婚生子,她自己都还没长大呢,怎么能带得了孩子经营得了婚姻?   可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怎么的也得好好劝着女儿一些,光劝她平静地接受事实还不行,还得劝她要好好有培养起为人妻为人媳为人母的意识!   有了这个想法,刘女士劝好女儿后就出去客厅和夏商周说:“这挪月子,有挪几天一个星期的,也有在娘家住满一个月的,你们是什么打算?”   刘女士这话问得很客气,有商有量的,一点独裁主义思想都没有。   可夏商周是什么人?社会上打滚这么多年,早就练得一双火眼金睛了,他一看丈母娘家里这架式就不是只打算让宋念慈母子两个在这里住几天的,便笑着回答说:“念慈这月子里也辛苦了,我是想她在这多住一点时间,在她熟悉的地方,她也好调适调适么。就是怕,太麻烦爸爸妈妈了。”   他这话说得比刘女士的只有更客气,所以宋家老两口听得都很满意,宋建文当即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还有月嫂在吗?”   那就是往长的时间里住下去了。   宋念慈听了这消息,心里那个舒坦呀,在床上滚了又几滚,滚得夏商周心里酸乎乎的,很没有滋味地说:“怎么,我们那家里,就那么让你住着不舒服呀?”   宋念慈心情好,自然也肯哄着让着夏商周一些,爬起来跳到他身上,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你吃这个味干什么?我在这家里住了多少年,在那边家里住了多少年?这能比的哟?再说了,我搬这边来住段时间也好,让你爸妈也好好休息休息,看把他们累的,白天里一坐下就打磕睡,你忍心呀?”   关于这个,夏商周还真是没多少话可以说,夏父还好,夏母却是尤其爱和月嫂争谁带孩子更尽心,以前夜里睡觉很瓷实的一个人,现在要爬起来好几趟看孩子还好不好,一不好了就揪着月嫂说她没照顾好,生生就是想逼走人的节奏啊!要不是夏商周和宋念慈都不差钱,暗地里没少拿好处替他娘老子赔礼,这月嫂都不晓得要换多少茬了!   夏母这一折腾,折腾得自己没休息好不说,连带着夏父也得和她一起折腾,恁大年纪了,还真的……咳咳,这话真是不好在自己媳妇面前说,只得回抱了宋念慈,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说:“你住这也好,但有一点,可不能把我赶走,我也得住过来。”   宋念慈白他一眼:“好像你每次请了来或者是不请自来,我们家都没有人赶过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加足马力更这篇文,争取一口气把它写完了…… 第71章 磨合   宋念慈这在娘家住,住得浑身舒泰,心情舒畅,连带地,和夏商周的夫妻生活都顺遂了很多,住到最后,小两口都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最后还是夏母实在是想孙子想得紧了,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才把他们催了回去。   宋念慈这一个月,把这二十几年没养起的肉全养出来,等回家的时候,她休养得白白胖胖红红润润的,一掐,小脸儿嫩得能掐出水来,看得夏商周一直都心痒神动得很。   可她是剖腹产,休养时间得尽可能地长,夏商周只得忍了满心欲念,继续苦熬着,只是这个心情,在丈人家里顾忌着丈人家的想法还能多少收敛一些,一回了自己家,就再忍不得了,回去头一天晚上,夏母他们在乡下还没回来,没得长辈约束的夏商周就化身了,直把宋念慈折腾了个够呛,虽没有正式进去,可边边角角蹭蹭挨挨的,也磨了大半晚上,磨得宋念慈生气了,一脚将他踢下床这事才算完了。   第二日一早,还都不用夏商周去接,夏父夏母就背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宋念慈是真心不想跟这对父母住在一起,一来大家的口味合不到一处,二来生活理念根本不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除了起矛盾还是起矛盾。   好在回娘家住这一个月里,家里大小两位刘女士没少跟她灌输婆媳、夫妻之道,这头一条就告诫她,不能持宠而娇,更不能因为公婆和自己丈夫闹不和,那是天底下顶顶蠢和顶顶划不来的事。   她们给她出了主意,夏母不是爱和月嫂争“宠”么?好,那就把如她的意,把月嫂辞了,让她自己帮着带孩子——还是全帮的的那种,宋念慈自己就完全脱开手去,就让婆婆充分体味一下,带孩子的“乐趣”在哪里!   只一条,宋念慈得忍得了婆婆那明显已有些过时了的奶娃手段,关于这个,她们也劝她只需要想着,老人家终归是疼孩子的,是为了孩子好的就行了,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是没看到吧,实在看不过了,那就眼不见为净,躲出去,或者自己找事儿做去。   其实这些嘱咐还真是白嘱付了,宋念慈带孩子,比夏商周还不如,不光是耐心,就是哄孩子的手段,也有限得很。   所以在宋念慈这,还真没多少看不看得顺眼一说。   因此夏母他们来后没两天,他们再提月嫂太贵的事的时候,宋念慈就顺势将月嫂辞退了,夏商周这个没有肺的,对宋念慈的这个决定还挺感激的:“老婆,你真是太太太好了,我知道月嫂辞退你会辛苦很多,没关系,有什么事,让老公我来扛。”   宋念慈听得只是冷笑。   自此她还真就当了甩手掌柜,除了喂孩子吃吃奶,其余的事,全都交给了公婆去搞定。她还跟赖姐和陈明重联系了,她还有产期,去上班是不可能的,毕竟儿子吃饭这事也是大事,但在家里帮着写写稿子,做做策划一类的事那还是做得的。   陈明重一接到她的电话,先恭喜了她:“做妈妈了啊,我还以为你家儿子得办个满月宴什么的呢,就等着送红包出去呢,怎么的,这是不打算再送个炸弹了啊?”   宋念慈说:“不办了,结婚办过就算了,满月酒什么的,我妈他们嫌麻烦,就家里人一起组织了个时间吃了餐饭,算是庆祝啦,你那红包,就放着等我儿子结婚的时候你再给呀。”   陈明重听得怪叫:“还你儿子结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等你孙子结婚的时候?”   “那敢情好,记得到时候你红包封厚一些就行啦。”   两人说笑了一回,才说到正事上,陈明重对念慈能够重新工作自然是求之不得,念慈休了产假后他们也又做了几期专访出来,但结果有些差强如意,一来新请的主持人没有宋念慈的反应速度,二来,自然也没有她漂亮有才情,所以收视不是很好。   宋念慈听了心里挺得意,笑着说:“现在终于知道我还是蛮重要的了吧?”   “我从来都觉得你挺重要的啊,只是可惜,你逃得太快了。”   这话里,怎么听怎么有一股子暧昧劲儿,宋念慈决定无视陈明重话里的幽怨,只是嘻嘻笑着又把话题岔到公事上。   有了工作,宋念慈就彻底忙起来了,经常看采访写稿子忙到深更半夜,有时候还出去开个小会什么的,家里的事就真的完全脱手给了夏父夏母。   夏父夏母虽说是两个人,但夏父是不可能常在城里住着的,他家里还有田有土地里还有收成家里还有鸡鸭养牲这些要伺候呢,所以孩子就等于是夏母一个人带的时候多。   小夏宋虽说出生的时候瘦巴巴的只有五斤多,但长起来飞快,尤其是在宋家住那一个月里,他更是长肉迅速,一下子由七斤多飙到了十来斤,胖墩墩的,加上冬天里穿得又厚,等闲多抱他一会,还真是不容易得很。   夏母这才深切地体会了,有月嫂的好。   可不请月嫂是她一贯主张的,这会儿说让再请个月嫂或者保姆回来,难不成要她自打嘴巴?夏母有苦说不出,只好找自家男人麻烦,找自己儿子麻烦,媳妇儿的麻烦她倒也没什么好找的了——宋念慈现在几乎是事事顺着她,你不是要照顾孩子吗?好,您照顾!你觉得孩子要这样好那样好吗?行,随您的便!总之是夏母要做什么,问她,她都是一句,好,您看着办,自己喂过儿子就忙自己的事去了,是半点手也不沾一点点。   办得夏母母生生想要吐血,一口气熬在喉咙口里,呼不上去咽不下来。   最后还是夏商周恁体贴,跟宋念慈商量说再请个保姆回来帮忙一起带孩子——他是完全就不敢提让宋念慈和他妈妈一起带孩子的事,这女儿是果然需要有工作了,有事做了的宋念慈脾气都似乎好了很多,让她再转回来带孩子?他不是脑抽么?   时间越往后去,他也越来越忙了,公司里要核算一年的业绩量,政府还有这会那会在召开,还有年底了,正是各方联络感情加深交流的时候,他老窝在家里带着孩子也是不现实的。   夏母这一回是真正求之不得了,所以请保姆问题,顺利解决。   不过保姆和月嫂还不一样,保姆多数只管家务活,事先来上班的时候就讲好了的——孩子她是不管,她只管一家里人的三餐,还有卫生清洁等等等等。   但好歹她也分摊了一点事去不是,夏母这回也学乖了,晓得跟保姆关系要套好了,所以有时候自己忙不过来,还是要保姆帮着带带孩子,保姆也是个有爱心的,小夏宋长得又可人的疼,所以她也喜欢帮着带带。   家里面的事便就这么风过水无痕地慢慢进入了平整期,宋念慈和夏商周婚后的日子磕磕碰碰地,也这么着磨合过来了。 第72章 排挤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一年又过去了,宋夏小朋友也迎来了他生命里的第一百天。   因为满月的时候宋念慈还在恢复期,孩子也还太小,所以夏宋两家人都没有主张给孩子大办庆祝一下,百天的时候,夏商周正好得了空,就和宋念慈一起带着孩子,好好地上影楼拍了一套全家福。   拍完全家福还喊了一众亲戚朋友上酒店里吃吃喝喝弄了一顿。   陆敏也被宋念慈喊了出来,她今日没有带女儿在身边,难得的轻身简随,一身轻松。宋念慈看见了还笑她:“我喊你的时候还怕你没得空,不想你不但有空,连孩子都不用带啊。”   陆敏的女儿出生后,一把屎一把尿全是她自己照看过来的,她公婆重男轻女到一定份上,那是任事也不肯理会的。   陆敏也硬气,硬也没让老两口插手,自己摸索着一路走过来,孩子倒也给她养得白白胖胖可爱得很。   听到宋念慈这么说,陆敏笑了一下,和朝她招手的阿大打了个招呼才说:“我把孩子送我妈家带去了,我这产假眼看着也要到时间了,我打算等会上家政公司挑个保姆去,你和我一起去帮着张张眼呀。”   宋念慈欣然允了:“你早就该请保姆了,一个人,多累啊。”呶呶嘴,看着正在抱着孩子和刘女士一起逗孩子的婆婆,笑说,“你看我家老太太,当初多么坚决要带孩子的人呀,现在也是受不住了,要请保姆了。”   陆敏看一眼,哼了一声,冷笑着说:“我就不请,干什么我花钱请个保姆回去方便他们一家子啊?我女儿哭一哭我婆婆就捂着脑袋喊神经衰弱呢,我就让她衰弱去!”   这是负气的话,宋念慈再不懂也是知道的。   果然,陆敏发了一会牢骚就说:“不过我马上要上班了,孩子不可能没有人带,所以我昨天和我婆婆大吵了一架,趁机就搬去我娘家去了。但住那里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再说我也不想和范磊分居,他再不好,对自己女儿总是还算不错的,他家没法住,那我就只能另外租房子搬出来住了。”   “租什么呀,不如就另外买一套,多好。”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小富婆啊?”陆敏摇头,叹说,“我的经济紧张着呢,你是不知道,现在我住我公婆家,我们两口子一月得交一千五生活费给他们呢,连孩子哭他们说是噪声污染,要跟我多要什么‘去污费’,你说好笑不好笑?”   宋念慈听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陆敏却像是习惯了,说起这一切语气平静得很:“我生我女儿,几乎花光了我的积蓄,哪还有钱买房子?我妈倒是说要送我一套,可凭什么呀?我就不买,买了倒时候真和范磊离婚了,这是算我的私产还是夫妻共同财产啊?横竖现在每个月还要交给给他父母的,有那钱,我还不如在外面另租个房子住,逍逍遥遥自自在在地关起门来过我的小日子。只是让保姆带孩子,我多少不是很放心,所以就想住得离我妈家近一些……”说到这里,她看着宋念慈。   宋念慈一看她那眼神就明白了,笑着说:“行了啊你,跟我说话还拐弯抹角来了,我们家那老房子,虽然是我爸妈的,可他们早就给了我了,你要是不嫌旧,随时都可以搬进去。”   “那可说好了,房租我还是照市价给。”   “你行了你!”宋念慈皱起眉头,“我们两的交情,我还能收你这钱?你好意思给,我还不好意思收呢!”   “你看看,这就是我不好和你直说的原因,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再说了,我就得给范磊一些压力,省得他任事不想,什么都只想靠着他妈,靠着我!他是个男人呢,都撑不起一个家,谁能撑得起?!所以,这钱,你必须收,不收你那房子我也不租了。”   陆敏都这样说了,而且事关她的训夫计划,宋念慈想想就只好允了,但心里却是想着,自己早晚把这钱用别的形式给她还回去就行。   她们两人这么家长里短地说着,那边夏商周也没闲着,跟自己一帮狐朋狗友地调笑得热乎,抱着孩子满场子里转着圈儿献宝,陆敏看了一回就叹口气,说:“你家夏商周对你对孩子还真是没话说。”目光随着夏商周那边转到了周晓悦身上,不由得皱起眉头,伸出手指捅了捅宋念慈,“那个,那边那个女的,我记得你结婚的时候她就穿了一身的黑,今日怎么还穿成那样啊,她是个寡妇不成,还就喜欢上了黑颜色?”   宋念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周晓悦今日是一身黑到底,黑色的长风衣,黑色的打底裤,黑色的披散着的长头发,要不是她本人长得漂亮皮肤又白,这一身的黑还真就像个名副其实的黑寡妇。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说:“只听说过‘要想俏,一身孝’,可没想到有人一身黑也能穿得这么俏,这就是人长得漂亮的好处啊!”   她这么没心没肺的,陆敏不由得无语。   宋念慈反而安慰她:“没事,她是夏商周的同学,现在和我一起在做个项目,人挺好的,就是这段时间正失恋中,估计是没心思在上面,不用理她。”   “那没心思就不好来啊,失恋就躲着哭去呗,谁还求她来出席不成?”   这话宋念慈也答不上来了,虽然她和陈明重一起合作做那个采访,和周晓悦也多有接触,但或者是美女天性相斥,她跟她的关系还真称不上是亲密。   今日这样的场合,她同事什么的一个也没请,这周晓悦,应该是随夏商周那帮子同学一起来的了。   他们同学感情好,难道人来了,她就凭人家穿得不合宜所以要把人往外推不成?   宋念慈就觉得,陆敏这是关心自己太过,她挺感激陆敏这番好意的,也不想她心里不舒服,就转了话题,和她继续谈起要挑个什么样的保姆的事。   另一边。   周晓悦伸手想抱抱孩子,被夏商周不动声色地闪了过去,她的手僵在原地,大家都像是没看到似的,问也没问一声。   在这个同学圈子里,周晓悦向来是众人聚目的焦点和追捧的公主,这样被无视和忽略,还真是头一回。   她不由有些难堪,咬着唇看着夏商周,哀怨地说:“你现在就这么不待见我么,连抱抱你的儿子也不能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意味太明显了,场上刚刚还热哄哄的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夏商周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宋念慈那一桌一眼,见她完全没有注意这边才松了一口气,回头脸上带笑满不在乎似地说:“哪个敢给你抱啊,一点经验也没有,摔着我家的小宝贝了怎么办?”伸手拍开阿大伸过来的爪子,“边去边去,只许看不许碰啊,你个狼手,别摸坏了我儿子。”   拍得阿大怪叫:“夏商周你再出息一点,怎么的这也是我干儿子呢!”   “你干儿子?干儿子这么好认呀?想儿子就自己找婆娘生去,别眼红我的。”   “哇靠,夏商周你要不要这么势利?!有儿子了不起啊?”阿大撩袖子就往桌子上拍下去,“老子明天就找个女人生儿子去!我生他一窝,我羡慕死你我!”   “哈哈,生一窝阿大那你得找头母猪啊,只有母猪才有那生育力!”   众人都大笑起来,一下子就把周晓悦制造的冷场压到了九宵云外去了,还把她排挤得妥妥的。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日更,我坚持日更到完结,哦也。 第73章 生恨   周晓悦今日过来,还真没有人邀请她,她看着明显是对夏商周还没死心的,谁脑抽了还敢请她来给宋夏两口子添堵啊?   夏商周就更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了。   只不过是事有凑巧,夏商周给老谢打电话时,周晓悦正好在他店里,听到了,便也跟着今日一起来了。   然后她果然的又穿了一身黑,刚进门的时候老谢他们看到,俱都是无语透了。   以前周晓悦虽说也不聪明,可也至少有她的骄傲和自尊在,现在感觉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一个劲地一头往黑里面栽,不撞南墙是不打算回头了。   老谢劝过她两回,见她不听,便也只能由得她去了。   好在周晓悦虽说脑子不好使,但脸蛋长在那,所以愿意哄着她让着她的人还是有很多的,夏商周抱着孩子离开后,他们就继续逗她说话,才没有让她太难堪。   饶是这样,周晓悦心里仍是积了一肚子的怨气。   席散的时候老谢还说她:“你就没有别的衣服好穿么?要不我送你一套?”   周晓悦并不领情,冷冰冰地说:“你是我的谁啊,要你送衣服,我买不起么?”   老谢无奈了:“那你好歹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年轻轻的也穿些亮颜色的好不?人家这大喜日子的。”   周晓悦继续冷冰冰:“人家是我的谁?你又是我的谁啊?我为什么要穿那么亮颜色的给你们看?”   好吧,他委婉还委婉错了,老谢决定直通通:“倒不是要给我们看,主要吧,是我觉得你可怜,穿得跟个黑寡妇似的,这不是咒你自己么?”   把周晓悦生生气得眼睛都红了,当时候,她真有种扑上去把老谢咬一口的冲动。   但她到底还是不敢,老谢家的那一位,她真心惹不太起。   周晓悦恨恨地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   老谢和阿大站在一边,阿大说:“你就不该劝她,让她去呗,你看老夏和他老婆根本就不在意。”   老谢正心里窝了火,闻言想也没想,喷他:“你晓得屁!”也一扭身,走了。   阿大莫名其妙给喷了一下,摸着鼻子差点炸毛,正要跟上去找老谢麻烦,一回头就见到了陆敏。   生了孩子升级为母亲的陆敏瘦了很多,身形看上去,和她彪悍的性格一点也不相匹配。阿大本来还顾忌着她人妻的身份,可见她冲自己大大方方地笑,那一点顾忌瞬间就没了,凑上去笑嘻嘻地问:“要我送你回去不?”   陆敏摇头:“我和念慈约了有事去,你自个回去吧。”   “咦,你喊宋念慈?个没眼色的,人家家里是喜日子,你喊她出去陪你算怎么一回事啊?”   陆敏白他一眼:“我们感情好不行?”   “行,怎么不行,不过感情好也不能这么地用啊,我今日正好闲着,要不我陪你去怎么样?”   陆敏转过头来仔细看了阿大一眼,阿大伸手撩了一下头发,摆出一个自认为帅气无比的笑脸来。   陆敏“扑哧”笑了一下,看着他,说:“你还是算了,太帅了,那地方可不适合你去。”   阿大不信:“有什么地方是不适合我去的啊?”   陆敏再次展现了一次她的彪悍因子,大喇喇地问:“妇产科啊,你要不要去?”   阿大:……   噎了半晌,他才挺没滋味地怪叫一声说:“不是吧?你又怀上了?”   陆敏笑而不语,宋念慈出来,正好看到阿大捧着心口离开,不由得奇怪地问:“他怎么了,又搞怪了?”   陆敏笑笑。   宋念慈推了她一记,笑着说:“他不会是对你还是贼心不死吧?”   陆敏瞥了她一眼,反问:“可能吗?”   宋念慈便也没再说什么了,两人离了酒店直杀家政公司,直在那里挑了半下午才挑到一个合适的保姆人员,约定了上班时间后,才由夏商周过来将她们接回了家。   第二日宋念慈去到电视台,给赖姐她们狠狠敲了一记:“孩子满月酒没有请就算了,连百日都不通知一下,真不够义气啊。”   李小龙则在一边笑:“人家多体贴,给我们省钱呢。”   到底还是给他们买了一盒巧克力才算弥补,一行人正兴兴轰轰吃着,陈明重带着周晓悦过来了,宋念慈顺手就把自己手上那颗糖递过去:“喏,请你吃糖,也沾点喜气,希望陈老板也早生贵子呀。”   陈明重接过糖,嘴上还不客气地占她便宜:“和谁生,你吗?”   宋念慈正要呛他,看到他后面的周晓悦不由得微微一怔,她今日穿一件粉色的呢子大衣,显得既青春又清纯——原来她真不是只穿黑衣服的那种人啊。   脑子里闪过什么,可惜陈明重的挑衅来得太快,她一下就忘记了。   转头到家的时候才记起这事情,就问夏商周:“你那个同学周晓悦,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啊?”   夏商周正在逗孩子,将他的小拳头往嘴里塞,逗得夏宋咯咯咯地笑个不停,闻言也没在意,问了句:“怎么了?”   “那不然,她怎么次次来我们的酒席上,都穿得一身黑啊,不会是……”到底还是顾忌到夏商周的面子,她玩笑地问道,“不会是想咒我们吧?”   夏商周含着儿子的拳头,过了好一会才说:“没事她好端端地咒我们干什么呀?”回头在宋念慈脸上咬了一口,问得相当暧昧,“今天不用写稿子了?”   宋念慈还在想着周晓悦的事,也没听出夏商周话里的坏心思,随口“嗯“了一声。   夏商周说着话手就往她身体里钻了进去,在她耳朵边顺势舔了一口:“那就好,你不知道,这三个多月我熬得有多辛苦。”   还摸着她的手就往他下面带,宋念慈被他无耻的模样震得脸红,一下就又忘记了周晓悦是哪一个,手指用力在他那物件上捏了一记,“啐”他一口说:“老流氓,你儿子还在呢,就这么不正经?”   “儿子不在就可以不正经了么?”   宋念慈给噎了一下,夏商周便得意地笑了,再立起身果然就把儿子送出去让老太太带,回头缠着宋念慈,打算要狠狠地将她搓磨一晚上。   这是自宋念慈怀孕生子后两人第一次无所顾忌的亲热,可惜中间隔得太久,头一回进去的时候,宋念慈疼得什么绮思念想都没了,脚踢手推要他快些出来,夏商周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有达成梅开二度三度的心思,最后只得恨恨地在宋念慈脖子上吮出了好些个吻痕才罢休。   彼时宋念慈还无知无觉的,早上起得迟她也没太检查身上,就那么顶着一脖子的东西去上班,中午的时候一群人做节目做得心浮气燥,宋念慈觉得热,随手就将脖子上的丝巾解下来,这一下可不得了,全世界都知道,她和夏商周有多疯狂,拿赖姐的话来说:“简直是赤果果的炫耀贴啊!”   宋念慈大囧,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在看到她那些痕迹时,周晓悦那若有所失的神情里,一闪而过的纠结的恼恨和后悔。 第74章 挑拨   阳春三月,百花齐放的时节。   夏商周公司里又传来好消息,他本人不但再次被评为青年创业领袖,他的四季旅行社,更是承包了政府举办的一个旅游节活动。   一时之间,名利双收。   陈明重本来挺兴奋的,他的“名人绘”已经结束了所有的采编,他们的这一系列节目甚至还获得了上级领导的大力赏识,可这种兴奋,在领导点名说还缺少了“最重要的夏商周”这个人之后,就大打了折扣。   去采访夏商周,给他的形象增光添彩博取名誉,那种感觉对陈明重而言像什么呢?就像是,两个本来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人,结果一人成仙得道高高在上,另外一个却跌落凡间,沦落成泥的差距。   这实在是糟心,太糟心了!   陈明重接到上面的通知后就一直心情不好,满办公司里的人感觉到了老板的不开心,行路做事都轻手轻脚的。   周晓悦给陈明重泡了杯咖啡进去,陈明重转过椅子,看着花一样的周晓悦,把刚刚拟了没两行字的夏商周的采访计划递给她:“宋念慈说她得避嫌,要不这事儿交给你怎么样?”   周晓悦看着夏商周的名字,怔了一下。   陈明重笑得恶毒:“怎么了,看到光闪闪的‘青年企业家领袖’是不是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周晓悦也毫不相让,她太清楚陈明重对夏商周的嫉妒了:“我是后悔,不过我还是更加觉得骄傲,因为我毕竟没有爱错人,也没有看错人,倒是陈总,可不要让别人将你看扁才好。”   陈明重脸色阴阴的,不屑地“嗤”了一句:“那又怎么样?他是会攀迎,找了个好老婆,好岳父,不然你以为,这次的事会轮得到他?”   周晓悦拿话挤兑他:“要是你当初肯用点力,大概你也可以少奋斗好多年了。”   陈明重越加不屑:“男人创事业,凭的是能力,又岂是裙带关系?”他自然是不肯放过她的,微笑着反唇相讥,“倒是你们女人,找男人可得找好了,尤其是周小姐你,以后可得变聪明些,还是不要等着坐享其成,适当的,也应该明白辛苦养成的道理。”   周晓悦闻言面孔惨白,再说不出一句话。   当然,陈明重自然也高兴到不到哪里去。   陈明重和周晓悦这边各自在心里羡慕嫉妒怨,宋念慈也是过得水深火热的。   她家娃儿生病了。   这事要说起来,还要怪夏商周,那天晚上“纵欲”不成,他学人家去洗冷水澡降温,结果不幸感冒了,感冒了他还不自知,搂着儿子跟儿子玩亲亲,然后十分不幸的,小夏宋被传染了。   当时还只是咳了两声,不管是夏母还是夏商周还是宋念慈都没把这事放在心里,老太太只给孩子喂了一点药预防预防就算完事了,不成想第二日,夏宋咳得就厉害了起来,送到医院去一瞧,本来神情轻松的一家人顿时就颓了:感冒加重,成肺炎了!   孩子还太小,医生建议住院,还得是马上就住。这结果一出来,夏商周就给全家人批斗得面无人色,连带使得夏商周公司里那一系列好事都冲淡了不少颜色,连点喜气都没有冒出来就让夏宋的病给掐下头去了。   但他还不能不去应付这些事,毕竟公司要长远发展,哪方面的支持都是甩不开的,加上旅游旺季又即将来临,夏商周身上的事情多如牛毛。   夏宋没病的时候还好,这一病了简直粘宋念慈粘得不像话,离了她一下都不行。这还不是最悲摧的,最悲摧的是,小屁孩子这日夜颠倒睡的毛病好不容易才改正了过来,现在好了,又倒回去了,变成白天里可劲地睡,晚上可劲地折腾。   只三天,宋念慈足足瘦了六斤,这段时间甩手掌柜养出来的肉,一点一点又还回去了!   所以这一天陈明重打电话来恭喜夏商周,然后顺便想问一问夏商周采访的事她有什么意见没有,这后半句还没说出来,刚一恭喜,宋念慈就跟吃了呛药似的说:“恭喜个屁,我都快觉得这日子没法子过下去了!”   陈明重一听大惊,问明是什么事后就赶到医院里来看孩子,当时孩子正因喉咙有痰咳不出来在做雾疗,宋念慈抱着哭得声斯力竭的儿子正心力交瘁着,见到陈明重,懒得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陈明重和夏母随便寒喧了两句,就上前帮着宋念慈逗孩子,他口技一出,立惊四座,夏宋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明重,一脸的惊诧和奇怪,好似不明白,怎么鸡鸭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怎么就从面前这个奇怪的人嘴里发出来呢?   他只顾歪着头去研究陈明重,一时倒是忘了自己的“苦楚”,老老实实地任宋念慈抱着他把接下来的雾疗做完。   等到事毕,宋念慈已经是一身的汗,她把孩子交给夏母带回病室,看着陈明重笑着说:“还真是看不出,你还会口技呢。”   陈明重笑:“我会的可多着呢。”又左右看看,问她,“怎么你孩子生病了,就你跟你婆婆在啊,你老公呢?”   宋念慈叹气:“他忙着呢。”再叹一口气,语带歉意的,“所以我才听不得你恭喜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我要他那个喜干什么呀。”   “嘿,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还没到那地步。”宋念慈懒洋洋地,示意陈明重和她一起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刚才谢谢你了啊,要不是你,估计他今天的雾疗又做不完了。”   这话还才说着,夏母又抱着哭泣的夏宋出来了,说是孩子饿了,等宋念慈尴尬地进病房去喂了奶,孩子睡着后,她才得空和陈明重好好说话。   陈明重看她一脸的青菜色,不由得叹说:“这回你还真是成妇女了,可不是我说你的。”   宋念慈给噎了一下,不由有些咬牙切齿的:“有你这样来探病的么?专往人胸口上戳?”   陈明重哈哈大笑:“没事,你就是妇女,那也是那种美艳绝伦、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徐娘半老。”   宋念慈翻白眼:“谢谢啊,如果你不加‘徐娘半老’我会更喜欢的,谢谢。”   陈明重再次大笑。   和他抬了一会杠,宋念慈心情就也好了很多,最近她的日子简直是水深火热,如此轻松惬意地说说笑笑,仿佛已经是上辈子那么远的事了。   陈明重没有和她说采访夏商周的事,仿佛他真的只是闻讯过来看一看孩子似的。   而宋念慈,是等到夏宋出院后才知道陈明重在夏商周那里采该碰壁的事情的,还不是陈明重告诉她的,是周晓悦,好似是无意说漏嘴般,在宋念慈打电话给陈明重说她销假复工,可以把那个系列节目的后续一气做完时,陈明重不在,周晓悦接了电话和她说:“哦,还要加一个采访,陈总一直没能约到采该对象本人,估计这收尾的事还得再拖一拖?”   “还要加一个?”宋念慈很惊讶。   “你不知道?”周晓悦好似比她更惊讶,“这最后加上去的就是你老公啊,你不知道?” 第75章 过程   宋念慈的老公,其实也是周晓悦的同学,夏商周可以不给陈明重面子,但为什么,连周晓悦这个老同学的面子也不给?   夏商周并不是个为人苛刻的人。   宋念慈觉得很疑惑,但也只是疑惑而已,这让暗暗期待的周晓悦颇为失望,她还以为,像宋念慈这样“精明外露”的刁蛮千金必定会察觉里面的道道,然后深挖深理把里面的线线脑脑都挖出来,结果她跟以前的很多次一样,不管她如何故意,如何挑衅,宋念慈全然的没有反应!   这一次也一样,宋念慈听她说完也只是“哦”了一声,然后说:“好吧,我会跟我家那位沟通的。”还笑嘻嘻地安慰她一句,“辛苦你们啦!”   周晓悦恼得想要吐血!   她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任事不通的二百五,很想冲她就喊一句:“我是你老公的旧情人啊,你到底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   可是爱情争夺游戏战的趣味不也在这里么?必须让当事人慢慢去发掘,最好是,全世界都知道但唯独她自己最后才发现,那种感觉才足够愤怒,她周晓悦也才有机会。   宋念慈是确实没有听出周晓话那转了几百个圈里的言外之意,她还以为是她两次一身黑衣出席她们家的喜事终于惹恼了夏商周呢。   她是看上去精明实际上有些憨傻的人,因为相信夏商周,也因为明白夏商周的历史不可能像自己一样清白,所以她并不深究他的过去,同时的,她也愿意在自己愿意相信他的时候,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   所以晚上回去的时候,她直接问的夏商周:“听说陈明重要采访你,你拒绝了,为什么啊?”   “没有啊。”夏商周的表情比夏宋的还要无辜,“免费宣传的机会,我为什么要拒绝?只不过我跟他说了,你们那电视采访就算了,书面的我可以接受。然后他说他考虑一下,之后就没下文了嘛。”   宋念慈:……   这还真是夏商周一贯低调的作风。   估计就是因为这样,陈明重和周晓悦才认为是夏商周拒绝了他们?   她搂着夏商周的肩膀,和他撒娇:“那要是我请你做个电视采访呢?”   “你也不行。”夏商周笑着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公是公,私是私,我可不想上电视被人围观,我没那嗜好,再说了,太高调了,并不好。”说完正事,又开玩笑,“而且,我这么帅,上了电视被别个盯上了怎么办?亲爱的你就不担心么?”   “我不担心。”宋念慈笑,“如果我的男人那么容易被人勾走,那不要就不要了,也省得老是担着一个心。”   还真是典型的宋念慈式的思考方式。   夏商周不是很满意,咬着宋念慈的脖子说:“小没良心的,你对我也就这一点在乎。”   宋念慈被他咬得咯咯笑。   两人的话题从最开始的采访一路歪下去,歪到最后连宋念慈自己也找不到原来的主题了,等到第二日夏商周去上班去了,宋念慈才一拍脑袋想起:得,她都忘记问夏商周到底愿意不愿意给她做那个采访了。   其实她也是不太想让他做。   有一点宋建文和夏商周说得都对,夏商周还年轻,低调才是王道。   宋念慈回去电视台,跟赖姐她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她们的采访对象尽是四五十岁以上的中年成功男士,混个夏商周在里面算什么?   干脆怂恿陈明重,下回上面那领导要是再问起,干脆就说他们以后还会做一个青年创业人才的系列,夏商周就归到那一类里去了,至于这个青年的什么时候做,会不会做,那就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陈明重也很愿意这样,他也并不太愿意直接和夏商周打交道,尤其由他来为他写赞歌什么的,会咯应死他。   事情圆满解决,陈明重他们做这个系列,在将近一年之后终于划下了一个还算圆满的句号。   播出去的收视效果不算,但至少,赞助拉得还算比较多。   宋念慈的工资条打出来,终于好看很多了。   她和夏母的关系,也因为夏宋的病一下子拉近了不少,和刘女士聊天的时候,她甚至可以设身处地地替老太太说一句:“我现在才知道,带孩子真是挺辛苦的,还亏得我们家老太太日日天天带着他没一点怨言。”   刘女士听了很欣慰,觉得自己的女儿总算长大了。   她让宋念慈给夏母买几件衣服还有送些贴心的她需要的小礼物以示感谢,宋念慈对夏母的喜好并不是太了解,所以最后还是问的夏商周的意见,当听到宋念慈问夏母喜欢什么,她想给她买些礼物送她时,夏商周是又惊又喜,抱着她一个劲地说:“老婆老婆你太好了,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一个好媳妇呢?谢谢你,老婆。”   把个宋念慈说得又愧疚又喜欢。   她一直都知道,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夹在夏母和自己之间,夏商周是没少难做事的,可他从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过什么,她当甩手掌柜,把孩子和家里的事一径地甩给夏母什么事都不理的时候,他其实也是暗暗心焦的,可他从来就没有说过她。   他说过他希望她嫁给他,是快乐的,是无悔的。   他也一直都这么做着的。   宋念慈拥着夏商周,心里一时涌起了无限感激:“是我要谢谢你,夏商周。”   谢谢你爱我,也谢谢你一直一直包容我,包容我的任性、我的刁蛮,还有我的自以为是。   不用讳言,这一刻,是夏商周和宋念慈结婚后最和谐的时刻。   他们一起给夏父夏母买礼物,宋念慈最后给他们各买了两套夏装,一双鞋子,还另给夏母买了一个玉手镯,用的全是她自己挣的钱。   东西拿回去后,夏商周献宝似的和夏母说:“妈,这都是你儿媳妇孝敬你的呢,快试试快试试。”   夏老太太笑得脸上都要开出一朵花来了,后来还穿戴着这些东西,带着夏宋回村里满村炫耀了一回,之后对宋念慈,也果然多了一份真心的关怀,有时候看到好东西,也会舍得下钱来买给她,合不合心意另说,但至少,她的努力,宋念慈看得见。   如刘女士所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真心相处,没有处不好的婆媳关系。   宋念慈对未来的生活,满怀期待、志得意满。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觉得最幸福最愉悦的时候,命运猛不丁给了她一记大闷棍,敲得她差点就没有回过神来。 第76章 惊雷   那天是陈明重约好了说大家一起出去哈皮一下,庆祝项目顺利完结。   宋念慈本来是不想去的,因为他们去的地方有些远,夏商周另有聚餐不能陪她,到时候,万一回来不及,她家娃儿饿到了怎么办?   夏宋虽已经添了辅食,可一天还是要吃三四回母乳,她短时间出去可以,时间长了距离远了就难受了。   而陈明重他们一去可是要去玩一天的。   她本来也和赖姐她们说好了的,她那天就不去了,改日在市内选个地方请大家吃饭算是陪罪,赖姐也理解她为人母的责任,但到她们出发的时候,陈明重却忽地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在她家楼下接她来了。   夏母如今也颇是通情达理了,看她确实是推脱不得,就说:“要不你挤一瓶子奶放家里吧,差不多中午喝一餐对付对付也可以,晚上你早些回来就行了。”   挤奶是宋念慈最不喜欢做的事,麻烦不说,还疼得要命。可陈明重一副你不去然后我也不去了的架式等在那里,没办法,她只好按照夏母说的,硬是挤了一瓶子奶留在家中。   折腾半晌出门,陈明重仍旧好整以暇地等在那儿,宋念慈一上车就发现他在听Boyzone的《I Love The Way You Love Me》。   想到这张碟,她就想起两人那次心有灵犀似的互送圣诞礼物,车厢里的气氛似乎一下就暧昧了很多。   她有些不太自在,陈明重却是自如得很,笑望着和她说:“做妈妈了就是不一样啊,好像会折腾了很多。”   以前宋念慈可是说走就走的。   宋念慈便也笑笑:“有家累了嘛。”半开玩笑地问他,“你也应该是老大不小了吧?什么时候完成这终身大事啊。”   陈明重很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答这个话。   这样的挑逗,也只有陈明重才能做得这么隐晦,却又这么的彼知心知肚明让对方都清楚。宋念慈很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想到他最近出入都带着周晓悦,干脆装作不懂他那一瞥里的意味,干笑了两声用特别不解风情的语气开他玩笑说:“我看周晓悦就很不错,漂亮有气质有学识有能力,入得厅堂也入得厨房,陈老板要看准了可得早点把她收回家去呀,省得颗好白菜给别人拱回家去了。”   陈明重果然就笑出了声,两人之间那难言的暧昧也是没有了,但他却猛不丁地伸手在她头上很是亲昵地揉了一下,笑骂着说:“笨蛋!”   转头也不管宋念慈怎么想,顾自发动车子开走了。   好在这一路过去并不只有她们两个,两辆车十来个人,满满档档地一起去泡温泉吃农家菜,不知道陈明重是有意还是无意,第三个人上车后,他就立即把Boyzon的音乐换掉了。   宋念慈没有追着去看他当时的神情,反正自己已什么都回应不了,还不如装作神经粗看不懂更好一些。   因为路上磨蹭得有些久了,实际到那地方时已经快中午了。彼处的温泉规模虽然不大,但在附近几座城市还是相当有名气的,地儿不是很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温泉山庄里面吃喝玩乐耍应有尽有。   吃过中饭又休息一段时间,赖姐她们便迫不及待地要下温泉池子去了,宋念慈则少不得又给家里打了一通平安电话,本来也想给夏商周打一个的,可想着他最近忙,还不知道是不是在山上蹲着呢,就干脆免掉了。   跟在赖姐她们后头往温泉池子里走,陈明重拉着她递给她一瓶饮料,相当体贴地说:“把这个带上,要是泡得难受了喝一口,能舒解的。”   宋念慈笑着谢过,就推门顾自进去了,里面已然热火朝天说说笑笑玩得热闹,大家工作一起相处得宜,又有这难得的敞开怀抱休息的时候,所以玩得很是尽心。   温泉之后的节目,陈明重安排得雅俗皆宜:打牌的打牌、K歌的K歌、看电影的看电影,宋念慈不怎么爱打牌,电影那是这地方给那些情侣野夫妻们设置的,至于K歌,跑这地方来K歌,她和李小龙一致觉得很有些浪费啊!   两人一拍即合,提着个DV满世界看风景去了——温泉山庄里有一座上了些年头的古塔,上去看看山看看水还是很不错的,正好还可以避开陈明重。   不知道为什么,宋念慈隐隐觉得,今天的陈明重好像特别的难以克制,像吃饭的时候,他帮她挡酒,泡澡的时候和她开玩笑,说有夫妻小浴厅,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尽管每一回他都做得或者说得坦荡自然,但仍让她感到很不安,怕玩HIGH了后再出些什么事,到时候一个处理不好,大家面上就都难堪了。   她和李小龙是躲着出去的,玩了半下午才下来,赖姐她们麻将搓得哗哗响,陈明重没有跟其余去唱歌了,而是正围坐在一边帮着赖姐看牌。   见到他们两个回来,大家都起哄说他们两单独行动有奸情,陈明重则只是淡淡地笑看了一眼,就低头帮赖姐摸了一张牌,把她面前的牌往桌上一推,笑说:“啦,清一色对对碰,赖姐你是不是得分点红给我啊?”   然后惊呼一片中,没有人还记得宋念慈和李小龙脱队的事了。   宋念慈说不出这是巧合还是其他,但就算她不爱打牌,也知道清一色对对碰不是他说能摸就能摸到的。   她摸摸鼻子,想自己还是跟他们唱歌去吧,不料夏商周却忽地打电话过来,问她:“下班了吗?”   宋念慈说:“我今天休息呢,不过没有在家。你回家啦?”   臭人还说有事得很晚才回去的呢,不料夏商周说:“没有,我也还没回去,今天老王生日,大家都上温泉山庄这边玩来了,估计今天回家有些晚。”   他们也来了温泉山庄?宋念慈又惊又喜,想说自己也在这边,想想又临时改口,笑问他:“那你这会在泡温泉?”   “嗯。”好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头一句就堵了她的嘴,“阿大他们玩得疯,你素来就不怎么喜欢,所以我就没喊你了。”   好吧,宋念慈确实是不太喜欢,而且他们一帮子男人出来,也一向不喜欢带家属,她跟着真是不算一回事。   但她还是决定去找夏商周玩一下,或者说,吓一吓他也好。   便嘻嘻笑着若无其事嘱咐他少喝些酒什么的后便挂了电话,和赖姐她们打过招呼就往温泉池子那边走去。   时间向晚,温泉池里生意越发好了起来,有很多想在这边过夜的客人都赶了过来,宋念慈在前台打听了后,就去了夏商周他们所在的池子,她躲在转角处偷偷给夏商周按电话,岂料一串电话尚未拨通,那池子的门就被拉开,夏商周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   她微笑着放下电话正要迎出去,忽地从那门里又窜出来一个人影,拉着夏商周的衣角喊:“老公~~~”   宋念慈只觉得耳朵“嗡”地一响,像是平地一个炸雷,轰一下就炸到了她的头顶上,将她从头到脚都炸得面目全非,五内俱焚!   而那个后面窜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是宋念慈也认得甚至算是熟悉的人——夏商周的同学,陈明重的助手,他们项目里的合作伙伴,年轻漂亮知性温婉,初一见面就让她出手帮程念恩勾搭的女人,周晓悦。   她叫夏商周,老公。 第77章 愤怒   宋念慈不知道一般女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是冲出去找那对奸夫□□狠狠撕打一番,还是默默地退回去收集证据让那对贱人身败名裂更合适,亦或者是,就此当作没有看到过,为了孩子为了家庭,隐忍了又隐忍,直到忍无可忍。   她有一瞬间,是失去了应对能力的,失去听觉,听去视觉,也失去了知觉。   那种感觉,很像是读大学的时候,被一帮好姐妹撺掇着跑去玩跳楼机,从几十米的高空坠下去,她吓得连耳边呼呼吹过的风声都听不到,只能死死地,死死地闭住眼睛,等待最后解脱的那一刻。   在意识回笼的时候,她的身体先她一步做出了行动,她站了出去,没有冲,也没有退,只是默默地,默默地站了出去。   夏商周一眼就看到了她,脸刷一下白得吓人,睁大了眼睛像是见鬼一样的看着她:“念慈?!”   就是周晓悦也吓了老大一跳,傻了似地往夏商周身后一个劲地躲,好像这样,就可以把一切的一切都躲过去了。   夏商周却没有理她,推开周晓悦径直走到了宋念慈面前。   宋念慈看着自己的男人居然笑了一下,她避开他的手,鄙夷地看了他和周晓悦一眼,转身扭头走掉了。   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再留下去必会爆炸掉!   她不想撒泼,可她也是如此的意难平,虽然她很清楚很明白,要白头到老,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很难很难,但他有必要这么快吗?   这么快,就让她失望,让她绝望!   多年的教养使然,她不愿意在外人面前上演可笑的“捉奸”大戏,但她也做不到,装作没有看见默默走掉。   夏商周大概也是知道她的性格,所以并不敢多么歪缠,只是紧跟在她身边,用可怜兮兮求解释的目光看着她。   宋念慈视若无睹,等到走到没有人的地方的时候,她才立住了脚,咬牙切齿地看着夏商周说:“滚!”   夏商周试图拉她的手:“念慈,你先听我说。”   “滚!”她连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恶心,“如果不想在这里丢面子,就滚!”   宋念慈一向是和缓的,很少有这么恶声恶气的样子,她的眼睛在往外喷火,夏商周相信,如果他不按她说的做,那么很可能,结果不是两个人可以承受得住的。   夏商周只能住了脚。   但要他就这么看着宋念慈负气离开,那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他跟在她后面,看到她敲开了一扇门,出来开门的是陈明重,他探头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他,转回头去跟宋念慈说了句什么,然后没一会,他便又回首冲夏商周笑了笑,状似无奈地耸一耸肩后,就把门又关上了。   夏商周默默在转角那站了很久,问过楼下前台,知道宋念慈他们是很多人一起过来的后,他便大踏步地回了温泉池。   周晓悦还站在原地,失魂落魄地看着他,见到他回来,还状似可怜兮兮地说:“对不起,我只是同他们开个玩笑,我没想到……”   她的话终止在陈明重消失在门后的背影里。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陈明重进到里间的时候,阿大他们正玩得开心得很,见到他回来,都一齐露出心照不宣的哄笑:“哇哦,去了这么久?这游戏玩得还真是……咳咳,老夏你这是干什么?”   所有人都惊呼出声,因为夏商周连衣服都不脱,就直接跳进温泉池子里,掐着老王的脖子恶狠狠地问他:“是谁让你来这地方庆生的?!”   老王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掐得两眼翻白,一边掰着他的手,一边拍打着身下的水花,就像是一尾被捏住了鳃的鱼,扑腾得很是厉害。   大家本来还以为夏商周是开玩笑,可看着他铁青的脸色还有毫不容情的手劲,大家都知道,事情不对劲,事情大条了。   这是男女混浴池,一些女伴更是吓得尖叫着往岸上扑,场面一时乱得像个锅粥似的。   最后还是阿大和老谢一齐扑上去捉牢了夏商周,一个人掐他的麻筋,一个人在他耳朵边吼:“夏商周你是发什么神经,真想在这里闹出事来吗?”   夏商周手上的麻疼终于让他回了神,听到这话,手劲慢慢却缓了,但仍然没有放开老王,死死地将他抵在池壁上,恶狠狠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是谁要你来这里庆生的?”   多数时候,夏商周是温和无害还有些些骄傲的,如此不顾一切地疯狂还真是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在座的都是老熟人,心知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夏商周必不可能变成这样。   但是今日是老王生日,他这样做还是太过了。   老王也气得一副恨不能吃了他的模样,凶狠地盯着他,要不是力气和个头都没有夏商周狠,他这会铁定反扑了。   所以估计是吃定了夏商周不会拿他怎么样,听到他问,扭过脸去闭口一语不发。   手心手背都是朋友,老谢他们的立场也很尴尬,只得两边帮着劝。   夏商周也很清楚他们的难为,但他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如果他不对老王做点什么,那这会儿被他死掐的人不是他,而只能是周晓悦了。   他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胆子,敢如此来设计他!   所以,他要的也根本就不是答案,而只是一个发泄!   老王作为帮凶,得到这样的待遇也不过份。   虽然没有去看,但他知道周晓悦就在边上看着,所以在老谢他们再次苦口婆心地要他放开人时,他依言松了手,却是鄙夷地看着老王,用所有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嘲讽地说:“你以为,你帮她拉了皮条,她就会喜欢你?窝囊!”   这话真是超级打脸。   谁都知道老王喜欢周晓悦,谁也都知道周晓悦从来就看不上他,多少年过去了,老王也算功成名就有家有室了,可一遇到周晓悦的事就有些没理智,但凡她开口,他无有不应从的时候。   众人都觉得老王这样有些过,但因为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都没为此发表过什么意见,夏商周就更是对此见若未见。   今日这般极尽嘲弄之能事地说开,还真不符合夏商周商人的作风。   阿大和老谢面面相觑,但也知道,这一回,老王和周晓悦是把他得罪太狠了。   老王脸色铁青,周晓悦也是一脸的难看,可谁也没敢跟这时候的夏商周驳一句什么——夏商周若真计较真疯起来,不管是手段还是势力,他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第78章 处理   “老夏、夏老板,夏商周!”连名带姓喊出来的时候,老谢声音里已带了几分恼意了。   夏商周可以不给老王面子,因为他们除了是同学外,没有太多其他的交情了,可他不能不给老谢和阿大面子。   过硬的交情,不能因为那些不入流的人和事给毁掉了。   即便是暴怒之中,夏商周的神智仍然是清明的。   他站住了脚,老谢跟着追上来,拿一条浴泡披在他身上:“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这*的衣服也不换是要去哪里啊?”   夏商周一脸的淡漠。   老谢只好摸摸鼻子,捶了他一拳,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家伙,不声不响地弄出这么一场,总得留两句话交待一下吧?”   这就是委婉批评他的意思了。   夏商周冷笑。   他们这一群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多的是,他们还都经常给打掩护呢,当着带出来的每一位都可以坦然得很地叫出X太太这种称呼来,面不改色还脸不红的。所以周晓悦死缠烂打,在朋友圈里面玩要和他海枯石烂,他每次都无视而过,这帮孙子就当他真也跟他们是一样了。   今日他本来是没空来的,也是这一班人硬说要等他要等他,把他说得有多重要似的,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今日这事,有没有你的份?”夏商周决定单刀直入,见老谢一脸的莫名,他又冷冷地补充,“别说你不知道是什么事,我老婆也在这边呢,老王生日前几日还说就在市里面玩一趟就算了的,突然说要上这来泡温泉,谁的主意?还有,周晓悦她们女同学都在呢,这男女混浴的事,敢说你们没有提前就商量好了的?!”   他是后面赶来的,到的时候这些人把什么都安排好了,都还没下池子,就起着哄地要周晓悦灌他酒。   然后明目张胆地玩什么大富翁的游戏,摆明了就是想把他和周晓悦拉到一伙去。   老谢被他说得有些讪讪的,摸着鼻子干笑几声说:“这不大家都好玩么,他们觉得你结婚后变了很多,就想涮一涮你嘛。”看到夏商周横眉过来,立忙举手示意说,“我真没参与,绝对没有参与,骗你王八蛋。”   他当然没有参与,但肯定也是很乐得看好戏的,看他能不能过了周晓悦这个美人关!   夏商周扭头继续往前边走,老谢跟上,两人一直走上了夏商周的车,看他把车停在路口边上等着,也不敢劝他先把衣服换了,只俯身过去将空调开得足足的,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你老婆真来了啊?”   “难道我还骗你?而且,陈明重也在。”   老谢闻言默了默,如果只是宋念慈在,那他还能说是恰好遇上了的,但是有陈明重的参与,这问题就真是不简单了。   老谢仔细回想了今天的事,昨晚上老王在他那吃饭都没说要来泡温泉庆生的事,大家也只是说一起吃个饭玩一下就算了的,结果他饭后送周晓悦离开,早上给他打电话就喊要来温泉这边好好放松一下。   夏商周本来是有事来不了的,老王就偏要等,等到中饭都吃过了,夏商周同意后,他们才先开车过来,留了人在后面等老夏。   之后进了池子,老王说周晓悦她们就两三个女孩子不好玩,提议混浴,还给每个人都点了一位女伴,独独漏掉了夏商周,还开玩笑地说让周晓悦这个老情人去陪他,看老夏这个妻奴敢不敢在外面玩。   当时大家也就觉得好玩,包括老谢也是,这样的游戏,也是他们这圈子里乐此不疲的,有一回他跟他们出去,因为他从不肯跟外面的小姐玩,他们还硬把他和个小姐锁一间房呢。   夏商周过来后进门看到池子里那情况就不肯下浴池了,也是老王撺掇着周晓悦去撩他,现下想想,老王劲头那么足,说他和周晓悦没有事先打过商量的,现在连老谢都不肯相信了。   他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夏商周则是恨得要死,周晓悦借酒装疯,想要弄假成真,他是看穿了她的本质不想惹麻烦才躲出去的,可偏偏就那么巧,他出门的时候让赶过来的宋念慈给遇上了。   他经商多年,才不相信这真就只是单纯的巧合,多半还是周晓悦和陈明重在里面起了作用,现在想想,当时周晓悦做那么多,还不就是想要把他逼出去么?   她对他还真是了解得很啦!   夏商周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转过头来看着老谢说:“你去,和她说,是她自己离开这里,还是我逼她,由她选!”   “这……不太好吧?”   “那你说什么对她是好的呢?由着她缠我一辈子?”又嘲讽地一笑,“当初我一穷二白的时候,怎么就没见她拿出这劲来?”   老谢是知道夏商周这是拿定了主意了。   他回到温泉池那边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穿戴整齐了,面上多少都有些无趣的讪然模样。   老王还在尖着嗓子说夏商周:“怎么现在就这么玩不起了?娶了个有权有势的老婆就怕成这样么?”   听得老谢都想上前去掐他一脖子,瞪了他一眼说:“你就消停一点吧。”   蠢得要死,*熏心的家伙,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觉!   老王犟着脖子还要跟他争,老谢才赖得理他,朝周晓悦勾了勾手指,两人就出去另找了个包箱坐下了。   他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叫了茶点,就看着面前的周晓悦坐立难安的样,面前的女人不可谓是不漂亮的,但漂亮没有头脑没有眼光又有什么用?   周晓悦开始还佯装镇定,到后来被他看得实在是不自在了,就恼羞成怒地回瞪着他:“喊我出来,难道就是想要多看我几眼么?”   老谢“嗤”地笑出了声。   周晓悦脸色就越发难看了起来。   这些老同学里面前,要说最不给她面子的人,当属这个谢常林了,那双眼睛,似讽非讽的,像是能看透她的灵魂!   果然,老谢下一句话就差点把她给噎死:“你知道,我从读书那会就没有看上过你,现在嘛,就更不会了。多看几眼,也只不过是想知道,你长了这么漂亮的一张皮,是不是脑部打小就停止发育了?”   周晓悦气得随手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往老谢身上丢,可他也不躲,只淡笑着看着她:“你砸之前可得想好了,我可不是老王,也不是不愿意打骂女人喜欢讲风度的夏商周,我可是我们那旮旯出了名的混混头呢,你要不要试试我有多狠?”   很淡的话,但是成功地阻止了周晓悦的撒泼。   但也向来傲惯了,要她生生咽下这口气还真有些难。周晓悦动不了手,却还是敢动口的,冷哼一声,咬着牙回了一句:“所以你是想告诉我,狗是改不了吃屎的是吧?”   “这会你倒是伶牙俐齿了。”老谢笑,“但愿你以后面对夏商周的时候还能有这好口才。行了,我本来想着,要是你态度好就和你好好谈谈,但看你这样子,”他啧啧了两声,摇摇头,“只怕是不会承认自己做的事的了,我就不浪费那口舌了,老夏要我转告你,是你自己离开呢,还是要他‘送’你离开?”   周晓悦冷笑:“凭什么他要我离开?”   “不凭什么。”老谢耸耸肩,“就凭他今日有权有势有地位有人脉,要让一个你离开或者消失,应该都不是太难的事。”   周晓悦听了这话真是说不出的难过,但她也压根就不相信夏商周会怎么对待她,虽然说她回来后,他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可她相信,那是他对她还有气,就算是他结婚,那也是和她负气下的举动,并不代表他不爱她了。   老谢再次对周晓悦的脑残表示叹为观止,难怪夏商周都不屑跟她说什么了,因为根本就讲不通。   她还跟以前一样,只认定自己想要认定的,只看得到自己想要看到的。   真悲哀。   同样是美女,怎么周晓悦和宋念慈的差距就那么大呢? 第79章 难平   宋念慈硬是在那里留到吃过晚饭后才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的。   本来她是想要提前走的,可一来这边没有车可以打,另外一个,几乎是她一进去,其他人都还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妥,陈明重就看出她心情不好了。   看大家玩得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她想要提前离开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该怎么说?说来这里居然意外抓了自己丈夫的奸?   好面子如她,是怎么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这一点的。   她心乱如麻,烦躁不安。   陈明重便也不多说,很体贴地另开了一个小包间,让她去休息休息,也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说要喝水就给她弄水喝,她说要走,他说他就安排,她说想要杀人,他就问她:“要不要我给你递把刀?”   弄得宋念慈都没脾气了,苦笑着问他:“怎么看我郁闷了你反倒不毒舌了?这么任劳任怨的你,我还真是看不惯啊。”   她想起夏商周,想起他在自己面前一惯的小意殷勤,再想起那只揪着他的衣服喊他老公的手,她就很有一种自戳双目的冲动。   连带的,她对陈明重的这种转变都有些看不惯。   陈明重却好似没有看到她身上的怨气,微笑着淡定解释说:“你心情好的时候我毒舌那是朋友式的抬杠,你要是倒霉了我还毒舌那不就成了小人的落井下石了么?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这么没眼色的人?”   宋念慈被他说得有些讪然,却也又觉得很是无味。   当自己男人疑似爬墙了的时候,别个男人的殷勤体贴算是怎么一回事?   陈明重却又不打算体贴了,坐到她面前看着她:“我来猜猜,你这刚还欢欢喜喜出去的,一回来就成这样了,怎么,是跟你老公闹别扭了?”   宋念慈并不惊讶陈明重会猜到,刚刚她回来的时候,他就看到跟在后面的夏商周了。   她捂着脸,有半晌没说话。   陈明重却是硬要在她伤口上捅两刀,故意说:“你不会是刚出去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了吧?不是我说,这种事你多少得习惯,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嘛~~”   宋念慈听不得这话,抬起头来看着他,突兀地问:“你知道周晓悦和夏商周的事?”   陈明重愣了一下,看在宋念慈眼里却是他知道的铁证,心里更是难受,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平日看到周晓悦还笑嘻嘻的,却指不定有多少人在背后笑她傻!   这会儿夏商周要是在她面前,她指不定得狠狠地挠他一下子。   凭什么呀,把她当傻瓜似地耍这么久!   还有,她是有多缺心眼子,才会在周晓悦两次以黑寡妇的造型出现在她的喜宴上后还孰视无睹啊?!   那明显就是一个心有怨念的女人,在对她无声宣战,在对夏商周表示无声的伤心幽怨好不好?!   她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蠢透了!   宋念慈想到这些,真如百爪挠心挖肺,恨得拿头狠狠地在桌子上重重地撞了几下,唬得陈明重赶紧拦住她:“喂喂,你不要这样啊,他们两个,他们两个那不是过去了很久的事么?”又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地加一句,“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原来你都不晓得的啊?”   宋念慈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脸上火烧火燎地烫,他瞪着陈明重:“你今日为什么没有喊她一起来?”   “她说她有朋友过生日啊。”看着宋念慈的神色,陈明重一脸惊讶,皱眉说,“难不成是,她和你老公都在这边?”   潜台词就是,两人在这边明目张胆地约会来了?   “不可能吧?夏商周做事会这么没分寸?你们这结婚还没多久呢……”   宋念慈真是一点也听不得这个话,捂着脑袋就不再作声了,陈明重本来还想再挑拨一段的,可见她总不回应,便也讪讪地没再往这话题上引,最后勉强也只劝得她多留一会,跟他们一起吃过晚饭后再回家。   一群人出来的时候,陈明重很体贴地护在宋念慈身边,夏商周迎上来的时候,他本来以为宋念慈会不理他,谁知道,尽管是如此愤怒了,当着人宋念慈还是愿意给他几分面子的,勉强笑着跟赖姐他们道了别后,拉了另两个同事就上了夏商周的车。   一路无语回家,进门宋念慈就抱着夏宋回卧室里喂奶去了,她把门锁上,夏商周就算想解释都无从解释起,非但如此,他也就是转个背洗澡换衣服的当儿,等出来时就发现宋念慈已经带着孩子不见了。   夏老太太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只觉得儿子媳妇回来有些怪,却也没往深处去想,见到宋念慈这么晚了不声不响地带着小孙子跑出去就很有些意见,不高兴地埋怨说:“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就算是想要散步也不合适吧?她这是想要干什么呢?”   夏商周却只觉得心下发凉,宋念慈的固执,他是领教过的,如果她硬要钻了牛角尖,只怕就连他岳父岳母都拿她没办法。   结婚之前,宋念慈就说过,如果他以后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只要告诉她,她一定成全,绝不拖泥带水。   她还真是说到就做到啊,连个因由都不问。   夏商周又气又急又担心,也不管自己老娘,匆匆换了衣服就往楼下追,自然是没找到人,好在他开着车在小区附近转了一圈后打电话回宋家,得知是宋念慈带着孩子已经回去了。   虽然在外人面前,宋念慈还肯给他几分颜色,但显然一回到家她就不会顾忌各自的那点面子了,宋建文接电话时,语气很有些不太好。   宋念慈是什么都没收拾,就那么带着孩子离开家的。   一进门,看到父母惊讶的神讶,连自己带孩子都砸进刘女士怀里,什么都不管,哭了再说。唬得宋家老两口吓了老大一跳,刘女士则是又气又恼又伤心,迭声地问:“又怎么了?不会又跟你婆婆闹矛盾了吧?”   夏宋本来吃饱喝足了很Happy的,结果看到妈妈哭也吓得哇哇大哭,宋家一时很有种愁云惨雾无奈何的味道。   当是时,夏商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自然是别想宋建文有什么好语气了。   刘女士将宋念慈推到沙发里坐下,哄好了外孙子,拿来一堆小玩意让夏宋抓着玩,等他消停了,宋家两口子这才把矛头转向自己女儿,宋建文先给她倒了一杯水,叹口气说:“说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宋念慈张张嘴,发现自己实在没法说出口,于是忍不了泪,憋屈半日先憋出一句话:“我要离婚!” 第80章 恼恨   宋念慈那话一出口,刘女士先在她头上拍了一记,没好气地说:“离婚这话是可以随便说出口的吗?真是一点也不懂事啊!”   就是宋建文也听不下去了,嗔怪道:“有什么矛盾要坐下来想办法解决,动不动就离婚能解决什么问题?”   父母两个都这么说,宋念慈委屈得眼泪汪汪的,也不管了,就把今日在温泉池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擦着眼泪倔强地说:“我也不想跟他闹,但要我当什么都没发生和他好好过日子是不可能了,所以他来了,你们帮我和他说吧,这婚肯定是离定了的。”   宋建文和刘女士还一时没回过神,他们是怎么也不肯相信夏商周出轨的,看他对自己女儿,也完全不是无情的样啊。   刘女士皱着眉说:“是不是你弄错了?”   “什么弄错了?”宋念慈恨死了,一说心里就抽抽地疼,一想到自己当了这么久的傻子就很想抽自己两巴掌,“你当他们两个是才开始的呢?我打听过了,他们是从读书那会就在一起了,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分开了,等夏商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周晓悦就又回来了,他估计当时正左右为难呢,偏偏我又怀了孕,所以他不得不跟我结了婚,但心里,只怕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就知道当初不应该那么急着就结婚的,恨死她了,现在果然出问题了吧?   可毕竟是自己犯错在先,未婚先孕现在理都没法高声!   这些话都是陈明重隐晦地透给她的,宋念慈“聪明”,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前因后果”,她在气头上,自然而然就否定了夏商周对自己做的一切,但刘女士和宋建文却听得频频皱眉,虽然说这样的事很常见,但他们总觉得,发生在自己女儿和夏商周身上,就是有些怪怪的。   一家三口正说着,门铃响了,宋念慈知道这会儿上门的除了夏商周就不会有别人,她也根本就不愿意和他说话,于是二话不说,抱了孩子就进了自己房间。   夏商周进门的时候,就只看到宋念慈一个决绝的背影。   他不由得苦笑。   好在刘女士和宋建文这两个“*官”还比较明事理,尽管很不高兴,还是将他放了进去,并且耐着性子,听他解释。   夏商周便把今日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自然也解释了他和周晓悦的关系:“以前的确有一过一段,但是我们分手已经五年多快六年了,期间从来就没有过任何联系,我跟她,也再没有发生过半点牵扯。”   “所以,今天你们就是大家一起起哄开的玩笑闹出来的误会是吗?”刘女士问。   夏商周点头。   刘女士语带嘲讽,“呵”地笑了一下:“既然都一直没有半点牵扯?那怎么你结婚的时候她怎么来了?夏宋百天的时候她不还是来了?就算你们是同学,你要讲些面子情,但是她穿成黑寡妇一样过来,明显就是有搅局的成份在里面,你对念慈,就半点解释和提醒都没有?”   这一点,确实是夏商周做错了,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有邀请过周晓悦,每一次,她都是不请自来的,他对她,是真的半点也不在意了,之所以不解释,有自己不在意的成分在,但也未尝不是怕宋念慈会多想。   大概是越在意,便越害怕会失去,越不在意,就以为,对方有一丁点小动作,只要他从来不予以回应,当作没有看见,她就会知难而退,然后各不相扰了。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有我的错,但是我希望爸妈可以相信我,我对念慈,从来就没有过二心!”   他说这些事时,有难堪,有后悔,但看得出,他说的应该也是真的,就连一开始,惊怒交加的刘女士,也不由自主地选择相信了他。   夏妈妈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见夏商周带着媳妇儿子回家去,打电话过来问情况,刘女士等夏商周安抚好自己老娘,便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总结一句:“真是冤孽,我们信你没有用,她在房里,你自己跟她说去吧。”   夏商周倒是想说,但宋念慈坚决不开门,刘女士和宋建文瞧着这样不像话,就亲自轮番上阵劝说,又逼又骂又劝,奈何宋念慈就是吃了称砣铁了心,压根不愿意给他开门。   后来还是夏宋帮了他爸爸一把,给吵得受不住哇哇大哭,宋念慈到底还是心疼儿子,放了刘女士进去帮忙,夏商周便趁机一起挤了进去。   刘女士就很干脆地把小外孙抱走,瞪着宋念慈恨铁不成钢地说:“法院判人罪还要审一番呢,不管怎么样,你总要听小夏给你一个说法再讲别的,像你这么混不吝的到底是想要闹哪样?!”   宋念慈就知道刘女士是被夏商周说服了,她又气又恼又心气难平,扭过身去把头死死地埋在膝窝里,打算夏商周说什么她都不相信他。   只要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蠢蠢地什么都不知道给周晓悦耍着玩,和她尽管不是很亲近但也玩着朋友情深那一套,甚至还想把她和自己表弟推做一堆她就想要抽自己,不,在抽她之前,她是不是应该先抽夏商周一顿?   想到这里,她又倏地抬起头来,在夏商周开口之前赶他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你说,你滚你滚你滚!”   推着他就要往外面走,被夏商周一把抱住了,怎么挣也挣不脱,宋念慈气得要死,可惜她力气没他大,骂他他任骂,打他也任打,最后还是自己把自己给折腾得差点虚脱了。   夏商周抱着她一起倒在床上,以一种相当高难度的暧昧姿势压制住她,见宋念慈一脸悲愤痛恨的样子,委屈得他都有些想哭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连听我一句解释都不肯?”   宋念慈又积蓄了一轮力量试图反抗,反抗不掉只能萎下来,闻言恨声说:“听你怎么巧言令舌吗?……放开我!”   “就不放!”夏商周也恼了,粗声粗气地反把她搂得更紧,手脚相缠像是一根力量巨大的藤蔓,把宋念慈压得死死的,“你不听我还就要说,我跟周晓悦的确以前是谈过一段……”   “不听不听我不听……嗷,夏商周!”   她一个不防,被夏商周一口咬到耳垂上,那是她的超级敏感地带,躲又躲不了,只能悲愤地喊了一声。   夏商周轻笑一声,威胁说:“现在你听不听?你不听我还咬。”   如果眼刀可以杀人,夏商周估计已被宋念慈砍了十七八刀了,她心里真的悲愤得无以复加,怎么感觉,一个令人震惊悲伤的事情,闹到现在,就像是她一个人在耍小孩子的心眼把戏一样?怎么就这么不值得人郑重以待呢?!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君一直在服务……表嫌少啊,如果可以,我也想一次性更完…… 第81章 报复   然而不管怎么样,宋念慈反抗不了夏商周的“暴力”加“SHE情”镇压,只能听他把他和周晓悦的事再说一遍。   听完之后,她虽然不生气了,但是她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夏商周并没有说一句周晓悦的恶评,甚至于,他的解释也相当简短,就几句话:“我和周晓悦是读书时候谈过一段,但毕业后,她家里给她介绍了一个高富帅,然后我们就分手了;之后我从来就没有私底下和她有过联系,今日如果你再晚出来一刻,你就会看到我是怎么对待她的了。”   他当时避出来,原本也是想着多少给他和她都留两分面子,说她的时候不当着那些人或许她会舒服一点,谁知道,她却提前挖了一个坑等着他来跳。   夏商周这会儿的郁闷也是无法言说的。   他总想着,好聚便也要好散,可惜,有些人偏就不懂得去珍惜那一点情份。   宋念慈却是仔细回想着那时候夏商周的表情,可是她已不想不起来了,她唯一想起的就是周晓悦抓着夏商周衣角的那只白白嫩嫩的手,还有那一声像是惊雷般响在她耳朵边的“老公”。   两人纠缠了一夜,再醒来时依然陷在僵局里,虽然没有再提离婚的事,但宋念慈带着孩子住在娘家,再不肯跟夏商周回去两人的新居里去。   好在刘女士和夏商周都没有逼她,愿意给她一点冷静下来的时间,就是夏母,也只是跑过来当着他们宋家人的面,将夏商周狠狠地批评了一通,尽管很不放心,但也没有要求宋念慈和孙子一定要回去。   这些都让宋念慈觉得很感激,但同时又莫名地愤怒——夏商周是那么体贴的一个人,偏偏在周晓悦这件事上,做得如此弱智和不周全!   这让她要怎么去相信他?   于是关系一点也没得到缓和,夏商周就算在,宋念慈也有本事把他当成空气,这么僵持了几天,连小刘女士一家也惊动了,程念恩跑过来一听这事,压根就不想听原委,撩起袖子就去找夏商周算账,大小两个刘女士拉不住骂不住打也打不住他一颗义愤填膺的心,只能随他去了。   结果大半天过去他都还没回来,就连宋念慈都有些坐立不安了,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念恩同学回来了,毫发无伤,甚至早先的戾气都消散无踪了,挨过来坐到宋念慈身边嗫嗫嚅嚅地说:“姐,不是我说哦,这事吧,还真怪不上姐夫,都是那女的自己死缠烂打上赶着纠缠过来的,姐夫根本就没给过她好脸色。”见得宋念慈脸色不好,他又赶紧在桌子上一拍,“靠,真正是人不可貌相啊,周晓悦长那一副模样我还以为是个多清纯的妹子,尼妈原来她压根就是一两面三刀的绿茶婊!”   眼看着他也倒戈了,宋念慈气到要死。   她却没有想到,程念恩一下倒戈是因为他跑去见夏商周的时候见识了这个人的手段,突然就发现,原来这个姓夏的男人之前对他的种种无礼还有挑衅真是大度又仁慈啊,然后,他相信他绝壁是真的很爱宋念慈!   夏商周做了什么呢?   他从来就不是个大方的人啊,只是这么些年过来温和惯了,让很多人忘记了他成事之前的许多手段罢了。   陈明重不是一直觉得,他夏商周能有今天不过是沾了运气的光么?那好,那他现在就告诉他,他陈明重之所失败是因为了什么。   首先,夏商周让人做了一段自揭旅游公司黑幕的视频,料下得足足的,让人一看就能激起无数热血,像陈明重那样自诩具有高度新闻敏感性和正义感人自然是更不可能放过了,尤其是这视频里的公司还牵扯到夏商周的时候。   当然,陈明重也是很有自知的,那段视频到了陈明重手里自然被重新剪辑过再发出来的——否则那么重的料曝出来,不要说是一个陈明重,就是十个陈明重也是承受不起那结果的。   但是,当陈明重以正义使者把这个剪辑了的新闻发上去的时候,视频里面的材料却变成了他没有剪辑过之前的那一部分。   陈明重原本只想弄个小范围的哄动的,不料此新闻一出,全国哗然,陈明重如他曾经所希望的那样,他和他的网站都出名了。   程念恩过去的时候,正看到夏商周叫人往陈明重的网站里面塞黑料,只见此君温文尔雅淡若春风地吩咐他人:“陈先生一出名,他的网站肯定受关注的很多,把他捧得高,如果不能跌得一样重,岂不是浪费我的心血了?”   夏商周最近一年都在和电视台合作忙成功人士的那个系列节目,这个节目也的确让他收获颇多,至少人脉就拓宽了很多很多。   但是他实在千不该万不该,那回醉酒招惹了宋念慈,以为他夏商周就真是什么也不回敬么?   夏商敬的回敬就是,将陈明重论坛上面的一个并不怎么受人关注的文学版块,悄悄变成了H文重地。   一年下来,够他做许多文章的了。   夏商周当初做的时候只想要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就罢了,谁料到后来他结婚生子,也就把这事给忘记了,现在倒好,一年前的布局,反给了现在他行事的便利。   夏商周真想仰天大笑三声,所谓报应,不外如是了。   他透过网络,看着侃侃而谈其实是有苦说不出的陈明重,冷冷地笑了一笑。   程念恩在一边看得有些傻眼,浑忘了自己来找夏商周是为了什么事,傻兮兮地问:“陈明重是得罪了你吗?”   他自然也是认得陈明重的,他们那一家子人,包括他妈妈小刘女士,都对这个陈明重印象十分的好,当初夏商周和宋念慈结婚的时候小刘女士还很遗憾自己没有女儿,若她有女儿,一定千方百计要把这个陈明重给套牢了,顺带还恨铁不成钢地把程念恩又痛贬了一顿。   现在,这个他娘老子盛赞过的家伙,就这么一步一步踏进他娘老子盛赞过的另一个家伙挖下的坑里面,半点都不自知。   夏商周拍着程念恩的肩十分淡然地说:“他一直把我视为他的竞争对手,所以不跟他争一下,岂不是显得我过于懦弱,对吧?”   毁了人家辛苦建立的事业,就不懦弱了吗?   程念恩咽了口口水,这话没法说出口了,他总觉得,这么笑着的夏商周很像是一匹狼,獠牙森森,好像随时都能扑上去将人咬上一口。   这样的夏姐夫,压根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么一个妻奴似的夏姐夫啊,妈妈啊,这个人好可怕!   偏夏商周还不放过他,揪着他让他留在自己身边,让他看看他是怎么修理陈明重的,还明着告诉可怜的小表弟说:“你也该懂事一些了,不要总玩些孩子们玩的把戏,该见识见识什么叫作手段了。” 第82章 挑唆   程念恩于是就被迫站那儿看他布了一上午的局,顺带地也弄清楚了夏商周和陈明重以及周晓悦三个人之间所有的恩怨情仇——其实弄清楚不代表就弄明白了,比如说,程念恩死也不明白,陈明重怎么就不能跟夏商周做好朋友呢?他们两个发展的方向根本就不一样,仅仅是因为在争第一桶金的时候陈明重败给夏商周,所以才这么多年一直找机会和他针锋相对么?   这太扯了!   成功人士的心理小*丝程念恩表示完全无法理解!   还有就是那个周晓悦,她是脑回路要多曲折,才能够相信一个男人,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被她抛弃了,然后他风光之后,还能笑着将回头的她重新拥入怀里?!   要晓得,即便是程念恩,这样的女人哪怕倾国倾城美若天仙,他有能力有手段不报复她玩弄她就算对她很好了,还重归旧爱,还爱她如初?   做梦呢吧!   所以说,程念恩倒戈实在是有原因的,他甚至到最后还磨着手掌心跟夏商周说:“姐夫你方不方便出手?你要是不方便出手,那个谁就交给我来对付了!”   臭女人,枉他以前还以为她清纯如水貌美如花,要不是年纪大令他有些望而却步,他真会去追求追求她啊。   真的是好瞎!   全家人都倒戈了,宋念慈再这么坚持下去就显得很是矫情,毕竟严格说起来,夏商周和周晓悦那段情已经过去N久了,他除了没有做到事先坦白之外,其余并没有做错的地方,而且就算是做错了,这年头,不还讲个浪子回头金不换吗?   宋念慈本来软和的心,就是被这句话给恶心到的,什么浪子回头?她呸!   家里找不到同盟,宋念慈就只有寄望于工作,恰好那段时间电视台也还真挺忙的,横竖夏宋如今慢慢习惯了,早晚喝上两趟母乳其他吃些米糊啊水果汁啊什么都能对付过去,她便日日早出晚归,有时候夏商周都等到半夜了,宋念慈才一身疲倦地回家来。   不过他也不急着道歉或者解释,反正该说的他都已经说过了,行动胜于一切,对宋念慈这样的女孩子,水磨功夫永远要胜过急风骤雨。   知道这一点归知道,夏商周心里的郁闷程度还是很高的,尤其是热脸贴了宋念慈的冷屁股后,想起两人之前的你侬我侬,夏商周心里的火力值就蹭蹭蹭地往上窜,然后他在自己老婆这受了委屈,转头就撒到了另几个始作庸者身上。   这一厢陈明重自不必说,在经过前一段时间的风光无两之后,他就开始面对坊间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以及威胁逼迫了,尽管他事先预防,推出了另一个想要出名的替死鬼挡在自己前面,但是,真正熟知内情的,谁不晓得他陈明重才是幕后推手?   所以他的风光也就风光在表面,内里其实已经十分的苦逼不已了。   偏他还不自知,这时候了还敢顶风找上宋念慈。其实这个时候的陈明重,已经连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了,破坏夏商周和宋念慈的感情?然后呢?   夏商周离开宋念慈,他未必就不是夏商周,他的商业王国已然成熟,岂是一段婚姻能够成就或者毁灭的?   然后,宋念慈即便是离开了夏商周,那么自己就有了机会吗?   陈明重并不很确定,因为他看得出,宋念慈自温泉回来后对自己的冷淡,以前他给她谈工作时发两条搞笑的微信或者是图片,还能收到她的回音,现在则是完全的石沉大海。   他开始以为宋念慈这是被夏商周的事情烦的,跟着他自己也有许多事情要面对和处理,也就疏于了往来,等到他发现,夏商周居然不急着处理家庭风暴,竟然还有余力来对付自己时,陈明重再找到宋念慈,却发现,她的脸上也看不出一点遭遇老公爬墙的沮丧的忧愤。   当然,她眼里的欢愉和自在悠容确实是少了一些,可她依然明艳照人,对着他时,甚至还能笑着说一句:“恭喜你啊,又挖到了大新闻。”   陈明重默了默,问她:“这里面牵扯到你老公了,你就不怪我?”   宋念慈微微怔了一下,她这才想起,原来这事对夏商周也是有影响的,可看他这些日子,晚出早归的,到家里一副笑嘻嘻唯有老婆孩子最大的样子,还真没觉得他有被这事情烦到。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转了话题,两人聊了一会儿后,陈明重觑着她的神色,小心问她:“你最近还好吧?”   宋念慈这才恹恹地皱了皱眉头,说:“没死就算还好吧”   可等陈明重再说请她出去吃东西,她就不肯了,只苦笑着说:“现在够乱的了,你就不要再添一笔了。”   说得陈明重心下一跳,还以为宋念慈是知道什么了,后来再一说才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人家压根就没有体会到他想要深挖墙角的苦心,纯粹是觉得,他们两个眼下里混到一起貌似并不怎么合适——毕竟在外人看来,他才将将整过夏商周而已。   然后陈明重才知道,原来夏商周半点也没跟宋念慈透露自己和他之间的事,这个事实令陈明重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在宋念慈面前,他是想做个体贴的好男人,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得夏商周沉不住气跳出来跟宋念慈指责他的不是才行啊。   或者,夏商周仍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格做他的对手?!   陈明重这么想着,心里的意气又难平复了,便强着宋念慈说:“我怎么就是给你添乱来了?我们两个现在,难道连一起吃点东西都不行了?”他看着她,目光灼灼地激将她,“夏商周可以跟别的女人一起去洗鸳鸯浴,怎么,你就连和我一起单独去吃点东西的勇气都没有啊?”   宋念慈给他说的这个事实激得面红耳赤羞恼交加,尚未说话,突然——   “谁告诉你我和别的女人一起去洗鸳鸯浴了?”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把宋念慈和陈明重都吓了一跳。   两人齐齐回头,见到夏商周双手插兜,冷冷淡淡地站在那儿。 第83章 出事   夏商周这么说,是笃定了宋念慈不会随便跟人讲这些事,更何况还是编造了来讲。   果然的,宋念慈看向陈明重的目光就有些不善,夏商周不愿意这两人有多接触,便走上前去将车钥匙交给她,柔声说:“你去车上等我好么?我有事想跟陈总谈一谈。”又补充,“是公事。”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捏了一把汗的,因为他们还没真正和好,不知道宋念慈会不会给他脸色瞧。   好在宋念慈在外头还是一如既往地顾及他的面子,只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无声地离开了。   夏商周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广场的另一头,这才转过头来好整以暇地看着陈明重,微微一笑说:“陈先生好像很闲啊。”   闲得还有时间来找他的老婆,这真是令夏商周相当恼火。   陈明重估计也是知道这一点,哼笑说:“提醒夏总一声,念慈除了是你的老婆外,可还是我的工作伙伴呢。”   “是么?”夏商周意味深长地说出这两个字,转身就走了。   陈明重很快就知道夏商周那句“是么”是什么意思。   如果什么都没有了,那么他又还有什么资本可以成为宋念慈的工作伙伴?到他夏商周面前去挑衅?   从电视台回去后,陈明重就看到编辑小米一脸急色地迎上来——最近几日都是小米在顶替周晓悦工作,因为她已经有两天没来上班了,据说是,她晚上出门去买水果,结果在路上被人抢了,劫了财还差点丢色,所幸被个从那路过的路人甲救下——小米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哆哆嗦嗦地说,“陈总出大事了,我们论坛的心情故事那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给人贴了好多黄文和图片,市里……”   小米的话还没说完,他办公室的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两个大盖帽一脸严肃地站在那儿,沉声说:“你就是陈明重是吧?”   从旅游行业的幕后揭黑英雄,再到传播□作品的阶下囚,陈明重只用了十天不到的时间。   宋念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好一阵的错愕,她和陆敏那会儿正在溜街,忽然就接到赖姐的电话,唏嘘不已地告诉她说:“陈明重昨天进去了。”   宋念慈开始还没听懂,懵懵然地问了一句:“进哪里去了?”   赖姐说她:“你这家伙还是不是个新闻人啊?这么大的事,台里头都传遍了,有信息灵通的昨天连夜往上头交采访申请了,你还悠哉游哉着什么都不知道呢?”数落了她一通,然后才告诉她,“他网站出问题了,好像说是给贴了许多黄文和不堪入目的图片,都几年了,因为网站受众有限也没有人去注意,不想他最近因为爆游黑幕的事红火了一把,然后那个版块就也给人发现了,然后……你知道啦,树大招风。”   赖姐的话说得很是含蓄,但是立场已经出来了,那就是,她并不认为陈明重是有意这么做的,最大的可能是,他得罪了人。   陆敏试完衣服出来,正想要宋念慈给些意见,一抬头看到她握着手机在发呆,不由得推了推她,问:“干什么呢?成呆头鹅啦?”   宋念慈也不回答,只将手上陆敏的包和婴儿车一起塞回她手上,说了一句:“我有急事,先走啦,回头再来找你。”   然后不等陆敏回答,就风风火火地走掉了。   陆敏想要去追,可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还有坐在婴儿车里任事不知傻傻咬着自己手指玩的女儿,只能郁闷地跺了跺脚。   宋念慈没有回电视台,今日周末,电视台就算有人也是些留守值班的,回去也捞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料。   她是直接去的陈明重的办公室,可惜那里往常热热闹闹的今日却冷清得可怕,一纸封条冷冰冰地贴在玻璃门上面。   看门老头儿从上面检查了下来,见到宋念慈嘴里咕咕叨叨着说:“都抓了,都抓走啦!”   宋念慈莫名就觉得心里寒。   她又打赖姐电话,结果对方告诉她说:“这事儿你就先别弄啦,晓得这消息就行了,这个案子现下正在审查阶断,不接受任何采访。”还叹了一声,“可惜他把揭黑的事都推给吴逍呢,不然的话,他这次的事兴许还能够得到些舆论的支持,但现在嘛……”   宋念慈却想起昨天夏商周和陈明重在她后面谈话的事,她直觉,夏商周应该是知道些情况的,但是要不要回去问他,宋念慈很犹豫。   夏商周并不喜欢她和陈明重有多来往,尽管,他并没有就此说过什么,可宋念慈就是知道。   想到这,她又觉得生气,她还有空管他高不高兴喜不喜欢呢,他都瞒着她见了周晓悦一次又一次,那这笔账该怎么算?   到底还是不愿意就此向夏商周低头,宋念慈只好灰溜溜地又溜去找陆敏。   所幸她还没有回去,不过,她也不是一个人,阿大正陪着她一起,两人坐在街心花园的长廊里面,一边赖洋洋地晒太阳聊天,一边逗着已经开始呀呀学语的小丫。   阿大精壮强悍,陆敏娇俏小巧,两人坐在一处,隔着一廊花影,竟有说不出的和谐和好看。   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脸上都有些还没有褪去的零星笑意,不过面上却都坦然得很。   阿大看见她,站起来笑嘻嘻依旧像以前般没心没肺地说:“你怎么不把小夏宋带来呀,这娃娃亲娃娃亲,不应该从娃娃时就亲近起来么?”   宋念慈还想着陈明重的事,没多少和他调笑的心思,随意回了陆敏两句就单刀直入地问他:“你知道陈明重出事了么?”   阿大睁着眼睛,惊讶地问:“陈明重?他出什么事了?”   宋念慈就懒懒地摆了摆手。   阿大还要缠着她问,她就没好气地说:“问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真想弄明白,去问你的好哥们呀!”   陆敏看出了宋念慈的不耐烦,三说两说把阿大挤兑走了,然后才看着宋念慈问:“你这是怎么啦?逛街的主意还是你出的,可从一出来你就没什么精神,还一个不注意就把我抛下,现在更好,这是要直接甩脸色给我看么?”   陆敏话说得戏谑,但宋念慈知道自己确实是过份了。   她郁闷地叹了一口气,靠在陆敏身边坐下,把陈明重被抓的事说了后,长吁短叹:“烦!”   陆敏笑着摇了摇头:“你还喊烦?婆婆贴心儿子乖顺老公听话,不用带娃一心上班生活还没有一点压力,宋念慈,你这样的人天天喊烦,那是要遭雷劈的哦!”   宋念慈想起周晓悦的事,闷声说:“我可不就被雷劈了?”   陆敏却一点也不把那个当回事:“你那叫什么雷劈?纯粹是外面的人剔头担子一头热,你老公连正眼都没看过一眼……要是我,有个英俊多金又忠犬的老公,对着外面美女哪怕是前情人的投怀送抱连个好眼色都没有,估计做梦也是要笑醒的,你还跟他生这么久的气?矫情不坏你!”   陆敏这话一说,宋念慈满腹的委曲和不平顿时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无语疑噎地看着自己的好友。   陆敏却是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宋念慈你够了啊!好好的,你和夏商周好歹还是有感情才结婚的,你把自己的婚姻经营成这个样子,别人不会说你是性烈,只会讲你够傻!那个陈明重的事,我看啊你就不要再去理了,管他是坐牢还是判罚,你们电视台有的是人去追这条线,你就消停消停,好好和夏商周继续过你们的好日子吧!”   宋念慈转头看着她,陆敏教训起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啊!可是她自己呢?   “你和阿大,还一直有联系么?”   她可没有忘记,阿大是喜欢过她的,而陆敏,也是知道的,现在他们两个这么毫不避嫌地坐在一起……   陆敏闻言轻笑了一声,顿了顿后才说:“是啊,一直有联系,而且就刚刚,他还邀我跟他一起出去旅游呢,就我和他,两个人!”   宋念慈倏地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她。 第84章 醒悟   陆敏看着宋念慈晶晶亮的大眼,笑着谑问了一句:“吓到啦?”   宋念慈咽了口口水:“陆敏,你可别上他的当……”   “我知道。”陆敏打断她,还是笑咪咪的,“我知道他是个不敢担当的坏人,就想着吃干抹净了没什么压力地拍拍手说声再见才是最好,所以我当初才选了范磊去结婚,而不是同他玩一场你情我愿的爱情游戏,但是啊……”她叹一口气,目光幽幽地望着天上悠然飘过的云,声音如梦如幻,“念慈,你说我心里怎么就这么难过呢?我刚刚跟着他去设想我们一路游玩的路线,越想越觉得我那三十年甚至是之后几十年的人生,都是白活了。”   宋念慈只能认认真真地听着,心惊胆颤地听她继续说下去:各自从这里出发,在省城汇合,先一起坐飞机去香格里拉,然后上天山看天池,去喀纳斯看水怪……有好几次她想打断陆敏的话,结果总有几分不忍心——她很少看到如此怡然满怀憧憬的陆敏,她的生活素来安步就班,上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没有太多浪漫和惊喜,尤其是结婚以后,陆敏身上更是看不到多少为人母为人妻的幸福和悦,平素展现于人前的,只有一脸苍桑和不认输的凶狠。少女时代和她赤脚坐在湖边,想象着白马王子骑白马来拯救她们来宠爱她们的那些美好的向往,注定抛却在岁月烟尘深处。   然后由陆敏,她想到了自己,或者真是顺风顺水惯了,所以她容不得自己的生活里有一点点瑕疵,哪怕这瑕疵与她无关,只是旁人眼里一粒沙印出的景象,她也无法忍受。可是,这样吹毛求疵,得理不饶,真的好吗?   还是她真的觉得,没有了夏商周,她就可以另外找到一个全心全意,不会心无他顾的男人,一心爱她,宠她,和她到白头?   是太天真了!   浑浑噩噩地胡思乱想着,两人都被孩子的哭声一下惊醒,陆敏收了声,手忙脚乱地抱起孩子,一边哄一边苦笑着跟宋念慈说:“你看,这一下就打回到了解放前……千不看万不看,就算是看在小丫面上,我也不会跟阿大出去私奔的。”   宋念慈正想要安慰陆敏几句,不料她又突然恶狠狠地甩出一句:“而且,我都结婚了干什么还跟他出去玩啊?他想勾搭我,我就一定要上勾?偏让他吃不着,让他一辈子念着想着后悔着,哼!”   宋念慈:……   宋念慈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在做梦,但陆敏已经清醒过来了,并且也没理她,就那么袖着手一个人走远了。   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却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是因为陆敏的清醒?是因为已经丢失的少女时代的天真?还是因为夏商周和周晓悦的过去?亦或者是为了陈明重陡然爆发出来的事情?   不能否认,陆敏最后那句话对她还是有些影响的。   尽管她知道避嫌,然而她一点也不否认,自己是很喜欢和陈明重的相处模式的,那种心照不宣的小小暧昧,那种无处不在隐在毒舌后的关怀,像是一杯酒,虽然知道醉人,却仍然难以抵挡它熏人的微香。   和夏商周闹起来说要离婚的时候,她是真的认真地考虑过这回事的,甚至于她还想着,就算夏商周离开了又怎么样?或者,或者,她还可以考虑一下陈明重。   她为这样的想法而羞愧,所以从来没有没有对人表露过,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没有试图把陈明重当成她感情上的另一条退路。   可是陆敏和陈明重一起联手打破了她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叹一口气,宋念慈继续在网上查陈明重的事情,陈明重所负责的论坛,除了出事版块遭到快速而干净的清理外,其余的版块都显示相当正常,甚至于有人在上面一提陈明重的事,就会迅速遭到删贴。   宋念慈虽然不耻这样的行为,但是她也算能理解,陈明重负责的网站算是市里做得最好的论坛,几成是市政窗口和门脸,它原来也是由市政府下属的单位负责的,做得不好点击率也不高,后来才被陈明重看中包了下来。   他倒是真把这个网站做起来了,至少如今在市内,民生问题、市政信息,很多热点都是从这里发布出去的,在本市内还是具有相当的认同感跟知名度,然后政府也乐于把这里当成是跟民众沟通的桥梁,一些市民反应的问题,提的建议,无伤大雅的,应该改正的,都做出一副乐于接受的模样。   现在,政府的门脸居然公然传播起□信息来,这结果,无异于大广场的电子屏上,居然被公开播放岛国动作片一样,而且一播不是播几分钟,是几年!   你说他们恼火不恼火?   宋念慈很有些替陈明重担忧,只手撑额,瞪着电脑屏幕就有些发呆,以至于连夏商周进来她都不知道。   夏商周是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网站。   他不动声色地坐下来,柔声问:“怎么啦,和陆敏去逛街累到了?”   宋念慈拨弄着手上的小鼠标,就在夏商周以为她不会理自己的时候,她突然就说话了,而且一说还说了句令他相当吃惊的问题:“夏商周,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分手?”   夏商周抬起头看着她,说:“没有!”顿了顿语气又加重了些,“从来就没有!”   他是那么坚定。   宋念慈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眼热,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又问他:“那夏商周,你是喜欢我什么呢?”   说完,她看着他。很多人都说夏商周是帅气的,可在宋念慈眼里,他似乎永远都是第一次初见时那个夏商周,带着一点点年少成名春风得意的志得意满,看她时眉梢微挑,带着点小小的居高临下,还有志得意满。   然后她还没来得及感受他的好,他就强势地进入到了她的生命,几乎没有给她思考和踌躇的时间。   也几乎,没有给她去爱他的时间。   所以当婚后的生活脱离了理想的浪漫时,她才会彷徨,才会沮丧,才会那样难过和心伤,尽管她努力去适应,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总有一个不屈不甘的灵魂,像是一支要破土而出的春笋,不安份地一拱一拱着。   所以周晓悦的事一出来,她才会那么义无反顾地倔强着想要离开他。   宋念慈也是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这样的处境的,也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反思她和夏商周的感情。   所以,她才疑惑,在过尽千帆阅尽繁花的夏商周面前,清汤寡水又平淡无奇的她,到底是哪一方面吸引到了他,以至于让他不离不弃,百般包容宽纳?   夏商周感觉到了她的认真,不由得也敛了笑脸,认认真真地回望着她,一直望到宋念慈不好意思了,想要低下头去时,他才勾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睛里,一字一句说:“宋念慈,我就喜欢你,喜欢你的简单、喜欢你的漂亮,喜欢你就算是刁蛮,也想要理直气壮的刁蛮,我想要爱你一辈子,不好么?”   她忍不住就红了眼睛,在他的声色里迷醉了,可灵魂深处还有一个声音在说:“一辈子……那么长。”   “所以,我们要珍惜现在,不要轻易说离开,好么?一辈子,也就是一天和另一天组成的,没有多长。”   宋念慈懵懵然地看着他,心里既酸又胀。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说过情话给她听了?可原来,再听到,她也还是很感动很感动的。   夏商周手上微一用力,她便也就势倒进了他的怀里,没有挣扎,也不再呕气。   那个时候,宋念慈只是想着,要找一个男人嫁真是很容易,但是要找个可靠而稳妥的,却是很难很难。她也还要过很久以后才明白,婚姻的磨合期很长很长,磨得过去的人,婚姻进入平顺,之后才能白头到老;磨不过去,往往就是离婚收场,惨淡收尾。   到那时候,她也才开始庆幸,自己还能耐着性子,在里面磨一磨,再磨一磨,直磨到两人骨血相融,心灵相交,然后终于找到了直通幸福的那一扇门。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说这文到这里差不多要完结了,可以吗? 第85章 离开   陈明重再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外面的雨水,似乎也比里面的舒服。   虽然只进去了短短十几天,但在他感觉里,却像是熬过了十几年。   他在雨水下淋了好一阵子,才由着小米手上的力量,缩回到伞里。   小米在他身后推了推他,陈明重抬起头,顺着他的提醒往前头看去,目光不由得微微一缩。   是夏商周,他的车停在马路边上,见到他终于望过去了,他才半开了车窗,冲着他轻轻招了招手。   而后车窗很快就关上。   雨大风大,陈明重瞬间就觉得眼睛被雨水糊住了。   小米在他耳朵边叨叨:“夏总接了咱们的论坛啦,这次你能够出来,还是他帮了大忙!他想我们这些老员工都回去呢,陈总你……”   陈明重快步走向了夏商周。   他的车窗再次降下来,两人隔空对视了几秒后,夏商周才微微一笑问他:“恭喜陈总,总算是出来了。上车吗?”   陈明重也没犹豫,不客气地伸手打开了车门。   车子里没有开暖气,但比起风风雨雨的外面,里头还是暖和很多。   陈明重忍不住吁了一口气,用手撩了撩头脸上的雨水,副驾上即时就有人递来一条毛巾,他这才看到,那上面原来还坐了一个人,不过不是宋念慈,而是另一个年轻些的男孩子,看模样像是不超过二十五岁,虽不至于一脸的稚气,可看得出,也是个没经过什么风雨的小家伙。   他漫不经心地道了句谢。   夏商周便也没再说话,等小米上车后就径直开走了,车子一直开了老远,直到老谢的店子里才停下来。   老谢店里今日的生意很冷清,他懒洋洋地坐在大堂里听着歌,见到几人进来,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夏商周就带着程念恩和陈明重进了里头的包间,小米本来也想跟进去的,结果他还脚还没迈进去,就让程念恩笑嘻嘻地拦住了:“呵,哥们,我姐夫跟陈总有点事要单聊一下,你就楼下坐会去吧!”   说完,也不等小米有什么反应,就从里面将门扣上了。   倒是陈明重听到程念恩喊夏商周姐夫,行走的脚步不由得微微顿了顿,过后才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你是宋念慈的弟弟?”   “呵,没有错,陈总,久仰啊!”   陈明重淡淡一笑。   夏商周笑瞥了程念恩一眼,他便很狗腿地收了声,笑嘻嘻地坐到夏商周旁边,规规矩矩地听两人说话。   夏商周起手给三人各泡了一杯茶,他的姿势优雅娴熟,颇有几分那么说不出来的成功人士的范儿,陈明重对比下狼狈的自己,只觉得今日这么仓猝地跟着他来这里谈判,实在是再失败不过的举动。   可很显然,夏商周并不是来跟他谈判的,一巡茶过,他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他手上,笑微微地说:“这是论坛的经营合同,我拿过来了,不过我觉得,这个东西,还是得在陈总手里才能发扬光大,不至于明珠暗投。”   陈明重捏着那份文件,看着他,问:“为什么?”又嗤笑一声,“别说什么‘明珠暗投’,因为我不信,你陈明重可不是什么慈善家,说你愿意与人为善,你觉得,我会相信?”   还真是快人快语啊。   看来一场牢狱之灾,是真的把他的耐性都磨光了。   夏商周笑,便也作出不与他兜圈子的举动:“好吧,既然你硬是要知道,那我能说,我是受人之托么?”   “谁?”   夏商周但笑不语。   陈明重瞬间就悟了,脸上掠过一丝羞愤。   他曾经说夏商周找宋念慈就是为了她的家世和她家的名望,但是现在呢,她却用的家世和她家的名望人脉帮助了他……   这还是好听一些的说法,从夏商周那一笑里,陈明重可以肯定,夏商周已经洞悉了他之前所作的一切,甚至他对他能娶到宋念慈的羡慕嫉妒跟恼恨!   这样□□裸地打脸上来,陈明重只觉得自己脸上火烧火燎地疼,再多的话便都卡在了喉咙口,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垂下眼,干脆一句也不说。   夏商周便又把那张纸往他面前推了推,添柴加火地说:“哪,这个你拿去吧,以后论坛的事,还是由你来负责,不过就是,嗯,很多事,可能审查会严重一些,然后,因为念慈对这些个不感兴趣,所以只能我挂名做一做你的顶头上司啦。”   陈明重越听脸色越黑,越听越觉得难受,也不管程念恩还在,他再次选择单刀直入,打断了夏商周的话:“其它的先不说,我只是想知道,我这次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夏商周微一挑眉,语气清淡:“你的什么事?”   陈明重冷哼一声。   夏商周便笑,声音温和地反问:“你觉得,如果是我出手,你还有翻身的余地吗?”   陈明重狐疑地看着他。   夏商周便也坦然地让他看着。   陈明重走以后,程念恩屁颠屁颠地给夏商周另斟了一杯茶,在陈明重原先坐的位置坐下,勤奋好学地抓着夏商周问:“姐夫,你干什么对他这么好啊?他就死有余辜呢我跟你说。”   夏商周问:“那你觉得,能整得死他吗?”   程念恩凝噎。   还真是整不死。   夏商周摇摇头,细声和气地对他说:“念恩,你以后得明白,这世上有些人呢,如果你不能将他一击致死,那么最好就留些余地。一时复仇的痛快,是永远不能抵消被块狗皮膏药粘上的烦心的。”   程念恩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夏商周便也不跟他解释太多,有些东西,说白了,就没意思了,还得程念恩自己去领悟。   他之所以让程念恩知道这些,无非也就是,希望这个宋念慈很看重的表弟,有一天,能够有独挡一面的能力,是真的可以作宋念慈的依靠,而不要像上次白条事件似的,让全家都成为他的拖累。   人该成长的时候,总是得成长起来的。   比如宋念慈,他再爱惜她,可也并不希望她真的被宠到任事不知,天真到单纯。   陈明重只考虑了一天,就拒绝了夏商周的提议。   哪怕他知道,夏商周这是故意的以退为进,想逼他彻底离开这里的商圈,他也只能拒绝。   他已不是十八岁那时,还能够忍辱负重到低下头去以身侍敌。   哪怕他更清楚,夏商周之所以接下这个论坛,很显然是为了给宋念慈的以后铺路——电视台的改革势在必行,宋念慈如果不想继续跟电视台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共事,就必须走出自己的路来。   而自己,已经在电视和网站合作上探索出了一条好办法。   可以说,他过去几年的辛苦筹谋,都在今日,全成了他人的嫁衣裳。   但他还不能不感激,因为夏商周的确是在他彻底的身败名裂前,拉了他一把,然后,在失去所有后,陈明重还必须欠下他一个人情。   这个男人的确没有他说的那么狠,他只是比他想象,要更绝而已。   陈明重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梅雨季节,窗外一片烟雨空濛。   他的身后,是一个个打包好的行礼,他在其中一个上面坐下来,手指在手机的联络人上点了又点,来来回回摩挲着其中一个人的名字,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   不过,在临走之前,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令他意外的是,他居然看到了周晓悦。   她一身清爽,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的手,娇俏温柔地说笑着。   陈明重遥遥跟她招了招手,没多久,周晓悦就走了过来。   “看来陈总的麻烦是尽解脱了。”周晓悦说,“恭喜你了啊。”   夏商周笑笑,瞥了一眼她身后的男子,淡笑:“看来周小姐也终于得尝所愿了。”勾唇,他也向她道喜,却是讽刺味十足的,“也恭喜你了。”   周晓悦并不理他的讽刺,掩嘴笑得很得意,眉眼弯弯的:“是啊,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还很有钱,对吗?”   周晓悦挑眉:“你知道,我并没有那么浮浅。”   “是么?”陈明重浅浅淡淡地回击,说完他就微微愣住了,这一刻,他突然想起那一天,夏商周那句轻轻淡淡又意味深长的“是么”。   他这才发现,南柯一梦,他在这儿奋斗小半生,其实不过是为了模仿那个人走过的痕迹,于是正品功成名就,他这个赝品只好黯然离开么?   作者有话要说:然后,该离开的都离开了。 第86章 后记   一年后。   夏商周在老谢的馆子里为宋念慈摆酒庆祝论坛里的一个活动圆满结束,顺带也是感谢众人支持的意思。   宋念慈接手论坛一年,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儿子虽说调皮捣蛋得人带人怕,不过男孩子嘛,不调皮还叫男孩子?   宋念慈有了论坛,反倒不像以前一股子劲只想往事业上使了,有时候还会顾虑着他推掉一些事情,所以他们夫妻感情虽称不上情浓似火,倒也可以算是琴瑟双合。   阿大就常说他:“人生的风光给你一个人占尽了。”   夏商周看着周旋在众人当中的妻子,搂了儿子喂饭,喂得心甘情愿。   老谢提着酒瓶子过来悄悄和他说了两个消息:“陈明重去了云南,在那边开了一个‘陌路如花’的客栈,据说是找了一个什么作家一起弄的,搞得如火如荼的还不错。”   夏商周掐住夏宋的嘴巴,往里面塞了一口饭,塞得夏宋恼了,一巴掌拍在夏某人脸上,那响声,那动静,直让老谢不忍直视。   偏夏商周还笑呵呵的,又拿了玩具放回夏宋手上让他玩,等他消停了才抬起头说:“意料之中,不奇怪。”   陈明重就是那种小强类的生物,如果不是一下子拍死,他想翻身,并是不太难的事情。   之前他在这边,实在是跟他斗习惯了,一叶瘴目,否则,他绝对不会栽那么大一跟头。   老谢认同地点了点头,而后才讲另一个事:“老王回来了,呵呵,你知道周晓悦在那边做什么好事了么?”   夏商周很干脆地:“不想知道。”   老谢就睁着牛眼狠狠地瞪着他。   夏商周笑,想着今日在这里折腾他良久,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便从善如流地说:“讲吧,她做什么了?”   老谢这才勉强满意,不过吊人胃口的心思却是淡了很多,直接公布答案:“她跟人做传销去了。”想一想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又说,“你说她得是多脱离社会啊,这年头了,居然还能给人骗去做传销?”   夏商周语气轻淡:“或者是不是骗,是她自己想也说不定。”   老谢就木瞪瞪地看着他,看了良久,才突然问:“夏商周,你跟我讲句实话,这是不是你给她挖的坑?”   夏商周闻言眉头微皱,面露不屑,哼了一声:“你觉得是我?”   老谢自然是不觉得会是他,但给人挖坑这种事,实在是夏商周太擅长的事了,更重要的是,他有些讪讪地说:“那你总不能否认,她被人抢劫和被英雄救美的事,不是你安排的?”   这个事情,他们私底下都有猜测过,但如此当着面问,老谢还是头一个。   他本来以为夏商周会抵死不认,结果他不但认了,还认得很痛快:“是。”   老谢张嘴看着他。   夏商周笑笑:“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该得到公主一般的待遇,所以我只是想要打破打破她的幻想罢了。”言毕他又冷笑一声,“再说了,我帮她找的那个男人,要是她真能沉下心跟人好好处,倒也不算是埋没了她的。”   只是看来狗改不了□□,她还是没能守住原本可以属于她的男人,还有原本可以幸福的平淡。   老谢听罢,长长吁出一口气:“所以说,女人长得太漂亮了也不好,太自以为是啊。”   夏商周却看着自己的老婆,目光温柔软和:“那也不一定,还得看是什么人。”   老谢被他脸上的温情激起一串串的鸡皮疙瘩,但他也不能不否认,比起周晓悦,宋念慈真算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即便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稚嫩生涩以及不切实际,但她调整得很快,也成长得很快。   所以同是美女,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夏商周这边在谈陈明重跟周晓悦,那边晚上回到家,宋念慈困倦地瘫在床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抬头随意地点开,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一外名牌叫“陌路如花”的客栈前面,繁花似锦,绚烂美丽,图片的下方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祝贺你。   看罢她握着手机继续趴在床上挺尸,心里在想这人是谁啊,“陌路如花”的客栈,貌似并不在她过往的合作者名单中出现过。   累得太过,酒也喝得有些多,这问题只想了一下她也就放弃了。   床边塌陷下去,她就跟没骨头似的倦到来人怀中,把他的手拖到自己胃那里使劲揉了揉,可怜兮兮地说:“疼~~”   “是酒喝多啦!”夏商周的语气有无奈,也有宠溺,“没事喝那么酒干什么?那些人,可不值得你舍命应酬。”   宋念慈难受地哼哼,就着他的手喝了一杯蜂蜜水,迷迷糊糊想就那么睡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夏商周的手已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   她不由得一把按住,哭笑不得地说:“禽兽,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来!”   夏商周吻着她的发端,在她耳朵边说了一句话,宋念慈一张脸瞬即就红透了。抬脚一下将他踹开,将自己牢牢地裹进被子里,咕哝着说:“我要睡觉。”   但惨痛的事实从来就表明,在他夏商周想要嘿咻嘿咻的时候,如果宋念慈想睡个好觉,还不如一开始就痛痛快快随了他。   否则他会闹你一晚上,哪怕是睡得迷迷糊糊的,他的手还会伸到你那里去,百般揉磨按捏,起劲得很,往往宋念慈一恼之下会踢他一脚,这时,他还会一边扮委屈一边一本正经地作恍然状申明:“哎呀,我居然真摸了吗?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呢。”说着啧啧两声凑过来,涎着一张很欠抽的脸皮,“我这是欲求不满之下的一种自动求索啊,你看,我刚才都没睡醒咧!”   宋念慈闻言嘴角抽搐,每每无言。   总而言之,他不满足,她就一晚上别想“满足”。   在*上,他一向毫不节制,而且渣得没有一点节操可言。陆敏说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却是真的觉得……有些难以承受了。   她惨兮兮地抓着夏商周作怪的手,心里不由自主地轻轻叹了一口气,正想要从了他的时候,门却被呯呯呯砸响,然后就听到夏宋奶声奶气地声音在喊:“啊啊,粑粑!嘛嘛!”   夏商周将脸埋到宋念慈胸口里惨呼一声,到底还是忍不了那噪音跑下床去开了门,夏宋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爸爸的怨念,迈着小短腿一摇一晃地走进来,夏商周从后面将他一把捞起,举得高高的,把夏宋逗得咯咯咯咯笑个不住。   宋念慈便撑着微醺的醉态,趴在床头看着父子两个闹得欢乐,刚刚升起的那点不满,在一大一小两张几乎相似的笑脸之下顿时就烟消云散了,并且就连身上的疲累似乎也少了许多。   这个时候,她又不得不承认,比起让人酸涩又甜蜜的爱情,这种沾满了人间烟火气息的家常里短,更让她感动。   夏商周抱着孩子滚到她面前,宋念慈伸出手,拥住了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她想,生活里还是时不时有一些小小的风波,可她已不再单纯地憧憬与幻想爱情跟浪漫,而是更脚踏实地地想抓住这份婚姻,抓住婚姻所带给她的,另一种安定和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到这里就算啦?这个文真心拖得久,拖得我都差点要弃坑了……所幸还是写完了它。对那些一直守着这个坑没有放弃的童鞋真心说句抱歉,然后还要很真心地说声谢谢,如无你们,便无我。   鞠躬。   顺便打个广告,新文下周开始更新,提醒一句,不是《一夜暴富》哦,是《成全》,以下是文案:   她一路都在成全别人,终于,也有人,愿意成全她。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手机用户可访问:m.bookben.cn 】